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誰?居然還跟蹤拍照, 不惜PS誣陷?
蔣善腦子一片空白,氣憤到了極點,反而沒有眼淚了。
她定定神後, 學着池澈那樣冷靜地對校長說:“周校長, 您大概也聽說了, 我家正在裝修, 照片裡的這個男的, 是我家的家裝設計師、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和他在跑裝修市場,這張照片是我和他一起去採購傢俱,這兩張的背景是珠山傢俱城, 這張是被人PS的,請專業人士應該可以鑑定。”
周校長胖胖的圓臉上滿是尷尬和爲難:“蔣善啊, 我們領導層呢, 還是很相信你的。我個人非常討厭這種鬼鬼祟祟的行爲, 有什麼事情光明正大署名來說嘛,這種匿名信的影響很壞, 大家都這麼搞的話,工作還怎麼進行呢?但最奇怪的是收信之後不久,老師們中間也有一些傳聞,我並沒有和任何人講起過這件事情。由此我判斷,這件事情可能還跟學校的某些老師有聯繫, 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得罪人了?我們要想辦法把這些壞影響消除啊, 不然學期末你的個人評優是會受影響的。”
“周校長, 謝謝您的提醒。我去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這封信和照片可以暫時給我嗎?我試試去找線索。對了, 您是哪天收到這封信的?”
“星期二, 上班一進辦公室就發現了。”
“好的,蔣老師, 希望你不要爲此影響正常的工作,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相信你!”
“謝謝!”
談完話已經是下班時間,蔣善捏着信封,回到辦公室,在座位上半天沒動彈。學校保安巡邏發現了高年級辦公室還有燈光,走進來關燈,發現了蔣善坐着發呆。
“蔣老師,還在加班啊?”
蔣善如夢初醒:“哦,王叔啊。我馬上走,一會兒我關燈關門。”
“好的,那我先下樓了。週末愉快哦!”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蔣善慢吞吞起身,收好了手提袋,關燈後才發現天全黑了路都看不清。只好又開燈,拿出手機照亮,才關燈關總閘下樓回家。
剛走到樓梯口,手機響了:“善善啊,你怎麼還沒回家啊?今天跟同事吃飯嗎?”
“不是,我晚一點回家,媽,你們先吃飯吧別等我了。”
“咦,你怎麼啦?沒精打采的?還在爲池澈出差不開心啊?他不是後天就會回來嗎?別耍小孩子脾氣哦。”
“……沒有啊,班上有點事情耽誤了。”
週五大塞車,等回到家,已經快八點鐘了。
沒心思吃飯,她進了房間,打開小檯燈,翻來覆去看着那信封、信紙和照片,期望能得到一些線索,信封上沒有郵戳,顯然是有人直接把信塞到校長室的。
無冤無仇的到底是誰這樣誹謗陷害她?
這樣抹黑她對那個人有什麼好處?
現在這件事情怎麼處理?難道要對全校老師一一解釋嗎?
呵,這種抹黑方式還真是讓人難堪、難受、難辦!
站出來解釋——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站出來解釋——認栽任人誣陷。
活像一條蛆蟲掉到了喉管裡,想吐吐不出,想吞又噁心!
她想着想着,結合周校長的話,一個人影出現她腦子裡,越來越清晰。蔣善猛地站了起來,拿起手提包就往外衝。
“誒,善善,你怎麼又出去啊?”黎英在後面問。
“媽,我忘記帶點東西,要回一趟學校。”
“啊,那要小心啊,快去快回。”
蔣善打的趕到了學校,來到學校保安室。
“王叔,能不能調星期一的監控錄像看看?”
“蔣老師,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們班有同學週一的時候在二樓樓道丟了比較貴重的東西,他一直沒敢告訴家長,今天家長問他,他才坦白。剛纔家長打電話給我,要我儘量幫忙去找找。我想查看一下當時的情況,看看是不是有其他同學撿到了。”
“哎呀,蔣老師,你可真負責任。”王叔把星期一的錄像調了出來,“二樓哪個位置啊?”
