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澈從軟綿綿暈乎乎的狀態中睜開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聞着家常的油煙味兒,他的心裡涌過一陣羞愧和熱流。
昨晚和幾個客戶拼酒拼得太兇了,南方人比北方人奸猾,喝酒有些不實誠。自己以後喝酒前必得先墊着點東西,不然又喝醉太丟臉了。
在樹倒猢猴散、牆倒衆人推之後,他逃離了失敗地、逃離了家鄉,隻身來到這個以製造業著稱的南方城市,屢屢給他溫暖和幫助的竟然是素不相識的外人。倒下了,他爬都要爬起來!先熬過這一年,掙一筆快錢,順便看看商機,來日東山再起,他會讓那些背叛、背棄自己的人永遠後悔。
“醒了就起來!別窩那兒裝死了!”這家的大女兒是個胖嘟嘟的小矮人,跟老家那種圓白暄軟的大饅頭很像,性格也是又糯又軟,能說出這麼兇的話,看來昨晚自己肯定哪兒得罪她了。
蔣善衝他呵斥了幾句,看他沒反應,眼珠都不轉動,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包子心又發作了,哎喲,不會真傷到了別人吧?太過充沛的良心作了起來,有些過不得,但又有點放不下臉,蔣善藉着去拿熱毛巾去了廚房邊的衛生間,出來一看——那人還是傻呆呆躺着。
“喏,擦擦臉吧,清醒一下。你昨晚幹嘛跟我爸媽說沒考上的事情?你別難過了,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不高興……”包子見男人沒吭聲,還是一臉落寞消沉的樣子,更慌了,“我……我……對不起啊,我先下樓蒸腸粉了,你一會兒下來吃吧。”
包子心懷內疚,狼狽滾下來了樓。
得虧這小丫頭誤會了!池澈捂着熱毛巾,熱氣衝進眼睛裡,她狠狠擦了幾把臉,昨晚自己的那些哭訴、那些嚎叫全想起來了——一個大老爺們真TM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他回自己的屋子裡打理清爽了,這才下樓準備去上班。
下樓一拐彎就看見了戴白色廚師帽、穿白色大圍裙,正在忙碌着蒸腸粉、收錢找錢的小姑娘。咳,這姑娘心態還真好,昨晚哭成那德性,現在又是眉開眼笑的豔陽天了。
池澈擡手腕看了看時間,還來得及。等着人少了,他緩步走到了早點攤前:“蔣善,你準備每天賣腸粉?教師招聘怎麼辦?”
包子一愣周身開始不自在,頭皮都開始發癢。她頂了頂頭上的帽子:“嗯……只能等明年年底再考了。
“那你還做算了什麼準備?”
“啊?那個…那個等下半年再做吧,現在做了也是會忘記。”
“你有什麼規劃嗎?”
“啊?什麼規劃?”
池澈不耐煩了:“你準備面試的時候給面試官展示蒸腸粉?”
“啊、啊?”
“蔣善啊,有人結巴是因爲腦子轉太快,嘴跑不過腦子的速度。你的結巴純粹是腦子笨得連信息都不會傳輸給嘴巴。你白天做一份規劃,晚上下班我幫你看看。”
“啊?”
“別啊了,先蒸兩份腸粉,加豬肝和香菜,多放芝麻。”男人頤指氣使,“腦子笨成這樣,你去讀啓智學校倒挺合適的。”
看着包子瞠目結舌的樣子,池澈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起來。
接過包子遞過來的新鮮出爐腸粉,欣賞着包子臉上糾結着想要錢又不好意思的小表情,池澈更加舒爽了,哈哈一笑:“月底結算!”
