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魯爾很絕望。
庫魯爾能怎麼辦呢?
它現在被兩個大主教給堵住了,這兩個傢伙在跟隨迪亞克姆“從良”之前,可是高懸於燃燒軍團懸賞榜第二名的人物啊,不知道有多少惡魔在她們指揮的聖光軍團的征伐中死了活,活了死。
堪稱終極折磨王。
要知道,光是被雙子親手下令光鑄的惡魔世界都超過兩位數了。
算上間接授意而被光鑄的那些軍團世界,眼前這兩娘們最少弄掉了燃燒軍團在物質世界的三百多個駐軍星球。
這“聖光雙煞”再算上迪亞克姆和伊利丹,嘖,燃燒軍團懸賞榜的前三名跑來這裡搞團建不說,那些奧達奇人和維序派的虛靈獵手們可也是常年在懸賞榜前二十出沒的選手啊。
嘶,這麼一看,今天的瑪頓真是有“福氣”。
“啊你們殺了我吧。”
庫魯爾從邪焰中抓出了自己的末日之刃,如一個真正的惡魔那樣打算拼死一搏。
它面目猙獰的咆哮道:
“我寧願死在這裡,我寧願魂歸邪能,我寧願從深淵之坑跳下去摔死,也絕不會成爲聖光的狗腿子!”
“哦,看來你知道我們要做什麼,真是聰明的惡魔。”
奧蕾塞絲揮起法杖,讓自己的光耀之主·拉格納羅斯跳出來撲向庫魯爾,她問道:
“這是你自己想出的答案嗎?”
“呸!這還用想?少看不起人了!”
庫魯爾一邊和光耀之主瘋狂對砍,在那炙熱火焰的沸騰中,它揮爪子拉下幾塊邪能隕石砸向自己被困住的戰場,大罵道:
“在迪亞克姆那狗東西在激流堡放我一馬時,我就回過味兒了。我在那裡見到了卡扎克,在我於扭曲虛空重生時,我就猜到那也是我的結局。
你們這些聖光行者真的已經喪心病狂了!
與惡魔戰鬥,屠戮我們毀滅我們還不夠,現在居然還要把惡魔領主用聖光玷污,以此來滿足你們變態的控制慾。
這就是你們聖光行者的做事風格?
我呸!
警戒者把你們都變成了聖光的魔鬼,我一個大惡魔都沒有你們這些聖光行者們惡毒!”
這一番呵斥如果不看陣營和立場的話,好像還真的是一番直入真相的“臨死辱罵”,然而把燃燒軍團乾的那些破事翻出來看看就知道,即便是一心想着光鑄點什麼東西的伊瑞爾和它們相比,那可真是太正義了。
雙子何等人物,也懶得和庫魯爾辨經。
她們並沒有迪亞克姆長官那種獨特的“收集癖”,庫魯爾在她們眼中僅僅是目標和一個試驗品。
如果真的可以按照警戒者的設想,將在燃燒軍團中擔任重要位置的末日領主普遍光鑄化,那麼軍團絕對會因此遭受極大的損失。
一個種族的“叛變風險”也足以讓所有末日領主和末日守衛在軍團的權力結構中靠邊站了。
這是一個戰略循環。
一旦它真的達成,那麼埃雷杜因就有了選擇權。
一旦有了選擇權,事情就不會按照庫魯爾和其他死硬派的想法推進了。
庫魯爾這個有點腦子的統帥型大惡魔可能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如此死硬的決不投降。
它們這個種族一誕生就跟着薩格拉斯,儘管黑暗泰坦已經不需要這份忠誠,但末日領主們一直將這份忠誠視作榮耀。
它們認爲燃燒軍團的惡魔都是一羣仰慕薩格拉斯大人力量的蟲豸,根本不值得信任,只有它們這些在泰坦時期就跟着薩格拉斯的纔是黑暗泰坦真正的“忠臣”。
遺憾的是,薩格拉斯似乎不這麼想。
不然也不會出現黑暗泰坦親自降臨阿古斯招募艾瑞達人的事了,顯然,在黑暗泰坦眼中,末日領主們的忠誠並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成爲燃燒軍團組建的基石。
光有忠誠有個屁用啊!
