“休書,蘇雨柔子入門以來,尚有5年有餘,至今無所出,特此休書一封,從此,恩斷義絕。”對於古代來說,這麼簡單的幾句話,足夠讓一個女人活得自由,向藍突然覺得很好笑,這就是世道,這就是封建社會,男人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女人的命運,而沒有這句話,就必須心甘情願地不斷委曲求全。這樣的時代,到的是男人的幸運,還是女人的悲哀?愛情在這個時代本就是多餘的東西,她爲何還要幫助蘇雨柔爲了這個多餘的東西放棄了那麼多,失去了那麼多?這個時代,或許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愛情,這真的愛情,不再帝王,不再京城,而在那些樸實農民的三口之家中,平凡的人,纔是最容易得到愛情的,平凡的人,纔是最懂得珍惜,最懂得幸福滋味的。
向藍拿着休書回到蘇雨柔房間,發現蘇雨柔背靠在牀頭,急忙走過去,“小姐,怎麼還沒睡呢?不會是因爲想到明天要回家,連覺都不想睡了吧?”
蘇雨柔滿臉擔憂地看着向藍,向藍微笑着說道:“好吧,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可靠的,到今天爲止,我沒做過一件好事,只是一次次地連累了你,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承諾過你的,不論認識事,那都是辦到的呀。”
“咯,你看!”向藍將手裡的休書放到蘇雨柔手中。
蘇雨柔接過看了看,手不禁開始顫抖起來,淚水不受控制地掉出來,“我……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
這一夜,向藍和蘇雨柔抱在一起放聲大哭,殘酷的宮廷鬥爭沒有達到她們,無情的人情世故沒有擊敗她們,但在獲得自由的這一刻,她們只用了他們單純的方式表達情感,哭得稀里嘩啦一塌糊塗,背井離鄉這麼多年,終於回到了起點,期間的辛酸苦痛,自由她們自己清楚。
次日,向藍沒有帶着任何東西,就連衣服都沒有帶走,只是單純地推着蘇雨柔慢慢走出貝勒府,從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她們就沒再回頭,而是一鼓作氣上了馬車。向藍在京城的各大服裝店,以前都是有購買股份的,這個股份制度的有限期限還特別長,以前向藍就是爲了防備不時之需,所以纔跟各大老闆設定了股份有限制度,那些看重眼前利益的老闆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要求,股份有錢制度,他們是聞所未聞。向藍只是簡單的一天,就將所有的錢回收了回來,順便還到街上買了很多生活用品,這才爬上馬車。
“小姐,我們出發了!”向藍揮一揮手,車伕駕車就走,她站到車頭,大聲喊道:“咦咦哦哦,老爺,夫人!我把小姐帶回來看你們了!”
看着外面的山山水水,向藍回想到了剛出來的時候,那時候,她和蘇雨柔,滿懷激情,毅然投身到京城,無依無靠,白手起家,只爲尋找那個所謂的愛情,那時候,她們還是花季少女,無牽無掛,無悲無憂,那時的蘇雨柔就像是一張乾淨的白紙,沒有一絲污垢。而現在,一切都變了,外面的山變了,水變了,樹木也不一樣了。蘇雨柔的心已經不再完整了,早已經被這個世俗的社會弄得千瘡百孔,早已經被這個腐朽而墮落的城市弄得傷痕累累,或許,以前的家還在,只是少了兩個人,多了兩個牌位而已。
幾天的車程並沒有讓向藍感到疲憊,下車後,她第一時間打聽到了蘇雨柔父母的陵墓,推着蘇雨柔來到陵墓前,向藍攙扶着蘇雨柔來到墳墓前。慢慢地跪拜了下去。
“爹……娘……女兒來看您們了。”蘇雨柔擡起手,撫摸着那塊冰冷的石碑,哭泣得好像一個小孩。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那些宮廷的明爭暗鬥,讓她傷痕累累,但依舊無怨無悔,那些冷眼相待讓她辛酸苦痛,但依舊不冷不熱不鹹不淡不卑不亢,只因爲她需要活着,父母一把手將她帶大,她卻從來沒有給過父母任何回報,離家出走,連一封書信都沒有留下,結婚下嫁,連告訴父母的機會都沒有,父母離世,連見父母最後一面的子女之孝都沒有盡到,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兒,不是一個合格的人,看到父母的靈位,她不止一次的責怪自己,曾經那個滿臉慈祥笑容的母親已經不再了,那個不苟言笑的父親也走了,是她的錯,她深知如果不是爲了尋找所謂的幸福,不會讓父母有這樣淒涼的結果,不會讓父母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付諸東流的同時還慘遭殺害。
向藍攙扶着蘇雨柔的肩膀,看着冰冷的石碑,人的一生本就可笑,不管如何轟轟烈烈,到死後不依然是一堆黃土,一個簡單的墓碑?她用肩膀支撐起蘇雨柔的頭,哽噎着說道:“老爺,夫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丫鬟,讓小姐受苦了,現在我把小姐帶回來了,她還哭了,是我不好,不過老爺夫人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小姐,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無理取鬧,再也不會無的放矢,再也不會出什麼餿主意了,我一定會盡到一個丫鬟的本分,照顧好小姐,讓她不會在受到任何傷害。”
一個身患心臟病的人,向藍不知道還能照顧蘇雨柔多長時間,但是她會竭盡所能,她後悔的不只是當初沒有慫恿蘇雨柔離家出走,還有以前沒有好好讀書,學什麼服裝設計,早知道這樣就該去學習一下醫術,沒事考個醫師證什麼的,也不至於現在這樣沒有任何頭緒,不知道如何對症下藥。歷史不熟悉也就罷了,偏偏連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不會,做飯掃地嫌累,琴棋書畫不會,整個就是一個不稱職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