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附近的一片茂密樹林中。
蘇墨腳踩一根樹枝。
透過葉片切割出來的瑣碎空隙。
淡然注視着下方不遠處的現場。
能夠及時找到這裡蘇墨還挺佩服自己的。
本以爲張如龍會在惑心狐手下遭到重創，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又或者是張如龍擁有某種底牌，重創惑心狐無力擊殺，後使其逃脫。
但凡遺憾，無外乎這兩樣。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會有第三方闖入這處戰場。
看着不遠處那個灑脫不羈的青袍道人，尤其是那張略顯熟稔的年輕面龐。
原來張如龍是遺憾於自己的選擇出現了錯誤。
其後兩人邊走邊聊，多是張如龍說，張青虎聽。
接着他們又落入這第二個幻境之中。
下一秒，身邊的張青虎便掠了出去。
張如龍見狀，咬了咬牙，抽出本就不多的箭矢，在附近射殺巨蟻。
而一旦讓妖物們攻入城裡，城裡的百姓面對這些兇殘的妖物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在前一個秘境裡面，餘宏飛穿越成金錢幫的幫主隗天賜，釣出來一個詭修會成員並當場幹掉。
奈何在這裡他們根本發揮不出外界的實力，最後所有人盡皆被張如龍一個4階輕鬆鎮壓。
這一幕差點讓張如龍腦子都轉不過來。
緊接着，青袍道人提着死掉的狐狸從裡面邁步走出。
裡面赫然記載着一片練氣法。
餘宏飛和何勝功等人看向彼此，眼神慍怒，卻又打不起來。
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
嘶，這麼一想，我們人類和妖物也沒啥差別啊。
這時，櫃檯後的老掌櫃，聲音沉悶道：
“難得碰上了這麼多肉食，今天一個也別讓他們逃出去！”
抱着一種看戲的態度，蘇墨準備旁觀後續的事件發展。
然而他尚未抓中，一陣風豁然吹過，直接把紙團吹飛落地。
裡面顯得十分熱鬧。
兩相加減之下，人類竟然能夠成功挺過去，着實有些不可思議。
若非偶然撞到了張青虎，極有可能會讓它逃出去。
伴隨着話音落下，附近幾張餐桌上的食客紛紛化出本體。
“客官們，你們的酒菜來嘞，請慢用。”
這一番操作可謂順暢滑溜到了極點，像是演練了千百遍一般。
看他們無比默契的圍聚過來，張如龍眼神沉冷：
張如龍彷彿都能看到城池破滅屍橫遍野的恐怖景象。
伴隨着一聲輕嘆，十幾顆石子驟然從張如龍背後射出，一一撞上鐵片。
好幾張破舊方桌都坐滿了客人。
張如龍似是有些不自在，對着幾人勸解道：
“作爲旁觀者，雖然從我的角度來講有些不太合適。
放眼望去，滿場皆是黑壓壓的身影。
他恐怕以爲當時若是選了另一張紙團，必定能成爲張青虎的記名弟子。
緊跟着便尋到了關鍵的人物，張如龍。
而就在這時，場上也立刻出現了變故。
說來竟還跟已經化作屍體的惑心狐有關。
親眼見證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蘇墨深切體會到末法時代的艱難。
“不愧是狡猾的惑心狐，看來一身實力全都點到腦子上了。”
絕大多數都是沒有什麼智慧的變異巨蟻。
這種跨越千年的相遇，總給蘇墨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有什麼問題嗎？”
張如龍擡手扔出了酒杯。
直到那天餘宏飛和衛滄正在給馬刷洗，不小心說出了想在淘寶上買個軟毛刷。
完全沒必要因爲搶馬這種小事打起來啊。
沒想到後來卻因爲爭搶一匹馬鬧崩了，當場刀兵相向，直讓張如龍感到萬分不解。
隨手料理了幾隻路過的倒黴蛋。
緊接着，從張如龍和守城指揮紀昌的對話裡面，蘇墨瞭解了這場妖亂的前因後果。
蘇墨驀地明悟過來。
餘宏飛滿臉厭惡。
妖物吃人，人類除妖，誰強誰便是正義吧。”
張如龍巴拉巴拉的坐在桌邊勸着。
小二豁然變色，踉蹌後退。
不過就算是8階，也大可一力鎮壓郡守派來的除妖師和衛兵們。
衆多妖物集羣攻城，若是在平時，小小的大覺縣早就被推平了。
