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恆倒是很少聽父親的前事,開口道:“大長老從前總是挑戰我父親?”
古藤老怪點頭,不屑道:“是啊,不過這廢物,根本沒有資格稱之爲你父親的對手!次次挑釁,又言語難聽,若換做是我,早就一掌拍死他了!難得你父親還留他這麼久!”
話音未落,這古藤老怪的眼中就閃過一道人皆可見的殺氣。
下首一衆暗衛紛紛瑟縮,生怕自己什麼時候觸碰到了這金丹大能的逆鱗!
而那二人慘烈的死法,無一不在向他們展示這位傳說中的大能,究竟有多麼性情古怪,喜怒無常!
顧天恆的面色徒然變得難看起來,這大長老還真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父親從前多次給他機會,留他一條小命,可他非但不知感激,還仇記在心,又對自己下殺手!
古藤老怪看着顧天恆難看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可能勾起這少年的愁腸,便開口道:“你放心,大長老這邊交給本座,我必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他又看向這一衆嚇得瑟瑟發抖的暗衛:“今日就放過你們,若是來日再被我發現你們爲難顧天恆,本座便讓你們知道什麼是死無全屍!”
古藤老怪這話,就如同特赦聖旨一般,爲首這黑衣人連連躬身低首道:“是是是,我們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再來招惹顧小爺了!”
這衆人話音不落,就像身後有什麼噬人兇獸追趕一般,連滾帶爬的向外飛奔而去,留下一地兵器。
而已經被嚇呆了的楚沉,王山二人終於從呆愣中反應過來。
楚沉先是忙不迭的把玉哨收入領口中,才說道:“師兄,你什麼時候和古藤先生有交集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不怪楚沉驚疑,她幾乎與顧天恆是同起同睡,同進同出,師兄與古藤先生接觸,沒道理她一點都未察覺啊!
顧天恆看向楚沉疑惑的神情,又看向古藤老怪揶揄的表情,嘆了口氣說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日後有時間,我再與師妹慢慢道來。”
說完,他又看向古藤老怪:“今日還要多謝古藤前輩出手相助了。”
古藤老怪廣袖一甩,面露狡猾道:“不謝不謝,但今日本座救你於水火之中,你預備怎麼報答啊?”
顧天恆強忍自己要翻白眼的衝動,他就知道,這老傢伙沒那麼好心,會白幫自己。
不過他的出現,也確實助他破了眼前的死局。
“好吧,我答應你一件事,只要不違背道義,不違揹我本心,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顧天恆嘆氣,真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
古藤老怪一聽,樂的鬍子揚起,連連道:“好好好!這可是你自己答應本座的,不是本座逼你的!”
顧天恆嘆氣道:“是是是!不是你這老怪逼迫我,是我心甘情願答應你的,可以了吧!”
他看向身後,眼中泛着亮光,直盯着古藤老怪的王山,眼神一轉,隨即將王山推向自己面前,說道:“古藤老頭,你看他如何?”
王山心中一驚,他似乎沒有想到,一直默默無聞的自己,會被突然被顧天恆師兄拉到前面,還讓金丹大能評價自己。
他剛經過一場大戰,一身是血,狼別不堪,但自己仰慕古藤老怪已久,便還是躬身一禮,恭謹道:“晚輩王山,見過古藤先生。”
古藤老怪捋着自己的鬍子,上下打量着王山一遍,隨即搖頭。
王山心下一沉,面色漲紅,剛要退下,就被顧天恆抓住道:“你先別急。”
他隨即看向古藤先生道:“古藤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古藤老怪不悅道:“你這小子還真是沒大沒小!竟敢管我叫老頭!”
他看着被顧天恆緊抓住的王山,不耐道:“根基穩重,根骨卻一般,一看就知,他從未服用過什麼靈丹丸藥,這身修爲也是因爲勤勉修煉得來的。”
古藤老怪又上下打量顧天恆一圈,隨即誠實道:“無論修爲戰力,還是根骨根基,都無法和你相比。”
顧天恆眉頭一皺,他什麼時候要這老頭看自己了?他這話說的多傷人自尊啊!
