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26.艾薩拉的抉擇·黃昏帝國渴望着朝陽般的領袖
平心而論，瓦斯琪的“二階段隱藏形態”其實並不醜。
畢竟是迪亞克姆這位“聖·託尼”老師精工手作，若是塑造的太獵奇豈不是丟警戒者的臉面？因此，迪亞克姆爲她塑造的形態充滿了一種符合虛空風情的“墮落之美”。
雖然大體是人身蛇尾的娜迦形態，但瓦斯琪的每一枚鱗片都浮動着優雅與溫潤的光芒，就像是打磨的寶石或者玉石，而她姣好的面容也得到了保留。
甚至因爲鱗片的弧光而使其更加妖豔。
而在她的腦袋上並無長髮，是紫紅色的小蛇在嘶嘶作響，使其又蒙上了一層“神秘生物”應有的風情，可不只是好看，這些小蛇的毒液都帶有虛空特性，被咬中之後的酸爽無需多言。
忠誠的間諜大師也是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才完成了初次變身，但她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適應了這全新的軀體並可以發揮出匹配完美·半神的強悍實力。
她就是迪亞克姆在“聖·託尼”這條路上的完美造物，而且因爲是鑄光者親手完成的血肉重塑，因此瓦斯琪天生就和迪亞克姆的光影道途維持着相當不錯的適性。
只要她願意，她隨時可以追隨鑄光者的道路。
或者，是來自迪克上輩子對“瓦妹妹”的喜愛而爲她量身打造的“外掛”，嘶，迪亞克姆也是好起來了，都可以爲瓦妹妹捏臉掛了捏。
隱藏形態下的瓦斯琪有六隻手，可以讓她從容使用各種武器，迪亞克姆甚至都爲她配備了那把“驚電”戰戟，這可是雷神當年用過的好東西。
除了軀體的外部塑造，其體內的能量適性自然也會被拉滿，隱藏形態下的瓦斯琪不只是武藝大師，她還能完美調動各種元素力量強化自己的攻勢，能量抗性更是直接按照完美半神的水準塑造，讓她可以硬抗大魔導師的各種法術進攻。
但饒是如此，可以操縱時間的艾利桑德也是個很難纏的對手。
若非因爲這傢伙因爲壓力太大而出現了精神崩潰，使她根本無法進入完美的作戰狀態，隱藏形態開啓下的瓦斯琪也沒那麼容易可以擒獲這個駕馭時光卻發了瘋的大魔導師。
她幹掉了艾利桑德整整三次才從時間的夾縫中擒獲了她。
瓦斯琪本打算在尊貴的女王面前將叛逆的艾利桑德處決，名義就是“大不敬”。
但她真沒想到，自己就是出去“打個野”的功夫，自家女王就這麼活靈活現的甦醒了，這也太突然了，完全沒有給瓦斯琪更多接受時間。
她此時緊張無比的低着頭，漂亮的尾巴尖都打了個結，代表着宮廷侍女長此時的糾結和畏懼。
她服侍了艾薩拉太久太久。
她很清楚自己的女王雖然會做一些生物實驗，但她並不喜歡“異形”。
在帝國時代，艾薩拉很多公開宣稱精靈的優雅形態纔是世間最完美的塑造。
甚至於，瓦斯琪都做好了被女王驅逐出宮廷的準備。
但沒有。
艾薩拉沒有斥責她。
甚至沒有表達驚訝和牴觸，僅僅是伸出手，撫摸着瓦斯琪那長滿了小蛇的經典“美杜莎”的腦袋。
她的手指劃過冰冷的鱗片，讓瓦斯琪的身體都在顫抖，最終，女王的手指放在了侍女長的下巴上，將她的臉溫柔的擡起。