蔣善嘟着嘴正在鬱悶,幾個叉燒包忽然出現在她眼前——正是斜對面街上賣包子的小哥肖強。
他是民工二代,跟隨父母過來珠山市好多年了。初中和蔣善是同學,初中畢業後,成績太差沒有考上高中,他就直接去珠山市梅林區最好的一間包子店學做包子。學了個大半年後,又回來新桂村自己開了一家包子鋪。
肖強個子1米7左右,常年揉麪勞作粗壯而結實,胸肌和手臂特別厚。腦袋圓得像一顆鵝卵石,短短的寸頭,細眉細眼,鼻頭圓圓,見人就憨笑,是一個挺敦實的小夥子。
他暗戀蔣善久矣,可惜自知初中畢業生和大學畢業生的差距,一直把這份愛意默默埋在心裡。直到蔣善大學畢業後沒有找到工作,天天在家賣腸粉,他才忽然感覺到:也許兩人還是有希望的。初中畢業後的六七年,他的包子生意越做越好,已經在珠山市的幾個區都開了分店,還買了幾套房產,手裡有錢,心裡有底氣——於是乎,他勇敢地隔三差五就送一堆包子過來,含蓄表達自己的情義。
“啊,是叉燒包?”蔣善一看,把憤怒和愁緒丟到了九霄雲外,捧起包子就大口大口啃了起來——閨女啊,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可不能這樣胡吃海塞啊!要是黎英女士在現場肯定要教育她。
“好吃,增好呲!”她三下五除二吃了一個叉燒包,又是星星眼地崇拜讚歎:“你做的包子越來越好吃了!難怪生意越做越好,小強棒棒噠!”
“嘿嘿嘿,是我自己做的叉燒,專門選的好肉。”
“哇,難怪那麼多人來吃你家的包子……”蔣善又抱起一個叉燒包,大口啃了起來。
其實,其實這叉燒是特意給你做的,你要是願意,我可以給你做一輩子包子——肖強把這些話偷偷嚥了下去:“對了,剛纔那個男的是誰啊?個子很高,站了很久那個?”這段日子都看到這個男人出出進進,肖強一下子危機感大增,早知道自己就租住到蔣善家對門啊!
“哪個?哦……那個是池澈,很煩的人。”
肖強心下大定,蔣善就是一個老好人,要是她說討厭某個人,那個人絕對很糟糕,“蔣善……善善……下午有空嗎?我……們去看電影?”
他知道蔣善媽媽對自己的印象很不好——以前對自己是挺好的,一起長大的鄰居,過去還時常讓蔣善送腸粉、醬板鴨什麼的給他們家吃。自從肖強掙了點錢後,肖強的媽媽盧利就抖了起來,看不起還在小本經營腸粉的蔣家,時常明裡暗裡嘲諷黎英。再加上幾件事情後,黎英徹底煩了他們。
“啊?今天下午可能沒空啊,還要寫規劃書。”蔣善的臉一下子皺巴巴的,“小強,你自己去看吧,我下次再去。”
“哦——那我明天——”
“強強,你這個瓜娃子又跑到這裡來做麼子?”盧利刺耳的聲音忽然在肖強身後響了起來。
肖強驚得一跳,轉身看見他媽:“我……我來買腸粉吃。”
“你買個屁腸粉,又過來給蔣善送包子吧?家裡的麪粉不要錢,餡子不要錢?”
盧利有點吊梢眉,又愛把眉毛畫得細細彎彎,瞪起眼睛罵人更是顯得精明尖刻。罵完了兒子又扭頭對蔣善說:“善善,我家的包子好吃吧?”
“盧阿姨,強強做的包子真的好好吃!難怪你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包子實心實意誇讚。
“是啊,我們家的包子生意越做越大,以後還要給強強找一個精明能幹的老婆管着他才行,不然掙的一點點錢都被外人撈走了!”盧利想起來就氣憤——幾年前,蔣善過十八歲生日,強強這個瓜娃子竟然偷偷摸摸給她送了一條白金項鍊!這個女娃娃一點不客氣,沒有一點家教,居然二話不說就戴起來!自己兒子掙的錢,自己還沒享受了,倒叫眼前這個傻不啦嘰的女娃子先享受了!
