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的整張臉都是那種生硬的暗青色,而且全是細小的裂紋,就好像乾旱開裂的土地一樣。
這讓我想起了在那個墓穴之中看到的青臉屍,此時田甜的臉就跟青臉屍一模一樣,如果她不是可以開口說話,我甚至都會以爲她就是青臉屍。
難怪田甜要把自己捂的這麼嚴實,她這幅樣子要是讓別人看到非得嚇個好歹不可。即便是我的抵抗力要比普通人強悍的多,但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往後躲了躲。
見我對她懼怕,田甜的臉輕輕抽動了幾下,我想她是要苦笑,但卻做不出苦笑的表情,這樣看着更恐怖。
“現在你滿意了?我變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想要跟我在一起嗎?”
田甜的語氣中充滿了苦澀,我知道自己剛纔的表情和後退的做法讓她心裡難受了,急忙拉住田甜的手,說道:
“田甜你別誤會,我不是嫌棄你,任何人見到你現在的樣子恐怕都會是我這種反應。”
這句話說完之後田甜的苦意就更濃了,我暗罵自己嘴巴沒有把門的,哪能又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想了想措辭,我繼續對田甜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想肯定是有辦法解決的,你剛纔說青臉屍每天都會去吸你的人氣,一定是因爲這個你纔會變成了它的樣子。
既然它可以把你身上的人氣吸走,那就肯定有辦法再吸回來,等到胡魘身體恢復了我陪去再下一趟墓穴,找到那個青臉屍,然後把屬於你的人氣給吸回來,那樣的話你不就能恢復原來的樣子了嗎?”
我覺得我這個提議很不錯,而田甜則是摸摸的把圍巾,口罩和墨鏡都戴好,朝我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可能了,被吸走的人氣是吸不回來的,我這輩子都得以這個模樣活着了,還不如死了的好。”
在這方面田甜比我要懂的多,她這些年跟耗爺學了不少東西,我雖然經歷的事情不少,但這方面的知識卻懂的很少。
既然田甜這麼說應該就是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田甜,所以才只能坐在牀鋪上不說話。
這時胡魘醒了過來,可能是被我們剛纔說話的聲音給吵醒的,胡魘看了一眼田甜,說道:“並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被吸走的人氣的確是吸不回來,但可以強制從對方的身上抽離然後再灌入你的身體裡。”
很顯然胡魘聽到了我剛纔和田甜說的話,聽胡魘這麼說,我立刻就興奮起來,田甜好像也很有興趣,將臉轉向了胡魘那邊。
“吸走你人氣的是殭屍一類的東西是吧?”
胡魘又朝田甜發問,見她點頭胡魘便接着說道:“那就有些麻煩,根本就不能只抽離它吸走你的人氣,連同它的屍氣也會一同抽離出來。
把帶有屍氣的人氣灌入你的身體裡,你的身體可能會慢慢的被屍氣侵蝕,變成殭屍倒是不會,不過也會變成半人半屍的存在,就好像阿瓊一樣。”
“那也比現在強,如果一直讓我以這張臉示人,那我還不如變成殭屍,最起碼那樣我不會感到痛苦。”
田甜接過了胡魘的話,她說的沒錯,就算是變成半人半屍的存在也比她現在要強的多,哪個女孩兒願意頂着這樣一張臉生活,那樣的話對她絕對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我現在已經基本是半人半屍的狀態了,但對我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只是左邊身體沒有知覺而已。
要是讓我變成最開始中屍毒咒的樣子,恐怕我也沒有活下去的信心了,那個時候我不也差點跳樓嗎。
得知自己還有希望恢復,田甜的心情彷彿好了許多,胡魘說她有些餓了,我急忙拿出吃的喂她吃飯。
不過我手腳有些笨,喂胡魘點八寶粥都喂不好,田甜把我轟到了一邊,坐在胡魘的牀鋪上,把她的腦袋搬起來枕在她的腿上,然後用小勺子一點點的喂胡魘吃東西。
看樣子田甜已經接受了胡魘,我心裡一喜,又看了一會兒便起身到車廂的連接處抽菸。煙抽了幾口,我便聽到隔壁的連接處有人說話,而且其中一人說話的聲音很耳熟,好像是老於頭。
我急忙扔掉菸頭朝那邊走去,但這時對方已經進了車廂了,和我這節車廂挨着的是硬臥車廂,我見那個人的背影和老於頭也十分相似,心說難道真的是老於頭?
