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妮婭回到了總督府邸。
她按照慣例還是稍微冥想一下再休息,但不知道爲什麼,她體內許久未曾有變化的魔力居然躁動了一下。
“發生什麼事情了?”阿妮婭驚訝地擡起頭來。
爲什麼今夜她體內的魔力會如此活躍,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一般蠢蠢欲動。
阿妮婭一無所獲。
她苦思冥想,始終沒有答案,當擡頭望向了眼前的燭臺時,阿妮婭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一下,燭火很溫暖,她的指尖沾到了一點油脂,然後她下意識地望向了火焰。
突然間,她無意識的舉動下,指尖居然在下一秒燃起一縷火苗。
這一幕好似讓她受到了驚嚇。
很快,阿妮婭指尖的火苗便熄滅,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隨着注意力集中,一縷火苗再度浮現。
“法術能用了?”
阿妮婭的表情有點難以置信,她轉頭望向了一根腰帶,然後下一秒那腰帶便好似活化的蛇一般,自動飛入了她的掌心中,接着沿着手臂纏繞一圈又一圈,最終隨着她的咒語停下,活化的繩索恢復正常。
“巴斯肯定發生了什麼!”
阿妮婭壓抑着興奮,喃喃道:“是因爲神靈的信仰復甦了嗎?”
與此同時。
在巴斯的溫泉神殿,由侍女攙扶着回去休息的鴉後-特莉絲也坐了下來,她特意讓侍女鋪上了軟墊,剛剛準備緩口氣,很快便好似覺察到了什麼。
嗚嗚嗚!
一陣狂風平地颳起,在四面的門窗都關着的情況下,鴉後-特莉絲所在的房間居然颳起了一陣旋風。
“魔力之風?”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鴉後-特莉絲此時已經顧不得身體上的略微不適,神色十分激動地站了起來,然後口中低吟詠唱着什麼,突然間一輪皎月的華光透過窗戶照耀在了她的掌心,緊接着這月光居然化作弓箭的模樣。
隨着鴉後拉開月之弓,一道華光閃過,眼前的大理石石柱居然被射出來了一個窟窿,威力不亞於鄧肯使用諾登之弓射出的風之箭。
“我的力量?恢復了一些?”鴉後喃喃道。
一陣狂風颳起。
鴉後-特莉絲的身影突然原地消失,大殿內浮現了一羣黑霧般的烏鴉,緊接着鴉後-特莉絲的身影從黑霧中走出,彷彿是閃現一般,直接出現在了十多米外的位置。
確實恢復了一部分,但還沒有全盛時期那麼強。
嚴格來說的話,鴉後-特莉絲恢復的實力,大致相當於是帝國皇帝叛教者-尤利安的時期,也就是接近一百年的樣子。
如今她許多低階的巫術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但是強大的魔法依舊受到極大的限制。
神殿廣場。
鄧肯正在發泄多餘的精力,鴉後-特莉絲就是一個小菜雞,又菜又愛玩,阿妮婭好歹是滅火小隊長,而鴉後只能拱火,心情不上不下的,鄧肯只能出來找點事情鍛鍊一下身體。
咦?
爲什麼感覺有點輕?
鄧肯將一根數百斤的石柱扛起,準備做一百個深蹲,然後他很快便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
有點輕飄飄的。
鄧肯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突然放開一隻手,全身發力,肌肉青筋盤虯,爆喝一聲,僅僅是一隻手就托起了這數百斤重的石柱。
臥槽!
這是突破力量上限了?
鄧肯再度嘗試了一下,他發現自己在全力爆發的情況下,居然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舉起上千斤的重物,如果壓榨全部的潛力,在不使用大狂暴的情況下,他大概可以舉起一噸左右的物體。
不單單是力量方面的提升,鄧肯在能夠舉起如此重物的情況下,整個人的身體素質也是大爆發。
他平地起跳就能輕鬆跳上二樓,狂奔時隨意碾壓戰馬良駒,身體強度和反應速度完全上了一個臺階,具體有多強他自己都很難把握。
“來人。”
鄧肯好似想到了什麼,招來了身邊的近衛,沉聲道:“去找把戰弓過來。”
一旁的將軍親衛表情茫然,但很快拿來了一把戰弓。
鄧肯隨手扔給其中一人,那人箭術尚可,他沉聲道:“對我射一箭試試。”
眼前的將軍近衛表情有點惶恐,但這是總督大人的命令,只能硬着頭皮搭箭上弓瞄準了數十米外的鄧肯。
此時天色已晚。
但好在附近有火光照耀,那將軍親衛不敢拉滿,只是開了半弓,強弓威力不小,箭矢還是破空而出。
咻!
利箭破空。
鄧肯表情略微不滿,都沒有拔出守誓者,而是突然伸手,直接抓住了射來的箭矢。
“開滿弓。”他沉聲道。
附近的將軍親衛表情震驚,那拉弓之人也硬着頭皮拉開了全弓,但不敢瞄準要害,而是射偏了一點點。
咻!
第二支利箭襲來。
鄧肯還是沒有拔出守誓者,黑暗中瞬間出手,快如閃電,掌心已經抓住了一支箭。
整個廣場上一片譁然。
“再來。”
“你們也開弓。”鄧肯躍躍欲試。
弓弦震顫。
五支利箭破空襲來,鄧肯腰間的守誓者終於出鞘,鏗鏘,一片寒光閃過,五支利箭全部都被他撥擋斬落。
這還是人嗎?
