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長老,你自己做下的事,就承認了吧,又何必將我們這些人拉下水呢?”
“我們爲族長盡忠,爲顧氏一族苦心孤詣,王長老你竟然臨死之前,也想殘害忠良,真是其心可誅!”
“是啊是啊!當日之事,根本就是你一人而爲,可與我們沒有絲毫關係!”
這一衆長老執事,面色凜然的想顧雄請命道:“族長!這王長老爲師不尊,爲人不義,爲臣不忠,我們請命將他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是!我提議廢他修爲,讓他自生自滅!”
“顧氏一族一向厚待王長老,王長老卻恩將仇報,戕害嫡系弟子,真是該殺該殺!”
“我複議!這王長老絕不能留!”
蘇雲舟心中大喜,若不是如今場合嚴肅,他必定要大笑三聲,拍手叫好!
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真是痛快!
他又看顧天恆在旁,面色平靜,沒什麼驚喜的意思,心道顧兄真是深藏不露,三兩句話,就能離間王長老與這一衆長老之間的感情,讓他們狗咬狗。
兵不血刃,讓他們鷸蚌相爭,這纔是上策!
顧天恆搖頭,不是他離間王長老與這衆人,而是他抓住了人性的弱點。
人會在危機時刻,下意識的抓緊些什麼,即便是一根稻草,他也覺得是能救命的。
而顧天恆的那句‘還有旁人在場’,就是王長老的救命稻草,他都活不了,又怎麼會甘心讓那一衆人逍遙?
這一衆本來站在王長老這邊的長老執事,見他胡亂攀扯,更是氣憤。
既然不能任由他胡說,牽連自己,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王長老永遠閉嘴。
殺人,誅心!
“你們竟然想我死!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這些年你們所做的事,一樁一件,我全都知道!”
王長老的面色一瞬間慘白如紙,他如同癲狂一般站起,看向四周衆人,恨恨道:“我若死了,你們也別想好活!”
顧雄在上,見這王長老狀似癲狂,心中一凜,真是蠢貨!竟這樣容易就上了顧天恆那小畜生的鉤!
原本王長老還有活命的可能,如今見他胡言亂語,形同瘋魔的樣子,顧雄心中也清楚。
這王長老,是留不得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殺意。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坐於主位的顧雄,就猛然爆發一身威壓,以雷霆之力,一擊擊向下首的王長老。
“轟!”
顧天恆心下一驚,向前望去。
王長老像是不能置信的看着胸口巨大的血洞。
“你,好,狠……”一句話還未道盡,王長老就軟軟的倒了下去,至死不瞑目。
這是顧天恆第一次見到金丹大能殺人,刨除那些血腥的場面,他注意到的是顧雄對於真氣的控制。
意念一動,行止由心。
雷霆一擊,收放自如。
從蓄力再到起勢,時間短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下首的一衆四門修士,也像是受了十足十的驚嚇一般,呆愣在原地,半天都無人敢發出一聲。
顧雄見下首修士面色驚懼,矜持的收了手,看向下首如同死狗的王長老,眉心一皺隨即擺手道:“把他拖下去。”
顧天恆看着一地的血痕,心道果真是在他父親手下搶走族長之位的人。
殺伐決斷,毫不留情,又九曲心腸,滿腹詭計,父親那樣無心權勢,只好修行的人,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果然,顧雄那陰狠的表情只維持了一刻,隨即就又換成了笑臉。
他看向顧天恆,滿臉都是對子侄的歉意。
“天恆,是大伯的不是,聽信了這小人的讒言,差點冤枉了你。如今大伯親自出手,將這誣陷你的人鎮壓,可還滿意啊?”
