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萬了，涯哥，剛纔整整1萬播放量，現在應該都1.1萬播放量了！”
陳涯聽完一臉無語地看着他。
看到他表情並不激動，石川棟熱情降溫，握着拳頭問道：“怎麼了涯哥，你怎麼一點都不興奮？”
“我興奮什麼？才破萬有什麼好高興的？你這激動的樣子，我還以爲破一百萬了呢。”
陳涯說完往自己工位上去了，石川棟聽得咋舌，從後面跟上道：
“涯哥，不能這麼說，你對自己要求未免太高了吧？這麼一首小歌播放量都能破萬，我平時在菠蘿菠蘿上面發的視頻，破三位數都難呢……”
陳涯瞥了他一眼：“你也在菠蘿菠蘿上發過視頻？看看？”
石川棟扭扭捏捏道：“別看了，就是做着玩的。”
“別害羞，看看嘛。”
在陳涯的強硬要求下，石川棟總算供出了自己的菠站賬號，陳涯點進去一看，是純技術流的教人寫代碼的視頻。
當然，除了官面上的渠道，東煌七星這種體量的公司，還能通過一些小道消息渠道弄到一些正在開發的遊戲的渠道。
“等等，涯哥，你看！”石川棟指着下面一條評論驚喜起來，“這個人名字帶小閃電，好像是個大佬！”
陳涯微微一笑，本來還想跟欒清英傳授幾個路徑，但他幹勁很足，乾脆讓他自己去試一試好了。
陳涯放下鼠標，嘆了口氣，說：“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窩囊的甲方。”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欒清英有點緊張，陳涯放緩聲音繼續道：
“咱們日常生活中說看人下菜不對，但社會上有些人就是看人下菜，你看這個公衆號，語氣囂張得很，明顯就是給臉不要臉的人，就不該跟他客氣。”
欒清英頓時滿頭大汗：“我已經說了怎麼辦？”
“沒事。”陳涯漫不經心地關了頁面，“遊戲好可破。”
“您有投資意向嗎？需要對接他們嗎？”
“還有，”陳涯嚴肅道，“不能這麼輕易把公司名字報了，就怕有些有心人，截圖拿去搞輿論戰。”
“嘻嘻，我還蠻期待我們公司的遊戲上線的。”
【我愛手遊：那你找別人吧。】
陳涯點開了賬號上的企業微信，道：“誰報價離譜？”
蔡振益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背後靠着柔軟舒適的皮椅，翻動着頁面，草草瀏覽完後，正打算扔到桌上，卻在報告的角落看到一個名字。
【我愛手遊：遊戲質量好的話可以考慮，不過我之前說，只接大廠的遊戲推廣，就是因爲我這個號不想亂接遊戲，影響了賬號的口碑。】
陳涯笑了笑。這首歌意外增加了團隊士氣，卻是他沒想到的。
“北辰公司？我回去查一下。”
“石總，今天的需求都做完了。”兩人正在圍觀評論時，美術組的秦素蘭走過來問道。
“……”陳涯無語地看了眼石川棟，也難怪他會覺得1萬播放量很厲害了。
打完招呼後，秦素蘭回自己工位去跟同事熱切討論去了。
陳涯又刷了一會兒評論，基本上大多數都是看好歌曲的。
“你天生不適合剪視頻，不是幹這個的料，就安安心心寫代碼吧。”陳涯退出了石川棟的賬號，說了句糟糕的安慰，說得石川棟臉都黑了。
“是啊，涯哥昨天晚上當着我面寫的，今天當着我面發的，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寫好了。”石川棟搶答道。
【第一遍聽：這什麼啊？
【我愛手遊：沒聽說。我一般只接大廠的推廣任務，你們有無代表作？】
“可以用來買邀請碼……”
陳涯打開欒清英和“我愛手遊”的聊天記錄，滾動頁面，看完聊天記錄，卻是讓他眉頭越擰越緊。
“涯哥，能稍微委婉一點嗎？我感覺，我的心在疼……”
底下評論也紛紛回覆：
【哇，活捉三有女神一枚！】
看他吞吞吐吐的，陳涯直接問道：“成果怎麼樣？”
除此之外，還有推廣效果分成，閱讀量、轉發、點贊數量，也有分成利潤。
“臥槽，涯哥你看，又有個大V！”
陳涯點進主頁，發現這人是個“唱見”，專門翻唱v圈曲子的，粉絲也有十多萬。
石川棟也好，秦素蘭也好，公司現在招錄的人，基本都是大學畢業生和大學生，平均年齡很低，大多都未經世事。
【三有三有，你下次會翻唱這首歌嗎？】
【臥槽，州佬都被驚動了！】