“對啊對啊,強強這麼能幹,一定要找一個漂亮的女朋友!這就叫男才女貌。”蔣善還在實心實意地誇讚。
倒把盧利氣得一個倒仰,臉皮都漲紅了——就沒有見過這麼蠢的,人話都聽不懂!這樣的蠢蛋也不知道怎麼考上大學的,聽說還是好大學,所以說讀書有什麼用?人都讀傻了,這個女娃娃絕對不能進肖家門,一看就是破財相,要是真和自家強強成事了,錢被人騙光了只怕還在替別人數錢!
“走啦,還在這裡幹麼子?店裡等到你去有事!”
“盧阿姨,小強,再見!”
過了馬路,盧利忍不住開罵了:“你這個傻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啊,強強,你可不能娶這個女人,腦子笨得很!”
“媽,人家大學生怎麼可能笨?她是善良,不跟別人計較。”
“善良?你走過的路有我走過的橋多嗎?你看她那個肥婆樣,一看就知道是好吃懶做、貪心得很!”
“老媽!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善善呢?不用你說,我知道她的心有多好!”
“好個屁!哦,她真那麼好,前幾年你給她送的金鍊子,她怎麼二話不說就戴起來啊?要不是我去把金鍊子搶回來——”
“你要我跟你說幾次?她根本不知道那是金鍊子!我騙她那是白銀的,很便宜!她才收下!第二天馬上又回送了一個MP3給我!說起來,我都還沒有把MP3還給人家!”
“你還啊!連老孃都沒有享受過白金鍊子,你居然就買給她!哼!她居然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收下,說不定她早就知道這是白金鍊子,故意裝傻!”
“……我不跟你說了,反正我就是喜歡她,隨便你怎麼說!”
盧利氣得腦仁子一陣陣生疼,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個蔣善進門——還沒進門呢,兒子的心已經偏成這樣,要是真進了門,自己還不得靠邊站的份?
***
蔣善收攤後,抓耳撓腮,面對一張白紙,無從下手。
半天之後,靈光一閃,她連忙打開電腦,百度了啓智學校,一看介紹,蔣善怒了!
腦子笨得連信息都不會傳輸給嘴巴?
讀啓智學校倒挺合適的?我蔣善怎麼也是平均智商吧,怎麼就要去讀智障學校?
這罵人不帶髒字,損人不帶重樣,池澈,你給本姑娘等着!
氣憤填膺了半天,蔣善還是磨磨唧唧拿出來紙筆,算了,規劃就規劃吧,反正自己也是要做一份規劃的。畢竟前車之鑑就在眼前,不好好準備,難免會重蹈覆轍啊。
應聘公辦教師規劃
1.九月份前幫家裡賣腸粉;
2.九月份開始備考,準備面試和筆試。
她想了想,狠狠劃掉“九”,改成了“八”。
應聘公辦教師規劃
1.八月份前幫家裡賣腸粉;
2.八月份開始備考,準備面試和筆試。
大功告成!
下午快要到下班時間了,蔣善有些不自在,又拿出了規劃,填寫了一些細節:
3.提前複習《心理學》《教育學》;
4.用網絡視頻學習說課。
她左看右看,終於放心了,嗯,這規劃還是挺周全的!
等到池澈下班回家,蔣善喜滋滋地把規劃紙拿給他看。池澈瞄了一眼,哭笑不得:“包子,這就是你花了一個白天做出來的規劃?聽你爸說你是中文系畢業?”
“對啊!怎麼樣,我的規劃簡潔明瞭吧?”包子納悶了,老爸什麼時候還跟池澈聊了這些。
“嗯,夠明瞭,一下子就讓我發現大學的教學質量竟然下降到這種程度!”
“池澈!你能不能不攻擊我啊?別以爲我聽不懂你的諷刺和挖苦,我只是懶得跟你計較!”
