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朕進去看看她便走。”說罷,便要擡腿向內室而去。他一個午後都惶惶不安,總覺得今日定要看到霍承歡好好的,他才能夠安心。
秋水見此,心中一急。也顧不得許多,立即擋在了房門前。
楚墨殤不可置信的瞪着秋水,顯然沒料到秋水竟然敢擋他。
秋水被他凌厲的眼神所嚇到。但一想到自家娘娘,再想到楚墨殤今日所做的事,她便什麼也顧不得了,依舊背脊挺直的站在門前。
“皇上。娘娘說了,今日誰都不見。”
“連朕也不見?”
他面色清冷,顯然有些不信秋水所說的話。這三個月來,他與霍承歡濃情蜜意,即便有什麼,也早就說好了互不隱瞞。
她,沒有理由不見他!除非……
“回皇上,娘娘她……”
“皇上來找臣妾是有何事?”
秋水話未說完,便聽聞房門由內打開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霍承歡清冷的聲音如冬日寒冰般的尖銳。
然,楚墨殤卻只注意到霍承歡那滿臉蒼白如紙的臉色,以及眉宇間的戾氣與疲倦。
“阿歡,你怎麼這般……”
“臣妾累了。皇上若是無事,請恕臣妾不能多陪。”說罷。便將房門關了起來。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多看楚墨殤一眼。
她怕。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中的憤怒,怕自己忍不住質問他什麼,也怕那個結果會是令她心碎的。
她貼在門後,好不容易減輕的痛意,在見過楚墨殤之後,再次疼痛起來。所以她再也不想多說一個字。因爲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折磨她自己。
楚墨殤沒想到霍承歡會突然關門,遂來不及阻止。
他覺得今日的霍承歡有些奇怪。方纔,她竟然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對他好似全都是牴觸,厭惡!
她怎麼會厭惡他呢!是他看錯了嗎?
“阿歡,你怎麼了?”他在門外敲門。可惜,無論他說什麼,門內都沒有絲毫迴應,好似不曾聽到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不知道?
“秋水,皇后娘娘到底是怎麼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
霍承歡早已經交代了她,什麼都不準提起。所以,秋水什麼也不敢說。
楚墨殤聽聞,面色微怒。“你身爲皇后的貼身婢女,連皇后爲何生氣都不知道,留你還有何用?”
秋水聽聞,立即嚇的跪倒在地,求饒道:“奴婢知錯。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求皇上不要趕秋水走。”
楚墨殤自然不是真的要趕秋水走,只不過是嚇唬秋水罷了。但見她這般模樣,顯然是霍承歡命她不許說。無奈,他只能想着派人去查。
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霍承歡依舊沒有出來的意思,他只能嘆息一聲,轉身緩緩的出了昭陽宮。
霍承歡還是忍不住回頭。隔着門窗,看着那抹模糊的身影漸漸遠去。她感覺自己的心口彷彿被人攪碎一般的疼痛着,胸口憋着一抹鬱氣,驟然感覺喉嚨一股腥甜涌了上來。
“噗!”一口鮮血如同泉涌般噴灑出來,令她身子一軟,忍不住搖搖欲墜。緊接着,腹部也傳來隱隱的作痛。
慢慢的,便的越來越痛起來。
她一手扶住門框,一手按住自己劇烈絞痛的腹部。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滑落下來,她只覺得下體一熱,好似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裡面慢慢的滑落下來。
她以爲是自己隔了一個月的葵水來了。
然而,不是!
也不知是怎樣的毅力支撐她緩緩行至牀榻前,然而,她還未來的及躺下,便隨着腹部翻滾的劇痛,她再也支撐不住的跌倒下去。
身體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出黏稠的污血,令她頓時清醒了不少,也頓時意識到那並不是什麼葵水,而是有什麼東西,正從她的身體剝離。
“秋,秋水!”
“秋……”
她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可依舊固執的喚着,因爲她不想再失去……
可惜,她實在太過虛弱了。所以連發出的聲音也跟小貓一般,根本無法令門後的人聽到。
她臉色慘白,因疼痛而產生的汗水溼透她的衣襟。艱難的擡眸,她看到牆角擺放的巨大青花陶瓷。不再猶豫,一步一步艱難的爬了過去,身後留下一灘醒目的血跡。
“啪!”嘩啦啦的聲響碎了一地。
秋水聽聞這般大的聲響,不敢再有猶豫,立即闖入房中。然眼前的一幕卻令她她不由膽顫,驚慌失措。
還是夏草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前去請太醫前來。
“娘娘,你……”
秋水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跑過去將那些砸在霍承歡身上的碎瓷刨開,即便手被扎鮮血淋漓也不顧得,一把將霍承歡扶起,抱在懷中。
霍承歡此刻已經昏倒了過去,秋水只能命其她幾名宮婢一起將她擡至牀榻上。可當她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時,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夏草一路幾乎是將太醫拖至朝陽宮的,幾名宮婢圍在牀榻前,一時間慌了神。血跡,還有一地的碎瓷也未清理。
太醫行至門口,見到地板上那一片鮮紅的血跡之時,也是嚇了一跳,不用夏草催促,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行至牀榻前。
秋水在一旁早已被霍承歡滿身的血跡給嚇傻了。也不知是誰去通知了楚墨殤,太醫前腳剛到,楚墨殤後腳便入了朝陽宮。
他自然也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以及那抹刺眼的鮮紅,然而對於霍承歡來說,那點血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楚墨殤緊緊的注視着牀榻之上的人兒,連一屋子的人跟他請安他都不欲理會。
太醫見是楚墨殤站在他身後,正欲行禮,便聽楚墨殤暴怒道:“替皇后看病要緊。”
太醫頷首,看皇后的樣子有些危險,不敢猶豫,立即細細的把起脈來。
然,一搭霍承歡的脈象,便連太醫也不由的身子顫抖起來。
楚墨殤見此,心下一沉,問道:“皇后到底怎麼了?”
這話像是在問太醫,也像是在問一屋子的宮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