顧天恆看向顧雄的同一時刻,顧雄也在打量着這個小侄子。
兩人目光交匯,其間似有電光殺意閃過,不過就維持了一息,顧天恆便點頭道:“族長爲弟子親手報仇,處理此事,弟子不勝欣喜。”
兩人相視一笑,儼然是一對模範伯侄,但上面那三個人精,可都感受到了這其中的暗潮洶涌。
此子敢舌戰長老,直面金丹大能的威壓,如此膽識氣魄,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蘇族長在旁,突然開口道:“顧族長,你的侄子受人誣陷,必定受驚不小,合該安慰安慰啊。”
顧雄舌下一苦,隨即笑道:“蘇族長不必說,我也會對天恆加以安慰的。”
他旋首向身後的家僕道:“將我的土行丹拿來,送與天恆賢侄壓驚。”
下首一衆圍觀修士皆驚,絲毫沒有注意到顧雄話語中的咬牙切齒,全被那土行丹吸引了視線。
“天啊!顧氏一族的底蘊竟如此豐厚!土行丹都拿的出!”
“是啊是啊!這土行丹可是修習土系功法的修士,最夢寐以求的丹藥了!”
“一丹之價,幾乎無可估量,顧族長還真是大手筆!”
“可不是,那土行丹若能給我,我必定能在一月之內,連破三階!”
那修行土系功法的修士,眼神一亮,死死盯着那土行丹,一臉垂涎。
這一衆修士見之,紛紛打趣發笑。
顧天恆接過這枚渾 圓,發散着異香的丹藥,心中冷嗤,這丹確實是無價之寶,可族中衆人皆知,他修行的功法,是水系功法。
而水土之間,非但不能相生,還是相剋的!
顧雄看似是賞下一個什麼了不得的珍寶,但其實對於顧天恆而言,根本沒有用處,甚至在服用之後,還會與他體內原本修行的功法相悖。
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啊!
既得了大方的名頭,實際上也不能助他突破一分。
不過師妹楚沉,修行的倒是土系功法,這丹藥給她服用,應該能延緩修爲下退的速度。
他看向顧雄那張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的臉,低首道:“多謝族長賜藥。”
今日之事,鬧了半日終於以王長老之死平息。
衆人各回各家,顧雄則是宴請三大族長,爲今日的烏龍抱歉。
而顧天恆,楚沉,蘇雲舟三人早已溜下山去,坐在城中最好的酒樓,喝酒慶祝。
楚沉拿着手中的天雲醉,連連點頭道:“好酒好酒!哈哈哈!今日真是爽快,這一直找我二人麻煩的王長老,終於被除掉了!”
她將腿踩到椅子上,豪情萬丈,抱着酒罈就開始鯨吞。
蘇雲舟在一旁也是點頭道:“是啊是啊!今日真是痛快!看那王長老尖嘴猴腮的模樣我就知道,他必定不是什麼好人!”
“今日在大庭廣衆之下,他都如此咄咄逼人,想將你二人置於死地,可想而知,從前他給你二人得使了多少絆子!真是人面獸心!”
顧天恆從不飲酒,見他二人喝的親切,心道這二人倒是難得的合拍。
喝酒賭錢,連愛好都相差不多。
只見那蘇雲舟就將手臂搭在楚沉身上,顧天恆眉頭一皺,下意識將他二人分開,低聲道:“蘇雲舟,你喝醉了!”
蘇雲舟晃晃腦袋,隨即搖頭道:“我沒喝醉!小爺千杯不倒!楚沉真是個好姑娘!她就是我蘇雲舟的親妹妹!”
“來來來!妹妹,爲兄再敬你一杯!”
“好啊!今日咱們兄妹就喝他個不醉不歸!”楚沉面頰酡紅,顯然已經有了醉意,嘴裡的話,也開始磕磕巴巴。
顧天恆頭疼的將這兩人拉開,一個送回了蘇氏一族,一個帶回門中。
楚沉醉的迷迷糊糊,湊在顧天恆的耳邊,說着胡話。
“師兄!不管我去了哪裡,一定會很想你的!你可一定一定要來找我啊!”
“我真的不想走,我不想離開你……”
少女的體香夾雜着她微熱的呼吸,顧天恆將楚沉放回自己的小院。
自己在外吹着冷風。
一夜無夢。
他要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