鄧肯臉不紅氣不喘,扛着半噸重的石柱做了幾十個深蹲,一直到看到遠方出現鴉後-特莉絲的身影后,這才隨手扔下,朝着鴉後的方向走去。看鴉後-特莉絲行色匆匆的樣子,估計也感覺到了一些世界的變化。
沙隆戰場。
高盧地區最近暴雨不停,在傾盆大雨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正躲在大樹下避雨,整個人已經溼透了,看起來頗爲狼狽。
獵魔人-喬治。
自從不再參與教會內部的紛爭後,他便遊歷整個歐洲,斬殺各種各樣的超自然怪物。
日子過得還行,就是稍微有點窮。
羅馬教會是很有錢的,非常富有,但是喬治不想用他們的錢,就靠斬殺怪物,以及一些額外的收入維持,他還要考慮創立獵魔人兄弟會的資金,因此日子經常過得緊巴巴的。
最初遇到鄧肯的時候,他就爲了節省旅館的費用,直接在馬廄將就了一夜。
嗯?
什麼氣味?
正在暴雨下閉目養神的獵魔人喬治突然睜開了雙眼,人類的雙目剎那間化作了豎瞳龍眼,直接穿透黑暗,看到了遠方的一些動靜。
沙隆之戰死了太多人了。
這段時間高盧地區也不太平,時不時會有食屍鬼出現,還有一些其他的怪物,乃至是枉死的怨靈鬼魂。
白天基本沒事。
但是晚上靠近沙隆戰場,就可能會遇到不乾淨的東西。
這個時代,也沒人半夜往荒山野嶺跑。
一股溼漉漉的腐臭味傳來。
獵魔人喬治的身影飛掠而出,他很快靠近了一條河流,在暴雨下,那河流中央居然浮現了一絲血色,然後當他擡頭時,看到水面的波濤中居然出現了一顆顆的人頭。
“水鬼?!”
“怎麼會一下子出現好幾只水鬼?”
獵魔人緩緩地拔出了背後的長劍,他直接縱身跳入河水中,強悍的身體素質無懼激流,就在這些水鬼的主場戰鬥,僅僅是十幾分鐘的時間,便砍下了它們的人頭,從一片灘塗地爬上岸。
“我好像變強了?”
獵魔人喬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表情頗爲疑惑。
過去他遇到水鬼,還得稍微費點功夫,而今天他宛如殺雞宰羊,輕輕鬆鬆就殺了乾淨。
嗚嗚嗚!
一陣若有若無的哀嚎聲響起。
暴雨中,隱隱有水氣升騰,然後形成了一道霧氣,金戈鐵馬聲響起,一支利箭破空,突然從灰霧中浮現了幾個匈人騎兵的身影。
但他們卻並非是活人,而是惡鬼般的半虛半實身影。
“到底發生了什麼?”
“爲什麼亡魂會在沙隆戰場上頻繁複蘇?”
獵魔人喬治表情漸漸嚴肅,不同於水鬼,這些戰死的匈人精銳實力更強,他揮劍擋開利箭,箭矢落地後化作黑煙消散。
他整個人飛速突進,伴隨着一閃而過的寒光。
轟隆隆!
一道閃電劃過,數個匈人騎手接連落馬,鐺鐺鐺,崩裂的火星中,暴雨越發驚人,獵魔人全身溼透,在他的身後只剩下斬首的惡靈化作霧氣散去。
四周的環境好似產生了某種變化,有點像是鬼打牆般,居然讓暴雨跟霧氣重迭,有點分不清方向。
踏踏踏。
一陣沉重的馬蹄聲響起。
就在沙隆之戰的戰場核心區域,數萬人戰死的地方,一個全身插滿箭矢,身披重甲,騎着黑色骸骨戰馬的無頭身影浮現。
——桑吉斯(阿蘭流亡君主)(天命已失)!
獵魔人喬治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凝重,他緩緩地雙手握劍,擺開了一個防守劍勢,凝視着暴雨中突兀浮現的那道身影。
好強!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亡魂了。
戰馬狂奔。
無頭的桑吉斯一個人就彷彿是千軍萬馬,在他的身後浮現阿蘭精銳騎兵衝鋒的虛影。
鐺!
炸裂的火星。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獵魔人喬治的左肩浮現一道傷口,鮮血混合暴雨流淌,而桑吉斯胯下的戰馬發出悲鳴,無頭的國王落地,瞬間起身,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太強了!
這真是這個時代該有的亡魂嗎?
獵魔人喬治斬殺了那麼多的超自然怪物,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悍的亡魂,甚至可能比怪物生前還要強大。
不行。
天氣對我不利!
暴雨非常影響視線,敵人卻完全不受影響。
獵魔人喬治一番思量,突然間轉身而逃,因爲他看到桑吉斯居然又從黑霧中騎上了一匹亡靈馬。
撲通。
這位以聖爲名的獵魔人,數十年來,第一次在面對怪物時逃跑,一頭扎進了激流的河道中。
戰馬嘶鳴。
在充滿不甘的低吼聲中,桑吉斯的無頭身影緩緩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