艾薩拉用自己的眼睛欣賞着自己最忠誠的僕從，片刻之後，她點頭說：
“很漂亮也很實用的戰鬥形態，你得感謝我的宮廷顧問迪亞克姆對你的塑造，他給了你力量也保留了你的美麗。
我們上次那短暫的會面沒能留給我說出感謝的時間。
我親愛的瓦斯琪，感謝你在這一萬年中忠誠的守護。
我回來了。
你的女王不會再讓你們這些忠僕受委屈了。”
這一席話說的非常溫柔，語氣中盡是滄海桑田的感慨，瓦斯琪本來就因爲女王的甦醒而落淚，這會更是繃不住的淚如雨下。
對她而言，僅僅是得到女王的認可就已經是無上的榮光。
若非此時這裡還有其他人看着，瓦斯琪絕對要抱着女王的腿好好哭上一場，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女王和之前不一樣了。
這種改變不僅僅是指艾薩拉此時幾乎“無敵”的力量強化，更源於女王在深層次的轉變。
靈魂
她靈魂中唯一的缺陷似乎已經被萬年的時光修復，讓她擁有了和完美外表一樣的完美靈魂，這一生能追隨這樣一位君主，自己何其幸運啊。
在旁邊剛剛被從寒冰中解救出來的塔蘭吉公主抖着身體，想要說點什麼，卻被祖爾伸手阻攔。
黑暗先知的眼睛早就瞎了。
但它此時同樣在“欣賞”眼前這位女王，它欣賞當然不是外表而是靈魂，在先知身旁，得到了心能球饋贈的邦桑迪用經典的“巨魔蹲”蹲在那和一個該溜子一樣。
巨魔的死神這會滿臉笑容，就等着“看樂子”呢。
而在女王前方，用鑄光者戰團的聖物塑造出的警戒者化身也剛剛解決掉那瘋狂的靈魂，阿克蒙德的殘靈咆哮着被打散卻沒有消亡而是化作死亡的弧光回到了魔劍之中。
霜之哀傷插在地面上，散發着無盡的陰冷，但這會在場之人卻沒有誰關注它。
艾薩拉盯着眼前那個沒有意識只有力量的警戒者化身，她擡起手，讓神秘的符文化作一個通訊序列，將其丟在了即將消散的力量化身中，讓那正在散去的光芒很快重新聚攏，隨後，化身剛毅的眼神也變的靈活起來。
在艾薩拉的幫助下，此時還在噬淵的迪亞克姆被暫時連接到了物質世界中。
莉亞德琳驚訝的看着這一幕，作爲聖光行者，她完全無法理解艾薩拉的施法方式，爲什麼一個奧術師能夠干擾聖光神術的運作？
不過這並不是目前急需關注的問題。
迪亞克姆也知道這個藉由聖物塑造出的力量化身很特殊，隔着生死帷幕，他也無法長久將自己的意識投射過來，因此便長話短說：
“儘快前往諾森德，用統御之盔打開生死帷幕，如果還有餘力，再幫助雙子完成對迪門修斯的召喚.”
“別一開口就是工作，我的宮廷顧問。”
艾薩拉擺手說：
“我知道要做什麼，我請你過來是想讓你見證這場不會被公開的審判，以此讓其不至於淪落爲無恥的私刑。”
她擡起手指，奧術之力的涌動化作鎖鏈鉗制住大喊大叫，精神已經完全崩潰的艾利桑德，又將靠在牆角閉目等死的託塞德林也拖了過來。
迪克呼喚正在點燃託塞德林的聖焰迴歸，但這精靈的屍體已經被燒成黑炭一樣。
他再沒有了之前的俊美，取而代之是如炭火一樣被燒出裂痕的軀幹，甚至有暗紅色的餘燼在他龜裂的皮膚之下陰燃。
就像是一個精靈版的“巫妖王二代目”那樣。
“我的城市在哭泣，我的臣民在悲鳴，哪怕我沒有留下由你接管蘇拉瑪的諭令，但你既然坐到了這個位置上，就該爲帝國盡忠。
可.
