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一直在劍指峰閉關修行的赤霞子突然出關,對當時代師執掌紫府宮的雲蒼真人留下一句“應劫應緣,下山擇徒”後飄然遠去。
當赤霞子再度回到青丘山時渾身浴血,懷中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兒,對在場諸人說道:“此子以後爲我親傳弟子,姓氏爲洛,其名清秋。”卻對這個孩子的身世來歷一概不提。
後來洛清秋漸漸長大,修煉的天資開始顯現,不光對赤霞子傳授的功法一學即會,更能舉一反三,不到二十歲修爲便已經達到金丹境界,被譽爲“古往今來青丘第一”。
雖爲人清冷卻不自負,更兼才華無雙,隱隱被推崇爲年輕一輩當中的魁首,爲衆多青丘弟子所仰慕。
可以說洛清秋就是當時萬衆矚目的青丘偶像。
如果按照既定的軌跡,洛清秋執掌紫府宮,成爲新一任宮主幾乎順理成章,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與之前完全背道而馳,洛清秋也從一個天之驕子變成一個瘋子。
於修煉一途一直順風順水的洛清秋終遇瓶頸,故而想要另闢蹊徑,修習一門上古秘傳劍訣。
赤霞子多番阻攔後,洛清秋轉而偷偷修習。
可是這瞞天過海的方法並沒有持續太久,兩個月後的一個夜晚,洛清秋忽然狂性大發,等到赤霞子等人發現並趕來制止時,他已經打傷十數名巡執弟子,故此被罰到天罰塔中去面壁思過五年。
或許是這五年的幽閉,迫使洛清秋變得更爲極端,更加偏執。
他非但沒有選擇遺忘那門上古神秘劍訣,反倒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藉助天罰塔的極端環境,竟然讓他悟出了上古劍訣中的一些奧秘,待洛清秋解禁出塔時,他的修爲不降反升,隱隱有了突破跡象。
洛清秋的表現矇蔽了赤霞子,以爲他在天罰塔中開悟,磨礪了自身心性,並且已然放下了對上古劍訣的執着。
三年後,洛清秋開始突破金丹境,赤霞子更是親自護法。
未曾想到,震驚整個青丘山的事情就在那天發生了——洛清秋在突破到元嬰境之時突然走火入魔,竟然出手將爲他護法的師父赤霞子打傷,後來雖被制服,卻也對青丘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洛清秋一劍刺傷赤霞子肺腑,傷了經脈,更嚴重的是那一劍上所附着的劍氣,竟然連赤霞子都祛除不了,只能壓制在體內。
以至於赤霞子境界停滯百餘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
洛清秋清醒過來之後,對自己所做之事悔恨萬分,當場自毀經脈費去修爲,本想以死謝罪,被人制止,後罰至落月峰封魔洞拔魔祛邪,永世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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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凡聽後久久不語,心中的煩悶卻有增無減。
讓他去找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曾經很厲害的瘋子,這個主意本身就很瘋狂。
張胖子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語氣一轉,對他說道:“你別看洛清秋被稱爲瘋子,現在又修爲盡失,可怎麼着那也是同宮主和幾位殿主一輩的人,在落月峰上可謂地位超然,而且自從到了落月峰,這瘋病可從來沒有發作過,你想想,能有這麼一位曾經的大高手指導你修行,那是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看陸凡還在猶豫,張胖子湊過頭來跟他說道:“許多人私底下說,洛清秋本人其實沒瘋,問題可能出在那本上古劍訣上,現在劍訣早就被毀掉了,他本人更是經脈盡毀無法修行,說不得現下連你都打不夠,你還有什麼好想的,左右都是要去的。”
陸凡被點破心思,有些尷尬,點頭說道:“多謝師兄指點,不過師兄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啊?”
張胖子一拍肚子,肚皮一陣顫動,他嘿嘿笑道:“你要問別的事情,興許我也就不知道了,可這是洛清秋啊,自古以來青丘第一的那個人啊,而且就在咱們落月峰,他的那些事情又不是什麼保密的,用心一點都會打聽到的。”
“那麼師兄,我現在就去封魔洞?”陸凡點點頭,又接着問。
張胖子搖了搖頭:“你自己可去不了那裡,既然你說是上方將你分配下來的,那令引肯定已經到了管事的手裡,咱們現在就去管事那裡一趟。”
陸凡聽後忙謝道:“多謝師兄,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張胖子蒲扇大的巴掌拍在陸凡背上,嘿嘿笑道:“都是自家弟兄,見外啦,見外啦!”
二人出了小屋,沿路向上直奔外事院。
外事院坐落在峰頂之上,管事一職則會在紫府宮五方主殿的執殿長老中選出,每十年一次輪換。
落月峰峰頂看似不高,等陸凡上來時依然用了小半日的時間。
外事院院落不大,裡面佈置卻很是別緻:小樓依山而建,背倚流瀑,院中潺潺流水清可見底,一座精巧竹橋架在水面之上連接過往,兩側水蓮花開,樹木蔥鬱。
竹橋之上背身站立一位紫衣仙子,身姿婀娜,氣質如蘭。
陸凡看得愣神,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拽了個趔趄,卻看見張胖子弓着身子,語氣甚爲恭敬說道:“弟子張千金攜同陸凡拜見柳管事。”
陸凡忙跟着躬身施禮。
柳管事轉過身來,目光掃過張胖子,盯着陸凡看了看。
目光清冷,神情漠然。
張胖子懟了下陸凡,朝他努努嘴,陸凡會意,對柳管事說道:“小子是新來的弟子,名叫陸凡,奉宮主之命到落月峰隨洛清秋洛仙長學習仙法。”
柳管事聞言神色不變,微啓朱脣:“我收到傳信宮牌,宮主交代之事我已知曉,我雖不贊同但亦不會爲難於你,你可自去後山封魔洞,另外我還有些話要對你說,封魔洞自洛清秋之後再未有人踏足,洞中情況不得而知,雖說你受宮主之命,但你若不想去,大可留在這落月峰上選擇其中一科學習修行,宮主那裡自有我去爲你說項。”
陸凡聽後心中感激,卻說道:“多謝柳管事,但我心意已決。”
柳管事聞言後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你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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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張二人自外事院出來,下了峰頂,張胖子長出一口氣,對着陸凡說道:“唉呀媽呀,你是不知道啊,柳管事平日裡面最是方正嚴苛,但凡她認爲不對的,都會被拒絕制止,沒有想到今天這麼好說話哩?”
陸凡聽後說道:“興許是宮主發來了傳信玉牌的緣由。”
張胖子點點頭:“估計是這樣的吧。”隨後指着後山方向,說道:“這數十年來你大概是第一個能去後山封魔洞的山門弟子,你自己好好保重,師兄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啊!”
陸凡忙說道:“師兄說的什麼話,之前得虧師兄幫助,不然我還在山下轉悠呢。”
張胖子嘿嘿一笑,手撫着大腦瓜子說道:“見外的話我就不說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耽擱你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前山後山一個山頭,見面的機會多得是,到時候你要是學了什麼了不起的法術,可不能藏着掖着,要給師兄說一說啊!”
陸凡鄭重說道:“一定!”
“好嘞!那咱們可就說定啦!”張胖子大聲說道。
說完之後朝着陸凡一擺手,拖動着龐大的身軀飛快地消失在蔥鬱茂林之中。
陸凡出神地站了一小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面色堅定地朝封魔洞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