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颳過徐墨言的袍袖,徐墨言練武之人,眼力極好,他看到了宋嬤嬤臉上的驚恐,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道,“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們的命。”他的聲音肅殺無比,讓人聽着就有種寒顫到骨子裡的感覺。
宋嬤嬤瞧見徐墨言的身影一步步的向她傾軋而來,眼看着她就要沒命了。這個時候的她,也顧不上許多了。她直接就招供道,“這位大俠,求您放過我們吧。我們都是做奴才的,常婕妤的眼睛是……皇后娘娘下令的毒瞎的,還有常婕妤身上的鞭傷也是皇后娘娘弄的,我們都是奴才,主子叫我們做什麼我們只能照做……大俠啊,求你了,饒過我們吧。”
宋嬤嬤的話得到了其他兩個太監的附和。卻讓徐墨言的一顆心更加的沉了下去。他剛纔清清楚楚的聽到宋嬤嬤說,常樂樂的眼睛被毒瞎了。
眼睛被毒瞎了……
徐墨言全身僵了僵,低頭,心中無限心疼的望着懷裡的常樂樂。
“啊!你們這些人,去死!”徐墨言心中又是難過又是自責,如果他能保護好常樂樂,她就不會被皇后給擄去了,也不會被折磨成現在的模樣。
“你們想活命嗎?”徐墨言全身罩着的寒氣更加的肅殺,他開口問的話彷彿可以直接凍住人。宋嬤嬤他們自然是點頭如搗蒜。
“那好。我會留你們一條狗命的。不過你們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我會變本加厲的向她討回來。”徐墨言的話剛落下,他手中的長劍就刺瞎了面前的宋嬤嬤。宋嬤嬤“啊”的一聲尖叫,淒厲的聲音迴盪在亂葬崗,多了些鬼魅的氣息。
徐墨言卻沒有就這樣放過宋嬤嬤,他冷嗤道,“回去跟你們的主人說,我徐墨言必定會幫常樂樂討回這份血債。”他腳上的馬靴用力的往宋嬤嬤的膝蓋處踢去,只聽“咔嚓”一聲清脆響,宋嬤嬤的膝蓋已經骨折了。
她捂着自己受傷的眼睛倒在地上不停的打着滾,嘴裡都是些卑微的求饒聲。徐墨言望着她那悲慘的模樣,沒有半點的後悔。
對於那些傷害過常樂樂。並且企圖傷害她的人,他都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的。
他繼續轉身看向那兩個小太監,兩個小太監的身子已經抖得快不成人樣了。徐墨言手中那把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血的長劍慢慢的向那個太監的脖頸上架去。那兩個太監嚇得直接尿了出來。徐墨言嘴角勾起一個寒冽的弧度,“我剛纔說的話,你們記得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后娘娘。”
他手中的長劍沒有落在兩個小太監的脖頸上,夜風呼呼的颳着,夜空中已經有雨珠砸了下來。常樂樂身上的傷勢是不能碰水的,徐墨言便脫下他的外衣,小心翼翼的披在常樂樂的身上。而他本人則催動內功,快速的向城裡的客棧疾馳而去。
常樂樂現在的狀況十分的不好,他得先把她安頓好了,然後再到皇宮裡把他的師叔給請回來給她診脈。對他來說,這一刻,什麼楚風蹇、什麼連笙,甚至是他自己,他們的命都沒有常樂樂來的重要。
皇宮裡,百里通剛伸了個懶腰,正美美的準備睡覺時,他的房門就被徐墨言給踹開了。徐墨言二話不說,上前就來拽百里通的手。百里通被他強行的拖走,臉上還帶着不滿道,“墨言,你這是要幹什麼啊?”
“師叔,時間很趕。我們邊說邊走。”徐墨言拽着百里通的手剛要輕點腳尖離開,而周圍的宮燈就在這時候忽然的被點起。昏暗的宮殿,驟然一片明亮。周圍迅速的冒起一些侍衛,而夏斂軒正站在人羣中間。他態度依舊的恭敬,“徐少俠,百里前輩,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裡啊?”
徐墨言冷笑,“怎麼,我帶我師叔離開也不行了?”
夏斂軒臉上還保持着禮貌的笑容,“徐少俠誤會了,不是不行。只是皇上尚未痊癒,您再帶走百里前輩,皇上那裡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們最後都不好交待。”先前,有個常樂樂制衡着徐墨言,夏斂軒對徐墨言還算是放心,但現在常樂樂被皇后給關押起來了,夏斂軒這時候便對徐墨言開始有所防備了。
徐墨言嗤笑,“看來夏大人是不讓我們離開了。可惜,腿長在我們的腳上,我們想去哪裡都不需要你管。”徐墨言掛念着還在客棧的常樂樂,說話的語氣不免衝了些。
夏斂軒秉持着先禮後兵的觀點,又是客氣的抱了抱拳,“徐少俠,我們並不是不讓百里前輩離開。只是現在皇上還處在昏迷中,皇上的傷勢也沒有完全好。這個時候百里前輩還不能離開。但皇上的傷勢若是好了,那就我們一定會恭敬的送百里前輩離開的。所以,徐少俠,還望您能理解下。”
徐墨言嗤笑,“我只是暫時的先借我師叔一下,又不是不讓我師叔回來了。你們那麼着急幹什麼?”
