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恆對王山的印象很好,在大比之中,王山也曾數次爲他出言。
王山面色難看的向四面各處望去,發現無人,這纔開口道:“族長出關了,他聽了顧武的事,雷霆大怒,聯合四大家族的族中高層坐鎮,要當衆鎮壓你呢!”
“我不能久留,長話短說,顧師兄,你快想辦法逃吧!不然可就來不及了!”
顧天恆眉心緊皺,這族長爲了對付他,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竟將其餘三大家族的人,全部請了過來。
當衆定了自己的罪狀,再於衆人之下,將他碾壓,正氣凜然,大義滅親!
而定他罪狀之後,即便是父親的朋友,也不好打上族門來。
若顧天恆不是這局中人,必定要讚一句好心機,好謀算!
九曲心腸,一絲不錯。
但自己也不是任人擺弄的木偶,更不會任族長等人欺凌!
顧天恆看向王山,心中一暖,他與王山之間,並沒有太多交情,但這王山卻肯冒險前來,告訴自己如今的情境。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不過他隨即驚疑道:“族長不是還有一段時間纔會出關嗎?”
王山點頭道:“是啊,原本族長是要過一段時間,纔會出關的,但這王長老在側不停煽風點火,激的族長大怒,這就要處置了你!”
“四大家族的高層在上,黑的也能說成是白的,你與楚沉還是快些逃脫,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楚沉在後走出,說道:“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與師兄並沒有做什麼錯事,即便他是族長,也不能輕易處置弟子。”
“只有千日做賊,卻沒有千日防賊的,既然他們要來找我與師兄的麻煩,我們就乾脆先去告他個措手不及!”
顧天恆也同意楚沉的想法。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日子已經過去了,與其等着他們來找麻煩,不如自己更先出手,把握戰局!
看來上次顧武的死相,還是不夠悽慘,以至於王長老還不知道,這族中究竟誰可以惹,誰不可以惹。
他對王山說道:“多謝你來告訴我這些,我二人如今被人緊盯,你先離開,我們分着走。”
顧天恆思慮周全,他與楚沉二人現在無論如何,也逃不脫了。
但王山不同,他一無背景靠山,二無執事師長,這族長想悄無聲息的了結了他,就能悄無聲息的了結了他。
王山也知道顧天恆的好意,更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便也不再多言,只道一句小心,就悄然無息的離開。
過了兩炷香的時間,顧天恆與楚沉二人,才從院中出發。
向顧氏一族大殿中望去,是一陣空前的景象。
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看來這不止是一門的子弟,其餘三門也派出了弟子代表。
顧天恆向其中望去,只見人頭中有自己要找的人,這才放寬了心。
有蘇雲舟這個話癆在,想來今日的事,要好辦許多。
楚沉見顧天恆嘴邊神秘的笑意,滿頭霧水。
師兄竟如此有信心?
隨即想着有信心好!師兄心裡有底,今日即便面對四大家族的族長,她也不怕!
這一衆修士見他二人面色如常,言語間甚至還有談笑,心中暗道:
“這顧天恆,楚沉二人是瘋了不成?死到臨頭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是啊,顧天恆當真以爲自己這麼好運,躲過了顧啓長老,還能次次僥倖,再躲過族長不成?”
同族之人,自然知道顧天恆在族裡究竟捅了多大的簍子。
但其他三族的修士卻是一頭霧水。
他們只知道,昨日顧天恆將大長老的弟子顧子軒當衆打敗。
顧子軒輸了對戰,步步叩首,才得以回到族中。
可這不過只是兩個小弟子之間的爭吵打鬧,何至於將四大家族的高層,都紛紛叫道顧氏一族來?
這顧家的族長,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顧天恆看着大殿之中,行色匆匆向外走去的王長老,面色平靜說道:“王長老,好巧啊!”
王長老本以爲顧天恆還龜縮在自己的小院,不敢出來,卻不想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他當即冷嗤一聲道:“不巧,本長老正要去找你,既然你已經出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王長老斜眼看向楚沉道:“還有你,楚沉,族長有請呢。”
楚沉點頭道:“巧的很,巧得很,我正想去找族長呢!”
話音未落,她直接越過王長老走在了前面。
王長老的臉色徒然難看起來,下首是四門弟子,楚沉這樣不把自己放在眼中,自己在嶺南城還有何顏面!
不過一想到今日就是這兩個小畜生的死期,心情登時好了幾分。
他冷哼一聲,跟在楚沉身後。
這四大族長所在的大殿是顧氏一族的主殿,當年大房繼任,大興土木,所佔面積之巨,可容納數千人。
顧天恆諷刺一笑,看來這族長是想將自己釘在恥辱柱上,再沒有翻身的可能啊。
顧,齊,趙,蘇四大族長居於高位之上。
他四人皆是金丹中期的修爲,即便一身氣息收斂的嚴絲合縫,下首修士也免不得要引出真氣護體,以防萬一。
顧天恆,楚沉走向殿中,而後跟着四門的一衆代表弟子。
蘇雲舟混跡在人羣中,看着顧天恆,心中有疑,顧兄又怎麼了?怎麼鬧得這樣大的陣仗?
平日中連一門族長,都極爲難見,今日倒是好,接連見了四個。
他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都不能負荷了!
與此同時,蘇雲舟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方纔在進殿之前,他與顧天恆師兄有過短暫的眼神交匯。
蘇雲舟只覺事情恐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自己今日的作用也絕不僅僅是個看熱鬧的。
一想到待會可能在衆人面前大放異彩,蘇雲舟就不禁一陣熱血沸騰。
顧天恆立在原處,擡首向上望去,坐在中間最主位的那人,正是大房之主,也是顧氏一族現任族長,顧雄,更是與父親的死,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
他強忍着眼中的恨意,垂首不語。
顧雄在上,也在打量着眼下的這個少年。
十三歲了!
這五年來,他一直按兵不動,沒有出手,本想着在衆人的折磨之下,他不必出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卻沒想到這個小子竟在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情況下,越來越強,讓他無法忽視了。
大比連勝數人,進入內門,如今又一擊勝過修了邪功,幾乎練氣八重的顧武。
顧雄沒有發聲,顧天恆也同樣沒有說話。
下首一衆修士看向臺上,周身氣息節節攀升的顧天恆,瞠目結舌道:“天!我剛纔沒有注意,顧天恆,他不是突破了練氣四重了吧!”
“你不說我還未發現,顧天恆竟真的突破了練氣四重!昨日他與顧子軒對戰時,不是纔有練氣三重的修爲嗎?我看那時,他並沒有要突破的意思啊!”
“是啊,即便是練氣期,能一日進階都不是易事,顧天恆是怎麼做到的!”
修爲低的修士,只是感嘆顧天恆進階飛速,但修爲高些的修士,更注意的是,顧天恆周身的氣息。
滿而不溢,收放自如。
這根本就不是剛剛突破修爲的修士,能做到的。
絕大多數的修士,在突破修爲之後,會有數日氣息不能收放自如的情況,但這本來也是尋常。
而顧天恆的表現卻實在不尋常,一日破階,還能做到如此張弛有度,這小子對於真氣的控制,究竟是到了什麼神魔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