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坐在專車中不高興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想着李卓新一舉一動,俊朗的外表有些黝黑的皮膚理着小平頭,有神的單眼皮高挺的鼻子薄厚適度的嘴脣;簡單舒適的打扮,可以很完美的呈現他的肌體;謙和有禮的處事態度,張弛有度的言談,在跳脫的馬凱和嚴肅的**中尤其的出色。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就幾年不見,那個記憶中上樹下海逃學打架的問題少年,已經變成了謙謙公子。她見了許多優秀的男人,國內國外,還沒有哪一個能一眼就吸引她的注意呢。
陳澤恩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外孫女笑着說:“在想什麼呢,讓姥爺猜一下。嗯,在想李家的小子。嗯?”
葉琳轉頭撒嬌的搖着他的手:“姥爺,您說什麼呢。我那是在想他呀,小時候不算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可以說是完全陌生的人。我是想着年後去外交部報道的事情,也不知道難不難。”
陳恩澤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放心,外交部尤埠我都打過招呼了。聽說李家小女兒就在你們科室,好好處。至於不熟,多見幾次不就熟了嗎。更何況我孫女這麼優秀,還怕李家小子眼睛不跟着你走。”
葉琳眼睛一亮,想來姥爺是不反對這個事情,連李家小姑的事情都安排好可。她抱着老人頭靠着肩膀搖搖:“謝謝姥爺,就知道您最疼小妞妞。”
陳澤恩:“哎呦,哎呦,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搖散了。幸好你看中的是李家小子,要是馬家那個我還真不答應。”說完不屑的哼着:“這回你老子倒是做了個不錯的決定,那小子雖然年輕資歷淺不過這幾年倒是折騰出點東西,比他老子強多了。聽說,上頭也是準備重點培養。”
葉琳心裡美美的,本來她聽自己母親說起這個人的時候還不是很樂意,今天一見果然不錯,對外雖說是她自己申請的,其實是被家人私自安排進外交部,以便提高身份更加接近目標。現在想想也沒那麼不高興了。“姥爺,我後天準備回家一趟,曉霞約我上她們家玩呢,正好我有些東西落在她哪裡了。”
陳澤恩掀起一邊的眼皮看了一眼也不拆穿她的藉口:“嗯,回去也好。聽說你老子把外面那個接回來了?”
葉琳撇撇嘴:“嗯,考上了b大,那女人病死了,我爸看着還有點用處就接回來了。”
陳澤恩沉默了一會:“接回來就接回來了,讓你媽也別折騰了,早晚都要離開的,做做樣子就是了。”
葉琳不是很樂意談論自己父親的私生活,尤其還是這樣令人吞了蒼蠅還要嚥下去的事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另一邊李卓新和李易德幾個坐着車子往大院去,幸好李顧兩家都是一個院子,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辦。
卓亭亭看着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兒子,擔心的問着:“怎麼樣,頭還疼嗎?怎麼喝這麼多啊。”
李卓新揮揮手:“媽沒事的,剛已經喝了幾杯濃茶醒酒了,好多了。爺爺,今天的藥吃了嗎?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卓莫:“已經吃了,開席前我就拿給他了,剛剛你媽又看着他吃完的。”
李易德不高興的睜開眼:“怎麼每個都盯着我吃藥,我今晚都回答過好幾回了,麻煩。”
卓莫一整晚和他坐在一塊,吃飯間見他接了好幾個電話,笑着說:“你就在我面前臭顯擺吧,我還想被人惦記着呢。”
李卓新知道說的是自己叔伯姑,轉頭問:“小舅呢,往年還能見上幾面,這兩年我去了外省連通話都少了。”
