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詢一聲呵斥，曲姨娘打了個哆嗦。
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是逆來順受，從不敢在老爺面前大聲說話。
“父親，您還沒聽姨娘說完，爲什麼斷定她是胡說？”
這時候，孟雲歌幽幽地開口了。
孟詢眼眸一凜，閃過寒光，“雲歌，你思念母親爲父不能說什麼，可你臆測你母親是被害的……那就太過分了。”
“臆測？”
孟雲歌冷笑一聲，“父親，您以爲我是臆測？姨娘作爲人證，都已經把真相說了出來，您還覺得我是臆測？”
孟詢被問愣了。
“我娘是被盧氏毒害的，如今姨娘都站出來作證了，您爲何不相信？”
孟雲歌冷冷地質問道。
孟詢咬牙，“雲歌，你娘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讓她在泉下不安，你這是折騰她！”
過去的事，無論事實如何，他都不想再提。
“真相未明，壞人猶在逍遙法外，我娘怎能心安？我作爲她的女兒，若不能爲她伸冤，又如何面對無辜枉死的母親？”
孟雲歌冷冷地盯着孟詢，一聲聲質問着。
孟詢被她一番話質問得啞口無言。
現在的雲歌，真的與當初判若兩人。
“雲歌，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再翻出來……豈不是又要鬧得家宅不寧？”
面對孟雲歌的凌厲氣勢，孟詢改變了策略，他說了軟話。
孟雲歌冷然地瞧着孟詢，“縱然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事實終究是事實，掩蓋不了。”
“事實？你以爲她說得就是事實？”
孟詢有些生氣，他指着曲姨娘，怒道。
曲姨娘不由得抖了個激靈，有些害怕。
“她是人證。”
孟雲歌冷冷地說道，看向曲姨娘，“姨娘方纔的話，您都聽到了嗎？”
“若沒聽到，那讓曲姨娘好好跟您再說一遍。”
她使了個眼色。
“曲氏，你可想好了，萬不可胡言亂語。”
孟詢凝眉警告道。
孟雲歌驀地瞟了孟詢一眼。
“父親這樣說，是想警告姨娘嗎？警告她繼續隱瞞真相？”
曲姨娘本就膽小怕事，如果孟詢再反覆警告，難保曲姨娘臨陣退縮，不肯實言相告。
“她知道什麼真相？”
孟詢冷哼道
“姨娘，事到如今，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孟雲歌生怕曲姨娘因爲害怕而不敢直言，於是提示了一句。
曲姨娘深吸了一口氣，看一眼孟詢，又看看孟雲歌。
的確，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老爺，妾身沒有撒謊。”
曲姨娘趴在地上，“妾身因爲被盧氏脅迫，不得已對夫人做了不該做的事，妾身罪過啊！”
孟詢咬牙擰緊了眉頭。
“父親，您可聽到了，是盧氏害死了我娘！”
孟雲歌咬緊了牙，目光寒涼。
孟詢皺着眉，看着曲姨娘，“曲氏，單憑你一人的說辭，怎能斷定是盧氏所爲？近日你與盧氏積怨頗深，莫不是以此爲由想要誣陷當家主母？”
他這話一出口，曲姨娘愣住了。
“老爺……”
曲姨娘難以置信地喚了聲，淚眼婆娑，“在您心裡，妾身就是這樣的人嗎？”
老爺竟然不相信她！
孟雲歌冷笑了一聲，看向了孟詢，他這是要丟卒保車啊。
謀害當家主母，那是多大的罪過？
若是盧氏所爲，孟府又將是一場軒然大波。
可這事若是姨娘所爲，處置一個姨娘，尚掀不起什麼波瀾，孟府……照樣風平浪靜。
孟詢打得好主意啊。
可是，孟詢想要保下盧氏，她可不會同意。
“父親，您不能因爲她是姨娘，而存心質疑。”
孟雲歌淡淡地說道。
“近日，因爲太子的事，彤兒被罰了，曲氏因此懷恨盧氏，才說出這樣的事情，難道父親不該質疑嗎？”
孟詢越說聲越大，看向曲姨娘的目光，也平添了幾分凌厲，嚇得曲姨娘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往後蹭了蹭。
孟雲歌冷哼了一聲。
“父親，您別忘了，女兒現在可是王妃……”
孟詢想用他的威嚴嚇退曲姨娘嗎？
如今，她纔是這個府上無上尊貴的人。
她一句話，噎得孟詢都無語了。
“姨娘所說的這件事，我一早就知道了。那是因爲，她在爲我娘燒紙錢的時候，被我抓到了。而我這裡，也有盧氏害人的證據。”
孟雲歌淡漠地瞧着孟詢，心道，這回看你還如何包庇。
她話剛說到這裡，只聽曲姨娘也急忙說道：“妾身這裡，也有證據。”
大小姐一句話，讓她茅塞頓開，如今大小姐纔是這府上身份地位最高的人。
有大小姐的支持，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孟雲歌眼眸一亮，看向曲姨娘，這件事，她倒是沒想到。
“那還不亮出來，讓老爺好好看看……”
孟雲歌淡漠地說道。
“在妾身的房間裡，請老爺和大小姐，隨妾身去取。”
曲姨娘說着，站起身，便要出門。
“父親，一起去看看吧。”
孟雲歌淡淡道。
“雲歌，盧氏或許做得不好，可她也不至於謀害你的母親，你非要這樣做嗎？”
孟詢猶在打着自己的算盤。
“父親，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雲歌不會就此罷手。”
說完，她撂下孟詢，去追曲姨娘了。
“姨娘真的有證據？”
孟雲歌問道。
曲姨娘點點頭，“妾身的房中，至今還留着當年盧氏給妾身的藥……”
“好，便帶我去瞧一瞧。”
孟雲歌和曲姨娘加快了腳步。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有人焦急地說道：“老爺，不好了，三小姐被大小姐治死了！”
孟雲歌和曲姨娘不約而同站住了腳步，回眸看去。
盧氏……
孟雲歌勾起了冷笑。
打從她回到府裡，這盧氏就沒有露面，這會兒倒是露面了。
她一露面，就把這麼大一口黑鍋扣在了孟雲歌的頭上。
孟雲歌不禁笑了。
她剛轉回身，準備問候這位母親大人呢，就聽孟詢問道：“怎麼回事？”
說雲歌治死了雲彤，他自然不相信。
“老爺，您快去看看，三小姐……三小姐沒氣了！”
盧氏扯着孟詢，便要走。
“彤兒，我的彤兒！”
曲姨娘彷彿丟了魂，呢喃着，跌跌撞撞往孟雲彤的院子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