王山卻沒有絲毫在意,而是心服口服道:“晚輩確實與天恆師兄相差甚多。”
若是從前,王山必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即便是族長之子,天資絕豔,異於常人的顧麟天,他也不會心服口服。
但對顧天恆,他卻是甘於屈居其下的,就這一路上,顧天恆對他的照顧,他心中清楚。
而且若沒了顧天恆,他只怕還沒到北苑城,就要被亂箭殺死了。
這一路中,無論他是否幫上忙,顧天恆都沒有要將他甩下的意思,反而對他以禮相待,告訴他,他們是一個隊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是在絕境中,他也是自己站在前面,而不是爲了活命,就將他們推出去擋槍。
這樣的心性,這樣的人品,即便讓自己一生爲他所用,他也是心甘情願。
士爲知己者死!從前王山不懂這句話的含義,如今卻再清楚不過。
古藤老怪像是愣住一般,看向王山的目光之中,帶有兩分興趣。
能直面強者,卻不心生嫉妒,這個小子倒是有點意思!
顧天恆看出古藤老怪的神色之中帶了幾分興致,趁熱打鐵道:“王山師弟還未擇師,古藤前輩您覺得他給您做弟子如何啊?正好您也要收弟子!”
王山聞之,眼中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他們這些弟子,進入內門之後,便可以擇良師而從,但他對於門中的長老執事的做派,都看不慣。
自己若是選他們作爲師尊,日後必定會被他們差遣,做些違背自己本心的人。
而門中唯一一個爲人正直的二長老,又常年閉關,出關都少,更談何收徒了。
而天恆師兄竟然會記掛他的事,知道他沒有從師,又給他介紹古藤先生爲師!
古藤老怪心道,他就知道顧天恆這小子,嘴甜必定沒好事,剛纔還一口一句老頭,現在就又叫前輩先生了。
他隨即搖頭道:“不收,這小子雖然根基穩重,但他的體質屬土,本座的弟子必須是木屬性的體質,否則怎麼繼承本座的衣鉢?”
王山原本期待的神色,緩緩黯淡下來,是啊,這古藤先生說的不錯。
每個人的體質屬性是生來就決定了的事,他根本無法改變,更不可能接連打通兩種體質屬性。
顧天恆見王山眼中的光芒散去,隨即不冷不熱的看向古藤先生:“老頭,你誆他們就算了,以爲能騙的了我?”
“王山的體質雖是土屬性,但土生木,木生土,兩者相生,並非相剋,只要他多費些功法,也不是不能傳承你的功法。”
古藤老怪心中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這個少年雖是土屬性的體質,但也可修爲他座下的功法。
只是自己最強的木系藤蔓功法,不就無人繼承了嗎?
顧天恆見古藤先生的面色,就知道他是正在天人大戰,只差這臨門一腳了。
他向前幾步,走到古藤老怪的身側低聲道:“古藤前輩,我知道你的顧慮,不過你看……”
古藤老怪低頭順着顧天恆的指向望去,一道細弱的藤蔓,探頭探腦從顧天恆的袖口中涌出。
他心中勃然一驚,自己不過是給顧天恆這小子一枚藤蔓種子,甚至連功法,都未傳授,他就這麼快的領悟其中奧秘了?
這小子不是水系體質嗎?怎麼可以同時修行木系功法?
古藤老怪心中清楚,有天資絕豔者,可以在主修一種類別的功法的同時,再窺探幾分其他屬性的功法。
可這對於屬性的要求,十分嚴苛。
拿他做例,木土相生,而他主修木系功法,也可以窺得一二分的土系功法。
但顧天恆一直以來,所修行的就是水系功法,水木之間,雖不相剋,卻也不相生。
他當初將這枚藤蔓種子交給顧天恆,也是因爲這枚種子中,有他萬分之一的意志,無論顧天恆身在何處,只要一有危險,他就可以現身來救。
而這一切,也是爲報顧三從前對他的救命之恩罷了。
但數日之前,他就感受不到這枚種子的存在了,古藤老怪以爲顧天恆是年齡小,將這種子遺棄在什麼地方了。
卻不想這顧天恆非但沒有遺棄,還將這枚種子全部吸收了,這可真是讓他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