“哪裡哪裡……”蔣善臉紅了。
“嗯,據說是靠近校長室附近。下午上完科技課後,他跑上去玩了玩。”包子覺得自己墮落了,說起謊來,眼不跳心不慌。
“喏,從中午開始的,這是那條走廊的錄像,你慢慢看吧,可以按這個東西往前或往後。”王叔笑呵呵說着,又拿起報紙,“你慢慢看。”
蔣善把鼠標控制在進度條上,慢慢拉動,到了下午五點下班時間,周校長走出了辦公室——他一向不關門,清潔阿姨會來打掃衛生、倒垃圾桶然後幫他鎖門。
蔣善看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心跳得厲害起來,撲通撲通彷彿坐過山車衝上頂點馬上就要往下衝那瞬間。
5點15分,阿姨進去搞衛生。大概5點20分,她拎着垃圾桶走了出來,去倒垃圾、洗垃圾桶。
阿姨一走出來,一個人影馬上就閃進了辦公室。
蔣善緊張得差點站了起來,她的手緊緊按着鼠標,等到那人走出的一瞬間,按了暫停:果然是劉君揚!雖然早有預感,可是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難以置信……
這個仇怨是越結越深了,好煩躁好想打人!
蔣善拿出手機,對着屏幕拍了好幾張照片。再拉回進度條,把她進入辦公室的畫面也照了下來。
未免冤枉好人,蔣善又撒謊說沒看到什麼線索,請對面看報紙的王叔調出星期二大早的錄像看看是不是有人撿走了。(*/ω\*)
結果在校長進辦公室之前,一個人影都沒有。
現在怎麼辦?知道了是誰污衊,可是沒有直接證據,能把她怎麼樣?學校的風言風語怎麼處理?
蔣善心裡亂得像被颱風颳倒的椰子樹,枝枝葉葉夾雜在一起,泥濘混亂。
她拿着手機走出了校門,忍不住還是撥打了袋熊的號碼。
蔣善忽然又覺得電話裡講不清楚,她猶豫了一下:“袋熊,明天你有空嗎?”要不就去一趟廣州吧。
“有啊,你明天在家嗎?我正要打電話給你了,不行了,我要去你們家躲幾天難了,哎呀,明天再跟你說,TMD,煩死我了!”
“啊?你怎麼啦?”
“流年不利,犯太歲了!明天你陪我去積善寺拜拜佛,去去晦氣!”
蔣善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的倒黴事,滿心爲袋熊擔心起來。
週六一大早,蔣善還沒起牀,就聽見了敲門聲。
她開門一看,居然是拉着一個行李箱的袋熊,這也太奇怪了!
“積善寺幾點開門啊?聽你媽說那個寺廟很靈的,我要趕緊去拜拜,什麼牛鬼蛇神趕緊滾蛋!”袋熊一臉焦躁,進了門放下行李連屁股都沒挨沙發就喊着要出門。
“袋熊,到底怎麼啦?”
“包子啊,我今年流年不利啊,想起來就火燥!你快去刷牙洗臉,一會兒去廟門前等着去燒頭柱香!”
她剛洗漱完畢,袋熊就拉着她往外走——“等等,我拿一下包!”
一到樓下,就看見一輛的士在樓道口等着。
“師傅,我來了,麻煩你開到積善寺。”
蔣善一看車牌,居然是廣州的車:“袋熊你怎麼打的過來的?你車呢?”
“……一言難盡,到了寺廟門口再跟你說,我先眯一會兒!”
蔣善急得撓心撓肺,看着眯着眼睛小睡的袋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積善寺離珠山市的市區不遠,就在珠山。一大早,馬路上空蕩蕩的,在蔣善小聲指點下,出租車很快就到了寺廟山門前。車一停,袋熊就醒了,她掏出三百塊:“師傅,謝謝了啊,麻煩你受累了。”
“不客氣不客氣。”出租車司機拿了錢就掉頭走了。
寺廟的大門還緊閉着,袋熊下了車,伸伸懶腰,雙手反握伸到頭頂拉扯了幾下,終於放鬆下來,看着一臉擔心的包子,她笑了:“別擔心,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人逼婚而已。”
“啊?”
“邊走邊說吧!”
