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王戈,還不知道有位“老江湖”一番“神推理”,加上唐簡本來的主觀臆測,竟是把偷飛刀的鍋,直接蓋到了唐簡的四叔、六叔或其他同門身上。
在離開太原前,他最後見了小鬍子一面,除了拿走那些飛刀和機關暗器外,還有一件事要交代。
之前聽小鬍子自我交代,他知道小鬍子這兩年一直在太原和附近州府活動,對山西境內盜門中人、銷贓渠道的情況,應該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今天在拿到沈盈畫的那隻丟失的、形制特殊的心愛鐲子簡圖後,王戈便將它交給了小鬍子,讓他去查。
那張聽說只是用了一盞茶時間就畫出來的簡圖,雖說也看不出多少精湛畫工,但確實將手鐲的特殊形制和特點畫得十分清楚明晰。
不過讓王戈意外的是,他還沒說話,剛看到圖,小鬍子就說道:“這個手鐲……公子爺,這畫是那位沈家大小姐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你見過?”王戈問。
“何止見過。”小鬍子嘿嘿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這手鐲就是被我偷的。”
王戈愣了下,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不過想想也正常,小鬍子號稱自己是盜門最大宗門金鑰門的掌門嫡傳弟子,又一直在山西一代活躍,會盯上沈家也很正常。
王戈想起了自己之前跟沈盈的推理,問道:“你有內應麼?”
“內應?沒有啊,就我自己一人。沈家那處別墅根本沒什麼守衛防備,來去自如得很。”
“那你如何知道他們藏珠寶首飾的地方,將東西都收刮乾淨?”
小鬍子笑道:“一般的官宦、富商,喜歡把珠寶金銀藏在什麼地方,我們隨便掃一眼就知道了,根本用不着內應。”
王戈恍然,看來沒有勘察現場,只是聽人描述就進行的“雲推理”,果然是靠不住啊。
“這個手鐲呢?還在你手上麼?或是賣給了誰?”
“那個手鐲很別緻,所以我本來是想留下來的,不過後來給師傅了,他好像送給了一位相好的姑娘。”小鬍子回想說道,“怎麼,公子爺,那位沈小姐對這手鐲還是念念不忘?你想幫她找回來?”
“你知道你師傅送給誰了,有辦法拿回來麼?”王戈說道,“當然,可以拿筆銀錢給她作爲補償,或是再送個其他首飾,總之不會讓她吃虧就是。”
小鬍子說道:“我只知道我師傅那位相好在澤州,具體住哪卻是不知。不過公子爺放心,若是這事急的話,長則一月,短則十天,我必辦妥,將那鐲子找回來,定不會誤了公子的大事!”
看到小鬍子擠眉弄眼的猥瑣表情,王戈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估計是認爲自己費心思去找沈盈被竊的手鐲,便是想要追求這位沈家大小姐。王戈也懶得解釋,不管他怎麼想,反正能把事情辦好就成,還省得他再解釋。沈家這邊,只是他佈下的一步棋子,留下個日後接觸的由頭,能不能派上用場,暫時還不得而知。
“不用太急,三個月內能把鐲子找回來就成,到時你將鐲子交給來送例行解藥給你的人就行了。”王戈吩咐道。
隔日一早,王戈一行人便離開了太原城,踏上了返回青州的路程。而周含笑和沈盈,還會在太原待個兩三天,採購一些東西,纔會回解州。
王戈本來打算跟着白瓏她們走兩天後,就自己趕路的,畢竟他一個人,速度要快得多。晉王府別苑的情報,還是得儘量早些傳回去。白瓏有洛姨看着,安全也不成問題。
但沒想到的是,離開太原城的第一天,他們就被人盯上了。
有三個漢子,一直不遠不近地綴着他們。他們這邊兩輛馬車,肯定不可能比那三個漢子三匹馬要快的,如果只是一時半刻還好說,但一直在後面兩三個時辰,距離不變,肯定是有問題。
王戈不認爲對方是衝着自己來的,難道是要打劫的土匪、馬賊?不過這才離了太原城多遠啊?按理說太原附近,有大量軍隊駐紮,軍鎮衛所遍佈,不太可能有大股馬賊纔對。若是隻有這三騎的話,除非三人都是一流高手,否則王戈還真是覺得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隊伍裡有“洛姨”這尊大佛鎮着。
