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條上的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府中的丫頭婢女識字的不多,據瞭解,只有洗衣房的如萍是南宮肅的人,而如萍還根本就不識字。
南宮肅那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西廂出了奸細。
女子的地盤,讓誰混進去調查合適?南宮凌想到了蔡雲。前天,南宮凌找了理由將剛要冊封側妃的蔡雲貶到西廂當了第十七個美姬。
但是蔡雲剛剛到西廂,受到那些女人的嘲笑和排擠。所以,暫時還沒有任何信息回饋。
而,現在,南宮凌看着岸邊石頭上,那個女人神情慼慼的撒着花瓣,竟也是惹人憐惜。
南宮凌冷笑,不安分的女人,纔會想着法子吸引主子的注意。心思一動,改變了行走的方向,直接奔着這個女人走來。
“爲何把花瓣扔在水裡?”清冷沒有溫度的聲音驀然響在身後,嚇得那緋衣女子一跳。
女子急忙回頭,看見是南宮凌,面色大驚,急忙翻身下跪。裙襬太大,帶翻了地上的花籃,撲撲灑灑揚了一地,煞是好看。
“太子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臣妾不知道爺駕到,冒犯了還請爺恕罪。”女人伏在地上,肩頭抖動,好像嚇得不輕。
南宮凌冷笑,撒花,裝着楚楚可憐的模樣不就是在這兒等着本宮麼?既然等到了,又嚇成這樣,演技真是不錯呢。
“擡起頭,讓爺看看。”
緋衣女子慢慢擡起頭,一雙楚楚動人的狹長眼睛深情滿滿又帶着驚恐的看着面前神祗一樣的男人。一張桃心臉,精巧的五官,也算是個美人痞子。但是卻可惜,美則美矣,卻看一眼就厭煩。這女子就好像是個怎麼玩弄,也不會反抗一下的玩偶。想着就沒意思。
心底一根弦猛的一動,自己不是喜歡溫柔的女人麼?就好像表妹那樣,說話都是輕輕的,眼神從來柔柔的。可是面前這個女人僅僅是這一看,竟然比表妹還柔情似水,可自己卻完全厭惡的。難道,在見了竹蝴蝶和太子妃那樣的女人後,心裡對女人的喜歡慢慢變了感覺麼?
刁蠻,有恃無恐,目中無人,對持起來瞪着眼珠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當時氣得恨不得拍死,可是過後,又覺得很有意思。總想着是若是野貓被征服,那感覺一定很不錯。
“你叫什麼名字?”南宮凌忍着厭惡問道。
“回爺,臣妾叫蘇沫兒。”女人輕輕柔柔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好似害羞似的垂下了頭。
蘇沫兒。南宮凌在心裡過了一遍這個名字,沒印象。
“你在這兒做什麼?”
“回爺,臣妾在……葬花。”蘇沫兒說着將散落一地的花瓣小心翼翼的裝回籃子。
“何解?”
蘇沫兒聞聽南宮凌問,眼眸一轉,瑩瑩慼慼。,朱脣輕啓說道:“花飛花謝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南宮凌笑了,“原來美人兒是在埋怨爺去西廂去的次數少了,顧在此借花喻人麼?”
“臣妾不敢!”蘇沫兒聽出南宮凌話裡的嘲諷,急忙俯首謝罪。
“美人兒做都做了,現在又不敢。”南宮凌輕嗤一聲。彎腰拿起花籃,看看裡面的花瓣。黃的,紅的,粉的,白得,紫的,摘下這樣一籃子花瓣可要費了不少力氣。只是……
南宮凌眸子突地一緊,拿起一片紅色的大花瓣瞧了瞧,臉上頓時浮起一片陰冷蕭殺。
“收集了這麼些花瓣,美人費了不少時間吧?”南宮凌掩藏下憤怒,輕輕的拉起蘇沫兒。
因爲蘇沫兒之前一直俯身跪着,沒看到南宮凌的表情。驟然瞧着他對自己溫柔體貼,心中頓時難掩興奮。
“沒有很費時間,有婢女幫着收集了一些。”蘇沫兒不好意思看南宮凌風華絕世的容顏,嬌羞的瞥了頭。
“這樣啊,那美人是第一次來這二兒葬花麼?”南宮凌伸手挑起蘇沫兒的下巴,讓她對視上自己的眼睛,款款柔情。
“爺,沫兒今兒是第三天。”蘇沫兒嬌軟的開口,雖然自己是細作,但是不可否認,太子殿下真的是太迷人了。若是能春風一度,也心甘情願。
“原來都三天了。”南宮凌口氣有些怪異的說着,“那這些花美人就不要葬了,留着給美人洗個花瓣澡好了。”
蘇沫兒不勝嬌羞,南宮凌攬着蘇沫兒的腰身往回走。北秀苑也不去了,好像已經對蘇沫兒愛不釋手一樣。
沿途有不少下人婢女看見都紛紛退讓。且都暗暗交頭接耳,這個蘇沫兒憑着小小苦情戲一步登天了。因爲以往太子爺寵幸美人,都是深夜去西苑,完事就走。從來沒有帶着美人去前院的先例。可是現在,卻是攬着蘇沫兒的腰肢,往前院而去。
然而竊喜連連,等了三年,終於等到接近太子殿下,終於要被絕世美男垂簾寵幸的蘇沫兒卻怎麼也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與南宮凌繾綣紅帳,而是生不如死的人間煉獄。
“爺,她暈了。”高胡踢踢女人,女人毫無動靜。於是回頭對着椅子上悠哉的太子爺回話。
“潑冰水,繼續。”南宮凌漫不經心的說着,眼皮都沒擡。
高胡後背有些汗毛倒豎。太子殿下,丰姿雋秀,有着令所有女人瘋狂的絕世面容。可是心卻是石頭做的,聽着女人死去活來的尖叫,看着滿地的猩紅,居然還能那麼淡然的把玩着花籃裡的花瓣。好像一尊邪神,冷酷無情,你永遠猜不到她要做什麼。
高胡轉頭看着地面上的女人手筋腳筋被鐵鉤子勾着出來老長,身體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勢。
這樣的刑罰,對待男人都少用。因爲太過殘忍。可是現在,卻用在了個嬌滴滴的女人身上。只是也奇怪,這樣的刑罰,就是男人,用刑到一半,也就嚇尿了,問什麼說什麼,讓說什麼說什麼。可是這女人看似嬌滴滴,卻就是問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就沒有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