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卡特琳娜有些兒危險的笑容,蘭斯洛特當即支吾道:“嗯?!……沒什麼、沒什麼,你聽岔了,不用在意。”
“不對,你心裡一定是在想這個婆娘長得貌美如花,落雁沉魚,卻偏生的伶牙利齒,說話如此難聽,簡直臭不可聞,莫不是嘴裡塗了糞!”卡特琳娜道。
“怎麼會呢?蘭某人可是個大大的正人君子,表裡如一,絕對不會在心底裡面編排你的不是,你仔細地看一看,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就連我腦袋上的每一根頭髮都在讚美你,傾訴你的好,噢!我是多麼的真誠!”蘭斯洛特道。
“我不信!除非你能夠證明!”卡特琳娜道。
“那你說要某家怎麼證明……”蘭斯洛特話剛出口,轉念一想,只覺不對,暗道某家爲何得要給這小娘們證明,證明個毛,當下便待不理。
卡特琳娜則抓住話機道:“嗯,那你就說說,說你從哪兒來,到艾威瑞斯來有是來作甚麼?!”卻是卡特琳娜見着他蘭某人的不凡,嘴上雖是不饒,心底裡卻不免讚賞,當然了,這樣的一個人兒總不會是閒得蛋疼,沒事冒着傾盆大雨來這兒遊玩的吧。
而蘭斯洛特的眼力自也是高明,這女郎卡特琳娜雖作平民裝扮,但蘭大老爺一眼便瞧出來其人身懷武藝,且是不俗,再觀其談吐風貌,也不似平民女子所有。
蘭斯洛特反問道:“你問這作甚?這好像跟證明某家的真誠無甚關連吧?”
“人家覺得有關不就行了麼!那你說是不說嘛!”卡特琳娜見理由掰之不過,乾脆嬌嗔一聲,耍賴道。
“某家是來……”蘭斯洛特頓了頓,見卡特琳娜一副會神傾聽的模樣,似相當的感興趣,招子一轉,便就道:“某家是來向你求婚的呀!雖然你我纔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某家對你一見那個鍾情,魂兒已經被你勾走了去。”
“啊!你就是那天邊最美麗的彩霞,嫋嫋娜娜,飛進蘭某人的心裡。”他一把攥住卡特琳娜的手,道:“請你做我的婆娘!”
卡特琳娜本見得蘭斯洛特一把抓來,正待要縮手,其時一隻柔荑卻已落入了蘭某人之手,她心下一驚,驟然一抽,卻是未能夠把手從中抽出。蘭斯洛特並未使出多少勁頭,但卻巧妙地將之攏抓住,令其一時不得脫去。
卡特琳娜隨即定了神,她也未急着將手抽出,只輕移食拇二指,拿指甲揪住了面前這廝手心裡的一小塊肉,使勁一掐,笑道:“你想娶我?!那也不是不行,不過在我這兒自是妻爲夫綱,成婚之後,凡事兒需得聽我的,我讓你往東,你就不得往西,我讓你往西,你更不得往東。而且,你既是向我求婚,那是否該把你的底細給我說道說道呢?!”
嘶!
蘭斯洛特被掐得疼痛,抽吸一口冷氣,忙將手給鬆開了,揉了揉手心,他道:“某家只是與你玩笑罷了,莫要當真,莫要當真,待那雨小了,某家也便走了,你還另外去找個聽話的來養活你吧。”
卡特琳娜柳眉一豎,道:“那可不成,老孃的手都給你摸了,已經嫁不出去了,那你就是老孃的人了,你難道想賴賬不成?!”
“只是摸了手而已,又不是摸了你的奶•子,有那麼嚴重麼?就算是真的摸了你的奶•子,只要是生米沒有被煮成熟飯,你我就都還是個清白的關係,哪來的賬好賴?!”蘭斯洛特道。
“好啊!老孃好心好意的,讓你進屋裡來躲雨,哪知你這傢伙非但不心存感激,見着老孃美貌,還起了色心,來輕薄非禮老孃。過後卻又肯不擔責,好個負心薄倖之徒!你這廝的良心莫非都是讓狗給吃了麼?!”卡特琳娜拍案而起,指着蘭斯洛特的鼻尖斥罵道。
蘭斯洛特聽得不得勁,這娘們平白無故怎地如此的胡攪蠻纏,就算某家再怎麼瀟灑帥氣,惹人慕愛,也不該如此吧,莫不是個腦子有毛病的?長得這麼標緻,真是可惜了。
他道:“喂、喂、喂,你這小娘們瞎嚷嚷甚麼?怎地越說越離譜了,某家哪裡有你說的那般不堪,算了、算了,某家也不在你這兒呆了,這便走了。”
說着,蘭斯洛特提起地上的短靴,站直身來,取過他那領斗篷,便待要轉出門去,即使現下里外頭仍舊是雨勢傾盆,那總也好過與這瘋婆娘呆在一起。
卡特琳娜忽的又笑了,她也不再糾着他蘭某人不放,卻是重又襝衽坐下,道:“就說你這傢伙心眼兒小,還別不信,連個玩笑都開不起,你難道看不出來人家是跟你鬧着玩的呢嘛!”
她繼而又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外頭雨那麼大,想成落湯雞麼?你還是安心地在這兒坐着吧,我去給你端杯熱茶水來。”
言畢,也不待蘭斯洛特答應,起身取過水壺,便往廚房裡去了,少頃就又出來,將那已盛滿清水的壺子放在燒得正旺的壁爐上頭,等那爐火將之煮開。
見得蘭斯洛特還站着,她道:“怎麼?屁股生了瘡,坐不下去麼?”
坐就坐!蘭斯洛特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娘們的臉變得忒也快了些。他本想就走,不過想想還是重又坐下,也沒得讓這小娘們看輕了他蘭斯洛特的氣量。
蘭斯洛特大剌剌地坐下,也不出聲,屋內一陣沉默,只餘壁爐內那燒着的柴火偶爾傳出來“噼啪”的一聲輕響。
過有一會兒,壺中的水燒開,卡特琳娜將之取下,沏了杯茶水,端放在蘭斯洛特面前的桌面上,道:“我這兒也無甚好茶,你就將就着吃吧,去去寒氣。”
蘭斯洛特聞言,伸手就將杯子撈在手裡,全然未顧忌那杯中之水滾燙,仰頭張口,便就一飲而盡,整杯過喉落肚,竟是不受半點兒燙傷。
卡特琳娜雖有前言不再逗弄蘭斯洛特,但是見狀,仍是忍不住又出言相諷,她道:“老孃這茶水雖然也不是甚麼名貴之物,稀鬆平常得很,但叫你這般牛嚼牡丹一樣的給吃了,與倒馬桶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