卓莫淡淡是說着:“別提了,折騰他那店去了,聽說最近新開了一家店把他生意都搶走了。最好早點關門,省的敗壞門風。”對於唯一的兒子不走政途也不入伍的事情卓老爺子沒什麼看法,對於他三十好幾不結婚他也可以接受,畢竟是新社會了,但是對於他開酒吧,還一連開好幾家他很是不贊同。可惜兒大不由娘,打罵不頂用,也就隨他了。
卓亭亭拍拍她兒子的肩膀:“爸,你也就別說小源了,他也是被鬧怕了。開酒吧也沒什麼不好的,開心就好。”
李易德拍拍他的肩膀:“老朋友啊,昌源是個好的,爲我這病去美國跑了好幾趟,比親生的還盡心。說來慚愧,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亭亭。如果不是我當初太固執,亭亭也不會過這樣的生活。那個混賬真不是東西。”
李卓新靠着椅背,閉着眼,沒說話。他爸媽的事情她也是後來才聽說。
李易德和卓莫是一起入伍上戰場的,一個軍校高材生,一個是少年團,一起戰鬥多年。最後的一次戰役,卓莫救了李易德一命,腿殘了,退了;特殊年代由於卓莫的出生他們家被批鬥的很慘,大資本家小姐出生的老太太沒熬過去自殺了;小舅舅被保姆養大,比較叛逆;爲了保護卓亭亭,李老爺子逼着小兒子娶了她。誰曾想到李遠征老早和團裡一個舞蹈演員好上,這女的也厲害就這麼默默的跟了他十幾年,女兒就小李卓新一歲。兩人最後協議離婚,李遠征轉頭就將人娶了回來,鬧得家裡雞犬不寧。
卓亭亭搖搖頭:“李叔,別這麼說,都過去了。我現在挺好了,大哥二哥小妹她們對我也和以前一樣,只要小新好我就好。”
卓莫雖然對李遠征傷害自己女兒的事情有氣,但是自己好友的性子還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會就這麼算了。他看了一眼前排外孫:“小新,接下來路準備怎麼走?上頭對你的評價還不錯,南方的經濟特區發展很迅速,那個招商引資的項目雖然沒有直接以你的名義交上來,但是你左問右問他們是有印象的。”
李易德一拍大腿:“你都不知道當你那份建議提案上來的時候,那些老夥計們是多得意,逢人就誇,一看署名臉都綠了。我看南邊是得摞下來幾個,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後面的語氣帶着十足的冷氣。
卓亭亭也聽了這個事情,本來也是很氣憤自己兒子的功勞被搶走,可一聽後面的風聲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挖坑給人跳了。“你裡頭左一個專家右一個教授,再來一個資深行家的引用誇的各家叔伯心裡不知道多舒坦。你小子怎麼這麼多心眼,也不知道像誰。”
李易德一聽立馬否認:“絕對不像我。”說完看了一樣卓莫,估計是他那邊的基因問題。對方回以一個彼此彼此的眼神。卓亭亭將兩個老爺子的表情看在眼裡,有些欣慰,沒有因爲自己的關係導致兩家幾十年的關係破裂。
卓亭亭突然記起一件事,興奮的開口:“兒子,你今天看着覺得哪家閨女合適?那個穿白色連衣裙,個不高,笑起來有兩個米窩的是你二伯母家的侄女,大學還沒畢業,我覺得挺不錯的。”
兩老爺子一聽這話題雖然身體沒動但是耳朵立馬豎了起來,人老了沒什麼特別的執念,對於小小軟綿綿的小娃是怎麼看怎麼舒服。
李卓新一臉茫然:“媽,今天那邊多穿白色連衣裙的我那知道是那個,再說我還沒想這些,瞎操心。”其實他今天一到宴會大廳就被**灌了好幾瓶酒,他滿腦子念頭就是提醒自己別忘記發祝福短信,或者想着小丫頭在幹嘛。
卓亭亭不樂意了:“過完年也就27了,還小呢。如果這些叔叔伯伯家的看不上眼你外頭帶一個回來也行,只要人乖巧家世清白就行,我們都是開明的家長,沒有那麼多事兒。”
卓莫搭話道:“就是,別和你小舅學,三十好幾了還和年輕人一樣,整什麼不婚族,丁克家族。一個男人沒有老婆沒有小孩像什麼樣子,又不是養不起。”
李易德想了一會,慢慢開口道:“今天老領導和我說了個事,遠征最近和葉家哪位走的越來越近,他家那個丫頭和葉家閨女在美國是同學。昨天他們兩個有意無意在我面前說起來,我應付了過去。”
