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邊,就見劉雲手上拿着一塊烤的乾巴巴的硬餅正在啃,看他那副模樣顯然是有點撐得慌。擡頭見着楊非走過來,呲牙一笑:“起這麼早?昨天見你跟雪柔快八點了才醒,是忙着造人嗎?”
這個性格粗野的漢子說話向來粗鄙,有的時候聽着實在不順耳。
楊非回瞪了他一眼,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轉而盯着緊閉的試驗室門說着:“白墨和陳洲,一早就進去了?”
“你倆忙着造人,不知道這倆忙着做啥。”劉雲撇嘴,繼續跟手上的幹餅較着勁,“連早飯也沒吃,非要拖我過來給他倆看門!這倆傢伙真有點意思……反正,還是拿着那些從山裡撿來的那些試管做實驗呢。”
靜默地點點頭,楊非又說道:“他們倆,什麼都沒跟你說麼?”他一直覺得劉雲跟白陳二人的關係並不那麼緊密。
“我?開什麼玩笑,我就是一僱傭軍,跟他倆本就不是一路子。等喪屍被完全消滅了,我還是回我的鳳凰城,整倆小錢,喝點小酒,曬曬太陽……沙灘上面的火辣美女我還沒看夠,跑到這地方,真是不開心。”劉雲口中還存着對未來的臆想,見楊非臉上多少有些訝異,他惶然一笑,“見笑了!其實我也很明白,這場災難,還遠不到要結束的時候。楊哥,你不會就是想進去看看吧,隨便好了,他們就是拿着試紙,在驗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也沒什麼好看的。”
那天審訊蘇宇落的時候,白墨曾經說過那些試管,是tl公司研製的人體強化製劑“王子”。可楊非覺得困惑的是,白墨作爲銀狐“無面者”的一員,在tl公司臥底,她對於“王子”有所瞭解;但霍薇安這個王子小組的成員,卻根本不知道“王子”的用途。
而霍薇安他們王子小組研究的東西,明顯跟這些試管有着本質性的區別。霍薇安他們研究的“王子”是一塊不管是用途,還是外形都極其詭異的膠狀物;而白墨所知的“王子”就是他們拿回來的那些試管。裡面盛放的藍色液體,絕對不是什麼狀態詭異的膠狀物,反倒是一種口服液式的液體,是可以直接飲用的。
這兩人所表述的狀況,顯然是相互矛盾的——她倆,必定有一個人撒了謊。
現在從這一路而來,幾次三番與海豹的遭遇,白墨的話,可信度要遠遠高於霍薇安。
“那個女的是不是撒謊了。”楊非還沒有說出口,終於把那塊硬巴巴的幹餅吃進肚裡的劉雲說道,“我總覺得她說的,跟白墨那娘們的話對不上。我還是覺得奇怪,那些臭海豹千里迢迢趕過來,就爲了一口破棺材,和一個死了恐怕好幾百年的殭屍,這讓人覺得太牽強了。”
楊非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這也是楊非一直以來覺得困惑的事。
海豹突擊隊是爲了聖物箱而來的……那天晚上,擊毀韓斌墨直升機的,肯定就是海豹。他們擊毀直升機,動作卻沒有楊非快。
所以,有可能在自己和韓斌墨離開聖物箱後,葉英的偵查分隊到來之前,聖物箱被海豹突擊隊洗劫過了。
“裡面的東西丟了。”楊非低聲說着,“那個奇怪的小孩,也不知蹤影。”
“所以我們就得找啊。”劉雲快速地往下說着,“雖然白墨說那不是病毒源頭,可我總是覺得,那個千年殭屍小孩,肯定跟病毒有關係。說不定找着那小孩,咱們就能終結這場病毒也說不定。”
“也許吧。”
劉雲的話,附和現在這些倖存者的想法。他們總會把握一切機會,把任何有可能終結這場病毒的線索,都變成唯一可能的希望。
楊非卻很清楚,x1017已經爆發,在沒有任何終結的可能。現在不管是tl公司,m國還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沒辦法遏制x1017的傳播……現在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這個喪屍時代,努力的活下去而已。
不過,他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
“我們應該再去問問霍薇安,或者再去審一審那個膽小鬼蘇宇落。”劉雲在身上擦了擦手,合抱起雙肘來,“我看那姓蘇的膽子小的很,有可能三下五除二就招了。”
“那小子就是把他骨頭都砸碎了,也不太可能問出什麼來。”楊非搖了搖頭。他很清楚,tl公司的特遣隊,其實性質跟保安公司差不多,想從他嘴裡撬出點什麼,不太現實。
“好吧,你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了。”劉雲聳聳肩膀,對楊非說着,“趁着現在沒事做,咱們去把庫裡面的槍搬出來好好保養一下吧,前幾天連着下了好幾場雨,不打打油好好擦一擦的,將來沒法用了。那可都是保命的傢伙事啊!”
楊非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麼,也不打算推門進去看兩人做實驗。反正有什麼調查結果,現在他們都是一個團隊,必定會共享信息……經過那天地下酒窖的深談,白墨不會再對團隊有所隱藏。
倉庫裡面的槍支堆得密密匝匝,安明遠時常帶着侄子進來保養。畢竟都是鐵傢伙,遇上生鏽,槍內部積碳等問題,會對槍支的使用造成很大的影響。
楊非一邊悉心地檢查這些庫存槍支的情況,一邊聽着劉雲閒聊。
劉雲是美籍華人。大學畢業當了一年兵,結果因爲脾氣暴躁,和頂頭軍官幹了一架,被徹底開除軍籍。
自覺丟臉的劉雲,沒好意思回老家鳳凰城,帶着自己的一點積蓄,加入了黑水公司,靠着口碑賺去僱傭金,大富大貴算不上,但總歸是衣食無憂。
而認識白墨,是在病毒爆發的前夕。
這個女人從老熟人那裡找到自己,然後用二十萬美金的鉅款僱傭了自己,和好兄弟ben。讓他倆一路護送自己去c國港城,然後輾轉去c國帝都。
這其實算不上什麼太難的任務,市價有個一萬美金,外加幾個散碎餐費就能解決的事情,這個豔絕如冷玫瑰的女人,居然甩出了二十萬美金的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