“呵呵,我很歡迎你跟我計較,只可惜你目前的腦內存還不足以支持這樣高級的計較軟件。進來!”他率先進了屋。
池澈搬到了對門後,這還是蔣善第一次走進這個房子。
第一感覺就是——我天,怎麼可以這麼整潔、這麼有序!這真是落魄失婚單身漢住的地方嗎?想到自己亂糟糟的房間,蔣善汗顏了:可千萬不能讓池澈看到自己的房間,不然又多一塊被攻擊的陣地!
客廳裡擺放着一套電腦桌椅,一個簡易茶几,茶几邊的地面丟着一塊很大的坐墊。
池澈從筆記本包裡取出了筆電,開機,連上網絡,登錄了珠山市教育信息網站。
“只有這張椅子,你要麼站着,要麼去你家搬一把椅子過來。”
“我站着吧,減肥!”
“這樣啊,那你一天最少站二十小時,可能減肥效果會顯著一點。”他指着屏幕上高亮的區域,“今天中午我已經大致地看了一下,你看看這幾段,有什麼啓示和想法?”
****************************************
屬於在職人員應聘的,還須符合下列條件之一:
(1)近五年曾獲得市(區)級以上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門頒發的優秀校長或教師榮譽稱號(包含名校長、優秀校長、先進教育工作者、優秀教師、骨幹教師、首席教師、名教師、學科帶頭人、優秀班主任、優秀輔導員、教壇新秀、勞動模範等);工作不滿五年的,曾獲得區(街道)級以上(市屬、區屬學校工作的獲得校級以上)優秀教師榮譽稱號。
(2)近五年曾獲得市(區)級以上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門、教研室頒發的教學基本功比賽、教案設計比賽、多媒體課件比賽、文藝匯演創作指導等專項性比賽一等獎以上表彰獎勵的;工作不滿五年的,曾獲得區(街道)級以上(市屬、區屬學校工作的獲得校級以上)專項性比賽一等獎以上表彰獎勵。
***************************************
蔣善一目十行看完了:“哦!沒看出什麼啊,就是普通的招聘要求。”
池澈問:“你再看一遍,看仔細點,聯繫你自己,說說想法!”
蔣善又回頭看了一遍,沒有什麼啓發和感想啊,簡直比高考語文的閱讀理解還難!她頓了頓,說:“嗯,原來當老師還能得這麼榮譽啊!”
池澈徹底暈了:“蔣善!你脖子上扛着一個器官叫大腦,大腦的神經元中除了有感覺神經元、運動神經元,還有大量的中間神經元,你能不能把這些從沒有用過的神經元叫醒,讓它們開始工作!”
“池澈,我真的很認真看了!可這有什麼啊?不就是招聘的一些條件嗎?要我有什麼感想啊?”
“憨包,你看看,這些條件裡,你符合哪一條?擇優錄取,人家爲什麼要錄取你?”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應屆畢業生啊!”
“明年你還是應屆畢業生嗎?你別天真了,到了明年,那些學校的面試官還會拿你當應屆畢業生看待?到明年招聘的時候,你畢業快一年半了!你在工作上做出了什麼成績?你有什麼榮譽?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別人一定要錄取你?難道你要跟別人說你蒸了一年腸粉?蔣善啊,大四的招考是你最好的機會,你浪費了;這次也算還行,別人還會拿你當應屆畢業生看待,要求也不會那麼高;等到過完年,明年年底,你怎麼去跟面試官解釋你這一年半的工作,別人如何相信你的能力和潛力?”
長篇大論說完,他看向蔣善,她的眼睛是大而圓的杏仁眼,睫毛濃密得朦朦朧朧,使得眼神更是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他拿起礦泉水瓶,狠狠灌了一口。教自己兩歲的女兒都沒有這麼累!