一時間車廂內有些沉默,警衛員更是一本正經開着車,連眼睛都不帶轉的看着路況。有些事情聽得說不得,最好當聾啞人。
卓亭亭笑着說:“你說葉琳啊,從小就是個優秀的,如果不是他們家的閨女我也挺喜歡的。陳英和那人是同學又是同事,走的近點也沒什麼。”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心裡想着確是要找人打聽打聽,自己兒子的事情可不能讓別人胡亂安排了。
卓莫想了一下:“g省的書記好像和陳家女婿是同學,你自己在那邊小心些,別被算計。”
李卓新摸摸自己的嘴脣:“知道了,見過兩次面沒什麼來往。我準備明年回來上研究所,過渡的職務也想好了,等消息就成,然後再進發改委。”
李易德和卓莫對看了一眼,這怎麼突然又回來了,難道在南方吃排頭了?得好好查查。對於這個決定最開心的莫過卓亭亭:“媽在b大周邊有套房子,早已經裝修好了,就住哪裡吧。這樣早上也能多睡一會。現在的到處都在修建改造,車和人也多了,出門就堵,糟心。”
兩老爺子一聽房子都裝修了,就知道兩人是商量過的,調侃了幾句也就沒說什麼,只是心裡都記得要找人去問問這個事。
警衛員先將卓莫父女倆送到家門口,警衛員開了後備箱支好輪椅,李卓新立馬下車,隨後將老爺子抱到輪椅上,蓋好毯子。
卓亭亭跟着下車:“李叔,您就別下車了,今天一天也夠忙的,早點回去休息。小新,到家讓音音檢查後來個電話。”然後小聲的說着:“老爺子晚上聽人談論你父親的一些事情,臉色有點難看,雖然吃了藥,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已經和大嫂通過電話了,已經在家等着了。對了,十五早點過來,媽給你煮麪吃。”
李卓新抱抱自己的母親:“知道了,快進去吧,怪冷的。姥爺,明天早上我來看您。”
卓莫揮揮手,卓亭亭推着輪椅進門。車子繼續往東邊開去。
樑亞楠開了門笑着說:“爸,回來了,晚宴怎麼樣熱鬧不?”
李易德點點頭:“什麼熱鬧不熱鬧得,每年都差不多,我們也就是圖一個地方几個老夥計聚聚聊聊。和平他們呢?”
樑亞楠也是知道的,給老功勳的特殊照顧:“一會我下點餃子,是您最愛吃的韭菜豬肉餡的,小新你一會多吃幾個。和平他們在客廳下棋呢,老三他們一家在樓上。”老爺子哼了一聲,沒說話拄着柺杖就往客廳去,聲音中有明顯的怒氣。
李卓新慢了幾步笑着說:“謝謝大媽,音音呢?”
樑亞楠指指客廳小聲的說着:“在裡頭等着呢。怎麼回事,你媽電話裡說的不清不楚的。”
李卓新面色淡淡的:“沒什麼,老爺子聽了一些我們的閒言碎語,有些急吃了藥好多了。”
樑亞楠一聽也就明白了,也不多問,畢竟也是這孩子的長輩說多了也不好,這個家裡能讓老爺子上火的也就老三一家。自己家那個就不說了,從部隊退了之後就在慈善公益組織聯合會掛了個閒職,每日喝喝茶遛遛狗寫寫毛筆字;老二一家都在指揮學院任教,除了沒有小孩,也沒有其他事情;幾個小姑子也是各自的家庭和美事業順利,一個是外科主任一個是神經科教授每天忙的見不到人影,另一個在外交部到處訪問。
老爺子一生爲人十分謹慎,三子三女家教嚴謹,因此特殊年代難得安然度過,只有二兒子當時較激進受到迫害。革命結束後被重用,雖然時間短暫卻可以用四個字形容:位高權重。跌落後沒有沮喪平靜的在d省軍區安靜的發展十年,復起後兩年辭去所有職務,安心療養。可以用心態平和,波浪不驚來形容他的生涯。
如果說他一生中有什麼遺憾,那麼應該是他妻子莫名死於一場至今沒有結果的事故;如果說他一生有什麼愧疚,那麼應該是對於他的老友還有他的女兒;如果說他的一生還有什麼牽掛,那麼應該是他唯一孫子的前途;如果說他一生還有什麼擔心,那麼應該就是他的三子。
人就是這樣如此的執着,李遠征頂住了所有的壓力,拋棄妻子,只爲心中的一點執念和某些人的‘忠貞不悔’。李老爺子一生的追求也不過是平安喜樂,往往總是有那麼些不和諧的因素存在。
樑亞楠嘆了口氣:“好好的日子不過,整成這樣,何必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