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言曦嬌媚的笑着看向徐墨言,然後才依依不捨的將目光投在百里通的身上,“師叔,師父前段時期就讓我下山磨練了。那時候我就想着等過了師父的壽辰在離開,這一回你們要下山,就順便捎帶我吧。我保證我會很乖的,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而且常姑娘一個盲女跟着你們也會有很多不方便,我若是跟着你們,說不定還能幫上常姑娘的。女人有時候,總是有些事情不便告訴你們男人的。”歐陽言曦爲了讓徐墨言留下她,她趕緊熱情的握起常樂樂的手,卻在徐墨言和百里通看不到的角度裡,用尖銳的指甲狠狠的掐了常樂樂一眼。
常樂樂眉頭一皺,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善茬。
歐陽言曦見常樂樂沒有配合她,趕緊又做情深的姐妹狀,將常樂樂直接抱住,覆在她耳畔極爲輕聲道,“你根本不是我師叔的女兒,如果你不答應我跟着你們一起走,信不信我讓我師叔直接丟下你。別懷疑我,你就是個賤女人。我有的是辦法來對付你。”
常樂樂愣了愣,她似乎沒有得罪過面前的這個女人啊。這個女人爲什麼對她有這麼深的仇恨?
常樂樂想了想,嘆了口氣道,“爹,讓師姐跟我們一起去吧。”這種女人惹不起,她相信如果她剛纔說不,這個女人也會偷偷跟着他們的,到時候她在暗處,想要收拾她,那就更簡單了。所以,她冒一把險,把這個女人放在面前。至少這樣,她還有些防備。
徐墨言本來是不肯讓歐陽言曦留下來的,可是常樂樂答應了,加上他們兩個男人照顧女人的確有些不方便。歐陽言曦在場,對他們還真的有些幫助,所以他便點頭答應了,“小師妹,那希望你到時候能好好的照顧樂樂了。”
歐陽言曦兩隻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但心裡卻惡毒的想着,她巴不得常樂樂這個女人快點滾蛋!
沒多久,常樂樂便發現,那個歐陽言曦真正的目標是徐墨言。但凡是徐墨言在場時,這個女人對她就非常的殷勤,熱切。可只要徐墨言和百里通不在,歐陽言曦對她的態度會馬上的轉變。
就比如現在。天黑,他們趕不了路。所以在一個叫景雲鎮的小鎮停下,找了景雲鎮唯一的一間客棧住下。客棧的房間很緊缺,就剩下兩間房間了。毫無疑問,他們兩男兩女就平分了這兩個房間。
歐陽言曦將常樂樂攙扶進房間後,又回頭對站在門口的徐墨言保證的笑道,“大師兄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常姐姐的,絕對不會讓她委屈到的。”她的笑容太過的真摯,她說的話又太過的信誓旦旦,這讓徐墨言心裡還是隱隱的有些擔心。百里通在旁邊看着,迅速的打了哈欠後,伸了伸懶腰,一把扯住徐墨言的袖子,“墨言啊,咱們也不要再在這裡擋着她們兩人睡覺了。言曦會照顧好樂樂的。你就放心吧。好了,我也困了。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
百里通話一說完,便強行的把徐墨言拉到另一間房間去了。
等兩人的身影在門口完全消失後,歐陽言曦“砰”的下闔掉門,轉身嘴角勾着冷笑望着房間裡孤零零站在那裡的常樂樂。
歐陽言曦直接走上前,用力的扯住常樂樂的手臂,然後猛的就把她往地上一推。常樂樂被她這麼一推,身子便直接的摔倒在地。常樂樂再感覺到身子要往下跌倒時,立馬伸手護住了自己的肚子。這纔沒有摔出大事來。
常樂樂抿緊脣瓣,摸索着身子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哪知道歐陽言曦在這時候,直接擡起她的腳重重的踩在常樂樂的手背上。
常樂樂疼的齜牙,扯了扯嗓子,想要喊百里通他們。
但歐陽言曦惡毒的話就飄了下來,歐陽言曦冷冷的嗤笑着,“你個下賤的盲女,你根本不是我師叔的女兒。你即使把我大師兄和師叔叫過來,他們頂多教訓我幾句。可你就不一樣了,只要我不死,我就會要狠狠的折磨你。所以,你要是聰明的話,就把你的眼淚給我憋回去,要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常樂樂疼的一張小臉都緊緊的皺起,歐陽言曦看到這樣的常樂樂,她嘴角邊的笑容更甚了許多。她又故意的加重腳跟的力道,很成功在常樂樂的臉上看到了她痛苦的神情後,她這才收起自己的腳,又冷冷的命令道,“我沒有同別人一起睡覺尤其是同你這樣的盲女一起睡覺的習慣。所以,你今晚給我打地鋪去。”
常樂樂勾了勾嘴角,沉默的答了個“好”字。
其實,她很想告訴她一句,“我也沒有同你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一起睡覺的習慣。” WWW ¤t t k a n ¤¢O
歐陽言曦從牀上重重的扔了一牀棉被下來,棉被一落地,掀起滿地的成灰,常樂樂被灰塵嗆到了,她輕咳了幾聲,歐陽言曦不耐煩的聲音便又傳了過來,“晚上不許咳嗽,不然的話你就給我滾到外面去睡覺。”
常樂樂止住咳嗽,伸手摸過那條棉被,默默的給自己鋪起牀來。歐陽言曦瞧着她那笨拙的鋪牀動作時,心裡又不耐煩起來,眼裡的嫌棄意味也更濃烈。
她真的不明白她的師兄爲什麼會喜歡上那麼普通的女人。她不好看,沒身材,關鍵還瞎了眼睛,這種女人到底哪裡好了。他大師兄怎麼就喜歡上這樣的女人了,還把這個女人當成寶來對待了?而反觀她,她什麼都比這個女人強,可他大師兄對她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
她妒忌大師兄對這個女人這麼好!
