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言吃過午飯後，就直接去顧家了，剛剛走到陸家門口，就看見從裡面長身玉立緩緩走出來的顧墨南，不由得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
“墨南，你在家啊！”
她這兩天幾乎是時時刻刻都要往顧家來一趟，卻鮮少看到顧墨南，這次居然遇上了，不由得心中歡喜，伸出手就要挽住他的手臂，顧墨南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婉言，我還有事下次再和你聊。”
“喂，墨南，我”
看着直接開車離開的人，她忍不住有些失落。
怎麼就這麼走了呢！
是有什麼事嗎？
看她站在門外，顧家的僕人自然邀請她進來，都是認識的，“秦小姐過來了，是來看首長的嗎？”
“是啊，顧伯伯他好些了嗎？”
秦婉言展露溫婉的笑容，語氣溫和而又親切，很容易讓人有好感，顧家的僕多數都還是蠻喜歡她的。
但她卻有些心不在焉，時刻想着顧墨南匆匆離去的身影，她剛剛沒看錯的話還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類似於興奮激動的情緒。
是什麼事情引起了他的關注呢？
能讓他這麼喜形於色，這麼急匆匆地離去，這麼的不合常理，這麼她驀然睜大了眼睛，一絲苦澀蔓延到了臉上，“周叔叔，今天幾號？”
“十九號啊，過些天小漓姑娘也回來了，她性子好人又活潑，你們一定可以聊得來。”提起鍾小漓的時候，周副官明顯和顏悅色了很多。
是啊！
那個人也快回來了。
在她和墨南還沒有可值得欣喜的進展時，那個人就要回來了，看顧墨南那麼柔情的目光或許不用等到二十多號，說不定今天就可以碰面。
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秦婉言心中苦澀，面上還要笑着附和，“鍾小姐啊，我見過她，在紐約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嗯，怎麼說呢，總之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就是年齡小了點，可能還不成熟吧！”
她語氣親切，卻是欲言又止，很容易誤導別人對鍾小漓的看法。
好在顧家人對鍾小漓是極其熟悉的，而且很喜愛，周副官一個耿直的軍人自然是沒有聽出秦婉言話語裡的彎彎繞繞，只當她是誇讚鍾小漓，立即笑了，“那丫頭是個很好的姑娘，墨南也喜歡她，以後不用操心他的終身大事了。”
秦婉言臉色不好，敷衍了幾句。
墨南喜歡她，喜歡鐘小漓。
這個認知讓她無法接受。
突然想到顧墨南這麼行色匆匆，可能是去接鍾小漓，她猛然睜大了眼睛，掏出手機查了一下南城飛往這裡的行程，果然有一趟四十分鐘後抵達的飛機。
她心思一轉，立即站了起來，“周叔叔，我剛剛想起來還有些事，晚點再來看顧伯伯。”
“去吧，去吧，首長他還沒睡醒，晚點過來也沒事。”
周副官將她送到門口。
顧墨南在鍾小漓的登機前發來消息後就徹底興奮了，原以爲還要再等幾天，現在卻突然掉下一個甜蜜的幸運，算好飛機抵達的時間，他提前一個小時出發了。
機場的人一如既往的擁堵，顧墨南生的極好，身姿挺拔，一身英倫風的淺灰色長大衣，筆直而又修長，整個人能站在那裡隨意掃視一下眼神就有睥睨天下的氣場。
於是在他周圍隔開了一個小型的真空地帶，偷偷打量他的人很多，拍照者有之，卻沒有幾個人敢上前來搭訕。
他的臉上很平靜，微微垂着眼簾，修長的雙手平直地垂放在衣縫處，就這麼簡單地站在那裡就讓人無法忽視，秦婉言一眼就看見他了。
立即快步走了過去，笑意盈盈地穿過人羣直接站到他身側，“墨南。”
她笑的燦爛，顧墨南卻疑惑了，從秦婉言走過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意外，“怎麼來這了，嗯，有朋友要來北城嗎？”
“是啊，鍾小姐不就是今天過來，上次在紐約我還沒好好感謝她，這次來接她不也是應該的。”她說的誠懇，顧墨南也不好拒絕。
只是微微皺起的眉，顯示他不怎麼歡迎的心情。
秦婉言只當沒看見，依舊言笑晏晏，“墨南，我知道鍾小姐是你的女朋友，說實話在紐約剛剛知道的時候還真是無法置信，你知道的。”她抿着嘴笑的坦然，“嗯，我和你認識了這麼多年，可以說是最熟悉你的人了，所以從來沒想過你會愛上一個女人，真是驚訝。”
“她是不一樣的。”
顧墨南並不反感秦婉言的接近，這是一種習慣，對於認識了二十多年的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親近之意，更何況他們還頗爲熟稔。
但也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不一樣，有多麼不一樣啊？
就是一個還沒完全長大的女生而已，比她漂亮的人數不勝數，就因爲看起來乾淨清純，還有那雙讓人心動的眼睛？