張如龍並沒有太多失望，但也沒有氣餒，顯然打算繼續找機會拜師。
對面三人豁然變色，彼此察覺到身份，當場就打了起來。
“說的沒錯。”
之後加入了一個車隊裡面，聚集起來趕路，交上了不少朋友。
張如龍挑起一人的腰牌。
另外，在冬天燙酒喝容易讓身體暖和一些，方便抵禦風寒。
盛隆二十七年。
張如龍滿臉的愕然與失落。
此時此刻，雙方正在城牆附近展開激烈的廝殺。
他無頭的屍體抽了抽，立刻化作一隻體格彪壯的黑毛豬妖。
而更關鍵的是，他們都知道要破除幻境必須要跟張如龍綁一塊。
聽着這番講述，張如龍略微一愣，緊跟着便連忙道謝：
“多謝道長除掉這隻妖物，爲諸多慘死之人討回公道！”
張如龍詫異於這陣風來的時機過於巧妙。
或是豬妖，或是牛妖，或是魚妖，一個個盡皆不成人形，渾身煞氣凜然。
他根本沒打算收徒。
而當兩人即將走到縣城之時，眼前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們十分震驚。
他看起來僅僅只有三十出頭，正是意氣風發要做一番大事業的好年紀。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以這種方式見到對方。
更別說眼前僅僅只有6階，實則戰力遠不如6階的惑心狐了。
張如龍一臉的可惜。
張如龍放下手中長刀，看着身後對峙的幾人，笑着招呼道：
“都別站着了，快坐下來吃點東西，待會兒還要趕路。”
“現在，該你選擇了。”
明明人數衆多，現場卻極爲冷清。
但很快，這感覺又迅速消失不見。
蘇墨正想着，就見張如龍再度向張青虎拜師。
而他的實力也並沒有達到巔峰時期，甚至都沒有達到法師境，現在僅僅只有8階而已。
因爲有大批的妖物正在瘋狂攻城。
與此同時，整個人更是迅速化作一頭毛髮油亮的灰色狐狸，陡然朝着一旁的密林中躥去。
張青虎卻詫異於——區區的微風怎麼可能從他手上把紙團吹走？
但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卻容不得他不相信。
興許是張如龍剛纔殺妖的表現打動了他，張青虎沒再一口回絕。
以至於張如龍還沒反應過來，攜帶凜冽勁風的碎鐵片便已射到近前，如要將他透成篩子。
“妖物不全都已經被殺了嗎？”
官道上的某處客棧之中。
不只是因爲人類修行困難，還因爲妖物等各種災害遠比後世頻繁，可怕。
本以爲還能釣出更多的成員，甚至直接讓詭修會一行全軍覆沒。
蘇墨站在附近旁觀。
這時，小二也把燙好的酒菜都給拿了上來。
對方爲了避免遭到除妖師一方追殺，專門在城內釋放了引妖散，引來諸多妖物，分散除妖師等人的精力。
抓住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展開。
在他看來，這五位路上結識的朋友雖然都不是什麼修行者，卻也能稱一聲壯士，實力較之普通人強得多，甚至不弱於低階的修行者。
誰曾想對方老早就聚集在一塊了，三人聯手直接把他這邊剛晉升的周揚給幹掉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第三點，古代的釀酒技術並不完善，檢測技術也不太行，酒水裡經常含有許多雜質，尤其是像對身體有害的甲醇，乙醛等成分，常年飲用甚至會傷到性命，喝酒前加熱能夠讓這些有害物質快速的揮發掉，減少對身體的傷害。
看着那一壺酒水，餘宏飛忽然開口問道：
“小衛啊，伱可知道古代人爲什麼要把酒燙一燙才喝？”
“早知道就拿他下酒了。”
長時間下去，防線必定會出現漏洞。
雙方全都壓住仇恨，默契的沒有動手。
那惑心狐在箭矢被閃電擊落後，略略愣怔了一瞬。
雖然除妖師們勉強能夠守住。
“這傢伙肯定吃過人，這你也下得了嘴？”
可以說這傢伙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哪怕實力不強，危害卻極大。
事實上那馬……”
因爲他發現現在的張青虎還太年輕了。
場上五人，分別是民安局所屬的餘宏飛二人，以及詭修會所屬的何勝功三人。