“洛姨”的功夫有多高?王戈也不清楚,但她十分確定的是,最少也有一流高手的水準,若入地榜的話,應當在三十位往上,不說一定比“邪僧”強,但肯定不會比皇甫淵弱。否則的話,“紅姑”怕是不會放心讓白瓏跟着謝筱柔來山西,四海鏢局的人也不會同意讓“秦公子”跟來。
既然有更強的人在,王戈也就樂得裝傻。畢竟那三個漢子的功夫到底如何還不知道,萬一要是都有二流高手的水準,那他不用暴雨梨花針之類的暗器,還真不敢說能搞得定。
但王戈沒想到的是,最先有所行動的,不是“洛姨”,而是那位“秦公子”。
很顯然“秦公子”也察覺到了那三騎跟在後面不懷好意,行進途中突然調轉馬頭,向着後面那三騎打馬衝了過去。
除了“洛姨”和王戈外,隊伍裡的其他人都沒有明白“秦公子”爲什麼突然策馬向後奔去,還以爲她只是閒得無聊在練馬術。
“你留下來。”王戈身旁傳來“洛姨”的聲音,然後就見她身影如箭,向“秦公子”追了過去。
王戈知道,“洛姨”讓他留下來的意思,是看好白瓏、謝筱柔幾人,雖然他們這一行除了“洛姨”外還有幾個隨從下人,但真打起來是沒都少戰鬥力的。那“秦公子”既然跟他們一起,“洛姨”也不可能讓她出事,否則的話對“四海鏢局”沒法交代。
王戈自然是樂得不用出手,在這邊看熱鬧。白瓏、謝筱柔所在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幾女從馬車中出來,看到“洛姨”追了過去,都是意識到了事情不太尋常。
“洛姨”踏步如飛,疾奔起來竟是毫不遜色快馬,但畢竟還是落後一步,當她追上“秦公子”時,兩邊竟然已經交手打了起來。
“王戈,那幾個是什麼人?”小白瓏站在車轅上,對一旁馬上的王戈問道。
“不懷好意的人。”王戈回道。
考慮到“秦公子”的出身,扮男裝帶佩劍的喜好,以及平日裡對自己武藝自信的言行,王戈猜測她身手應該不差,但是實戰經驗不太多。但讓王戈有些意外的是,那“秦公子”的功夫,竟然好得驚人。
綴着他們的那三騎,在看到“秦公子”突然氣勢洶洶拍馬衝去,竟然選擇了立刻拔劍對她動手。
“秦公子”也是瞬間拔劍,眼看着被夾擊的時候,在馬背上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後,三個漢子已是全部落馬。施展輕功徒步追上的“洛姨”,這時候纔剛剛趕到。
雖然離得太遠,看不清具體的動作招式,但從她於高速奔行的馬背上騰挪那幾下身法,也可以看出來她的功夫絕對不是隨便練着玩玩可以達到的程度。單就這幾下,王戈自問自己是絕不可能做到。
王戈看到“洛姨”跟“秦公子”說了幾句話後,後者便重新翻身上馬,向他們這邊馳來。
“‘洛姨’讓你過去。”“秦公子”到了跟前後,對王戈說道。
王戈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秦公子”的臉色不太好看,也沒了往日對他時的伶牙利嘴,看剛剛對付那三騎應該輕鬆得很,沒花費多少氣力纔對啊。
王戈應了一聲,準備策馬過去,“秦公子”忽然叫住他:“是他們先動手的……”
王戈有些莫名,確實是那三騎先動手的,但她好像沒必要專門提一嘴吧?這不太符合“秦公子”的性格啊。
不過等王戈到了“洛姨”身邊,看到那三個倒黴鬼後,才明白爲什麼“秦公子”那副表情了。
三個漢子一死兩傷,死的那個腦袋開花,腦漿糊嚕嚕一團,看着頗爲磣人,王戈判斷,這貨應該是被“秦公子”打落馬下後,倒黴催地剛好腦袋砸在旁邊的石頭上。另外傷的兩個,一個左臂整個被劈掉,臉色慘白,一副死相地躺在地上。另一個大腿和腰腹中劍,也是半死不活的樣子,估摸着被“洛姨”止過了血,否則應該也挺不住。
很顯然,“秦公子”這是實戰經驗太少,控制不住,一出手不知道應該怎麼把握輕重。不過說來死的那個也是倒黴,倒怪不到“秦公子”頭上。
“哪裡來的匪人,居然敢打咱的主意!”王戈過去,不客氣地踹了那四肢還算齊整的傢伙一腳,踹得他直哼哼。
若是打算對他們下手的匪人,直接打殺了,不但沒有官司,提頭去衙門還能領賞。但剛踹了兩腳,王戈就察覺出了不對。
這兩人的衣着打扮,兵刃武器,還有那三匹已經被“洛姨”繫到旁邊的坐騎,都實在太好了點,也沒有什麼風塵血腥之氣,不像是匪賊的配置。
“你也看出來了?”“洛姨”走到他身邊說道。
“這三個什麼人?”
“他們自稱是晉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