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45.北疆事變·吉爾尼斯之災-爲“霍整挺好”兄弟加更【1015】
萊恩國王甚至來不及細細體會自己在光中重生的神蹟，就火急火燎的在北郡修道院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
外面旁觀他“復活”的貴族、士兵和指揮官們還在圖拉楊聖騎士的帶領下歌頌着聖光，一派士氣高昂，團結一致的盛景，但在修道院的圖書館中，氣氛卻已壓抑到極致。
那封從吉爾尼斯送回的信件被與會者反覆傳閱，字數很少，足以證明事情很大。
“這是吉恩·格雷邁恩國王的手書，但並不只是送到暴風王國，這是一份求救信！
我有足夠的理由認爲現在北疆所有的國王乃至大領主都已收到了他的信函，看看信封上的血跡就知道，這可比我們當時求援的時候慘烈多了。”
洛薩面色冷峻的看向皇家大法師艾裡克斯，元帥示意他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這位老法師是最先拿到這封信的人，因爲得到了一枚泰坦神鑄符文而快速修復了奧術根基變的健康起來的老法師咳嗽了一聲，他帶着幾絲不忍，低聲說：
“吉恩陛下的法師隨從帶着信件長距離傳送到了暴風城，但在我接過信件時，他的軀體突然爆裂！
那應該是某種邪惡的咒術效果，他被作爲‘祭品’獻祭給了惡魔，在他的屍體上出現了一頭猙獰的怪物，我與安多瑪斯花了點時間放逐了它。
信件上的血跡就來源於此。
但那位法師是吉爾尼斯的皇家法師，按理說他應該時刻不離國王左右，因此我們可以得出可怕的結論，雖然惡魔對吉爾尼斯的大規模入侵雖然發生在龍骨港，但吉爾尼斯王城也有惡魔在潛伏，甚至已經摸到了吉恩國王身旁。”
與會的衆人表情更加嚴肅。
艾裡克斯大法師揭露的細節基本代表着在他看來，吉爾尼斯大概率沒救了。
連王城這種守衛森嚴的地方都被入侵，而且還是在開戰的第一天，哪怕只是小股惡魔的突襲，也已經證明情況惡劣到了遠超綠皮戰爭的程度。
“這和法奧大主教帶來的情報是吻合的。”
作爲暴風王國情報主管的帕索尼婭女士啞聲說：
“北疆之前潛伏的惡魔密度高到驚人，再加上魔瘟影響而形成的大大小小的惡魔崇拜者教團以及被蠱惑的平民，惡魔有足夠的‘祭品’可以同時打開很多道通往物質世界的裂隙，它們現在大概率已經遍佈吉爾尼斯的國土。
就算我們想要救援”
“救援不了！”
庫爾提拉斯的海軍代表，已經恢復健康的德雷克王子語氣嚴肅的說：
“吉爾尼斯的海岸遍佈危險的‘咬人礁’，即便是最厲害的海潮賢者也無法操縱船隻在那種海況下大規模靠岸登陸。
那獨特的地形確保了吉爾尼斯的海岸安全，但也截斷了這種時刻外部援助的可能，留給他們的只剩下了向北撤入銀鬆森林這一條路，隨後要麼北上穿越森林去洛丹倫王國的提瑞斯法地區，要麼向東進入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希爾斯布萊德丘陵。
但我現在擔心的問題不只是吉爾尼斯。”
將東部大陸地圖刻入腦海的王子沉吟了一瞬，看着周圍的其他人，他搖頭說：
“如果吉爾尼斯爆發了惡魔入侵，那麼北疆的其他王國呢？激流堡呢？洛丹倫王城呢？斯坦索姆地區呢？甚至達拉然呢？
我不覺得惡魔在有極端兵力優勢的情況下還會選擇一地一城的攻佔，或許在吉爾尼斯被入侵的同時，其他王國也遭受了同樣的入侵。”
“但暴風王國是安全的。”
剛剛甦醒的萊恩國王揉着額頭，努力試圖讓腦海中不斷迴響的“聖音”別干擾自己的思考，但光鑄者總有個適應過程，接下來最少一個周的時間，這些來自聖光的聲音不會消退，這也是聖光在向他傳授光鑄者的力量。
本來是件好事，但現在需要國王認真思考的時候可就變成壞事了。
“不，萊恩，我們的王國也被入侵了，就在昨天！”
洛薩將發生在黑色沼澤的事告訴其他人，他說：
“惡魔不但入侵了我們，還派遣了一頭危險的大惡魔和強悍的魔龍軍團主攻這裡，若不是警戒者和他悍勇的鑄光者戰團及時反應，我們此時面對的情況不會比北疆好多少。