薩格拉斯是要幹大事的,祂寧願重用明顯有二心的艾瑞達人,也不會讓末日領主們登上軍團的領袖之位。
事實證明,黑暗泰坦的選擇是絕對正確的。
艾瑞達人加入之前,燃燒軍團只是個擅長打砸搶的黑惡團伙,但在基爾加丹和薩奇爾加入之後,燃燒軍團迅速成爲了星海頂流。
即便薩格拉斯不參與這燃燒的遠征,被大惡魔君主們指揮的軍團一樣可以讓羣星顫慄,萬物跪伏。
在這種情況下,自視甚高卻看不清大局的埃雷杜因惡魔們就很尷尬了。
“嗡”
又一個光耀之主被薩洛拉絲召喚出來,這些代替了熾天使成爲鑄光者“五百塊好兄弟”的戰爭使者戰鬥力很不錯。
尤其是半神級的聖焰領主,一個對付庫魯爾明顯不夠,但兩個就可以壓制住它了。
“和迪亞克姆長官那種做事隨心的風格不同,我們姐妹們倆更追求效率一些。”
薩洛拉絲聳了聳肩,轉入虛空形態。
黑衣遮體的瞬間,煞之力便化作心靈咒術砸到了庫魯爾身上。
情緒的失控爆發讓本就處於“輿論打擊”中的庫魯爾一下子沒繃住,防禦走形被兩個聖焰領主一人一錘轟在了地上。
而黑白煞能的持續爆發讓薩洛拉絲都嚇了一跳。
以惡魔們普遍暴躁的情緒活動而言,能在短時間內產生如此恐怖的煞能爆發,足以證明庫魯爾這段時間的“精神內耗”真的很可怕。
薩洛拉絲還準備了很多小連招呢,結果起手平A一下就給庫魯爾幹破防了。
“你這大惡魔是有多脆弱?”
她落了下來,一邊驅使煞能爆發纏繞庫魯爾的軀體和精神,一邊吐槽道:
“作爲大惡魔而言,你真的堪稱‘多愁善感’了,嘶,你不會私下裡還寫一些軟弱到讓人噁心的詩吧?”
“你踏馬”
心靈完全失控的庫魯爾在那情緒爆發拉扯的幻象中掙扎着罵道:
“你試一試!你試試一夜之間被你所有的同伴和同胞羞辱做懦夫的經歷,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沒做錯,換任何一個大惡魔都不會做的比我更好了。
整個扭曲虛空都在傳我的笑料,整個扭曲虛空都把我當小丑!甚至連那些虛靈商人們都編排蠢笑話譏諷我。
整個星海都在嘲笑我.
我是戰鬥英雄啊!
我爲軍團立過功啊,它們憑什麼這麼對待我?
它們怎麼敢這麼對待我?
我不服!
我要見黑暗泰坦!
我要讓薩格拉斯大人爲我主持公道.”
“這傢伙瘋了。”
奧蕾塞絲以一種“無奈又繃不住”的姿態落下,對她姐姐說:
“怪不得惡魔們認爲‘智慧’是一種詛咒呢,你看看庫魯爾,它這麼在意自己的名望,甚至會因爲被嘲笑而失落到這個地步,甚至不像是一個只知道毀滅和破壞的大惡魔。”
“你是不是也傻了?”
薩洛拉絲用一種詫異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說:
“你真覺得這是庫魯爾自己的精神內耗演變到如今這個破防的地步嗎?你看看它身上的煞能恐怖到了什麼程度?
這不是一天兩天能積蓄出的負面情緒!
要我說,它在激流堡見到迪亞克姆長官時,‘心魔之種’就已經被種下了,不是我的煞能咒術擊潰了它,我還沒厲害到平A可以秒殺大惡魔的地步。
它在激流堡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下場。”
“嘶。”
奧蕾塞絲悚然一驚。
這會她看向困於情緒的深淵裡無法自拔的庫魯爾的眼神中就多了一絲憐憫,就像是看着一個提線木偶被送入它預設的結局中。
“它歸你了。”
薩洛拉絲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說:
“本來大惡魔的反抗需要我們兩個一起光鑄,但庫魯爾現在這個樣子你自己來就行,說實話,我現在越來多使用虛空形態作戰的情況下,擁有一個光鑄契魔的意義也不大。”
“但你也可以用你的方式嘗試一下。”
奧蕾塞絲轉了轉眼珠子,說:
“警戒者爲埃雷杜因惡魔打開了聖光之路,他其實也可以將卡扎克塑造成‘影鑄絕望先驅’來着,只是因爲迪亞克姆長官和卡扎克‘相愛相殺’的過程讓他最終將末日霸主帶入了聖光。
然而,虛空對於強者的渴望依然存在。
如果卡扎克無法成爲影鑄絕望先驅,或許總有一名埃雷杜因應該爲種族‘犧牲’,爲它的族人們開拓出新的道路。
它們曾經是泰坦的僕從,是奧術的造物,但在邪能中墮落,這足以證明埃雷杜因惡魔對於能量的適應性也非常完美。
試一試吧,姐姐。
創造出連警戒者都沒能塑造出的虛空生物.”