秦婉言努力控制自己蔓延的嫉妒，她不應該這樣，她不能成爲一個瘋婦，她有自己的尊嚴，她需要冷靜，需要最有利益的心態。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好在這是寒冷的冬天，有着很完美的藉口，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當然了，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都擁有獨一無二的基因，這是造物主的神奇。”
這話很像是教徒的信仰，但秦婉言是一個絕對的唯物主義者，對於宗教可以說是敬謝不敏如此說也不過是對顧墨南那句話的不認同罷了。
那並不是什麼可以讓人信服的理由。
至少說服不了她。
對於顧墨南不喜歡她的事實，讓她無法接受這麼個原因，在她看來就是純粹的敷衍。
顧墨南並不知道她的心裡想法，或者說從未解過，他此刻只期待着與鍾小漓的重逢，嗯，他越來越離不開那個丫頭了。
機場的人流很多，但長時間不變動的站姿讓秦婉言越來越僵硬，半邊身子都有些麻木，作爲醫生她自然知道這僅僅只是血液不流通的緣故，活動一下就可以好的。
但她並沒有動，而是任由這種僵硬沿着血液蔓延。
她在等一個機會。
即使不能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她也覺得完全值當，微微仰着頭，她語笑嫣然地望着顧墨南好看的側臉，“嗯，我發現你比以前長得更好了，墨南，你說，那個女孩子不喜歡你啊！”
“那與我何干。”和秦婉言說話他一向是直來直去的，沒有絲毫的避諱。
所以，此刻更是冷眼冷語地抿起了嘴脣，那薄涼無情的話讓秦婉言原本蒼白的臉又一次地僵，她握緊了藏在寬大衣袖裡的拳頭，心中一陣陣的刺痛。
是啊，與他何干，與他何干啊！
可我喜歡你啊！
有好幾次，她都忍不住告白，卻每一次都會狼狽逃竄。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手的。
她看着顧墨南線條舒緩的側臉，那挺直的鼻樑，殷紅的薄脣，就連眼睛眯起的弧度都讓她深深着迷。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驀然亮了起來，迸發出耀眼的光芒，那眼眸內的歡喜思念擔憂，秦婉言盡收眼底，但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不是因爲她。
他眼裡的愛慕思念不是因爲她，不是她
前方全都是剛剛從飛機下來的乘客，顧墨南長腿一邁，直接越過秦婉言的身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目光溫柔的讓人沉迷。
他手臂上搭着一件水紅色繡着臘梅花圖案的大衣，看不出是什麼牌子，但很精緻又漂亮十有八九是找人定製的。
顧墨南目光柔和地望着那個笑的傻氣地望着自己的鐘小漓，看她明明穿的不少還忍不住打噴嚏的狼狽模樣，不知爲何就是忍不住想笑，將大衣展開直接披到了她身上，裡面是兩塊稀有的狐皮，外面的刺繡全是手工的，就這麼一件衣服可以在北城郊區買一套小型的公寓，當然價錢是其次，衣服卻是罕有的。
“唔，終於暖和了！”鍾小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看的顧墨南忍不住好笑，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麼提前回來了，任務都完成了？”他牽起鍾小漓的卻凍得有些僵硬的小手，放在他溫熱的手心裡，細細摩挲。
“嗯，你不在那裡，我一個人好無聊啊！”鍾小漓鼓着腮幫子，可憐兮兮地望着顧墨南，“你不知道，在你回來後，莫葉學長也出差去了，公司裡的人都蠻好的但我在那裡閒的無聊。”
顧墨南挑眉，“就因爲無聊，沒別的原因了？”
他的聲音有些不滿。
鍾小漓並沒有注意，直接點頭，“對啊，南城都不好玩了！”
看她那沒心沒肺的單蠢模樣，顧墨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眼內閃過一絲疑惑，難道這笨丫頭不知道他在想她嗎？
“除了這個呢？”
顧墨南一邊摟着她往前走，一邊還不死心地詢問着。
而鍾小漓將他當作人體暖爐，不斷地靠近，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身子都掛到他身上去，回來的興奮讓她很容易就忽略掉顧墨南不爽的心情。
秦婉言一直站在原地，她的腿已經麻了，雖說不至於走不動路，但的確不怎麼舒服，在顧墨南靠近的時候，她很是無辜地擡腳，下一秒立即倒下，很巧合地倒在顧墨南另一邊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