清晨的空氣十分清新,珠山是一座座半圓的山丘,樹木繁盛。正值暮春,大地一片生機勃勃,到處是嫩綠、翠綠、新綠的枝葉,早起的鳥兒啾啾鳴囀,走着走着,蔣善的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
“說起來,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袋熊的心情也明顯好轉,還有心思自嘲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趕緊說吧,別磨磨唧唧了!”
“還記得上次去恩平泡溫泉嗎?”
“記得啊,我還記得有一個開卡宴的,後來我們還特意堵住他,哈哈哈!”
袋熊看着眉開眼笑沒心沒肺的包子,鬱悶:“……唉,忍一時風平浪靜,早知道就忍了!現在逼婚的就是那小子!”
“啊?什麼什麼?你們才認識幾個月啊?”從上次泡溫泉到現在也才幾個月啊,不到三個月吧?
戴明溪皺着眉頭,把從恩平溫泉回去後的事情始末都告訴了蔣善。
原來泡完溫泉第二天去上班,下班的時候,明溪收着東西準備下班。
“Hi~ o(* ̄▽ ̄*)ブ袋熊!”
忽然聽到有人在單位叫自己袋熊,明溪很不習慣,畢竟她從沒有跟同事說過自己的綽號。擡頭一看,什麼也沒看見——像小桌面那麼大的一捧花擋住了她的視線,明溪就看到了辦公室其他同事好奇、羨慕的眼神。
司想那俊俏的小白臉從花盤後面閃了出來,滿身得意,一臉痞笑。
袋熊的噩夢就開始了……
司想正宗土豪二代,大四學生鄰近畢業,他根本不需要考慮找工作的事情——畢業之後要不去他爸公司接班,要不就去他媽公司報道。他大把空閒時間,總算找到了一件好玩兒的事情,全副精力就放在追求袋熊上了。
他展開了熱烈、誇張、不間斷的追求攻勢,每天鮮花、巧克力、各種水果,還不斷請單位辦公室的同事吃飯、送下午茶小點心、送各種餐券電影票購物券,轟動了整個單位,鬧得甚囂塵上、沸沸揚揚。
開始袋熊對他不理不睬、冷眼相待,期待他知難而退,慢慢幾個星期後,全辦公室的人都勸她:這麼好的男孩,這麼真誠,先試着交往嘛!袋熊和猩猩一直處於地下狀態,別人也不知道她已經有男朋友,所以袋熊也只好笑着婉拒同事的好意勸告。
當袋熊終於意識到自己不理不睬的處理對司想這種厚臉皮沒有效果的時候,事態已經發展到袋熊她媽和經常在家門口蹲點的司想認識了……司想這種奶油小生的模樣很討中老年婦女的喜歡,兩人還特別聊得來。袋熊她媽早就嫌棄猩猩,在司想的油嘴滑舌、巧舌如簧之下堅定地成爲了司想的堅守後盾,每週只要她搭高鐵過廣州,必然把司想讓進家門好吃吃喝地伺候着Orz
明溪沒有招了,只好約他去咖啡館小坐聊聊——那個時候,袋熊都還以爲司想只是報復或者好玩而已。三談兩談後,明溪被他的固執弄火了:“你看看你自己多大?我多大?我現在答應跟你交往,你也只是跟我玩玩而已,我損失的青春找誰補償?女人的青春是很寶貴的,我已經25歲了,比你大三歲!我可沒這麼功夫陪你玩遊戲!”
她又趁着司想發呆發愣的功夫,把自己已經跟猩猩談戀愛準備要結婚的事情告訴他:“我知道你沒有見過姐姐這一款,覺得很好玩,可是司想弟弟啊,算姐姐不對,那一次不該對你豎中指,你玩了這麼久了,我在單位的名聲也被你敗壞得差不多了!求求你,別跟姐搗亂,以後咱們做個好朋友,好不好?”
戴明溪真是怕了這個狗東西,臉皮厚嘴巴甜,有錢又有閒,天天在單位和家門口站崗,弄得猩猩都一肚子不高興了。
司想滿以爲自己的狂熱攻勢終於讓袋熊感動,出門前特意捯飭了半天,沒想到這個姐姐這麼鐵石心腸,居然還在他面前提別的男人!
在勾女方面從未失敗過的他頓時逆反了:“誰跟你玩啊?我連你媽都見過了,你媽都承認我是她最喜歡的女婿!”