德雷克王子的擔憂是正確的！
惡魔對於東部大陸的入侵在同一時間開始，我們必須從最壞的角度思索問題，既淪陷的不只是吉爾尼斯，恐怕各國都有被攻陷的城市甚至是首都。”
“陛下，元帥，北疆急報！”
洛薩這個烏鴉嘴剛開了個頭，就聽到門外響起急促的喊聲，守在門口的溫德索爾准將打開門，從匆匆趕來的獅鷲騎士手中接過好幾份戰報，遞給了元帥。
屋子裡的氣氛更加壓抑，最年輕的德雷克王子有些不安的活動了一下身體，認真的豎起了耳朵。
片刻之後，洛薩面如寒霜的公佈了消息：
“奧特蘭克王城一夜之間被惡魔攻陷，艾登·匹瑞諾德國王付出極大傷亡，帶領民衆退到了斯坦恩布萊德的山間城堡。
塔倫米爾，南海鎮皆被惡魔燒燬、儘管激流堡頂住了惡魔入侵但外城淪陷，斯坦索姆地區的提爾之手和聖光之願禮拜堂都出現了邪能裂隙，一羣邪能精靈們在黑木湖附近進行了一場大屠殺。
洛丹倫王城擊退了惡魔的第一波襲擊，但提瑞斯法地區的局勢不容樂觀。
達拉然.
唉，達拉然最慘！
大惡魔卡茲洛加突襲了達拉然，六人議會成員之一的德蘭登大法師戰死，儘管法師們驅逐了大惡魔，但達拉然受損嚴重，目前已開啓了紫羅蘭結界與外界完全隔離，達拉然控制下的城鎮幾乎全部淪陷。”
在洛薩如報菜名一樣說出這一長串事件之後，與會衆人沒有一個能保持輕鬆的表情，德雷克更是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他必須立刻知道庫爾提拉斯的情況。
一直沒有開口的阿隆索斯·法奧大主教此時已完全沒有了之前爲人類找到信仰寄託的喜悅，他就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撫摸着自己的聖典，語氣沙啞的說：
“一夜之間！惡魔在一夜之間就擊潰了北疆諸國，但這甚至算不上它們真正對我們發起戰爭，按照聖光軍團的指揮官們分享的惡魔戰術，眼下僅僅是燃燒軍團的先鋒在進行戰前偵查，真正意義上的惡魔之潮還沒到來呢。
人類的命運遭遇了最黑暗的時刻，聖光在上啊，這也是您的某種殘酷考驗嗎？”
“堅定心智！法奧兄弟。聖光不會以這種方式考驗自己的信徒，用災難打磨心智是隻有邪神纔會做的惡事！”
迪亞克姆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人形態的他推門進來，大聲說：
“惡魔對艾澤拉斯的入侵是個長久的計劃，這個時代的人類只是運氣不好，但此時質疑命運已經再無意義，災難就在眼前，而我等還可以行動。
諸位，與其被惡魔的來勢洶洶壓垮，或許你們該行動起來了。”
“沒錯！與其等着惡魔蠶食北疆剩餘的領土，迫害那些被恐懼俘虜的人民，我們應該在這艱難時刻撐起黑暗中的那一絲光明！”
萊恩國王站起身。
他身纏聖光讓脖子和手臂上的聖紋都在閃耀，新生的光鑄者感覺自己的正義之心都在燃燒，來自聖光的鼓舞讓他無法對災難視而不見。
他拍着桌子大聲說：
“暴風王國雖然也被綠皮入侵，但我們還有能力接收那些無家可歸者，或許我們需要很多時間籌備反攻，但最少不能再讓我們的人民於這個可怕的時代流離失所。
我要立刻向北疆諸國發出訊息！
在他們的故鄉已不安全的時刻，暴風王國將竭盡全力接收那些流亡者，我們的港口裡停滿了庫爾提拉斯的戰艦，我們有足夠的運力把我們的同胞接到安全的區域。”
“那就快請穆拉丁親王和庫德蘭閣下進來。”
洛薩看了一眼激動的萊恩，他點頭說：
“直接從北疆的人民送到暴風城路途過於遙遠，這不符合救援的準則，我們要用矮人們在溼地的米奈希爾港作爲中轉站，那裡距離阿拉希高地只有一條海峽的距離，在各處海岸接納人民，把他們送往卡茲莫丹地區。
我們自己也要儘快奪回西部沃野，沒有足夠的糧食根本無法養活這麼多人。”
說到這裡，元帥猶豫了一下。
他看着與會者，說：
“大家心裡都有那個猜測，如今也已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或許此時是時候用‘阿拉索帝國’的神聖名義將遭受打擊的各國人民團結在一起。
這場惡魔之災絕非依靠某一個國家能單獨應付。
