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妙虛子和王恨水兩位宗師高手都答應相助後,“太平樓樓主”帶着他們離開了峨嵋派,前往同在四川的唐門。
唐門當代門主唐康盛,同樣是欠過“樓主”人情,而且是個天大的人情——唐門可以說包括唐康盛在內的所有人,都欠了他一條命。
當初唐康盛尚是青年之時,和三個族兄一起在江湖上行走,惹上了大禍,被仇家追殺到了蜀中,他的三個族兄都被殺死,他也受了重傷。而那些仇家甚至放言,要滅唐門滿門。
若非“樓主”出手,唐康盛和唐門,恐怕早已不存於世。
如此大恩,“樓主”卻不讓他們宣揚,而且只有唐康盛一人知曉,整個唐門只知爲一高手所救,具體那高手什麼身份,除卻唐康盛外,卻都不知道。
而今“樓主”有需要,唐康盛乃至整個唐門,自然都是義不容辭。
在唐門待了幾日後,“樓主”似乎收到了一個消息,然後便告訴王恨水、妙虛子和唐康盛,燕王的親信王戈,已經離開北平返回青州,極有可能又有針對朝廷的陰謀詭計,此人是燕王麾下的重要密探頭目,若能將他擒住,必能知道許多和燕王有關的密事。
於是王恨水、妙虛子和唐康盛,都表示要派自己的弟子往青州,一起將這王戈擒下帶回。
王恨水的弟子,自然就只有程浩妍了。
本來聽到“樓主”要讓師傅去對付燕王,程浩妍就覺得不太妥當,有些對不起王戈。沒想到現在,他們竟然直接要對王戈下手,這卻是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在她看來,王戈就算不是她的朋友,也是對她有恩的人,怎麼也不能恩將仇報啊?何況王戈的身份,似乎還是自己泄漏給了那“太平樓樓主”的。
然而幾位宗師做好的決定,又豈是她能改變,於是據理力爭了一番未果後,程浩妍竟是直接震傷了自己的經脈,自廢了武功!
“浩妍一身武功皆爲師傅傳授,如今便都還給師傅,從今往後,不能再在師傅座下盡孝,還望師傅恕罪……請師傅,多多保重。”
留下了這句話後,程浩妍將師傅給她的諸多物件,包括那柄絕世寶劍,那個專爲她制的人皮面具,還有護體軟甲,療傷聖藥,乃至一些銀票,通通都留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便直接離開。
面對程浩妍這番舉動,便是“趕劍仙子”王恨水自己都是無比震驚,甚至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從程浩妍自廢武功,到她留下東西離開,王恨水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位自己一手傳授武功,一手培養長大的關門弟子,這位在自己看來最有希望繼承衣鉢,也最有希望踏入先天之境的得意弟子,這位一向性格單純,有浩然正氣在胸的女子,竟然會有這麼倔強剛烈甚至可以說是魯莽的一面,以至於在程浩妍開始自廢武功的時候,她都沒反應過來,沒能出手阻止!
在峨眉山的時候,聽到程浩妍反對她相助“太平樓樓主”時,王恨水還以爲這丫頭是因爲受了王戈的恩情而不好意思“反戈相向”,還是簡單地理解爲是這丫頭不合時宜的“江湖義氣”在作祟。
所以當提出要程浩妍也和其他幾人的弟子一起去青州,擒回王戈時,她表現出極力反對的姿態時,王恨水的第一反應是用師傅的威嚴強行壓下——總不能妙虛子、唐康盛都派出了弟子,而她卻不派人吧?若是隻爲抓一個王戈,就宗師高手親自出動,似乎也太合適,又容易驚動燕王方面,爲他們後續的“大計劃”平添意外。
但怎麼也沒想到,程浩妍反對不成後,竟然是這麼決絕地直接“反叛”而走?!
這一刻,王恨水才忽然意識到,王戈對於這徒弟而言,或許不單單是一個江湖同道、有恩之人那麼簡單。
看到她們師徒決裂,不論是“太平樓主”、妙虛子還是唐康盛,都是有些尷尬。妙虛子問要不要把人先追回來,王恨水卻也只是擺了擺手“讓她走”,連師傅都這麼說,他們這些“外人”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
不過妙虛子卻是長了個心眼,隨後便與唐康盛、“樓主”私下商量,擔心程浩妍會跑去跟王戈報信,若讓此子提前有了戒備,跑回北平縮起來,那怕是不好抓了。
於是唐康盛派出唐簡,妙虛子也派出了兩名親信弟子,明裡是要去青州抓王戈,實際上還有一層任務,就是阻止程浩妍去報信。若是抓到了程浩妍,將她暫時軟禁起來,不要讓“樓主”的事情泄露出去便是。
等到一切事了,再告訴王恨水,相信她也不會怪罪他們。
程浩妍確實打算去青州通知王戈,也好在她身上還有幾次見到鐵伯時,鐵伯送給她的幾張銀票,買了一匹駑馬,便往青州趕去。
但那馬本就素質不好,程浩妍又急着趕路,沒怎麼給它休息,於是在半路上累死了。一時沒有坐騎、又失去武功的程浩妍,只能是在這冰天雪地間,徒步趕路。
事實上,程浩妍還在四川境內的時候,行蹤就已經被追趕而來的唐簡和兩位妙虛子的親信弟子發現了。但唐簡卻使了些小手段,將兩位峨眉弟子給糊弄了過去,讓她們丟失了程浩妍的行蹤。
於是在出了四川后,唐簡便建議分頭而行,讓峨眉兩位弟子走其他道,而他自己則緊綴程浩妍而來。
至於這麼做的目的,便得說到幾年前在太原的小盟會了。
當時第一次見到程浩妍的唐簡,當真是驚爲天人,哪怕當時正因飛刀失竊之事而焦頭爛額,但也一直想要在佳人面前留下印象。奈何程浩妍對所有人都是禮貌客氣但疏離,根本不給他接近的機會。
後來程浩妍因爲對上五聖宗的“三魔頭”而名聲大噪,位列地榜七十九,有了“游龍劍仙”的響亮名號。而他卻因爲丟失五把飛刀,而被家族禁足。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如天塹。
而如今,時過境遷,他竟然有了擁有這位當年“女神”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