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茹玉出了袁滌的房間, 掏出手機來看一眼時間,23:58了,手機正好在這時候在她手中震動起來。
“茹玉, 來一樓。”袁滌在電話裡說。
茹玉狐疑地收起電話, 聽話地來到樓梯口, 循着一樓微弱的燈光朝下走去。
她纔剛下到院子, 就透過窗玻璃看到了一樓廳中, 暗黑背景上一個純白的蛋糕上點着的那支蠟燭的光芒。
她捂着嘴朝屋裡走去。她看着面前的蛋糕,大概十寸左右大小,周身全白, 上面插着一支數字18的蠟燭。
年年18麼?他倒是貼心。
茹玉又繼續打量着蛋糕,只見上頭面對面躺着一隻泛着淡淡粉色的兔子, 和一隻泛着淡淡藍色的熊, 做得很是惟妙惟肖。兩隻小傢伙的腳邊, 連貫而又傾斜地寫着RY,happy birthday。
“生日快樂, 茹玉。”
茹玉擡頭看着袁滌,只見他臉頰被蠟燭的光映照出一種柔和的黃色,整個人站在那裡,帥氣又陽光,像個太陽。
“你, 什麼時候準備的?”茹玉臉上帶着感動, 雙眼裡也是亮晶晶的。
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 25歲以後就很敏感時間的流逝, 不怎麼願意再過生日, 也不再刻意去記着某個日子。
“時間到了,你先許願, 然後吹熄蠟燭吧。”袁滌用手機放了首生日歌給茹玉聽,“你知道的,我五音不全。”
“這樣就很好。”茹玉聽着生日歌笑說。
“許願吧。”袁滌催她。
茹玉乖乖十指相扣交握後,放在下巴處閉上眼睛認真許了願望。
袁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拍立得,給她拍了張照片。
茹玉許完願,俯身在袁滌的注視下吹熄了蠟燭。
屋子裡陷入一片漆黑,袁滌按動身邊不遠處的開關,然而屋子裡的燈光卻沒有相應亮起來,就連二樓的燈也突然間熄了。
茹玉身子一顫,腳下朝前移了兩步:“袁滌。”
“我在這兒。”袁滌掏出手機來,點開手電筒來照明。
“好像停電了。”茹玉說。
說話間,她已經藉着燈光去到袁滌身邊了。
袁滌伸手將她圈進自己懷裡。
袁滌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個金色,一手握那麼大的盒子遞給茹玉。
“禮物。”
茹玉接過盒子,心跳漏掉一拍。
戒指?
她打開盒子一看,果不其然。一對復古玫瑰金裸圈戒指正躺在裡面,她很是驚喜。
“翻你的微博,看你提過喜歡這種樣式的,不喜歡鑽戒和鉑金戒。”袁滌說。
說着,他拿出戒指來套上茹玉的右手中指。套完,他將自己的手伸到茹玉面前,用眼神示意她。
“這戒指,算是什麼戒指?”茹玉拿着戒指問。
“你嫁嗎?”袁滌看着她笑問。
“你這算是求婚?”
“不算。”
“那這戒指......”
“買一對8折,一隻不打折。所以我就買了一對,你就當戴着玩吧。”袁滌說。
戴着玩兒......
茹玉心中的粉紅小泡泡頓時破了個精光。
2
電一直沒來,好在電熱水器裡的熱水剛好夠兩人洗澡。
袁滌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時,他手機的電量也剛好耗盡,自動關了機。
茹玉坐在他房間的椅子裡,默默吞下口中積聚的不知道第幾口口水,想起他在情人節當天火急火燎離開的情形來。
房間裡僅有茹玉的手機供照明,袁滌在半明半暗之中來到茹玉椅子後,隔着椅背將她的脖子合臂一抱。
茹玉順勢靠上他肩膀,繼續望着窗外漆黑的一片。
“上次情人節那天,你走那麼快,是有什麼事嗎?”茹玉問。
“嗯,家裡有事。”
“我可以問什麼事嗎?”