你就是這麼代替我保護人民的嗎？
那些夜之子，他們的軀體已經在魔力的無情改造中淪爲了另一種可悲的生命，你！艾利桑德，無能的總督！我可以允許你竊取權力，但你看看你沉迷於權術的同時，把我曾高貴的人民變成了什麼樣！
瀆職者！
你罪該萬死。”
艾薩拉坐在破碎的御輦上，眼神冷漠的看着披頭散髮的艾利桑德。
大魔導師此時已經再無任何雍容，瓦斯琪憎恨她瘋狂的想要傷害女王的行動，因此在抓捕的時候根本沒有留情，艾利桑德的面孔都沾着血，還算美麗的臉頰都被割開。
但相比軀體的痛苦，此時來自艾薩拉的呵斥更讓艾利桑德痛苦無比。
好在她已經瘋了。
這讓她可以承受這種無法言說的畏懼並大聲迴應：
“我罪該萬死？傲慢的東西，是你把我們丟下了一萬年！是本該帶領臣民重建帝國的你拋下了自己的職責。
我是在爲你收拾這個爛攤子！
你還活在你的時代嗎？
別傻了，這個時代已經不屬於精靈了！
在這個時代裡，你就是‘傲慢’和‘無情’的代名詞。
我甚至贊同其他種族對你的描述。
艾薩拉，是你毀掉了帝國！是你差點毀掉了世界！
精靈文明走了一萬年的下坡路，而這都是因爲你的愚行。
我要替你照顧那些嗷嗷待哺的人民，我要竭盡全力的滿足他們對於魔力的渴望，我費盡心思纔將你留下的那幾棵阿坎多爾聖樹移植救活。
如果沒有我塑造暗夜之井，蘇拉瑪早就在魔力匱乏的災難中完蛋了。
這座城市不是你的！
你根本沒有爲這座城市和這裡的人民付出過哪怕一點辛勞。
是我！ 是我保護了它，我纔是這裡的女主人。
但他們不知感恩！
他們掛在嘴邊的永遠只有你，啊，偉大的艾薩拉，完美的艾薩拉，無上的艾薩拉！似乎在那些蠢貨眼中，你毀掉世界的罪過只是一件不小心做成的悲劇。
他們明明知道真相卻還要爲你辯駁，我.我當初就不該救你！”
艾利桑德眼中盡是瘋狂的嫉妒與痛苦。
她瘋瘋癲癲的喊道：
“我們當初就讓你死在辛艾薩利的崩潰之中，讓你死在上古之戰的結尾裡，沒有你，精靈們纔會好起來！你根本就不是領袖，你只是個帶我們墜入地獄的毒瘤。
我只恨自己的懦弱，讓你在暗夜井中苟延殘喘了一萬年。
我早就該動手的！
幾千年前我就該掐死你”
“閉嘴！”
瓦斯琪實在聽不下去這瘋癲的言語了，她揮起手就要撕爛艾利桑德的嘴，卻被艾薩拉伸手阻攔。
面對大魔導師對她的指責，女王並未發怒，她面色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
作爲完美的女王，她有足夠的精神韌性接受自己曾犯下的滔天大罪，而在納拉克煞引擎中長達一萬年的自我反省也要比艾利桑德此時的指責深刻的多。
女王真正憤怒的不是艾利桑德對她的衝撞，她無法接受的是艾利桑德的不作爲。
那些夜之子們，他們的魔癮之可怕讓艾薩拉都感覺到無能爲力，正因爲她曾是最傑出的精靈，她才更能理解這種程度的魔癮對於精靈而言意味着什麼。
夜之子甚至都不需要吃東西了，他們只需要喝魔力酒就能活，這代表着他們已經不是正常的生命。
僅僅是披着精靈外衣的某種.墮落生物。
這纔是艾薩拉如此憤怒的原因。
她確實是個傲慢的女王，但在她的時代裡，在她失心瘋的勾結軍團之前，她盡到了保護臣民的職責，將所有精靈都視作自己的孩子。
哪怕其中也有上層精靈和普通精靈的區分，但艾薩拉不會允許有外敵傷害她的孩子們。
“是的，女王。”
已經燒成“碳”的託塞德林也在此時語氣沙啞又痛苦的說：
“艾利桑德的指責沒錯！
破碎羣島的上層精靈們完全沉浸在對你的懷念裡，他們寧願活在過去也不願意接受現在，在卡多雷和辛多雷都已經輕裝上陣的同時，我們還在那帝國崩潰的漩渦中沉淪着不可自拔。
您，是這一切問題的根源。
或許當初您死在上古之戰裡對所有人都好，但遺憾的是你活了下來卻又無力重掌帝國，讓事情最終滑落到了不可挽回的絕境裡。
我們只能這樣日復一日的墮落，就像是陷入泥潭中無法自拔。
或許，上層精靈早就該滅絕了。
您看到了嗎？
魔瘟在肆虐，蘇拉瑪的夜之子們太虛弱了，他們根本抵擋不了魔瘟的侵襲，他們的退化快的嚇人，或許不久之後，這座城市中將不再有任何精靈存在。”
“我會治好他們！”
艾薩拉沉聲說：
“這只是一種疾病而已，我會治好魔瘟，我也會治好魔癮，你們犯下的錯誤我會承擔起來，我會親手彌補這一萬年裡因我而起的那些悲劇。
別擔心，我不會殺死你們。
你們犯下的錯誤要親手去償還，和我一起完成這場對臣民的贖罪，和我一起重建帝國.”