不再多想,我急忙跟了上去,不過那兩個人的速度十分快,我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居然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可能是進了他們的牀位,我走進車廂,然後一個個找過去,但走到頭了也沒有發現老於頭的蹤跡,我心想難道是自己聽錯看錯了?
搖了搖頭,我感覺應該不會,老於頭的聲音我不會聽錯,剛剛就是他在說話。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這個老傢伙一定是知道我坐了這趟火車,所以纔跟上來的。
但要是剛纔的人真是老於頭的話,那他爲什麼又要躲着我呢?我對他的懷疑他應該不知道,或許是田甜的出現讓他猜測出我可能已然知曉是他出賣了我。
可是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就不應該跟着我,而且還故意讓我發現他的行蹤。憑老於頭的本事想不讓我發現他實在是太容易了,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其他事情,也只有找到老於頭這些疑問纔可以解開。
剛纔我過來的時候只是看了下鋪和中鋪的人,上鋪並沒有看。憑老於頭的身手住在上鋪也沒什麼稀奇的,其實我真的希望剛纔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老於頭,最起碼能讓我肯定他沒有死。
雖然一切事情都好像是老於頭搞出來的,這老傢伙又貌似出賣了我,但這也只是猜測而已,事情未必就一定是這個樣子。
其實我打心裡不願意相信真的是老於頭把我給出賣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雖然這個朋友的年紀有些大,但我還是不希望出賣我的人是他。
上鋪太高,不爬上去根本就看不到住在上面的人的樣子,但我不可能把每個鋪都爬一遍,那樣的話人家肯定會以爲我要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我便一邊往回走一邊唸叨着老於頭的名字,一直走到車廂的連接處,老於頭也沒有迴應我,我想應該是我弄錯了,剛纔那個根本就不是老於頭,只是一個聲音和背影和他很像的人而已。
“你在找我?”
就當我滿懷失望打算回去的時候,忽然在我身邊響起了一個聲音,我轉頭一看,此時我旁邊正站着一個叼着菸捲的老頭,而這個老頭不是別人,正是於國善那個老傢伙。
“老於頭,果然是你,你怎麼也會在這輛車上?”
“我說是巧合你信嗎?”
老於頭笑眯眯的看着我,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遞到我面前,然後朝我揚了揚。我下意識的接過老於頭給的煙,隨即便想起來這老傢伙的一大堆疑點。
剛想要質問老於頭,老於頭卻笑呵呵的說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是不是想問一切事情是不是我搞出來的,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不是。
但這其中也有我的戲份,例如田玉的事情,其實我和小耗早就知道她不是田甜,但我們卻不敢揭穿她,因爲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揭穿她只有死路一條,我想換成是你你也不會揭穿她。
你身邊的那個纔是真正的田甜,如果我早知道田玉會對她如此心狠手辣,那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不要我也不會放過她。
唉,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不過我和小耗一定會讓田甜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哪怕是我們兩個的命都行。”
老於頭臉上現出濃濃的悲傷,而我則是不爲他的言語所動,把煙點着,淡淡的盯着老於頭,問道:
“看來你一直都在跟着我,不然的話你怎麼什麼都知道。老於頭,我發現我真的看不透你,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爲什麼田玉會等在你讓我下的那個墓穴裡,還有你是怎麼從通天神藤上逃出來的,逃出來之後你爲什麼不聯繫我,是不是怕立馬就聯繫我會敗露你所做的事情?
之前你提議來崑崙山,是不是要把我送進虎口?不然的話田玉她們怎麼會等在這裡,而且還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需要你的合理解釋。”
說實話,看到老於頭還活着其實我還是十分高興的,但馬上就想起來這老傢伙之前可能一直都在暗算我,所以我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眼睛死死的盯着老於頭,如果這個傢伙的回答另我不滿意那我今後就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沒有立刻回答,老於頭續了一根菸,抽了幾口才轉頭看向我,說道:“你以爲是我把你引到崑崙山的也很正常,畢竟田玉她們也在那裡出現了。
但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我早就已經不是陰域的人,也沒必要爲他們做事,我事先的確不知道他們也在崑崙山,不然的話我就不帶你來了。
而且這件事也不光是我有責任,胡魘的責任也很大,畢竟是她把你的心藏到這裡來的,如果不是她的話也不會發生後面的這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