人類必須扭成一股繩！如果需要我以我的血統作爲紐帶，那麼我.我不會再推卸自己的責任！”
“好啊。”
這會剛走入房間的穆拉丁·銅須正好聽到了這句話，矮人親王哈哈笑着高舉手中的酒壺，他大聲喊道：
“我哥哥派我過來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我，一定要探探你的口風，洛薩，如果你要重建阿拉索帝國，那我們銅須矮人絕對幫幫場子！我們的商人對於北疆諸國亂七八糟的稅收早已深惡痛絕，你就該把人類全部統一。
最少定一個統一的稅法啊。
算那些數字對我們矮人的腦子實在不友好。”
“我們蠻錘矮人也一樣。”
庫德蘭也藏起自己的小酒壺，大聲說：
“但你要確保我們在鷹巢山和蠻錘高地的利益，我們可信不過其他人類國王，但我們信得過你！你就是個高個子的矮人，洛薩，你是我們異父異母的飛翔兄弟。”
事情就這麼愉快的定了下來。 租用矮人港口的事甚至沒有花費超過三句話，原因也很簡單，溼地的矮人港口本來就是洛丹倫王國爲了和矮人貿易所以“援建”的港口，要不也不會叫“米奈希爾港”了，那可是洛丹倫的王族姓氏。
現在人類遭難，矮人們絕不能袖手旁觀。
穆拉丁甚至大手一揮，表示會在卡茲莫丹的冰天雪地裡給人類難民多修一些臨時避難地，但說實話，就丹莫羅那個極端的氣候，估計只有矮人和侏儒能長久忍受了。
“萊恩陛下，沃洛斯冕下可以通過聖光的宣告，將您的救援之音傳達到北疆所有的聖光教堂中。”
迪亞克姆對萊恩低聲說：
“您準備一下稿子吧，那邊的情況很危急，容不得猶豫了。”
“順便向達拉然發出訊號。”
洛薩提醒道：
“法師們總有辦法將消息擴散出去。”
“還有拉文霍德莊園。”
帕索尼婭也提醒道：
“‘公爵’這會肯定慌了手腳，只需要一點點暗示，他會很願意將自己祖傳的家業都搬遷到暴風王國來。不要小看刺客聯盟在人類王國近千年的深耕，他們可以調動的人脈超出想象。”
“那就幹吧！時勢造英雄。”
身纏聖光的烏瑞恩國王握緊拳頭，拍了拍自己結義兄弟的肩膀，他沉聲說：
“讓我們簇擁着你登上那皇帝的寶座吧，洛薩，這個時代的人類需要你，就像是兩千八百年前的時代，索拉丁大帝從巨魔手中挽救了我們的先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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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遙遠的北疆，吉爾尼斯王國的都城中，今日的天氣和往日一樣陰沉，雖然沒有喜怒無常的降雨但也見不到太多陽光。
還殘留着焚燒痕跡的國王宮廷中，吉恩·格雷邁恩昏昏沉沉的從牀榻上甦醒，結果一睜眼睛就感覺半個身體生疼，另外半個身體完全沒了知覺。
他腦袋上還纏着繃帶，臉上都有可怕的灼傷。
那是昨日應對突入王宮的惡魔時在激烈的戰鬥中留下的傷勢，吉恩雖然也繼承了野蠻人先祖的勇武，稱得上弓馬嫺熟，但因爲吉爾尼斯人特有的重商主義，導致吉恩在人類國王中的武力值算不上高，肯定比不上洛薩和戴琳那樣的砍王，但他昨天確實履行了一名國王的職責。
他在自己的王宮中擊退了來襲的惡魔，還帶着騎士們奔行於燃燒的都城裡，儘可能的將慌亂的民衆護送到了更安全的宮殿區域中。
吉恩對於昨日戰鬥最後的印象是一枚從天而降的燃燒隕石砸在自己前方的街道上，他和他的戰馬摔在了滾滾烈火中，最後的記憶是看到了一頭張牙舞爪的火焰巨人點燃了整個街道並焚盡了那些慘叫的人。
“該死.咳咳，我現在就像是被砸斷了腿的老灰狼。”
國王咳嗽着，努力的想要起身。
這動靜立刻驚動了門外的米婭王后，這位彪悍與美貌共存的吉爾尼斯王后還很年輕，雖然一直想要和丈夫要個孩子，但命運還沒有垂青這對註定多災多難的夫婦。
吉爾尼斯王國目前還沒有法定繼承人呢。
“你快躺下，別起來。”
身穿盔甲的王后心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啞聲說：
