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裡,一片壓抑,絕對的低氣壓。
廖青陽距離歐少最近,自然也非常清晰明瞭的將對方一臉的憤怒看在了眼睛裡,他不由爲洛小西捏了一把冷汗。只是,心下里也在微微的感到一絲詫異。照以往的歷史經驗,此時歐少應該是憤怒之極纔對。
憤怒下的歐少可不是一個會忍耐的人,咆哮復咆哮,那可都是簡單的小兒科,開除個把人,冷凍掉一批人,太正常不過了。
可現在的這個情況,絕對的不正常。
難道是因爲洛小西嗎?
這個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裡閃過,頃刻間,廖青陽有些豁然開朗,他彷彿看到了希望,但是,轉瞬,心下也明白了幾分,也許,洛小西就是歐少的軟肋。
壯着膽子,廖青陽又向着歐少的方向走了一步,讓彼此之間的距離更近一些,側着臉,悄悄的在歐少的耳邊低語着。
“歐少,我問過洛秘書了,空中樓閣的最後文案,她還沒有修改整理完,所以,今天的會議,只怕不能正常召開了。”廖青陽的聲音很低,很低,他簡直就是在用嗓子眼說話,而其他人因爲懼怕歐冽的緣故,都紛紛站在了幾米開外的安全領域裡,自然,廖青陽的耳語,也就只有歐少聽見了。
差錯真的是出在洛小西那裡。
歐少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在瞥了廖青陽一眼後,邁着大步,徑直向着門的方向走去,沒幾秒鐘,他高大陰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外的世界裡。
歐少的突然離開,無疑讓參加會議的這些主管們感到很詫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弄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反倒是廖青陽轉過身來,面向衆人,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諸位,對不起了,因爲歐少臨時有一件重要的工作,所以,今天的會議臨時取消了,至於什麼時候召開,等待通知。”
“哦,原來是這樣呀!”
“歐少忙,很正常!”
在一片須臾聲中,諸位主管紛紛離開了會議室,最後,就剩下了廖青陽一個人站在偌大的會議桌前。
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倒退了幾步,雙手支撐在桌子上,讓身體依靠在桌子上,將整個的重心都暫時的交給不會移動的桌子,低着頭,探究的視線看向散落一地的文件資料。
真的沒有想到,洛小西竟然這種特別,竟然能讓一向公私分明、苛刻嚴厲的歐少選擇沉默不語,甚至於改變工作行程,若不是今天親眼所見,任他怎麼也不會相信,剛剛那個什麼都沒說就離開會議室的男人是歐少。
有意思!
不敢置信的搖着頭,廖青陽揚起了嘴角,白淨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期待的笑容,他會安靜的、不急不緩的期待着看一場好戲,看看一向跋扈、冷漠的歐大少如何被一個小蘿莉給圈禁了。
倒了此時此刻,如果還嗅不到那股子只有戀愛才會有的甜美味道,那他廖青陽豈不是白泡在女人堆里長這麼大了。
他敢十成十的打包票,歐大少談戀愛了,而能將歐大少迷的暈頭轉向的人應該就是洛小西。
只是,很奇怪!
洛小西不是歐家的養女嗎?
奇怪的事情,天天有,親子愛上養女這樣的故事,就算沒看見,也聽了太多了,所以,不足爲奇。
只是,廖青陽比較好奇,歐大少會怎麼懲治惹了禍,延誤了工作的洛小西呢。
相對於廖青陽的好奇,洛小西此時更多的則是忐忑不安。
她抱着肩膀在偌大空曠的辦公室裡來回的走着,一雙十寸高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大面上,清脆的響聲,連剛剛走出電梯的歐少都能夠聽的輕輕楚楚。
原來,這個小妮子也會有焦躁不安的時候。
抿了抿嘴角,儘量的舒展着緊縮的眉頭,歐少邁着輕緩的步伐穿過長長的走廊,寂靜的樓層裡,男人穩健的腳步聲與女人焦躁的踱步聲交織輝映着,竟然有着不同尋常的韻味。
洛小西此時的心情真的是難以形容,有着懊惱、沮喪,更多的是恐懼,歐少的性格,她真的是太瞭解了,那個認真到了骨頭的男人,從來都容不得任何人有所紕漏,這次她惹了這麼大的禍,真的不知道會遭受怎麼樣的懲罰。
會辭掉她嗎?會罵她嗎?會扣她的工資嗎?
一般,員工要是犯錯了,老闆不是都會扣掉她的工資嗎?
如果,真的只是扣工資,那就太簡單了,她可以少花一點錢,少花點錢又不會怎麼樣。
洛小西從辦公室的這頭走到那頭,又從辦公室的那頭走回來,走到這頭,正當她打算轉身,開始新一輪的踱步的時候,低垂着頭,一時沒有看見,竟然一頭扎進了一個懷抱裡。
慌忙擡起頭,看清楚來人後,洛小西一下子蹦出去老遠。
歐冽被洛小西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糊塗了,疑惑的眼睛看着與自己足有幾米之遙的洛小西,剛剛舒展的眉頭又非常不高興的擰在了一起。
洛小西終於停止了她的慌亂踱步,挫着手,不知所措的看着歐少,眼睛裡有着內疚和楚楚可憐,抿了抿櫻紅的小嘴,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對着男人說道,“對不起,我延誤了工作,這樣吧,按照公司的規定,扣我工資吧。”
歐少爲之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洛小西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擰在一起的眉頭竟然一時間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實在是不忍心洛小西那個膽戰心驚的表情,這才轉過身不去看她,走到辦公桌的方向,坐了下來,依靠在椅子上,擡起手,輕輕的摁壓着太陽穴。
轉動着小巧的頭,洛小西的視線緊隨着歐少的身影,一刻都不曾離開,生怕離開了,就會發生什麼巨大的變故,她是真的很害怕,尤其是他沉默不語不說話的時候,以她單純的心智,怎麼可能會看透男人那複雜的心思。
小心翼翼的挪動着腳步,站在辦公桌前,正對着歐少,洛小西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試着輕緩的開口,再次詢問到,“難道扣工資不行嗎?真的要開除我嗎?”
扣工資?開除?
歐少的眉頭真的擰的越來越緊了,只怕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