最喜歡的女婿?這得幾個女婿才能評選出最喜歡才啊?獨生女的袋熊恍惚間生出了回到了母系氏族的錯覺,又彷彿置身於女尊文之中, o(╯□╰)o
看着袋熊不言不語,司想臉都急紅了,追了快一個月,連小手都沒有牽過,天天看着魂牽夢繞的姐姐就在嘴邊,偏偏吃不到——
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嘴就啃了,好甜好軟好銷*魂,司想的小心肝都顫抖了,這是真愛嗎?再往下試試……
袋熊是誰啊?趁其不備被他啃上已經丟臉至極,豈能容忍他再放肆?
明溪雙手用力推開,右手揚起狠狠“PIA”就給了他一耳光!
她本以爲憑這一巴掌的力度,戀人都能拍散,何況只是區區一個追求者?可她錯誤估計了司想的變異心理——司想吧,從小家裡就特有錢,有錢到怎樣的程度呢?小時候他一個人就有四個保姆看着,可是父母卻忙着工作無暇管他。保姆端着司想家的飯碗,自然是對他百依百順;再長大些上幼兒園、小學、中學,全部是貴族學校,類似博雅公學那種,老師怎麼會敢嚴厲管教學生呢?等到上了大學,大學同學大多知道他家的背景,就算不討好他,也不要得罪他——何況司想大方、花錢如流水,同學何必得罪他?
戴明溪扇的這耳光,是司想人生中的第一次捱打。
強吻她的時候司想還在興奮回味:大約是真愛了吧?
這一耳光下來,司想醍醐灌頂、涅槃了:“艾瑪,這就是真愛啊!”
十二歲時跟父母一起去拜見過的世外高人的話猛然跳到了他腦海裡:“你們家這位小公子,命格挺貴重,八字裡帶着金,不過略過一些跳脫,就怕二十多歲後犯事。最好找一個大三歲的厲害老婆管一管、壓一壓,把令公子引上正道。”
他又猛然想起,第一次見到袋熊那天,自己窮極無聊,剛好有朋友約他去珠海玩玩,結果碰上了袋熊就跟着去泡溫泉了——後來才知道,那夥朋友聚衆嫖*娼吸*毒都被拘留了……
大三歲,厲害,敢扇我耳光?這不僅是真愛,這就是我老婆啊!
他這一醍醐灌頂,袋熊就發狂了!
爲啥?司想捂着臉笑了又笑,立馬就回家跟父母稟告了袋熊是她未來老婆的事情,他父母一聽說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又聯想十多年前世外高人的點化,再一調查瞭解袋熊的家世、爲人、學歷、工作單位(他兒子以前交過的十幾個女朋友頓時被比成了渣渣,兒啊,你這回總算幹了件人事!),也立馬就準備了見面禮、彩禮、聘禮上袋熊家去了——不僅去了廣州五羊新城的家,直接還奔去了湖南湘北市,拜訪了袋熊的父母!
袋熊父母呢?把司想的條件跟猩猩一比,猩猩本來就是渣渣,現在更是連渣渣碎末都比不上——結婚!得趕緊結婚!
兩家人,一共六口人,現在已經有五口人嚴重同意結婚,急切期盼婚禮,袋熊只好跑到蔣善家來躲難了!
“他媽的,真是流年不利!犯太歲、犯小人啊!”袋熊最後總結陳詞,把所有希望放到了求神拜佛上——也不知道司想是怎麼蠱惑他父母和她父母的,只希望呆會兒燒的頭柱香能讓菩薩顯靈把那幾個不清醒的統統點醒!
蔣善聽得瞠目結舌,咋舌不已:“這個司想也真算是一朵奇葩呀,艾瑪,太神奇了,你這戀愛故事比八點檔的家庭電視劇還離奇曲折,真是精彩刺激嘖嘖嘖!”
袋熊又滿臉焦躁了:“煩都煩死了,你這麼喜歡,讓給你刺激啊!對了,你找我什麼事情啊?”
“對了,猩猩呢?他什麼態度啊?”
兩人同時發問,隨之一起煩躁地長嘆一口氣。
身後,“轟隆”一聲,高大雄偉的紅色廟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