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恆原本正在翻看功法的右手一頓,《凌霄絕》?
點水成冰,落地爲寒?
藏書閣二層真的有如此威勢強勁的功法嗎?
他原本毫不在意的神情,變得十分認真,就聽下面一層的小修士繼續說道:“不過那功法厲害是厲害,百年以來,卻很少有人能修習成功。”
那女修怯怯道:“就因爲那功法晦澀難懂,所以少有人修行?”
少年搖搖頭道:“這只是其中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修行這《凌霄絕》的修士,除了要能領悟那晦澀的功法,還要有過人的天資,更不能缺少窺視自然的力量!”
“這三樣缺一不可,所以有人說這本功法,即便是築基修士,金丹大能都少有可以修煉成的!”
剩下的話,顧天恆沒有注意,但這本功法的力量,卻在他腦中循環。
點水成冰,落地爲寒,需要天資絕豔,有窺視自然真意能力的修士,纔可以修行。
他心中一陣狂喜,這本功法聽起來,倒是很適合自己!
顧天恆抓緊剩餘不多的時間,快速向一旁的竹櫃奔去,放出神識與山風之力,爲他翻看這櫃中的功法。
《五毒重拳》,《天花掌》,《左手劍法》……
顧天恆快速翻看,終於在櫃子的角落見到了《凌霄絕》的蹤影。
二層本就少有人來,而大家來此,也不會爲一本無法修煉的高級功法而費心,所以這《凌霄絕》上足積了一層灰。
他也不顧這書上的灰塵,隨意用衣袖擦淨,意念一動,引山風相助,快速翻看。
與《風雨劍法》不同的是,這《凌霄絕》不是圖冊,而是一本正正經經的功法。
顧天恆將這本功法,閱讀過半之後才發現《凌霄絕》根本就是《風雨劍法》的升級版!
《風雨劍法》能借外勢外力,這《凌霄絕》亦然,但除去可借外勢外力之外,它在這一層基礎上,還能將外力真正化作自身的力量,並且能熟悉的運用這股力量!
雖是水系功法,但其中涉獵頗廣,也有其他系別的功法的講解。
顧天恆越看到後來,越覺得這套功法撰寫的實在是好,字字珠璣,沒有一句廢話。
這本功法在旁人眼中晦澀難懂,但在顧天恆眼中卻十分精煉,與其說這《凌霄絕》是單本的功法,不如說它就是《風雨劍法》的第二卷。
因爲有第一卷的《風雨劍》,纔會有第二冊的《凌霄絕》!
這兩本書看似沒有絲毫關聯,但在顧天恆眼中,它兩者之間的關係千絲萬縷。
第一本《風雨劍法》只能借山風之勢,最多能將冰露凝結成寒霜,但這《凌霄絕》不同,它可以直接凝水成冰,落地爲寒!
這飛一般的跨越,幾乎讓顧天恆喜極而泣,老天助他!這本《凌霄絕》正合他意!
顧天恆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快速翻看默記,翻到一半之時,藏書閣外突然傳來太上長老的蒼老又渾厚的聲音。
“閣中弟子聽令,一個時辰已到,放下手中功法,速速出閣,不得有誤!”
顧天恆急的額頭冒汗,又默默背誦幾頁,就聽太上長老繼續說道:“閣中弟子,速速出閣,不得有誤!”
顧天恆心中一苦,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凌霄絕》,心道今日未能看完這功法,來日尋個機會,再入一次就是了。
左右這功法就在此處,也不會長腿跑了。
心下想之,顧天恆將手中的秘籍放回原處,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藏書閣。
顧天恆一路向山下行去,回到自己的小院中,徑自開始修煉。
這《凌霄絕》他雖然能看懂,卻畢竟也是高級功法,需要時間來更深一步的感悟與理解。
這一邊,顧天恆正坐觀自照,開始修行,那另外一邊卻是暗潮洶涌。
“當!”
族長顧雄的臉色黑如鍋底,他一把將手邊的的茶盞摔在腳下。
下首的大長老半躬着身子,大長老身後還瑟瑟跪着兩個少年,顧凌峰,顧子軒。
“哼!虧本座還封他爲長老,竟如此沒用,連顧天恆這毛頭小子,都收拾不了!”
“本座的臉,都要被他丟盡了!”
