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霜霜確實對齊泰沒什麼瞭解,也沒什麼關係,她之所以會在這裡,完全是因爲郭修竹和郭晴孃的緣故。在燕王起兵靖難,晉王朱濟熺也起兵響應的情況下,壽陽知縣郭修竹作爲黃子澄、齊泰一派系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不過在郭修竹打算要組織人馬據守對抗的時候,卻直接被人控制了起來,然後被強行驅逐出了山西。這些人其實不是晉王的人,而是王戈早就安排好的人手。
郭修竹離開山西后返回京師,雖然他並不是主動逃跑,但地方官有守土之責,他就這麼回來,黃子澄、齊泰也不好再保他。於是暫時摘了他的官帽,讓他回鄉去,等這件事的風頭過了,再想着怎麼起復。
卻是沒想到,再次見到齊泰的時候,他已經是在替建文帝外出募兵了,並且差點被地方官員給綁了,若不是郭修竹得到消息,帶人提前通知,怕是早就被送往京城,討好燕王了。
蕭霜霜對北方四王起兵、朝廷鎮壓的這些事情,瞭解得並不多,起先的江湖輿論,肯定都是偏建文帝這一邊的,四王是反叛者,加上她本來就和郭晴娘是朋友,又曾經一路護送郭修竹赴任,有些交情,自然會下意識地偏向建文帝一邊。
但是,相比起郭晴娘,程浩妍和她的關係又要近得多了。她和馮靈苑,可是被程浩妍救過不止一次了。現在王戈居然說陳浩妍在他那裡,那就說明程浩妍也是和他一起的,這就讓蕭霜霜有些矛盾了。
蕭霜霜決定先不管那麼多,到現在來看王戈應該不會害她,畢竟她剛剛可是已經完全被制住,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了,要害她根本用不着那麼麻煩。
回頭去一趟青州,如果程浩妍真的在那裡,見她一面應該就能知道答案了。
蕭霜霜自然不會想到,當她再次見到王戈後,這輩子便都和他綁定在了一起。
…………
蕭霜霜是江湖人,可以直接放了,王戈並不擔心會被道衍知道後有什麼麻煩。但郭修竹卻不行,郭家在徽州也是大家族,又算是齊泰黃子澄一系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一審齊泰黃子澄,還是會被牽連進來。
“郭大人,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想活還是想死,你們郭家想活還是想死?”
王哥走進關着郭修竹和郭晴孃的馬車,他們父女倆被另外單獨關押,而且也沒有五花大綁,因爲不會武功,亦沒有被禁制住穴道,待遇比起齊泰和他的護衛明顯,好了太多。
郭修竹不明白這個將他們抓起來的年輕高手爲什麼要這麼問他,心裡下意識便認爲,對方可能是想收買他,陷害齊泰。
看到郭修竹這表情,王戈就知道他在想什麼,還不待他回答,又接着說道:“齊泰肯定是死定了,用不着你來落井下石,我不過是單純要幫你們父女而已。”
王戈此言一出,郭修竹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因爲受到驚嚇,此時還是瑟瑟發抖,如鵪鶉一般縮在車廂角落的郭晴娘,看起來有種別樣的嬌柔氣質。
“你……你有什麼手段衝我來……罪不及家人……”郭修竹一下有些焦急地說道。
“罪不及家人?你在說什麼胡話?”王戈皺眉道,他們犯的罪,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罪,隨便牽連一點,都是抄家滅族。
不過看着郭修竹的表情,王戈也意識到,這傢伙估計是誤會他是對郭晴娘有什麼齷蹉的心思了。
王戈有些無語的說道:“我和程浩妍程女俠有舊,我知道他和郭晴娘郭小姐關係極好,所以這次是看着他的面子想要就你們郭家一把,別特麼不識好歹。”
郭修竹愣了一下,那邊車廂角落裡的郭晴娘聽到這句話,也擡起了頭,詫異的看着王哥:“這位大人……你……你也認識浩妍姐姐?”
“是的,我們交情很深,所以我會冒險幫你們。蕭霜霜我已經放了,但你們和她不一樣,你們不能直接這麼走。”王戈說着,轉頭對郭修竹說道:“接下來我跟你說的話你記好了……你和你女兒都是被齊泰所劫持,被迫幫助他們,給他們提供庇護之所。後來找到機會以後,便偷偷送信出來給我,幫我成功將齊泰及其黨羽捉拿歸案。早年你被黃子澄和齊泰所矇蔽,爲他們效力,如今你已經知道燕王起兵是爲了靖難清君側,齊泰、黃子澄皆奸邪之輩,你已經看破了他們的真面目。”
郭修竹聽得目瞪口呆,但他也聽的出來,如果真的按這個說法,那她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他幫助齊泰一方面是因爲齊泰和黃子澄的知遇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本來就是齊泰、黃子澄的黨羽。如果建文朝廷真的就這麼倒了的話,他和郭家早晚也是會被追究牽累,根本逃不了,所以只能寄希望於齊泰能夠成功。
現在如果王戈真的能夠救他一命,真的能夠讓郭家逃過此劫,那他自然沒有什麼不願意的。他並不是那種願意爲建文帝殉身,並且把女兒和整個郭家都搭上的愚忠之輩。
但問題是,齊泰,還有他的那些護衛高手,可都是很清楚的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這樣單方面的口供真的有用嗎?
“真的……真的可以嗎?”郭修竹有些不太確信地說道。
“你只要記得我說的話就可以,其他的不用擔心,我會搞定。”王戈沒有很他們父母倆解釋太多,直接下了馬車。
此間事了,他們也要押着齊泰一起回京城。
燕王登基,必然大犒功臣,而王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第一功臣也不爲過,這時候自然要回京城。
柳紅巖策馬過來,與王戈並轡而行。
“你把蕭霜霜那丫頭放了,又要強行替郭家脫罪,不怕道衍那老和尚找你麻煩嗎?”
“紅巖姐姐這是在關心我?”王戈側頭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