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歡苦笑。“皇上是想打本宮嗎？”
楚墨殤手指緊握。
果然，她還是毫不顧忌他的一點點情面，如此赤裸裸的在他面前宣誓自己的權利和挑釁。而她以前所做的一切，也都讓他領教到了她想要對付林婉的決心。
想到林婉每次受到委屈偷偷抹淚的樣子，他對霍承歡有所鬆動的心又再次堅硬起來。
“皇后不要忘了，朕如今是皇上。朕可以給你皇后之位，也可以……”話到脣邊，還是猶豫了下來。
“廢除嗎？”霍承歡冷笑，心中的痛意因爲他這一句話而越加劇烈的抽痛起來。伴隨着呼吸，令她感到撕裂般的心痛難忍，所以只能用笑來掩飾自己的脆弱。
楚墨殤看着她，心口的痛意並不比霍承歡的少。可也正是因爲霍承歡那抹無所畏懼的笑意，令他的疼痛更甚，也愈加堅定的想看到霍承歡害怕失落的樣子。
“沒錯！”他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她也看着他，許久之後，才道：“您是皇上，娶誰做皇后，自然全憑自己的心意。”阿歡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這個皇后之位。
只是這句話，她終將只是在心中說說罷了。
因爲她怕。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怕了。
她怕自己說出實話，得到的只是他的嘲諷和嫌棄。所以與其卑微，倒不如故作堅強，淡漠輕雲。
楚墨殤一怔。他原本以爲，她會直接毫不留情的反駁，然後說出自己，霍家這幾年來對他的扶持和幫助。可沒想到，她竟是這樣一句淡漠輕雲的話。
他看着她眼中的淡漠。也許他該高興，她終於選擇放開了他。可不知爲何，心中的痛意更甚。
他轉身捂住胸口，聲音卻十分冷清的道：“不要逼朕！”
霍承歡只看到他冷冷的背影。“臣妾不願逼皇上，但是林婉非走不可。此次西域之毒，臣妾有辦法在三日內徹底清除，就看皇上是選江山，還是美人了。”
她還說自己沒有逼迫他？
這時，有探子直接行至昭陽宮中，說是霍興那邊已有消息。
楚墨殤冷笑一聲。“朕不信，沒有你霍承歡，朕便解決不了此事。”言罷，不再轉身去看霍承歡隱忍痛意的臉色，大步流星的跨出了昭陽宮。
“娘娘。”秋水有些擔憂的喚了她一聲。
霍承歡反應過來，一改方纔的哀痛，神情堅定的道：“放心吧！他一定還會來的。”
秋水搖頭，卻不再多言。
她在乎的從來都不是娘娘與皇上相鬥，誰勝誰負。她只是擔憂，結局無論怎樣，這二人之間因一個林婉，終將變成死敵，互相傷害。
楚墨殤趕回御書房時，霍興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快，進去說。”楚墨殤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霍興頷首，眼底閃過一抹惱色。早知今日，他當初便不該……
哎！他在心中嘆氣，木已成舟，如今說來又有何用。爲了霍家，他如今也不得不效忠朝廷，只怕今後再無機會像當初一般，只做霍承歡身後的一名影衛了。
心知楚墨殤在意此事，霍興也不拖拉，一入書房便道：“霍興不負皇上隆恩，已將江州瘟疫一事，查的水落石出。”
霍興知道，此事若沒有霍承歡傾盡全力暗中派人幫他，他也不會這麼快便將此事查清。只是他想不明白，霍承歡爲何要將證據留下，並讓他……
“好！”楚墨殤大喜。此次若能抓住西域的把柄，並解除此次危及，他不但能保住林婉，也可讓西域人無話
可說。屆時，他倒要看看，那名西域太子，要如何解釋此事。
“快將證據呈上。”
霍興面色有些爲難，他雖爲霍承歡感到可惜，卻也不願見她與自己最親的人針鋒相對。
“怎麼？”楚墨殤有種不好的預感，眼眸中隱忍的一股怒氣。顯然，他是猜到了什麼。
“霍興該死。證據在回城的路上，被劫走了。”
“劫走？哼。如今誰能有這個膽子，從霍家的手底下劫走東西？”
這時，門外有探子送來急報，事關霍興手中證據被劫一事。
楚墨殤只是瞥了一眼，便頓時將那信箋緊緊捏在手中，眼中的怒火如同火山的熔漿一般，噴涌而出。
難怪她說自己能夠在三日內清除所有瘟疫。原來竟是有證據在手，以此威脅西域使臣交出解藥。
若是他拿到解藥，也許不一定能趕在三日內將所有的瘟疫解除。可依霍家遍佈整個楚國的能力，別說是三日。
若她早有打算，一日完成，也不是難事。
她不顧百姓對她的指責，拿霍家，拿自己的名聲做賭注。只爲了逼走他心中唯一留戀的林婉。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當真可以做到無所不用其極。
她霍承歡單爲了一個林婉便能逼他至如此地步，若是爲了逼他出手對付六皇子，而殺害他的母妃，又有何奇怪呢？
果然，最毒婦人心。是他當初瞎了眼，纔會一再的選擇相信她，而拋棄林婉，如今更是逼他在萬民於林婉之中做決定。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瞭解她的，可直至這一步，他才明白，自己以前一點也不瞭解霍承歡，甚至沒有真正的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他一直因自己欺騙了她，而感到愧疚。如今看來，其實也不過是自己掉入了她的陷阱裡罷了。
她想保住霍家，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所以從一開始，便選擇他作爲棋子，一面助他剷除所有障礙，一面又讓他對她愧疚，從而對她產生感情。然後又逼他立誓此生只娶她一人爲妻，永遠不與霍家爲敵。
果然是好計謀。他楚墨殤自認爲聰明一世，卻不想，終不過是霍承歡眼中的一枚有用的棋子罷了。
冷笑一聲，手指因緊握髮出咔咔的作響聲。可見他此刻，是有多麼的憤怒。
霍興見此，心中驟然一怔。“請皇上恕罪。一切都是霍興的錯，皇上要懲罰，便懲罰霍興吧！”
楚墨殤反應過來，看向霍興的臉色也並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