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誠意，非北師大莫屬。
搶人搶到最後，閻所長給出大量承諾。
陳貴良只要進去，可以隨便選教授，想讀碩博也一路綠燈。
其他什麼入黨、學生會、獎學金之類的就不提了。
爲啥會這樣？
這跟北師大的發展戰略有關。
去年，北師大以中文系爲底子，正式組建文學院，排名全國第三。
從此瘋狂招聘名家當教授，到處物色吸納好苗子入學。去年全校只有18個自主招生名額，其中7個直接給了新概念一等獎。
二十年後，北師大的中文系幹到全國第一！
陳貴良感受到了北師大的誠意，但沒有立即答應。
因爲，他還感受到了北大、復旦、廈大、華師大的誠意……
反正三月份才參加自主招生考試，離現在還早着呢，等過完年之後再說。
陳貴良對那些招生領導，換着方向端正鞠躬：“非常感謝各位領導的照顧，我現在心情特別激動，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我想回去跟老師和家長商量一下。”
聽聞此言，復旦的汪主任開始擔憂。
如果這兩天就做決定，復旦無疑是最適合陳貴良的。
若是再拖一兩個月，等清華、北大開完會，願意特招陳貴良的話，那麼復旦就沒什麼優勢了。
汪主任盯着陳貴良看了半天，心想：這小子不會就是想拖時間吧？
陳貴良給所有學校都留了電話，甚至連幾所藝術學校都沒落下，然後再次鞠躬：“就不打擾其他同學諮詢了，我先回房間給家裡打電話。”
說完，陳貴良第三次鞠躬才離開，留下一羣招生領導面面相覷。
清華的王主任笑罵：“小滑頭。”
王主任是最高興的，他手裡連名額都沒有，無法給出任何承諾，拖時間對清華最有利！
其他獲獎者全部諮詢完畢，北大的程部長找到曹文宣，把今晚的情況大概講述一遍。
曹文宣說：“這個陳貴良，很有心機啊。我還怕他今晚就被搶走，聽你說北師大那個架勢，恐怕都想當場籤保送合同。但他誰都不答應，也誰都不拒絕，明擺着是想待價而沽。”
“小小年紀，過於成熟圓滑了。”程部長笑道。
曹文宣說道：“《萌芽》會給他最大的宣傳力度，到時候全國聞名，而且還是正面輿論。這種情況下，清華開會肯定能通過！我們北大的競爭對手，不是復旦，而是清華。”
程部長說：“我們回去也要再爭取一下，儘量給他最優厚的條件。復旦把人搶了，我還勉強能接受，絕對不能被清華搶走。”
……
陳貴良回到房間，當然沒給誰打電話。
他直接坐在牀頭看電視。
不多時，房門被打開，臨時室友羅堇回來了。
羅堇有些尷尬，因爲他身後跟着一羣人。
“陳貴良，你QQ號多少？有沒有手機？”
“我草，兄弟，你太牛逼了！”
“陳同學，你打算讀哪所學校？各校特招名額就那麼多，你說出來我好繞開。”
“帥哥，你真寫了一篇古文？”
“陳貴良你好，我綿州來的，我們是川蜀老鄉。”
“……”
呼啦啦涌進來二三十個，不僅A組一等獎獲得者跑來，連B組的弟弟妹妹也來湊熱鬧。
房間裡已經擠不下，有些人直接站在門外。
不可能把人給趕走，陳貴良熱情接待：“大家好啊，都過來看電視吧。我的QQ號是25XX08。”
“哇，六位QQ靚號啊！”好幾人發出驚歎。
這個QQ號，是表叔申請的。
當時馮濤申請了三個，一個自用，一個給女朋友，一個送陳貴良。
衆人記下QQ號，又開始嘈雜起來。
陳貴良閉口不言，等他們鬧得差不多了，才繼續說：“這麼多人提問，我也聽不清楚啊。要不一個一個來？”
“我先來說！”
一個女生率先舉手。
陳貴良微笑道：“你好。”
女生非常高興的跟他握手：“我叫李靜，湖州德清三中的。你跟郭小四認識嗎？”
此問一出，衆人絕倒。
陳貴良說：“在學校裡見過。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
又有個男生舉手：“我是齊魯實驗中學的劉林。能詳細說一下你的文章嗎？”
陳貴良道：“寫了一首古體詩，又給詩寫了一篇序文。你們明天應該能夠看到。”
