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西絲毫沒有察覺到艾雪臉上的異樣,依舊是熱情的拉着她的手,走向了幾步之遙的沙發前,兩個人雙雙坐了下來,繼續關心的詢問着,“聽冽哥哥說,你是第一次來中國,那一定對中國很好奇吧,恰好我是在中國長大的,可以陪你到處走走。”
“真的,那可是真是太好了。”艾雪立時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眼睛則是悄悄的瞄向了窗外,試探着說,“今天的天氣看起來不錯,我們現在就出去玩,好嗎?”
洛小西微微的一愣,她沒想到艾雪會這麼急切的就要求她這個導遊走馬上任。
今天可是她和歐少領結婚證的日子,就算是沒有歡慶盛大的儀式,也應該有一個心理上的安慰吧,哪怕就是兩個人之間秘密的慶祝一下,也是好的吧。
擡起眉眼,看向歐少,洛小西的眼眸中有着一絲的期盼,希望男人能夠發聲,婉轉的幫她拒絕掉艾雪的要求。
可惜的很,歐少顯然沒有如洛小西所願,而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後,目無表情的說道,“小西,既然艾雪小姐對中國這麼感興趣,那你陪她四處走走吧。”
男人顯然並沒有想繼續這個話題,轉身離開,上了不遠處的樓梯,伸出手來,扶着樓梯的扶手,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了什麼,這才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俯視着坐在沙發上的兩位大美女,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裡略顯得空曠,顯然下面的話,他是對洛小西囑咐的。
歐少說,“別忘了換一身衣服,最好穿一雙平底鞋,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這是在關心她嗎?
洛小西心中一暖。
只是,既然關心她,那麼就應該清楚,她現在想要的是兩個人快樂度過今天的一天,慶祝終於領證成功,畢竟,在身份中,他們已經發生了變化,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合法妻子。
爲什麼會選擇漠視呢?
兩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朝夕相處,甚至於可以說是耳鬢廝磨,彼此早就瞭解到了骨子裡,對方的每一個神態,每一句話,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洛小西低垂着頭,靜靜的聆聽着男人的囑咐。等她再擡頭看向樓梯的時候,卻發現哪裡還有了男人的影子。
艾雪好奇的打量着洛小西,心理升起了疑惑,歐少的這位妹妹怎麼有些彆扭,卻又不好明說。
轉過頭來,淡淡的一笑,洛小西對着艾雪柔聲說道,“艾雪小姐,麻煩您等一下,我去換一身休閒的衣服,方便咱們一起出行遊玩。”
“啊!”艾雪面露喜色,聲音也變的歡快了許多,忙不迭的說道,“不麻煩,我也需要換一身衣服。”
艾雪低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的這條拖到腳踝的長裙,怎麼看,怎麼覺得並不適宜出行,既然是去出去走一走,看一看,還是牛仔褲比較方便一些。
既然都需要回房間,那豈不是正好。
洛小西輕輕的鬆開了艾雪的手,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站起身來,洛小西走上了樓梯,反倒是艾雪住在一樓,比較方便,率先鑽進了臥室裡,關上了房門。
好像是在模仿男人一般,洛小西站在樓梯上,在男人剛剛停頓的地方停了下來,側着頭,低垂着下顎,一雙眼睛俯視着樓下客廳的每一個物件。
男人那時的心情,她沒有體會到,反倒是體驗了一下居高臨下的感覺。
相比較洛小西複雜繽紛的心情,歐少也只不過是面上平靜罷了。
站在穿衣鏡前,緩緩的脫下衣服外套,快速的旋轉着腳跟,面向着偌大的臥房,走到牀前,非常隨意的將手中的衣服一丟。旋即,將寬大的脊背扔在了牀上。
洛小西暗淡的神情,一下子就浮現在男人的腦海裡。她的期盼,她的渴望,他不是不瞭解,也沒有真的就到了能夠狠下心腸漠視的地步。
他是從美國逃離回來的,這一點,他沒有告訴洛小西,但卻不是說就可以完全忽略掉的。沒有說,是不希望洛小西跟着做無謂的擔心。就算,她再擔憂也只能是徒勞,絲毫的幫不上她的。
歐先生?他的父親?
那是一個怪物。
即便是會有所不敬,有失一個兒子的孝義,歐少依舊還是會這麼認爲。
從小到大,那個男人就是在極度的掌控着他,只要他有一點點差池,讓那個男人感到不滿意,他就一定會受到懲罰。
從最初的剝離母愛,到後來的將他驅逐美國,現在,只怕是要以封閉中國的分公司來要挾他就範,放棄洛小西吧。
不管是什麼都無法拆散他和洛小西,他堅定如磐石。
收回一直都在望着房頂的視線,側着頭,看向了一旁安靜躺着的手機。
真的很奇怪,竟然過了好幾天了,老爺子還沒有發難過來,真的是能夠沉住氣呀。
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奇葩,想什麼來什麼,說曹操,曹操準到。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手機在牀上陷入了震動狀態。
歐少不急不緩的拿起手機,將手機拿過頭頂,深色的眼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屏幕,果不其然,不出所料,真的是歐先生的電話追了進來。
“先生,您好!”歐少對着電話,率先問候着,這一天他始終都做的很好,從來都不敢忘記自己是一位兒子,兒子到任何時候都要謙讓老子。
電話那端出奇的並沒有憤怒,歐先生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的正常,完全不失一位慈祥的父親的風範,他也開口禮貌親切的問候着,“偶列,你好!”
至此,電話兩端的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誰都沒有再看口說話。一股詭異的氣氛通過信號流在兩個人之間流淌着,彷彿誰若是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誰就是一敗塗地的那一位。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歐少舔了舔乾澀的嘴角,意識到如此僵持着對自己沒有益處,這才勉爲其難的,狀似關心一般的問道,“那幾個保鏢還好嗎?”
電話的另一端久久的沉默,彷彿是經過了一陣複雜的思想鬥爭一般,歐先生略微蒼老的聲音這纔想起,“我已經讓阿叔給談們封口費了,他們是絕對不會將你的荒唐行爲公佈於世的。”
“先生,”歐少急忙打斷了父親的話,他真的實在是無法忍受先生話語裡的譏諷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