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訓2
莫華正伸手揉了揉劇痛不已的太陽穴，語氣有點無力地說：“好了，我不管你們怎麼眼紅莫家人，現在你們都給我說說，是誰允許你們在這裡辦法事的。”
衆人聞言，立馬安靜了下來。在莫華正衝上木臺的時候，跟在莫華正身後的莫金科等人就第一時間把道士拉下了木臺，並把道士押到一旁，不讓他搗亂。
莫華正掃視了臺下的婦人們一眼，見沒人迴應，再次拍了拍桌子，“到底說不說，還是想讓人逼着說。”莫華正的語氣裡有着一種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嚴。
衆婦人渾身顫抖了一下，紛紛低着頭，依舊沒人言語，或者說沒人敢說話。
臺下的婦人們都是瞞着自家的男人辦法事的，尤其是家裡的公爹還在的婦人，更是沒有跟家裡人透露半點關於今晚驅鬼的事。
莫華正帶着村幹部來阻止驅鬼的事已經驚動了全村人，再加上鑼鼓的聲響，早就把還矇在鼓裡的老一輩男人們引到了坪地這邊來。
那些受到過莫爺爺恩惠的人看到自家的婆娘跪在地上，還請道士祛除莫家二妹的鬼魂，氣的那是恨不得立馬拿棍子一棍子把那臭婆娘敲死。
婦人就是婦人，一點主見都沒有，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居然還瞞着他們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丟盡了他們的老臉，實在是沒臉見人了。後面趕來的一些年長的老者，看到自家婆娘做出的蠢事。臉紅得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甚至想直接把自家臭婆娘拉回家去，好好訓斥一頓，可是莫華正和村裡的其他幹部在這裡，他們也不敢直接拉着人就走，只能先忍着，而忍着的接過就是一大羣的男子臉上都是怒氣衝衝的模樣，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家婆娘，不讓這些愚昧無知的婦人們再做出什麼錯事。
跪在地上的婦人們。看到自家老頭子來了，心裡開始害怕了。男人們不管女人平時怎麼鬧，怎麼吵，只要不要丟了他們的面子，他們都沒有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晚的事已經脫離了她們這些婦人們能夠控制的範圍，她們開始驚慌起來了。
人一驚慌，就會想法設法脫身，這不。就有人忍不住把法師的倡議者說了出來，“村長，村長。這法師都是李桂花煽動我們辦的。跟我們沒關啊，你要追究就追究李桂花一個人好了，真的不關我們的事。”
“是啊是啊，村長，我們都是聽了李桂花的話才同意請道士來做法師的，村長這次就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衆婦人紛紛向莫華正求饒。
人羣中的李桂花見衆人都把自己推了出去，頓時怒從心生，指着衆婦人大罵道：“你奶奶的，當初可是你們一個個求着讓我給你們想法子的，我給你出了主意。現在你們倒是翻臉不認人了，還真是每種的東西。”
衆婦人聽到李桂花罵出的話。心裡頓時怒氣迸發，但是見自家男人在一旁看着，只好咬着牙關，忍下了。
李桂花見沒人迴應自己，罵得更兇了，“喲，怎麼都不敢說話了？怕被男人打罵了，之前不是很能說的嗎？現在怎麼不說了，有種你們都說話啊，哈，說呀。”李桂花站了起來，猛地把自己身邊的一個婦人推到在地上。
婦人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李桂花推到在了地上，還不小心擦傷了自己的手掌，婦人的男人見狀，忙跑了過來，一把推開李桂花，“你做什麼呢？沒事推我婆娘幹嘛？你要再推一下，看我不一巴掌大死你。”說完，心疼地把婦人扶了起來，自己則擋在了李桂花的前面。
李桂花竊笑了一聲，譏諷道：“喲，還心疼了，之前不是一直在旁邊看着的嗎？不是很生氣她鬧事嗎？怎麼現在又心疼了，你們這些男人，就是個狗屁東西，女人做了點什麼錯事就只會打罵，你們自己還不是做了不少錯事，怎麼就不見你們打一下自己，真他xx的沒骨氣。”
李桂花越罵越膽大，連在場的男人也罵了進去。
站在李桂花面前的男子，聽完李桂花這一番話，怒氣橫生，伸手就“啪”地一聲扇在了李桂花的肥臉上。
“你，你他xx的居然敢打我，我家男人都沒打過我，你他xx的居然打我。”李桂花捂着自己被打的臉孔，指着男人的鼻尖罵道，隨手伸手就要往男人的臉上捉去。
男人忙拉着自己婆娘躲開，李桂花豈會讓男人如意，伸手揪住了男人身後的婦人的長髮。
“啊。你放手。”長髮被揪，婦人疼的直呼救命。
男人見自己婆娘頭髮被捉住了，忙伸手去解救，而李桂花卻趁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婦人疼的更是哇哇直叫，整個場面一片混亂。