說話之間，外面又跑來幾人，卻是聞風而至的非一等獎選手。
“你最喜歡的中國作家是誰？”
“魯迅。”
“還活着的。”
“王檬。”
“國外呢？”
“呃，一人就提一個問題吧。國外作家，我喜歡雨果。”
“你打算報哪所學校的自主招生？”
“還不確定。”
“你這次肯定出名，會不會寫書出版啊？”
“有可能。”
“小說還是散文集？”
“一人只提一個問題。”
“……”
等所有人都提問結束，大家還賴着不走，繼續在這裡閒聊。而且，不是跟陳貴良聊天，三三兩兩自己聊起來。
互相留下QQ號，聊完文學聊電影，聊完電影聊音樂。
一些男生甚至在聊遊戲！
這裡赫然成爲新概念交友中心。
聊天過程中，不斷有人離開，又有人聽到消息趕來。
陳貴良無奈嘆息，羅堇坐牀上朝他聳肩攤手。
……
香江有一份《文匯報》，魔都也有一份。
兩份報紙，同根同源。
董紅康是魔都《文匯報》的副刊編輯，他沒打算報道新概念作文大賽。
原因很簡單，根本看不上！
小屁孩兒的文章而已。
昨晚，《萌芽》主編趙長田打電話給他，直接在電話裡唸了一篇序文。並且說道：“古體詩的正文更精彩，明天還要開研討會，董編輯要不要來坐坐？”
他來了。
“董哥，你怎麼也來啦？”
董紅康剛在酒店下車，就聽到背後有人在喊。他轉身一看，卻是《東方早報》的女記者馮文雅。
兩家報紙，同屬滬上報業集團。
但定位不同，一個高大上，一個接地氣。
今天全來了。
“是小馮啊，”董紅康笑道，“趙總編親自打電話，怎麼也要給點面子。”
馮文雅問：“董哥是不是聽到一篇序文？”
董紅康點頭：“我被序文最後兩段吸引來的。如果真是出自高中生之手，而且詩歌正文保持這個水平，那絕對是難得一見的天才文學少年。”
“我聽說，昨晚幾大高校搶破頭了。”馮文雅笑道。
董紅康說：“換我來招生，我也會搶。”
兩人說笑着走進酒店大廳，馮文雅突然朝前一指：“那是《南周》的魔都站記者。”
董紅康撇撇嘴：“《萌芽》這次的宣傳力度很大啊。”
“走下坡路好幾年，難得再出好文章，當然要全力炒作。”馮文雅說。
“兩位早！”
萌芽工作人員迎上來，寒暄兩句就開始遞文章。
昨晚打印了幾十份！
董紅康仔細閱讀，反覆看完兩遍：“這真是高中生寫的？”
“確實是。”
“沒有單獨補考？”
“早就禁止補考了。現在新概念大賽很正規，組委會出的作文題目，一直封存到複賽開始。組委會主任是北大副校長。其他九位委員，一位是清華教務長，另外八位全是副校長。絕無可能提前漏題！”
“牛逼！”
“請兩位到樓上等待。”
兩人上樓一看，嚯，來了三四十家媒體。
這些媒體記者，不管平時關係如何，此刻都有說有笑互相聊着。
討論的話題，自然是那篇文章。
不多時，評委會成員和獲獎選手入場。
二等獎及以下的人數太多，並不當衆頒發獎狀，直接私底下就給發了。
首先上臺領獎的，是B組一等獎獲得者。
他們站成兩排，把獎狀捧在胸口，照完像就快速離場，都沒什麼獲獎感言環節。
接着是A組一等獎。
“陳貴良，你站中間！”胡瑋時跑過來調整位置。
陳大俠舉着獎狀，第一次C位出道。
“李海洋，你站陳貴良旁邊。”
李海洋走過來低聲說：“我昨晚留了你QQ，有空在網上聊聊。對了，我在萌芽論壇的網名是死胖子。”
陳貴良笑道：“那我見過你。你罵郭小四罵得夠狠啊。”
陳貴良在論壇炸屎的時候見過“死胖子”，這傢伙當時逮着陳貴良的小號狂噴。
“呃，那個……”李海洋急中生智，“可能是表弟偷偷登我的論壇賬號。這事你不要跟郭小四說。”
“沒問題。”
“謝啦。”
臺下的三四十家媒體，此刻都把目光聚焦在陳貴良身上。
《萌芽》想搞大新聞，他們爲了銷量也樂意配合。
只不過，該讚揚還是批評，就得看具體情況了。
清一色的讚揚，關注度不會持久。
得有人罵才行。
一褒一貶，有來有回，筆仗打起來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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