蔣善懵了,這才明白自己面臨的是怎樣的困境。池澈說的對:一步錯,步步錯!
“明白了嗎?你現在不努力,還想着跟上次考試一樣的應對,你是絕對考不上的。你的第一步沒走好,後面的路就難多了!”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蔣善慌了,像眼看着洪水一寸寸漫上來,自己既不會游泳,又沒有渡船。
“你之前去哪裡面試過?我建議你打電話問問面試官,看看你的不足在哪裡,需要怎麼補救。”
在池澈的炯炯目光逼迫下,蔣善拿起了手機,期期艾艾打了電話給丁校長,電話接通後,又在池澈的指點中打開了擴音器。
有池澈在旁邊虎視眈眈,她說話更是結結巴巴。
丁校長很熱情,他看過筆試成績後,對蔣善的印象更好了,還有點後悔沒有強硬要求面試團多給幾分面試分。現在包子誠心求教,他也就很直爽地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池澈旁聽得眉頭緊皺,眉間擠出了一堆溝溝壑壑。
等到電話終於打完,他看着猶自懵懂的蔣善,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包子啊,你爲什麼一定要當老師啊?”池澈看她這個樣子,心知困難實在太大,還不如安排到現在供職的公司當個文員,看她蒸腸粉的動作還是挺迅速,乾點文員的工作應該還能勝任。
“我師範學校畢業啊,師範專業就是當老師的。”
“那你爲什麼考師範呢?”
“嗯,師範學費便宜啊,國家有補助。還有填志願的時候,我媽很希望我當老師,她覺得老師有寒假暑假,工作很輕鬆,覺得我特別適合幹這個活兒。我也覺得有寒暑假很舒服,所以就報了這個學校唄。”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到底喜歡幹什麼?”
“反正我不想再蒸腸粉了,天天就是重複的工作,太可怕了!”
不是誇張,蔣善有時覺得自己再重複這些舀米漿、塞蒸屜的動作,她就要嘔吐了!每天早上蒸腸粉,蒸了十幾分鍾,她就必須去上一趟衛生間,即使沒有尿也忍不住要去一下。那種撓心撓肺、重複重複又重複的機械動作、逼得她想發狂!要不是靠着每天幻想自己是灰姑娘,正在堅強地完成後媽刁難的任務,她早就甩蒸屜走人了!
“你自己喜歡幹什麼?你想過對人生的規劃嗎?”
有啊,最好能夠去大公司,她想當美麗與智慧並重的Office Lady啊!總裁先森......
不過她瞄了一下池澈的臉色,聰明地決定不要說實話,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現在的目標就是考到公辦老師!”
“包子啊,你要知道,其實老師很難當的。我很久以前也幹過家教,老師,不是學富五車就能幹好的,連數學家陳景潤都當不了好老師。更何況,你壓根兒連一車書都沒有,”他看着一臉迷惑的包子,嘆了一口氣,“因爲老師除了要有自身的知識儲備,還要具備相應的輸出軟件。舉個例子,老師就像是一臺電腦,你腦子裡儲存的知識就是硬盤裡的資料。但是學生無法直接看到你的硬盤,你必須用顯示器、相關的軟件把他們讀取出來,顯示給他們看。明白了嗎?”
“啊!我明白了!我們的教育學老師也講過類似的問題耶!”不過池澈講得更清楚,她一樣子就明白了,別看他毒舌,概括能力倒是真不錯。
“我真不知道你大學四年到底在幹什麼,你現在不僅缺乏相關的讀取軟件,你連基本的顯示器、鍵盤、鼠標通統統都缺乏!我還嚴重懷疑,你的讀寫磁頭都是有問題的。”
“唉,算了算了,你再擠眉弄眼,腮幫子上的肉都要掉下來!我來想辦法。”池澈難得又是一聲嘆息——這可真是孽債,欠了蔣大哥的情,就得來搭救這頭憨熊,早知道拼死也不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