“咳咳”
黑暗先知在這時候咳嗽了一聲。
它上前對艾薩拉行了個古老的禮節，用非常正宗的薩拉斯語輕聲說：
“然而，陛下，您或許無需治癒魔瘟！
這種退化的病種對於其他生命而言皆是災厄，但對於夜之子來說卻不盡然。
您的臣民固然會在痛苦中失去精靈的外形與容貌，然而他們在經歷退化後也會因此剝離魔癮的折磨，巨魔是沒有魔癮的，這種病症的源頭正是因爲最初的你們貿然攝取永恆之井的魔力池水才埋下的禍根。
暗夜精靈們回到了森林，他們重拾了古老的生存之道，他們的魔癮自然也會因此消散。
所以，要我說，魔瘟從來都不是災難。
對於精靈來說，這恰恰是一種遲來的‘救贖’。
就像是當森林過於茂盛時，總會有雷暴中的一道天火降下，引燃森林使其恢復到合理的規模，而那些焚燒的灰燼也會在大地之下溫暖種子，在下一季開出繁盛的花朵。
精靈們誤入歧途太久，因此宇宙中的平衡力量爲你們帶來了魔瘟。
這是一個啓示，更是一個啓迪。”
“你想說什麼，巨魔！”
艾薩拉語氣冷漠的說：
“謹慎一點，我能感覺到你接下來要說出一些很瘋狂的話。”
“您根本無需重建帝國！”
塔蘭吉公主大聲說：
“我們的帝國正在等待着您前去統治，艾澤拉斯的巨魔們渴望擁有一個完美的君主，除了您之外，再無其他人可以服衆。
您也有絕對的繼承權！
作爲‘黑暗巨魔’一脈無可爭議的酋長，按照贊達拉帝國的律法，您完全有資格在我父王遜位後登上達薩羅的黃金之座。”
“閉嘴！”
這下不只是瓦斯琪在呵斥，連瘋瘋癲癲的艾利桑德和已經燒成碳的託塞德林也在呵斥，這簡直是在挑戰所有精靈的底線。
艾薩拉也被嚇了一跳。
是的，她被嚇了一跳，甚至都來不及憤怒，只是覺得這兩個巨魔沒準瘋了，自己身爲精靈帝國的君主，死在自己手裡的巨魔手拉手可以環繞蘇拉瑪城好幾圈了。
精靈和巨魔的對立也不是這一萬年裡才發生的，早在精靈帝國還沒建立之前，兩族就已經爆發了很多次戰爭。
“你們可以欺騙自己！畢竟你們都是在精靈帝國建立後纔出生的個體，但艾薩拉陛下.您也能如此欺騙自己嗎？”
祖爾豁出去了。
它大聲說：
“您心裡比誰都清楚精靈是怎麼來的！
皆因爲曾經的您也以黑暗巨魔的身份在古卡利姆多的森林中朝拜永恆之井。
您完整經歷過黑暗巨魔向精靈的轉變，那或許是一種來自世界的祝福，但這也足以證明巨魔和精靈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什麼離譜的隔絕。
那不過是一場‘進化’而已。
但現在，贊達拉帝國也從世界母親手中得到了進化的恩賜。”
祖爾高舉着一枚璀璨而純粹的艾澤裡特晶石，它大聲說：
“您知道這是什麼！您知道贊達拉帝國在接下來的幾百年裡會經歷什麼！因爲你親身經歷過，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承認，巨魔最終會成爲精靈。
我們會成爲比你們更傑出更優秀的精靈！
我們最終會取代你們，而你們這些已經走入進化歧途的魔癮者們，最終的結局就是被無情的進化淘汰掉！
既然如此，您來帶領我們又有什麼問題？
巨魔是世界長子，世界母親承認了我們，作爲‘世界之女’的您難道不該回歸到您應在的位置上嗎？
還是說.
您打算和一萬年前一樣，再次逃避您的職責？
這不是什麼異想天開！
更不是巨魔發了瘋，這是‘命運’！
而我，就是命運在此時的發聲者，至高無上的艾薩拉，接受你的命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