“我堂弟,他那天夜裡在我家,突然拿頭去撞牆,撞得頭破血流,把我爸媽嚇壞了。”
“爲什麼?”
“我堂弟早年生過一場病,高燒燒壞了腦子。病好後,就有些神志不清。”
“哦,還以爲......”
“以爲什麼?”
“沒什麼。”
“以爲我不要你了是嗎?”
茹玉不說話,過了好一瞬她纔在他懷中點點頭。
茹玉的手機早就開始低電量提示,這沒照多久,也自動關了機。
房間裡立馬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袁滌呼吸忽然一重,吻便壓下。
他將茹玉打橫從椅子裡抱起,依着大致方位緩緩走向牀邊。
“可以嗎?”袁滌問。
他喘着粗氣,伸手欲解茹玉的睡衣釦子。
“嗯。”黑暗中茹玉對壓在自己身上的黑影應了一聲。
袁滌便再也不想多等片刻,動手解了茹玉身上的衣裳,讓兩人貼得更近些,再近些......
黑暗中,房間裡的喘息聲漸歇。
茹玉的聲音響起:“所以,你今晚其實就是想求婚的?”
“嗯,誰知道沒電,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袁滌無奈道。
“什麼計劃?”茹玉說話間,不自覺打了個哈欠。
袁滌將她往自己懷裡摟了摟,輕輕拍了她的腦袋,說道:“明天再告訴你,睡吧。”
“嗯,”茹玉又打了個哈欠,她用疲倦的聲音又問道,“我們都還沒見過父母,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同意?”
“會的。”袁滌輕聲應她。
3
第二日早晨,當一縷陽光照進房間來,茹玉便睜了眼。
她看着沒拉窗簾的玻璃窗,趕緊將自己整個裹緊被窩裡。
身體和手臂時不時碰到袁滌赤裸的身子,茹玉就是一僵,她趕緊背過身去。
袁滌身上的被子被裹走,他一個翻身跟上去,從身後緊緊貼住茹玉,扯了被子來蓋住自己。
“早。”袁滌說着在茹玉的後頸印下一個吻,兩個吻,三個吻,一串吻......
袁滌的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別,好癢。啊,窗簾沒拉,等下有人來了怎麼辦,嗯......”茹玉的話聲被袁滌的吻堵了回去。
屋內春光正盛,屋外陽光也自是燦爛。
陽光照進院落,透過粉色的櫻花樹,在地上投下影影幢幢的光影。而在那光影之上,三兩朵櫻花被風吹落,下墜時總要輕舞迴旋一陣,最後才甘心落地。
茹玉手搭涼棚,站在門口朝下望去,洱海的水真是藍得讓人沉醉,映照着天空的藍,藍得就越是空靈澄澈。
氣溫不算高,但陽光打在人身上,依舊很暖。
茹玉下了兩步臺階,發現自己雙腿之打顫,軟到不行。
她手扶欄杆慢慢走下院子,湊近聞了聞櫻花,聞到一股很淡的清香,她心情越發好起來。
她離開櫻花,來到一樓廳堂門口,推開門入內。
昨夜他們過生日的蛋糕上還插着昨夜吹熄的蠟燭,茹玉走近擺着蛋糕的桌邊,先被桌上那張照片所吸引。
照片裡的她,即使閉上了眼睛微微低着頭,但那嘴角咧開的弧度卻好似個仰躺着的彎月亮,整張臉在燭光的映襯下都洋溢着幸福。
茹玉拿着照片在近旁對着窗戶的一張,雙人灰白色沙發上坐下,她腳一收,踩到個什麼東西,她低頭看去。
只見細長的燈泡被電線連着,繞着沙發圍了一圈。
她起身環着桌子細細瞧着桌子其餘三面的沙發,發現每張沙發底下都纏着同樣的燈串。
茹玉最後在靠近牆的沙發扶手邊,意外發現一個純白色的禮物盒子。盒子上封着一個油紙腰封,腰封上用金色封口漆印了一個YD的章。
腰封下有一對燙金相牽的手,手下還有一串好看的手寫英文,Our Secret Garden。
她捧着盒子看一眼院中,袁滌還沒下來。這是給她的嗎?她要不要先問問再打開?