每週五下午下班前，蔡振益都會抽出時間，來聽取市場上新出現競爭對手的消息。
石川棟激動地搖着陳涯的肩膀：“涯哥涯哥，真是個大V啊！”
石川棟很好哄，表情馬上恢復了光明。
【我愛手遊：你哪個公司？】
也有很多觀衆，都是通過那個榜單來淘良曲的。
很快，秘書就進來了。
【我愛手遊：說實話我也不太想接你們的單，主要我這個賬號做了很久了，不是隨便什麼推廣都接。】
微信公衆號的報價一般是粉絲量乘以0.03~0.05的係數，垂直深耕領域的大V這個係數會更高，視領域不同，這個係數可能會達到0.07~0.1。
之前石川棟還沒看評論，現在跟着陳涯一起看評論，忍不住傻樂起來。
他沒有管石川棟，滑動鼠標，閱讀起下方的評論來：
“呃，找了幾個，但還遠遠達不到你的要求，”欒清英嚥了咽口水，“有些公衆號大V報價很離譜……”
光標移過去一看，網頁提示“收到的贊999+”“新的回覆236個”。
當前視頻的播放量1.1萬，點贊數是3000多，硬幣比贊還多有4000多個，這種數據表現，陳涯以前只在口碑很好的老UP那裡看到過。
這種氛圍，對於公司來說卻不是壞事。
【欒清英：我是北辰遊戲公司的。】
石川棟感覺人暈了。之前只覺得這歌洗腦魔性，沒想到居然引來了圈子裡的大佬評論，他頓時覺得有些飄飄然。
陳涯簡評一句，一旁石川棟聽完又開始嘀咕：
“涯哥，這可不僅僅是不錯啊，你這個視頻都有4000個硬幣了，摺合下來，你賺了40個幣誒，我一年都沒攢下40個幣……”
這些評論誇音樂的，他都感覺像在誇自己一樣，畢竟這首歌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寫出來的，很有參與感。
【欒清英：老師您好！這邊想找您聯繫一下商務合作可以嗎？】
“你天生就是在公司寫代碼的料，加油，以後一定有出息。”
馬上霸道總裁之類的劇情在她腦海裡過了一遍……不過，她就是一本分打工人，自然不會把小說情節當真。
私域流量那邊，找江心海幫忙聯繫公司了，倒不用操心；找一些大V宣傳也很重要。
全程無聲，畫面上只有程序運行，屬於那種“看得懂的不用教，需要教的看不懂”的視頻，播放量大多數都只有兩位數，一條彈幕都沒有。
回覆：【畢竟up還是新人，需要多磨練！】
蔡振益指着最後一頁上，最後一張紙下方，這裡列舉了一些新晉遊戲公司的名稱，僅供參考。
秘書湊上去瞧了眼。
【州存：不錯！很好聽啊！】
【up是新人嗎？調教功力好強！】
“這種就不該慣着，”陳涯說，“你看他說只跟大廠合作，要換我，當即就不跟他聊了。你不能太沒脾氣。”
因爲《羊了個羊》是小遊戲，絕大多數的公衆號都可以寫軟文，找起來倒方便。
看陳涯表情不善，欒清英越發緊張了，生怕自己做的哪裡不好。
回覆：【現在中V榜前十都捲到30萬播放了，按現在這個增長速度，到下週都上不了榜。】
“嗯。”欒清英虛心點頭。
“你這種想法，動機值得表揚，”陳涯說，“但是不是所有人都適用於這種做法。”
大老闆比她想象中年輕兩倍，比她想象中帥氣十倍。
《羊了個羊》的主體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debug和內部測試，公司所有人都上陣開始測試遊戲穩定性，石川棟一時忙得雞飛狗跳。
因爲重要性很低，所以字體都比其他內容小一號。
【我愛手遊：因此，我對你們的報價有提高，15萬元保底+分成，你看可以不？】
“哇哦。”秦素蘭捂嘴小聲驚歎，接着趕緊道，“我們組的組員都聽了，都覺得好魔性洗腦啊，雖然遊戲怎麼樣還不知道，但有這首BGM打底我就覺得，可能效果會很好！”
【V家排行榜前10預定。】
第三遍聽：普通的disco我們普通的搖~~~】
這套排名並不靠前的評論下面，突然就多了幾條回覆：
【大師球！】
從主頁視頻作品來看，這也是個V家up主，而且是V圈體量最大的up之一，作品應該都是常年在中V排行榜前列掛着的那種。
……
【欒清英：呃……很抱歉，我們是一家剛成立的公司，目前還沒有什麼代表作……不過我們的遊戲質量很好，您可以考慮合作嗎？】
“硬幣有什麼用？又不能換錢。”
它報價喊到15萬元，相較其他公衆號來說是偏高了一點。
石川棟回頭道：“好的。哦對了！這位是我們陳總，他纔是大老闆，我也是給他打工的，你有事情給他彙報就行。”