“休息吧，克羅雷領主帶着軍隊前來支援，我們暫時打退了惡魔和它們的瘋子僕從，王城安全了。”
“只是暫時，惡魔不會停下，龍骨港已經沒了，下一個就是王城。”
吉恩雖然受了傷，但腦子沒受影響，他呵斥道：
“不許哭，米婭，你要堅強一些，以後的每一日都要更堅強，扶我起來！讓我看看城市。”
在他的要求下，米婭擦了擦眼淚將丈夫攙扶起來。
吉恩傷的非常重，他幾乎無法行動，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米婭身上，幸虧王后也弓馬嫺熟不然還真扶不起這個彪形大漢。
吉爾尼斯的首領被攙扶到了窗戶邊，這位灰髮的國王眼前還有虛弱帶來的重影，但他依然順着面對城市的窗戶看到了滿目瘡痍的城市。
被焚燬的城區散發着黑煙，城牆已經崩潰，那些被弩炮殺死的地獄火的殘骸就像是一座座黑色的塔。
城外的森林都在燃燒，陰沉的天空中到處都是飛來飛去的可憎魔蝠，時不時就有一枚綠色的火焰隕石從遠方落下砸入吉恩看不到的大地裡。
他知道，那是惡魔和它們的狗腿子正在進攻城外的莊園和城鎮。
他不敢想象此時吉爾尼斯第二大城市龍骨港的情況會壞成什麼樣，他昨天收到關於那裡的最後一個消息是惡魔直接從龍骨港的市場區涌出，那座城市裡的所有貴族幾乎都在求援。
“龍骨港，有消息嗎？”
吉恩捂着發疼的腦袋問了句，米婭王后搖了搖頭，啞聲說：
“沒有，那裡一片死寂，就好像那座城市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國王的心猛的跳動了一下，他知道，龍骨港完了。
擋不住.
他的王國擋不住這麼多惡魔！
在魔瘟壓迫下已經瘋掉的可憐蟲們爲了抵擋疫病把自己的靈魂賣給了惡魔，吉恩甚至不知道現在在城中避難的人羣裡還有沒有惡魔的奸細。
不，不用猜，肯定有！
狡猾的惡魔絕不會放棄徹底榨乾那些懦夫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他和他的國家本不會失敗的如此悽慘，但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如果他能在魔瘟爆發的初期就注意到這些不安的隱患.可惡！暴風城的洛薩和萊恩明明送來過書信，但自己卻因爲愚蠢的血統論流言沒有選擇重視。
“它們的第一輪目標是城市！”
吉恩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灰燼之城，他啞聲說：
“惡魔沒打算永遠佔領這裡，它們就是爲了摧毀我們，甚至連投降的權力都沒給我們.去！喊我的兄弟克羅雷過來，我有事要叮囑他，咳咳。”
灰髮的國王咳出血來，他對米婭說：
“你們必須立刻撤往銀鬆森林，我會帶着人留在城裡，不擊潰這座城惡魔的主力不會離開，這是個機會，它們對於土地沒有興趣，它們只想破壞和殺戮。
我會給你們爭取時間。
去洛丹倫
不！
泰瑞納斯的軍隊也擋不住惡魔，去.去暴風城！
那裡纔是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去那裡，米婭，帶着人民去那裡。
去找洛薩！
告訴他，告訴安度因·洛薩！
吉爾尼斯人支持他重建帝國，但一定要拿回我們的國土，我寧願把這個國家拱手送給索拉丁大帝的血裔，也不允許惡魔在我的領地上肆虐。
這真的太丟人了.”
“吉恩！吉恩！！！”
米婭王后的呼喚纏繞在灰髮國王耳邊，但吉恩已經在虛弱和憤怒的衝擊下摔在了地上，他掙扎着不願意讓自己以如此落魄的姿態死去。
但好消息是，他今天不會死。
在吉恩天旋地轉的視野裡，他看到了一頭白色的巨狼蹲坐在自己身旁，那血紅色的眸子盯着他，似乎是在說話。
不忿、不甘、怨恨、怒火
很好！
這都是需要拼死一搏的野獸必須擁有的美好品德。
所以，吉恩·格雷邁恩，想要守護領地的國王，想要奮起反擊的狼羣領袖，你和你的人民需要力量，對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