之前跪在地上的婦人紛紛站了起來，遠離李桂花幾人，生怕自己不小心就遭了李桂花的毒手。
木臺上的莫華正看着眼前混亂一片的場景，中氣一提，大喊一聲，“李桂花，你給我住手，還嫌自己鬧的事不夠大嗎？” 說完，向臺下的莫金科等人示意了一下，莫金科帶着幾個壯漢，來到李桂花身邊，硬生生把李桂花拖到了一旁。
頭髮得救的婦人，紅着眼眶，狠狠地瞪了李桂花一眼，纔在自家男人的攙扶下走到了另一旁。
“我呸，有本事再來啊！”李桂花不怕死地瞪回去。
“李桂花，你給我安分點。”莫金科低喝了一聲。
莫華正從木臺上走下，來到李桂花跟前，語氣冷冷地說：“李桂花，你說你是不是小日子過得太清閒了，才煽動全村人跟着你一起鬧笑話，啊？”
“哼，我怎麼就鬧笑話了，這法事可都是她們求着讓我幫忙弄得，我都還沒說她們忘恩負義，你們倒是先說我的不是了。”
“如果不是你嘴巴多，亂說事，會有今晚這事嗎？”莫華正厲聲罵道。
“我怎麼就話多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啊，她們莫家人就是小氣嘛，摘幾個青皮梨就像要了他們的命似的。”李桂花依舊理直氣壯地說。
“你那是摘幾個青皮梨？也不看看你那天提着的蛇皮袋有多大，少說也有五六十斤的青皮梨，按每斤青皮梨五毛錢算，那一袋子的青皮梨就可以賣三十幾塊錢了，你以爲三十幾塊錢很少是吧，你去給我掙三十幾塊錢來看看。”莫華正大聲說道，“還有，那是他們家的青皮梨，他們不讓你摘就是不讓你摘，你能怎麼樣？之前別人的牛不小心把你家菜園子的籬笆弄壞了，你還不是在人家家門前大罵了大半天，你現在是摘了人家可以換錢的青皮梨，人家一句話不好聽的話都沒有說，你還嫌棄人家小氣，要是別人去你家的果樹摘一兩個青皮梨，你不是早就一棍子把人打死了？”
李桂花撇着嘴，不以爲然，眼裡依舊是一片傲慢，莫華正無視李桂花眼裡的傲慢，繼續說道：“你家的東西就是你家的，別人家的東西你就可以任意摘，你想的也太天真了吧，不給你摘就是侮辱你？不給你摘，你就說人家壞話？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王母娘娘，別人都得聽你的，要不是看在你家男人不在家，你一個婦人帶着兩個女兒過日子不容易，你以爲我會這麼放任你鬧下去？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現在是在村裡，鄉里鄉親的不能把你怎樣，哪天來了外鄉人，或者跑到外面去，你這張臭嘴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看你怎麼死都不知道，哼。”
坪地上一片寂靜，衆人都戰戰兢兢地看着莫華正訓斥李桂花，莫華正的話不僅教育李桂花，同時也讓坪地上的人陷入了深深的內省當中。
莫華正罵的雖然是李桂花，但是何嘗不是在罵着他們。他們就是心生妒忌、眼紅，纔會被李桂花的話說動，做出今晚這檔子事。
其實說到底，這事也不能全怪這些婦人們，她們也只是心痛自家的孩子，眼睛纔會被“沙塵”矇住，失了本心，亂了心神，然後稀裡糊塗地就做了錯事了。
但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好比傷了一個人，再怎麼道歉，那個傷口依舊留在那裡，直至時間久遠纔會慢慢癒合。而莫家二妹就是莫家所有人的傷口，好不容易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癒合了，可是卻因爲村裡婦人們的一個擔憂，一次自私，就生生把莫家所有人心中的那個傷口再次撕裂開來，那種痛豈是一句對不起，一個羞愧的低頭就能撫平的。莫家人自認自己沒做過什麼虧心事，然而老天爺就是如此不公平地對待他們，讓他們失去了至親，現在又要讓村裡的婦人們拿莫二妹的死來做文章，換做任何一家人內心都會憤怒不已，而莫家人沒有直接上前給在場的婦人們一巴掌，已經是仁慈了，若是這麼婦人們還得寸進尺，莫家人可不敢再保證他們能繼續這麼容忍下去。
容忍，不是因爲害怕，只是因爲看在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份上，不想把關係搞的太僵。人是羣居動物，莫家人亦是如此。
莫華正該說的都說了，李桂花會不會聽進去已經不是他能管的事了。
“把這臺上的香爐什麼的都撤了，別在這裡礙着眼。”莫華正一擺手，讓臨近的幾個壯丁上去搬掉木臺上的香爐，同時讓人着手拆掉木臺。
一同參加驅鬼之事的人太多，莫華正也不能一次性懲罰這麼多的人，只能怒罵幾句就作罷了。坪地的其他人見莫華正沒有再訓斥她們，紛紛解下手臂上的白條，準備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