“不，”蔡振益搖了搖頭，“就側面瞭解一下。”
回覆：【預定不了，明天就是發榜的日子，這首歌來不及了，估計要到下週才能入榜。】
欒清英小心道：“怎麼了？是不是語氣太軟了點？我想禮貌一點給這些號主留個好印象，免得他們宰我們……”
登頂那個排行榜的榜一，是所有V家up的夢想。
“播放點贊比不錯。”
【當場帶到一隻州州！帶回家帶回家！】
秘書會整理好近期申請版號的遊戲以及公司，彙總成紙質報告，給蔡振益過目。
【太魔性洗腦了！我現在整個人腦子裡都在循環播放這個音樂！】
可惜的是，《普通disco》剛發佈沒兩天，現在才1萬多播放量。
V圈是個小圈子，小夥伴評論基本都是友善居多，對於新誕生的V圈up，都是以呵護幼苗心態對待的。
《我愛手遊》是個手遊推廣領域的大V，粉絲量接近90萬，可以說是公衆號手遊區的頭部了。
蔡振益指着其中一家公司的名字道：“這家公司，有沒有更詳細一點的信息？”
石川棟在一旁甚是興奮：“你看涯哥，都有這麼多讚了。”
陳涯點開“州存”的主頁，赫然映入眼簾的是“粉絲數26萬”。
遊戲主平臺主要是微信小程序，就近流量源當然是公衆號。
按他這個做視頻的方式，陳涯感覺能有兩位數的人看完他的整個視頻，都算是他實力非凡。
上了那個榜就代表那首曲子在V區火了，曝光量也會隨之增多。
這對於把握市場風向、研判對手行動很有必要，蔡振益非常重視。
……
看完整段對話，陳涯心中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第二遍聽：有點帶感……
他還在讀大三，還有課業，陳涯特許他平時半工半讀，上學的時候不用來公司，他自己覺得老沒做事心裡過不去，因此一聽陳涯有要求，馬上就跑過來了。
他撥通了內線電話，簡短說了句：“到我辦公室來下。”
“涯哥……”
“嗯，是個大V。”陳涯淡定說道。
石川棟趁機給她介紹了陳涯，秦素蘭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偷偷打量了一番這位“陳總”。
剛登陸上賬號，就看到網頁擡頭上面七八個小紅點，消息記錄上更是有99+個新消息。
……
關了網頁，陳涯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果然新人都是怪物。】
這只是代發軟文的價格，如果是讓公衆號主自己寫自己發，價格會更高。
陳涯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過了大概兩個小時，欒清英滿頭大汗地回來了。
給還在學校的欒清英打完電話後，他馬上就跑來了公司，陳涯把需求跟他一講，他馬上就點頭，“吭哧吭哧”跑去做了。
欒清英語氣低沉地說道：“手遊類的一個大V，叫我愛手遊。他報價15萬元保底的一篇推廣，還有……”
【欒清英：老師，冒昧問一下哈，這個報價是不是有點偏高了……我之前跟同類公衆號合作，他們的價格偏低一些。】
雖然這些人存在經驗不足的問題，但他們都還沒有被世事浸染，沒有學會一身的老油子本領，處事也都還比較稚嫩。
陳涯看向屏幕，在下面沒幾條評論，有個叫“三有”的人回覆了一條：
【好聽啊！up太有才了！】
評論裡說的“V家排行榜”，指的是菠站up“非洲的gumi醬”自制的一個視頻榜單。
他有一些比較熟的MCN，直接說兩句，肯定有人賣他面子幫他做，但考慮到鍛鍊員工能力的需求，他還是決定，讓欒清英來做這件事。
她看到兩人屏幕上的內容，輕輕“噢”了一聲，小聲問道：“陳總，《普通Disco》這首歌，真是您做的嗎？”
蔡振益將報告遞給他，道：“有渠道瞭解他們正在開發什麼遊戲最好。”
陳涯又打開公司的賬號，打算瞄一眼《普通disco》的數據表現。
這個榜單每週一更，統計當週在菠站發佈的所有VOCALOID作品的綜合數據。
欒清英抿了抿嘴，道：“我跟他交流的時候也很火大，但我想，搞媒體的人最好不要得罪。”
“好的。”
秘書拿了報告準備走，蔡振忽然又叫住了他。
“這事兒，算是半個私事兒，這家公司體量太小，連潛在對手都算不上，”蔡振益呵呵一笑，“主要是挺關注這家公司老闆個人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