夏斂軒繼續好脾氣的賠笑着,“徐少俠,請你體諒下我們做臣子的心情。等皇上的病情穩定了,我們一定會恭送百里前輩離開。只是現在,百里前輩還是不能離開皇宮的。”
徐墨言不想再和夏斂軒講理了,他凜然道,“夏大人,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只能不客氣了。這世上並不是只有楚風蹇的命重要。”徐墨言在他的武功上還是很自負的,除了上次被楚風蹇打傷過,這個皇宮裡能真正傷到他的人還真不多。所以,如果夏斂軒真的要開打,他也絕對能應付的過去的。
“徐少俠,還請你稍安勿躁。”夏斂軒還想勸說。可徐墨言已經失去了耐性。他回頭對百里通輕聲道,“師叔,等下你記得扯住我的袖子,跟着我。常婕妤被皇后弄傷了眼睛,而且她身上還有很嚴重的傷。您一定要去救她啊。”
百里通聽徐墨言把話說的那麼的誠懇,憑他對徐墨言的瞭解,他知道徐墨言肯定不會撒謊。而且徐墨言也萬萬不可能拿常樂樂來開玩笑。所以,常樂樂眼睛受傷的事情肯定是真的了。自古以來,眼睛就是人體一個很重要的器官。眼睛如果受傷了,就得儘快治療,要不然恢復的可能性就小了。
百里通連忙點頭,“墨言,師叔永遠挺你的!”
徐墨言點了點頭,深吸了口氣,隨即就舉起手中的長劍,面色冷冽如刀,全身的衣袍隨風翻飛,凌冽的殺氣撲面而去。
夏斂軒從口裡摸索出一把描金的扇子,他攥着扇子開始排兵佈陣。隨着他的一聲令下,那些人便唰的一下紛紛向徐墨言進攻。徐墨言手中的利劍高高揚起,他出招的招式快而凌厲,幾招之下,已經打敗了上前的一批侍衛。其他的侍衛又快速的跟進,人流向潮水一般把他緊緊的包圍住,他一個踢腿,接着一躍沖天,一招天女散花,把那些侍衛打退。
夏斂軒在旁邊看着,見徐墨言的功夫非常的不錯。再這樣打下去,他這邊可能要吃虧了。他重重一咬嘴脣,眸瞳裡陡然反射過一抹亮光,接着就將他手中的那般描金扇子向徐墨言的方向擲去。徐墨言眼角的餘光已經注意到了夏斂軒擲過來的扇子。那扇子帶着殺氣向他飛來,他臉色一寒,雙手高舉手中的長劍,驀的用力往扇子中央劈去。
夏斂軒的扇子頓時被劈成兩半。徐墨言又趁機揮去一掌,打退一批刺客。隨即的他便趁着這個機會扯住百里通,帶着百里通乘風離開。
夏斂軒望着那離去的一對身影,立馬下令道,“快追!”
那些侍衛得了夏斂軒的命令,又趕緊的追了上去。夏斂軒站在原地,重重的嘆了口氣,如果常樂樂在的話,還能制衡住徐墨言。但她現在……
他雖然知道常樂樂現在被皇后抓着,可是在楚風蹇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時,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還不能和皇后硬拼。一切都只能等楚風蹇清醒過來後才能做決定。
可是楚風蹇現在的情況,他好像忘記了有關常樂樂的那些事情。夏斂軒很擔心這樣的楚風蹇是否真的會爲常樂樂做主。
徐墨言領着百里通一路狂奔,一炷香後,他終於把累的氣喘吁吁的百里通帶到了昏迷的常樂樂面前。
“師叔,你快點救她。”徐墨言將百里通往常樂樂的面前一推。百里通本來還想嗔怪徐墨言有異性沒人性。可當他看到常樂樂眼眶裡流出來的黑血後,他趕緊的收斂起自己開玩笑的心情,馬上去給常樂樂看病。
徐墨言在旁邊等着,看到百里通檢查常樂樂傷痛時那皺起的眉頭,他的心也跟着糾痛起來。
“師叔,她的眼睛還有得救嗎?”
等百里通檢查好常樂樂的傷勢後,徐墨言趕緊關心的問道。
百里通搖頭嘆了口氣,“好在那些人只用石灰來傷她的眼睛,如果是別的東西,我可能也沒有辦法了。”
“既然這樣,師叔你快點給她醫治眼睛吧。”徐墨言微微的鬆了口氣,抓住百里通的袖子,強調道,“只要能醫好她的眼睛,我什麼都可以做。”
百里通瞧見他這般着急的模樣,又嘆了口氣,向他潑了冷水。“雖然可以治,但過程還是有些麻煩的。現在我手頭上也沒有藥,還不能給她治眼睛。爲今之計,我們得快點回門派。我記得你師父那裡有一隻長了快一百年的蟾蜍。這隻蟾蜍比起外面的那些蟾蜍都要好。只是你師父一直把它視爲珍寶,所以你們都沒有看過。有了這隻蟾蜍,還得有一樣東西……這樣東西就比較難得了。”
百里通若有所思的停頓在這裡,眼神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