這一夜,歐陽言曦睡在牀上,常樂樂裹着一條冷被睡在地鋪上。現在的時節已經是深秋了,常樂樂躺在鋪好的地鋪上,卻冷的根本沒有睡意。半夜,她全身凍得實在是睡不着了,便摸索着起身。
歐陽言曦練武之人,聽力很好。聽到常樂樂從牀上爬起來的窸窣聲音,她扯着嘴角,冷冷道,“你要去哪裡?若是想趁着我睡覺去跟我師兄他們告狀的話,我勸你不要再給你自己惹麻煩了。”
常樂樂腳下的步子在黑夜中微微一頓,她側了側頭,淡淡道,“我去茅廁。”
歐陽言曦又譏諷道,“哦,那要是這樣的話,你可得小心了。千萬不要半夜掉進茅廁裡,那樣的話,我師兄說不定會很傷心的哦。”她說話的聲音又尖又刻薄,常樂樂聽着她的話,眉頭輕蹙,也不鹹不淡的回了她一句話,“歐陽姑娘一個人睡那麼大的牀也要小心咯。說不定在你睡覺時,就突然來了個天災**呢,到時候連爲你傷心的人都沒有,比我這還可憐呢。”
“你……”歐陽言曦被常樂樂的話所激,“嗖”的下從牀上起來,想要教訓常樂樂。
常樂樂聽到她起牀的聲音,她腳下的步子繼續往門口走去,聲音在漆黑而安靜的房間裡迴盪着。“歐陽姑娘,如果我是你,在這個時候,我會繼續躺下去睡覺,然後裝作不知道我出去了。這樣,萬一我真掉進茅廁裡,你也有了藉口應付你的大師兄了。不是這樣子的嗎?”
常樂樂留下這句話,就開了門離開,屋裡歐陽言曦愣在那裡,沒有追出去。
景雲鎮是個小鎮,這裡的百姓夜裡很早就閉門睡覺了。
月上中天時,有一隊人馬由鎮外駛來,緊閉的城門突然打開。那隊人馬的前後方簇擁着一個身材頎長挺拔的男子。那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錦袍,貴氣而神秘。他頭上戴着一頂帷帽,黑色的幕離半垂着,正好遮住了他的一張臉。
人羣在景雲朕唯一的一間客棧前停下。
“公子,今晚我們可能得在這裡休息了。”趙大九率先跳下馬,大步的走到那隊人馬之間,對着最中間那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抱拳道。
楚風蹇慢慢的掀開幕離,擡起邪鷙的眸瞳看了客棧一眼,輕點了點頭。“那好,今晚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再趕路!”
常樂樂出了自己的房門後,也沒有走多遠。就在院子找了一處稍微有些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她雖然看不到天上的月亮,可是坐在那裡,她還是有許多事情要去想。
比如,百里通,比如徐墨言,現在又加上一個歐陽言曦。從她清醒過來後,她腦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記憶,她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得。她現在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他們灌輸給她的。
她喊百里通爲爹,但她知道百里通挺厭煩她的。那個徐墨言倒是不厭煩她,只是她不知怎麼的,打心眼裡就很排斥徐墨言。百里通他們認爲她有些傻,其實對於她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眼睛又看不見的人來說,她想活下去,還就得找個人賴着。
而百里通顯然就是那個她能“賴”着的人。
常樂樂幽幽的嘆了口氣,雙手託着下巴,眼前漆黑一片,她根本看不到什麼光明的曙光。
一陣冷風颳過,院裡的木門被人打開,常樂樂側耳聽到了一陣齊整的走路聲。她本來是要起身離開的。但她剛要起身時,又傳來一個走路極輕的腳步聲。
“公子,店小二說,很快會讓人騰出一間上房出來的。”一個略微粗獷有力的聲音傳來。
“我們本來就來的晚,房間的事情也不強求是不是上房了,只要能騰出房間睡覺即可。”一個低沉,邪魅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縮在角落裡的常樂樂眉頭驀然一蹙,這個聲音……
常樂樂無法形容他聽到此言時,究竟是怎樣的頭暈目眩,彷彿整個世界爲之旋轉了一般,她睜大眼睛將自己的耳朵往前貼了貼,心中涌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爲什麼她會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