“老闆，燙兩壺熱酒，割五斤牛肉，再上幾碟小菜。”
“看你們這熟練的配合，應該吃過不少人吧？難得今天我來這兒走一遭，就爲曾死在這裡的無數冤魂討一個公道吧！”
古代人也許不懂這些大道理，但是他們只要看着燙酒喝的人活的久一點，自然而然也就學會了。”
“6品的惑心狐，再加上點其他珍貴材料，勉強能製成一件上品法器。
看着不遠處豁然碎裂的幻境邊緣。
張青虎想了想，連忙追上去。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張青虎兩張紙團記載的都是同一篇練氣法。
餘宏飛揭開一壺酒的酒蓋，接着又問道：
“那麼問題來了，明明是燙好的酒，明明應該什麼有害物質都已經揮發了，爲什麼這酒裡面卻有迷藥呢？”
一些零零散散的妖物們也都紛紛朝着遠處逃去。
聽到這話，衆人默不作聲的坐下。
伴隨着話音落下，外面風塵僕僕的走進了六個人。
除了領頭的一位青年容貌俊美之外。
妖物雖多，但有了張如龍這位8階高手入場，很快便被鎮壓。
他們及時靠近過去，和對方交好。
除了極少數誕生了靈智的妖物之外。
半刻鐘後，斬下老掌櫃的灰色狼頭，張如龍臉上卻並無多少喜色。
妖物數量之多，簡直超乎想象。
蘇墨第一時間就認出來，這正是歷史上那位驚才絕豔的法師，張青虎！
其後他派遣幫衆追捕三人，結果那三人卻找機會破除了張如龍的遺憾，致使幻境崩碎。
期間張如龍第一次提出拜師，卻被張青虎毫不猶豫的拒絕。
反而從身上掏出了兩個紙團，對着張如龍說道：
“我手上這兩個紙團裡面，其中一個紙團記載了一篇練氣法。
另一個紙團雖然什麼都沒寫，但抓到了就能成爲我的記名弟子，接受我的教導。”
站在桌邊的小二臉色猛地一僵。
有三顆甚至還專門拐彎，繞到他跟前，撞碎了迎面射來的鐵片。
但妖物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太多。
最後他猛地咬牙，朝着張青虎左手上的紙團抓去。
殺聲四起。
不就是一匹馬嗎？
至於這麼喊打喊殺的嗎？
張青虎拎着妖狐，不以爲意：
“道謝就不必了，我只是單純想拿它當煉器材料罷了。”
好在城裡剛好來了郡守的親兵和除妖師們。
說着，他徑直朝着縣城的方向走去。
他滿臉狐疑的四下觀望，卻什麼都沒見到。
張如龍和張青虎全都是面面相覷。
“這是修行者！！”
其身後五人皆是彪壯大漢，身形魁梧，但卻隱隱分成兩派，彼此之間頗爲敵視。
對面的何勝功不屑一顧：
“那還有很多人喜歡吃九轉大腸呢。”
理由是孑然一身，四海爲家，討厭累贅。
最後還是他依靠4階的實力說服衆人，又提供了自己的馬匹，把他們帶到了這裡，準備趁着吃飯的工夫好好把矛盾化解開。
但你們也太過於執着了。
“砰”的一聲炸響，酒杯撞上飛鏢，爆碎成無數碎片。
這時，張如龍卻已下定決心，猛地抓向右邊的紙團。
張如龍看着他手上的兩個紙團，一時間無比猶豫。
衛滄氣喘吁吁，掃視一圈四周，頗有些奇怪地問道：
衛滄擡手向其斬去。
“修行者！”
看着那腰牌，他嘆了口氣道：
不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林間驀然傳來一聲慘叫。
遠處驀地射來一點銀光。
看到這一幕。
如今張如龍已經成爲4階的修行者，早已離開了大覺縣，一邊在外歷練，一邊路上除妖。
衛滄倒也沒有猶豫，徑直開口回道：
“古代大部分人喝的都是黃酒，黃酒燙過之後，口感更加醇厚香甜，而且也不容易喝醉。
但是張如龍絕對想不到，他們之間的矛盾與馬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關係。
緊接着，他便毫不猶豫的撿起馬車上壓碎的幾枚鐵片，揮灑如雨般朝着張如龍射去。
而衛滄赫然一刀斬下了店小二的腦袋。
這次餘宏飛沒有了身份的加成，但憑藉先前約定的接頭暗號，他很快就找到了衛滄。
……
“這是三塗鎮採參客的參牌。”
“採參客算是三塗鎮最強的一批力量。”
“連他們都折掉了，三塗鎮必然已經沒了。”
“我們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