薩洛拉絲有些心動。
她摸了摸腰間懸掛的黑暗帝國之刃。
這其中已經沒有了薩拉塔斯,本來居於其中的黑鐵巫後莫德古德的怨恨也在與薩拉塔斯的交戰中爆了自己。
這把匕首正缺一個強大的靈魂在其中溫養主持,否則真是浪費了這把原力聖物的潛能。
“就用庫魯爾試試吧。”
奧蕾塞絲說:
“反正它煞能纏身”
“不,庫魯爾要走入聖光,它的戰略思維註定了它可以成爲非常優秀的黎明霸主。” 薩洛拉絲搖頭說:
“這戰場上這麼多末日領主,我重新再找一頭就是了。”
“何必浪費那功夫呢?”
奧蕾塞絲抱着姐姐的手臂,說:
“讓庫魯爾給我們‘推薦’一個就好了嘛,咱們姐妹兩一起長大,一起成熟,一起分享得到的一切恩惠,一起愛上同一個上級。
或許是出於我心中的那種無可救藥的儀式感,我總覺得我們的契魔之間也應該擁有某種奇妙的‘羈絆’,憎恨也好,憤怒也罷,不能隨便選一個末日領主那麼隨意。”
“倒也是。”
薩洛拉絲摸了摸妹妹的腦袋,就如撫摸着小貓一樣,她轉過身,手持黑暗帝國之刃聯動庫魯爾沸騰的情緒。
她問道:
“那麼,註定走入聖光的庫魯爾啊,你是否還有放不下的同胞呢?”
“卡茲洛加!”
煞能纏身幾欲崩潰的庫魯爾咆哮道:
“我不會成爲它的墊腳石,它沒資格帶領埃雷杜因!更沒資格奪走我的‘魔王’名號,我要它死!我要它品嚐我的痛苦”
“卡茲洛加?埃雷杜因惡魔的三號,不,二號人物?”
薩洛拉絲和奧蕾塞絲對視了一眼。
兩姐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喜,對於埃雷杜因這樣在燃燒軍團中“工作”的惡魔族羣而言,一旦領袖不夠強勢,它們的整體地位也會迅速滑落。
就比如最近的星海里出現了越來越多深淵領主被派遣到最前線的情況,雖然安尼赫蘭惡魔確實也喜歡衝鋒陷陣,但一般而言,它們不太會被用作炮灰的定位。
這就是破壞者瑪洛諾斯戰死之後,導致深淵領主在軍團體系中被“下放”的情況。
如果聖光軍團能把埃雷杜因惡魔的領袖一網打盡,那麼這個種族之後的日子只會更難過,燃燒軍團乃至扭曲虛空都是一個靠力量說話的地方。
沒有強勢的領袖,被其他惡魔欺負是註定的結果。
“很好!就它了。”
薩洛拉絲做出決定,擡起頭看向正在被卡扎克瘋狂進攻的魔鋼要塞。
卡茲洛加就在那,那頭土黃色的末日領主。
很悍勇啊,居然還能和卡扎克過幾招?
真是期待它沐浴陰影得到重生時的力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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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撤離這裡,瑪頓沒救了。”
一名納斯雷茲姆化作蝙蝠羣出現在一座高處的指揮室中。
這是恐懼魔王們在瑪頓的據點之一,此時這裡遍佈着納斯雷茲姆們。
從大惡魔到傳奇惡魔,再到“小惡魔”都有,看這樣子恐怕是整個瑪頓的恐懼魔王都被集中在這了。
難怪在入侵者們一路突擊中少見納斯雷茲姆的身影。
雖然這些傢伙確實不善戰鬥,但它們作爲最狡猾的惡魔總是擔任低級惡魔的指揮官,眼下這種大規模集結一看就是提前下了“避戰”的命令。
“這麼快就斷定沒救了?”
在指揮室中的恐懼魔王領主德賽洛克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這傢伙,它說:
“瑪頓只淪陷了一半而已,金加洛斯的鑄造廠不斷的送出魔能機甲,阿古斯那邊的傳送門領主已經在調動數個世界的大軍。
不是不能打!
雖然咱們不必爲這地方死戰到底,但就這麼拋下金加洛斯這個重要的天啓工程師撤退了,回去之後很難給基爾加丹大人交待啊!”
“打個屁啊,你真以爲迪亞克姆湊了一幫子臭魚爛蝦,要用它們攻下瑪頓嗎?”
報信的恐懼魔王“腐蝕者”薩索瓦爾獰笑道:
“要不你去聖光屠夫登陸的地方看看,看那地下現在有什麼?逐影蟲羣已經開始大規模孵化了,我躲在影子裡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剛纔,它們的十二暴君已經湊齊!