茶盞的碎屑迸濺的到處都是,下首跪着的這兩人卻躬身低首,一動不敢動。
大長老見族長心中有氣,連忙說道:“族長莫要氣壞了身子,爲顧天恆這小畜生不值得!”
他向後一使眼色,顧凌峰,顧子軒二人連忙磕頭道:“是啊,請族長息怒。”
顧雄冷哼一聲,請他息怒?昨日之事,就如他顧天恆當着衆人的面,來打自己的臉!
四門族長修士皆在,最後審案的結果,非但沒有除去顧天恆,卻把自己的人搭進去了,這口氣他若不出,還如何在嶺南城立足?
其他三族人怎麼看自己?
大長老見顧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殷勤道:“族長既然不願意再見到顧天恆這小畜生,不如我出手除了他如何?”
顧雄冷哼一聲道:“愚蠢!你想讓整個嶺南城的人,都說我氣量狹小,容不下那三房之子嗎?”
他雖然厭惡顧天恆,卻也不至於完全失去理智,昨日之事鬧得太大,短時間內,無論是誰對顧天恆出手,都會被人認爲是他容不下顧天恆,而動的手腳。
大長老被族長呵斥的老臉漲紅,也不敢反駁什麼。
跪在地上的顧凌峰能清楚的感受到,額頭的冷汗順着額頭緩緩留下,癢的厲害,他卻不敢伸手去擦。
一旁的顧子軒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思考半天,才膝行幾步向前道:“族長莫要生氣,弟子倒是有個法子,能將顧天恆這小畜生徹底剷除。”
“哦?你有什麼法子?”顧雄在上,狐疑的打量着顧子軒。
“族長所希望的,就是消無聲息的除了顧天恆,而不受外人非議。”
顧子軒又行一禮,纔敢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誰都不能下手,只等他顧天恆自己送上門來!”
顧子軒那雙眼睛賊溜溜的亂轉,顧雄直接不悅道:“說重點!”
大長老回首譴責的看向顧子軒一眼,族長面前還敢賣關子,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不成?
顧子軒在接觸到大長老這冰冷的目光之後,心中一驚,連忙說道:“顧氏一族的內門弟子,每年都要外出歷練,深山大澤,秘境迷霧,進入這些危險的境地,往往都是九死一生,我們不必動手,卻可以在這其間,給他設置障礙。”
“到時候,他若要遇到什麼意外,也就只怪他自己命薄了!任旁人有一萬張嘴,也不能多說什麼!”
顧子軒的話音剛落,就見顧雄的臉上有了幾分滿意的神色。
內門弟子出外歷練,是顧氏一族的傳統,利用好這次機會,把顧天恆這小畜生悄無聲息的處理掉,豈不是更好?
顧雄捋順着鬍鬚,看向大長老道:“你的徒弟,倒很機靈,這件事就交由你們去辦,事成之後,本座必有重賞,但若顧天恆這小畜生還有命回來,想想你們的後果!”
只在這一瞬,大長老三人的後心,就已被冷汗浸溼。
族長其人心狠手辣,看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顧天恆活着回來了!
顧天恆這邊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危險正在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他將自己浸在一桶寒水之中,想要修煉,卻覺這浴桶太小,不足以修習《凌霄絕》,便飛身躍起,向後山的冰瀑行去。
此處靈氣充裕,又適合水系體質的修行者修習,不過卻少有人來。
顧天恆脫掉外袍,赤着上身,立於冰瀑之下,任由瀑布水拍在自己的身上。
他在冰瀑之下練劍,練得是風雨劍,行的是凌霄絕。
他手中練劍,識海之中也在揮劍,錘鍊自身意志。
兜頭的寒水,從上而落,顧天恆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每一寸經脈,都被這寒氣浸染。
他每出一劍,這劍中的寒意就更深一重,由寒氣化爲寒水,在由寒水化爲寒霜。
一劍一劍,堅毅如冰!
氣府之中的真氣,已然消耗一空,顧天恆還在這瀑下,揮劍不停。
他雙目緊閉,思考着掌中溯光出劍的角度,橫腕的力度與對於真氣的控制度。
怎樣出劍,才能在對戰之中爆發最強的力量?
顧天恆細細沉思,以至沒有發現外來者的腳步。
“啊!顧天恆!你怎麼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