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還是王女嗎?
這是個哲學問題,說不定還要延伸到本我,自我,超我這種自己能把自己繞迷糊的區域。
但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外人眼裡,王女還是那個王女,有着過去記憶,守護異聞城的王女。
王女眼裡,自己一直是自己,只是期間失憶一段時間,剛剛纔醒過來。
只有在真正的王女眼裡,那只是個自己的身體誕生的另一個靈魂。
不過現在,王女確實不是王女——要等骷髏王解封記憶,王女纔會恢復往日的一切。
好消息都趕到同一天,明天就是自由城大學的畢業典禮,安南不想缺席,發愁要把王女交給誰帶。
“我來吧,你去參加畢業典禮。”大姐主動說。
“你不去嗎?”
伊蒂莉婭頷首:“你替我和奧爾梅多去吧,學生們更想看到你。”
……
聖羅蘭歷1003年,春。
拉姆太太看着穿上校服,身形挺拔的兒子,抹着眼淚:“我以你爲榮,索倫。一個女人一生中最自豪的一天,就是她的兒子去上大學的那天。”
“母親,我今天就畢業了。”
“沒區別,都代表你是大人了!”
“我都二十一了,早就是大人——”
“閉嘴!你是爹還是我是爹!”拉姆太太抓起掃帚,詞兒有點不對,但母親的威嚴頓時豎立。
多虧她們有一個好老師——培養出安南大人的蘇珊大嬸。
“好吧,‘爹’,我出門了。”
索倫無奈地說道,被母親一直送出門,目送着一直走到拐角。
路上和幾個同學匯合,一起來到自由城學校。
諾大的操場已經坐滿了學生,穿着各自學院的校服,讓強迫症舒適的按照位置落座。
隨着學生全部到齊,歌手們登場表演。
學生們絕對眼熟,因爲都是前不久風靡中土的《全民歌手》選手們。表演之後,就是副院長史瓦羅教授登臺演講。
哪怕是畢業典禮,史瓦羅教授依然板着臉,不苟言笑,比斯內普教授還要斯內普教授。
讓得剛剛因演出而活躍起的氣氛壓抑的能擰出水。
“別以爲你們畢業就擺脫學校了。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有誰在外做了違反法紀,丟人現眼的事……你們知道後果。”
史瓦羅教授冷冷掃過臺下的學生,所過之處,學生紛紛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我說完了。”
史瓦羅教授走下臺,掀起的法師袍像個貼地滑行的大蝙蝠。
像是挪走了重物,學生們像是彈簧一樣活躍起來,翹首以盼,他們都在等待“那個人”出現……
索倫也在此之列。他不來的話,畢業典禮將成爲他們的遺憾。
“來了!安南大人來了!”
戰士學院的後排站起一名人高馬大的學生。
史瓦羅教授冷哼一聲,倒是沒說出“戰士學院扣500分”之類的話。
安南迎着學生們的起立歡呼走上演講臺,踩上藏在臺子後的小木椅。
“首先要恭喜你們……自由城第一批大學生。”
嘩啦嘩啦——
學生們把手心拍的通紅,熱烈程度和之前史瓦羅先生完全是兩個極端。
安南臉上是陽光般明媚的笑容,在學生們鼓完掌後說:“剛纔史瓦羅先生的話我也聽到了,你們即將畢業,有些誤會不適合帶到未來的工作中,所以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別看史瓦羅先生板着臉,他早就將你們視作自己最優秀的孩子,要是有尾巴的話,早就高興的甩個不停了。”
史瓦羅先生死死盯着安南,在考慮要不要給他變個豬尾巴。
副院長的餘威尚在,學生們想笑不敢笑,只有一陣壓抑的笑聲。
安南感慨的吐出口氣:“時間過得真快,感覺昨天你們纔剛走進校園,連1+1這樣的問題都要掰着手指算。”
學生們的笑容多了起來。
“自由城大學最初時很簡陋,我只是想讓子民讀書識字,但隨着我在外面經歷的越多,就越對學校報以厚望……”
“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呢?貴族在莊園中醉生夢死,平民在污水橫流的街道掙扎求生。沒有人替你做主,官員不會,領主也不會。他更像是你的債主,他不關心你的生與死,只關心你有沒有按時還錢。至於哪來的債務?”
安南攤開手:“你站在那兒就在每分每秒地欠領主錢了。”
坐在邊緣的教授們的笑容漸漸變得嚴肅。
“接觸的越多,我越討厭‘他們’。”安南舉起雙手,曲起食指和中指,做引號手勢:“‘他們’不是具體的人,而是由一個個既得利益者組成的貴族。”
“他們的每一個毛孔都滴淌着罪惡。我去過破碎山脈,那裡的奴隸商人和礦場主同流合污,抓走平民賣去礦洞,而本該保護子民的領主躲在後面數着錢。
“最小的奴隸礦工只有六七歲,他的腿骨還沒有我的手臂長。我還看見只有兩歲大的孩子被從煙囪吊進去,清理煙道,只因貴族到了一年一度的掃除日。”
學生們握緊了拳頭。
作爲平均年齡15歲,近半都是難民、底層的學生們,他們對貴族們的作惡深有體會。
“接觸的越多,我越討厭‘他們’,所以我想改變這一切。”
“想要改變這一切,首先需要擁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這注定是一條佈滿荊棘的道路,因爲你們揹負着沉重的命運:我們要用幾年,十幾年追趕別人幾百年的努力。”
說到這裡,安南微微一頓:“我講個《龜兔賽跑》的故事吧。”
“故事很簡單,森林裡有一隻烏龜和一隻兔子要賽跑,比誰更快。隨着比賽開始,兔子瞬間躥了出去,而烏龜只能慢慢地爬。很快,兔子把烏龜甩沒了影,它覺得烏龜追不上自己,就在樹樁前打起盹。”
“沒想到烏龜沒有放棄,逐漸追了上來,並超過睡着的兔子。傍晚,兔子終於醒了過來,想起比賽,它繼續往前跑,但當它跑到終點,發現烏龜已經在終點等着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