那個神秘的主宰也正在孵化,一旦蟲羣意志點亮,整個瑪頓都會淪爲那羣‘弒神蟲’的獵場。
那纔是迪亞克姆的真正打算。
別傻了,德賽洛克,現在不走咱們就走不了了!”
“焯!他是真敢啊。”
德賽洛克都被嚇了一跳,這臉色慘白的恐懼魔王罵道:
“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將虛空造物丟進邪能領地裡,這警戒者是打算挑起又一次原力神戰嗎?
他哪來的膽子?
等會!
你剛纔說,你躲在陰影裡旁觀了逐影蟲的孵化?”
恐懼領主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不妙的事。
腐蝕者這會還沒反應過來,但下一秒,恐懼的鐮爪毫無徵兆的從它背後的影子裡砸出來,橫掃過去如收割的鐮刃,將包括腐蝕者在內的好幾名傳奇恐懼魔王腰斬。
隨後在德賽洛克驚恐的注視中,猙獰如深淵鬼物一樣的噬夢者暴君伊蘭尼庫斯從碎裂的噩夢中悄然現身。
它抖着龐大的軀體。
在它身後,猙獰的掠風暴君正手持天啓,帶領着武士蟲們殺了出來。
蟲羣來了!
薩索瓦爾那個蠢貨直接暴露了恐懼魔王們的藏身地!
更糟糕的是,在德賽洛克的注視中,更陰沉的黑暗已經被捲起,將這附近的空間徹底鎖死,在一羣恐懼魔王們驚恐如半夜出門路遇變態色狼的小女生般的尖叫聲中,暗影匯聚的漩渦裡出現了那個能嚇哭惡魔的身影。
迪亞克姆來了!
不是聖光形態的他,而是左手持暮光神錘,右手握着斬靈之鐮的他。
“納斯雷茲姆啊。”
沙啞的沙斯亞爾語的迴盪中,如虛空之風般襲來的迪亞克姆輕聲說:
“你們從我手裡逃走了太多次,但我有了新的武器,所以,來試試吧,來試試你們還能不能從這吞噬諸界的渴望中逃走吧。唔,如果你們真的能回去的話
替我向德納修斯大帝問好。”
“不!!!”
德賽洛克的悲鳴在這一刻響徹陰影,甚至透過了那些重疊的黑暗,傳入了這座邪能山峰更深處的地方。
讓正在戰鬥的獵星者的驢耳朵動了動。
他獵殺惡魔這麼多年,真是少見一名賤兮兮的恐懼魔王被嚇成這樣,所以,迪亞克姆在上面狩獵,對嗎?
伊利丹甩了甩手中的狩獵月刃。
這不是他原來那威震星海的埃辛諾斯戰刃,那忠誠的武器已經在海加爾山的戰爭中損毀了,如今這月刃使用埃辛諾斯戰刃的殘骸打造,但其鋒刃並非實體,而是跳動的烈焰塑造。
在獵星者對面,邪能戰幫的領袖“背叛者”凱麗雅·邪魂正在吐血。
她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伊利丹手中的武器,尤其是那跳動着彎折又匯聚爲烈焰之刃的狩獵神器。
她啞聲說:
“不可能!你的武器,爲什麼能傷害到我?我明明走上了邪能鍾愛的道途.而且你這麼虛弱,你怎麼可能戰勝我?”
伊利丹本沒打算回答這愚蠢的問題。
他追蹤了這個叛徒幾千年了,終於要在今日徹底結束那恥辱的背叛歲月。
但或許是看在凱麗雅·邪魂還未背叛時,曾追隨自己一起獵殺星河,於是在下一次進攻之前,伊利丹將“斬炎”月刃低垂。
他說:
“我用‘薩格拉斯之焰’重鑄了武器,邪能的至高火焰斬碎你早已沉浸於可悲毀滅狂熱中的軀體不是很正常嗎?”
“不可能!”
凱麗雅尖叫道:
“即便是你,也無法將薩格拉斯之焰駕馭到這個程度!只有黑暗泰坦能用它強化武器,那不是你能涉足的領域。”
“是啊,我不能。”
伊利丹化作斬殺的幽靈殺過去,在背叛者的艱難格擋中,蛋哥臉上露出一個邪魅無比的笑容。
他說:
“但我有朋友,他恰好可以控制一切‘火焰’的概念,薩格拉斯的邪火難道就不是火了嗎?”
“噗”
斬炎舞起,帶動一顆被燒成焦炭的耳朵,下一刀切碎了惡魔的角,又在凱麗雅絕望的後退中迎來了眼棱爆發。
那是邪能中最純粹最至高的火焰,那是本該只有黑暗泰坦才能完美駕馭的火焰。
伊利丹掌握了它.
他有朋友,而自己沒有。
所以.友情纔是成王的理由嗎?太荒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