茹玉用手輕輕挑了挑腰封油紙的邊緣,終究還是沒打開,只將盒子放於桌面上。
茹玉起身離開沙發去以白色爲主調的廚房,她拉開銀色的雙開門冰箱,想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煮來吃。卻發現裡頭放着兩瓶透明瓶裝着淺黃色液體的香檳酒,除此之外冰箱裡空空如也。
茹玉關上冰箱,收回手時轉了轉中指上大小剛合適的戒指,笑起來,原來停電和她的怕黑打亂了他這麼多的安排。
4
茹玉在院中的鞦韆椅上用圍巾捂着臉,愜意地曬着太陽坐了一陣,才聽到腳步聲自她上方響起。
她繼續裝睡不動,以爲袁滌會到她身邊來揭開她的圍巾或者陪她坐一會兒。但他卻沒有,只聽腳步聲僅在她跟前停了一陣,就又朝着她身後的廳堂而去。
茹玉按捺住想要起身追上去的衝動,繼續待着不動,直到袁滌的腳步聲又向她靠近。
茹玉在圍巾底下睜眼,盯着眼前的亮光看了一瞬,眼前便又忽然一暗,袁滌隔着圍巾在她脣上印下了一吻。
茹玉拉下圍巾,面含笑仰頭看着袁滌,卻發現他手上捧着她適才沒打開的盒子。
“你的秘密花園裡藏着什麼?”茹玉問。
她說着已然坐直身子,盯着那盒子,眼裡滿是期待。
“你打開就知道了。”袁滌說着在茹玉身邊坐下,將盒子放到她腿上。
茹玉看着他笑,然後動手將腰封解下,雙手捧着盒子兩邊,拿起蓋子。
裡頭躺着一本藍色封皮上,一隻白熊彎腰去夠一隻小白兔的封皮圖案的書冊。上寫着三個字,她的國。
茹玉取出書,翻開第一頁,就見白色的紙張上,正中就寫着一句話——
“縱然世界不美好,她也有容身之國,國一直都在,他也在。”
茹玉翻開,才發現這是一本畫冊。
從前往後翻是“她”的故事,是茹玉從前寫的那個,救兔子去神奇國度的童話。她當時沒寫完,畫冊裡卻有續寫。
續寫裡描繪了“她”遇見過一隻灰兔子,他跟旁邊的兔子說“她”不給他親近,也不願意拉手,最後兩兔分了手。
從後往前翻是“他”的故事,也在神奇國度裡,“他”是誤入兔子界的一隻白熊。白熊打小體弱,發育緩慢,笨拙遭人嫌棄,“他”進到兔子界,便一路毀壞國度裡的蘑菇樓,各種搗蛋,惹人不喜,兔子們欲除之而後快。
“她”和“他”在畫冊的最中間相遇,相遇的兩張紙打開,又有摺疊隱藏起來的故事拓展。“她”教“他”在這個國度裡生存的法則,幫他找到想做的事情——雕琢出各式各樣的蘑菇大廈,使他在兔子界越來越受歡迎。
最後兩人在秘密國度舉行了婚禮,組成了一個家。
拓展紙張的最中間一張裡寫着一句話——
“茹玉,你就是我的白兔。我,袁滌,就是那隻笨拙的白熊。白兔願意嫁給白熊嗎?”
茹玉看完,合上畫冊。她轉頭看向袁滌,發現他已經歪着腦袋在鞦韆椅上睡着了。
茹玉湊上前在他脣上輕輕一吻。
“當然願意的。”茹玉說。
袁滌嘴角大大咧開,他睜眼看進茹玉彎成兩個月亮的眼睛裡。
“這次回去,我們就見家長吧。”袁滌說。
茹玉臉上的笑意慢慢轉淡,最後籠罩上一層擔憂,她咬了咬脣,低下頭暗暗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