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迎了上來,見曲靖蕭沒事,她總算放心了下來。
“大人,皇后娘娘怎麼樣了?”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曲靖蕭不想多說,只是搖頭。
秋水心中難過,一直走入內院,才道:“對不起,大人。秋水不是故意要將你的行蹤透露給父親的,而是……”
“我知道你擔心我安危,纔會急着讓父親入宮,所以不會怪你的。”曲靖蕭淡淡的道,腦中始終拋不開霍承歡病倒在牀榻上的樣子。
曲靖蕭雖然如此說,可秋水卻還是不放心。
她知道曲靖蕭喜歡的是娘娘,就算是與他成婚,兩人這麼久以來,也從未睡在一處。
她體諒他,甚至還幫着他一起欺瞞丞相。倒不是她真的有多大度,而是她知道,自己能有今日,都是霍承歡的恩澤,也明白曲靖蕭的心思,不是她可以頂替的。
以前她一直以爲自己只是傾慕曲靖蕭,可嫁給他以後,慢慢了解以後,她也慢慢的愛上了這個重情重義的男子。但她不願勉強什麼,也知道自己不能勉強他什麼。
她很明白,她知道曲靖蕭的身份,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身份根本配不上他這般好的男子,所以也從來不敢存有過多的奢望,只希望能一直留在曲靖蕭身邊幫襯他,照拂他罷了。
“皇后娘娘她……”
“阿歡病的厲害,御醫都束手無策,我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幫助她度過此次難關。”曲靖蕭眉頭緊皺,還是說了出來。
“什麼,怎麼會這麼嚴重?”秋水緊張起來。“都怪我沒有好好的留在宮裡照顧她。夏草一直都不細心,一定連娘娘到底什麼時候病倒的都不知道。”
“你放心吧!皇上已經請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前去看過了,說不定過幾日便好起來了。”他這樣安慰她,可心裡卻明白,此事沒有這麼簡單。
“大人剛剛不也說太醫束手無策嗎?若太醫有辦法,大人也不會冒險在宮中待了一宿了。”
曲靖蕭不語。待一宿又能怎樣,他到底不是醫者,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霍承歡受苦,而他卻無能爲力。
他不語,秋水還以爲自己說錯話了,便也不再多言了,只能在心中着急。她也不認識什麼醫術高明的醫者,想幫也幫不了。
不過說到醫術高明,她倒是想起七年前在凌雲寺時,霍承歡爲皇上擋刀,險些慘死凌雲寺的場景,當時不就有一名醫術高明的道長救了小姐嗎?雖然她當時不在身邊,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娘娘後來說起,倒有些神乎其神。
說不定,這次若再能找到那名神醫,娘娘的病就有辦法了。念此,她欣喜道:“大人,妾身有辦法了。”
梨園中,霍承歡依舊昏睡不醒,身上也時冷時熱,御醫們開的藥吃下去,沒有半分起色,楚墨殤氣的大罵了御醫們一通,卻又毫無辦法。只能抱着霍承歡,心中哀痛。
德公公建議楚墨殤發佈了皇榜,廣招天下醫者來爲皇后看病。
如今已然沒有辦法,楚墨殤只得認同德公公的辦法。一張廣招天下醫者的皇榜立即貼滿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一路擴散消息。
曲靖蕭本以爲自己去求師傅,慧遠便一定會答應前去,可惜慧遠這次鐵了心不在插手這件事,故此連面都不願意見曲靖蕭。
曲靖蕭無奈,只能跪在山門前不顧衆人的眼光苦苦哀求。
慧遠心中惱怒,沒想到曲靖蕭知道了自己身份,也知道自己的生母當年是霍承歡逼死的,卻還要爲保霍承歡的性命,這般不顧顏面的下跪求他。心中哀嘆,冤孽啊!。
曲靖蕭不語,卻依舊堅持着。
慧遠還是不願前去救霍承歡,曲靖蕭也說到做到,一直跪在寺廟門前,這一日一夜,他硬是沒有吭聲堅持了下來。
曲靖蕭的誠心感動了來來往往前來上香的香客,卻無法感動鐵石心腸的慧遠。
秋水也趕往了山上,一同跪在那裡,懇求慧遠。可曲靖蕭跪都沒有用,秋水跪又能怎樣?
夜裡又下起了大雨,曲靖蕭已經跪的腿腳麻木失去了知覺,又整整兩日不成吃飯,此刻再被大雨沖刷,他一身狼狽,險些暈倒過去。可他還是不願放棄,毅然決然的跪着。
秋水看了一臉心疼,她擔心霍承歡的安慰,可也擔憂曲靖蕭的身子。只可惜慧遠心腸硬,絕不退讓。
到了第三日,曲靖蕭還是堅持跪着,他不願意放棄霍承歡的命。
曲靖蕭跪在凌雲寺前的消息傳開,所有人都以爲他是在替什麼人祈福,誰會想到他是在替霍承歡求醫呢!
霍承歡吃藥扎針,什麼辦法都試了,卻依舊沒有一點起色。
太醫們再也想不出好的治療辦法了,一個個的都一蹶不振,面如死灰,倒真像是洗乾淨了脖子,就等着皇上的一聲令下了。
這三日,倒也有不少大夫冒險入宮替霍承歡整治,可依舊毫無起色。
楚墨殤也有些絕望了,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霍承歡會真的離開自己。以至於霍承歡真的面臨可能就此死去的時候,他怎麼都不願相信。
當年她受了那麼重的傷都沒死,後來又從毫無生還希望的斷腸崖跳下去還是好好的活着,她的生命力這般旺盛,沒有理由在這冷宮待了半年,便會死去纔對!
霍承歡越來越虛弱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頰凹陷,也失去神采。她的那條斷臂更是萎縮的許多,纖瘦暗黃,連擺設也不像了。
楚墨殤害怕起來,他命人送來了最好的斷續膏,一遍一遍的幫霍承歡擦拭那條斷臂,直到見那斷臂上的皮膚有所鬆彈爲止。
他幫她擦身,擦手,擦臉,日日守在身邊,照顧她,迷戀的彷彿走火入魔一般。
丞相也親自上了凌雲峰,當他看到兒子那般不知悔悟之時,頓時氣的火冒三丈。甚至有些巴不得霍承歡立即死去了。
他告訴曲靖蕭,太醫們都已經放棄了,霍承歡沒救了,讓他最好死了這條心。
曲靖蕭聞言,身軀一僵,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