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陽低下頭,抽出夾在腋下的那個公文包,拉開拉鍊,從裡面掏出一份文件來,恭恭敬敬的用雙手將文件遞給了席餘杭。
遲疑着,警惕的眼神看着對面的這個年輕人,席餘杭仔細的打量着廖青陽的美顏變化,他觀察的很仔細,連對方的睫毛的輕微扇動都不曾放過。說來也很奇怪,他在廖青陽這裡竟然看不出任何的慌亂和編故事的痕跡。心下不斷的打着鼓,伸出手來,輕輕的接過了早已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份文件。
低下頭,打開文件夾,幾個黑體字躍然紙上,清晰明瞭。擡起頭,席餘杭看向廖青陽,投來不解的目光,遲疑着問道,“這是......”
“這是上個月十號晚上,歐少與史密斯先生簽訂的關於海外空中樓閣建築的初步協議書,後面有雙方的簽字和合同生效日期。裡面還有一張照片,是當時合約簽訂成功後歐少與史密斯先生的合影。”廖青陽一字一句的解釋着,他表現的非常有耐心,絕對是訓練有素。
聽廖青陽這麼一說,席餘杭忙動起手來,反動着文件的那幾頁紙,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將目光移到了紙張的右下角,在那裡他果然如廖青陽所述一般,看見了歐冽和史密斯兩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合約生效的落款日期也果然是2016年9月10號,也就是上個月十號。
席餘杭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眼睛裡看到的,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廖青陽一再的談及上個月十號,那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特殊日子,但是敏感的直覺告訴他,女兒驚呼出聲的急於否定的態度也在告訴他,那個上月十號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寶貝女兒席晴夏與人有約並珠胎暗結的日子。
如果說,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麼上個月十號,和席晴夏在一起的不是歐冽,那席家的顏面豈不是要蕩然無存。
堂堂一位董事長怎麼可能會承受這樣的屈辱。席餘杭不敢置信的繼續翻着文件,直到將廖青陽說的那張照片翻了出來,一雙銳利的眼睛久久的盯着上面呢的拍攝日期,赫然也是2016年9月10日。
席餘杭臉色灰鏘鏘的,越來越難看,他微怒的眼神掃向寶貝女兒席晴夏,將手中的文件毫不客氣的丟擲到了她面前的那張水晶茶几上,怒吼着,“我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一下嗎?”
低垂着頭,透過額前長長的髮絲,偷偷的看着父親那張變幻莫測的臉。將身子向前一傾,拾起茶几上的文件,輕輕的翻看着,漸漸的,席晴夏的臉整個都變綠了。她擡起頭,睜大眼睛,憤怒的對廖青陽說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卑鄙,竟然弄這些假的文件和照片來糊弄我和我爸爸。”
“廖青陽!”席晴夏惡狠狠的叫着男人的名字,怒喝到,“你究竟是什麼居心,你你就不怕我告訴歐冽,你是一個惡毒心腸的人,讓他把你踢出歐氏,丟掉飯碗嗎?”
廖青陽依舊是神態自如,語氣緩和,說起話來雲淡風輕,“席小姐,您先別激動。席董事長也在這裡,我有什麼理由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說的都是事實,就算你找到歐少那裡,也是沒有的,只會是自取其辱,如果沒有歐少授意,我怎麼會有膽量將公司高層的機密文件拿給二位看呢。”
說話間,廖青陽看着席晴夏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憐憫和同情,他吞嚥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事實上,九月十號那天,我一直都跟歐少在一起,席小姐約歐少晚上去賓館的事情,我也非常的清楚,可但是,歐少真的沒有去賓館,那晚,和席小姐在一起的另有其人。”
怎麼會這樣?
席晴夏一個踉蹌,倒退了幾步,險些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幸虧廖青陽離的近,又眼疾手快的伸開長臂,托住了她的腰,將她扶了起來,這才避免她摔坐在地上的下場。
她仰着臉,目不轉睛的看着廖青陽,面色猙獰的異常難看,撕心裂肺的說着,“就算你和歐冽在一起,那晚他沒有來賓館,可是,你又怎麼知道那晚和我在一起的是別人?”
“這......”,廖青陽低垂着頭,侷促的不知如何是好。
席晴夏見他如此的拘謹遲疑,怒目圓睜,充斥着血紅色,暴怒着,“你在吞吐什麼,有什麼話就直說。”
聽見女人的怒吼,廖青陽有了惻隱之心,真的害怕她一個情緒不穩,傷到肚子裡的孩子,無論怎麼說,不管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孩子總是無辜的,不應該因爲大人的罪過而去承受任何的傷害。
搓着雙手,這是廖青陽的一個習慣,只要一緊張或者情急就會如此。
慢悠悠的開口,“那天你打電話過來,約歐少晚上賓館見面,歐少雖然一口答應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打算去,事實上在答應你之前,就已經定下來了,歐少那晚會跟史密斯先生見面。只不過,歐少看在小西小姐的面子上,總是會對有有着一些薄面,以,爲了照顧你的面子,纔沒有立馬就一口回絕。”
“只怕有一件事情,席小姐不知道。您約歐少去的那家賓館其實也是歐氏旗下的產業。於是歐少早早的就讓我吩咐了賓館的前臺,只要看見你來,就馬上給我打電話,等你在房間裡獨自等上十分鐘後,再由我出面給你打一個電話,推脫歐少有事情,名正言順的爽約。”
“可是......,可是,那天賓館的前臺在先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給我打來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告訴我,你已經到了房間,第二個電話是告訴我,有另一個男人進了你所在的房間。我還知道,那晚那個男人是先離開的,他和你在房間裡大概共處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不要再說了!”席晴夏怒喝着,艱難的挪動着步伐,靠近沙發,這才轉過身來,雙手支撐着沙發,一點點的移動着,踉蹌着,艱難的攤坐了下來,嘴巴里不住的喃喃着,“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坐在一旁的席餘杭一直都沒有說話,而是在認真的聆聽着兩個人的談話。現在,他什麼都不需要再問,也不忍心再去追問女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事實上,事情的一切始末,他也大致猜測出了幾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