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旁的那人,更是直接被顧天恆手中的劍氣,嚇軟了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發現,無論從力度,角度,還是對於劍意的理解,他們比之顧天恆,都相差甚多。
即便他們修爲遠在顧天恆之上,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這個情形,莫說是斬殺顧天恆,就是爲自己留出一條後路,都是爲難!
就在劍尖刺向那黑衣人的鼻尖的同一時刻,他大聲喊道:“顧小爺!我們錯了,竟然豬油蒙心,打上您的主意,實在該死,求您放過我兄弟二人吧!我們很有用的!”
顧天恆冷哼一聲,看着面前滿面哀求的男人開口道:“我憑什麼放過你們?你們兩個廢物於我,又有什麼用處?”
從前他心存善念,即便是別人把他逼到絕境,他也很難下的去殺手,而經過了這麼事,這麼多人,他才終於明白了,對於敵人的軟弱,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婦人之仁,在最後只會要了他的命!
那黑衣人連忙說道:“顧小爺,只要你饒了我一條小命,我什麼都告訴你。這三十里山路中,除了我們兄弟七人,還有三波殺手在後埋伏。”
“我們接到的死命令是,即便不能殺了你們三人,也一定要把你們拖住,十日之內,決不能讓你們進入嶺南城的城門!”
“十日之內,不能進入城門?”顧天恆念念道。
楚沉在後,怒火大起,氣道:“十日之內不能進城門?他們還真是好謀算!我們即便最後九死一生完成任務,也會因爲違規,視做棄權,不能進入四門大比!”
王山也同樣心中憤恨,牙關緊咬,若是可以,就將他三人全部斬殺,若不可以,也要擋住他們的前路,族長爲了碾壓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這樣的人,怎配爲一族之長?
那黑衣人連珠彈般點頭道:“是啊是啊,這些都是大長老的指令,我們不過是爲謀生路,纔不得已做這營生的,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們一條小命吧!”
而躲在遠處的顧子軒,顧凌峰二人見那七人,皆備顧天恆降服,毫無還手之力,心下一沉。
這七人的修爲不低,其中任意一人的修爲,幾乎就與他們相差無幾,又想到剛纔顧天恆那冷颼颼的提醒,更是一陣心虛。
顧天恆現在這幅樣子,殺人就像砍西瓜,不在族中,他更是肆無忌憚了,而族長許給他二人的好處,別真如顧天恆所說一般,他們有命賺,沒命花。
心下想之,他們頭也不回的向族中奔去。
這顧天恆只怕是擋不住了!
楚沉見他二人似乎知道不少東西,便說道:“師兄,我看不如先留下他們一條狗命,這三十里路途艱險,留着他們探路也好啊。”
顧天恆點頭道:“我正有此意。”
他看向跪在地上,搖尾乞憐的這兩個黑衣人說道:“我可以不殺你們,但這段路中,若被我發現你們有一點異動,別怪我劍不留人。”
那二人一聽,如蒙大赦,隨即磕頭連道:“多謝小爺饒命,多謝小爺饒命。”
顧天恆在剛纔確實對這兩人起了殺心,但師妹的話不錯,他兩人現在活着的價值,要比死了高的多。
這三十里山路中,埋伏的殺手衆多,想要全部斬殺,實在不是易事,且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只有五日。
若不能在這五日之中,回到族內,今年的四門大比,他三人就無法參加。
而今年的大比,顧天恆卻是勢在必得!即便爲了父親,他也一定要參加。
有這二人在,若能渾水摸魚混過去,自然是最好,若不能,再斬殺他們也不遲。
心下想之,顧天恆三人換上了這身黑衣,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說道:“這三十里山路,你們若能助我三人混過去,我保證你的腦袋會安安穩穩的留在脖子上,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小的就自己把這腦袋砍下,給您做夜壺!”那黑衣人賭咒發誓,生怕顧天恆改變主意。
顧天恆點頭,由這爲首的黑衣人打頭,他五人一路向前行去。
前兩個埋伏圈的一衆殺手,見到熟人,直接放行。
五人一路無言,神經緊繃成一條弦。
在他們走向下一個埋伏圈外的半里之處,數道身影從暗處竄出,將他五人攔住。
“王大,怎麼就你五人來?”
說話之人,一身氣息皆掩,卻讓人無端生出一陣寒意,修爲只怕以逾築基。
他的語氣鋒芒如刃,眼神銳利如鷹,彷彿能開山破石,向顧天恆幾人直直盯去。
若非是顧天恆神識強大,心性堅韌,只怕被這樣一道眼神掃過,就要露出馬腳。
楚沉,王山二人下意識低頭,眼神不與那人接觸。
王大下意識想回頭,卻被顧天恆頂在自己腰間的利刃,嚇得生生定在原地。
他強自鎮定道:“您可別提了,顧天恆這小子實在狡猾,我兄弟七人,折損了兩個,也未能將他捉住,這不,我們前來報信了。”
王大按照顧天恆從前告訴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那中年男人,見他周身的傷口不似作假,便皺眉道:“你們七人對付三人都不能成?真是廢物!”
這人話音剛落,王大就心中腹誹,大人,您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我們固然廢物沒用,可您不也是一樣嗎?這顧天恆三人都溜到您眼皮子底下了,也不見您有什麼發現啊!
說到底,也是顧天恆這小子,實在太狡猾!
將他們一衆人耍的團團轉,可不管怎麼樣,先保住這條小命要緊。
王大笑的諂媚,前是狼,後是虎,真叫他爲難,他也想過,要向這位築基大能告密。
可顧天恆這小畜生,卻像是有先知之能一般,那把尖銳的匕首一直抵在自己腰間,想來他若有一絲反水之相,就會被他立即攔腰砍斷。
思及自己這條小命,王大顫抖着看向那築基大能說道:“爺,您是不知道這顧天恆邪門的很,長劍在手,同境無敵,我們兄弟七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今日我們七個弟兄,沒了五個,也不指望他顧氏一族能結此次任務的銀錢,這人我們殺不了,也就先行一步了,還請爺給我們行個方便,放我們離開。”
那人冷哼一聲,斥道:“真是沒用的廢物,你們五人快滾快滾,不要耽誤我們斬殺顧天恆!”
那王大聞之連連點頭哈腰,剛要離開,顧天恆就感受了不對!
這王大說錯了!
他確實折損了五個兄弟,七人只餘兩人,但他們三人補上了這三人的位置,所以他只折損了兩人!
顧天恆看向楚沉,王山低聲道:“快走!”
那築基大能顯然也察覺到不對,王大前面說折損兩人,後面又說折損五人,這到底折損幾人?
而這三個人的空缺,究竟是誰填補的?
他若沒記錯,這顧天恆一行人,也正是三人。
刃如秋霜般銳利的目光,直射向王大後面那三人的背影,他心中急怒,差點就中了顧天恆這小子的詭計!
還真是狡猾!
那築基大能,一直收斂的嚴絲合縫的威壓,猛然爆發而出,強勁的氣流,幾乎讓人無法站穩。
而顧天恆這邊也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左手拉着楚沉,右手扯着王山道:“快跑!”
話音未落,他像是一道擦過暗夜的明光,帶着楚沉,王山二人,破空而出。
在現在這種絕境之中,若是顧天恆一人,尚有幾分逃脫的可能,但如今他還帶着楚沉,王山二人,真是九死一生。
可即便如此,顧天恆也沒有一分一毫,想把他二人扔下的想法。
他們三人既然同去,就要同歸!
生死一體,榮辱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