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自由了。”
一道怪異的土著語響起，阿古拉表情麻木地擡起頭來，看着前方打開的牢門，此時一個遊牧民打扮的薩滿朝着他們道：“現在去廣場集合。”
“有才能的人可以加入我們，其他人則就地安置，會有人給你們分配食物。”
數百個俘虜陸陸續續被放了出來。
有些是原住民部落抓來的，有些是東方遊騎兵抓來的，全部都關在一起，阿古拉混在人羣中，仰頭看着天上的太陽，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重見天日。
一陣飢餓感襲來，他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那些人居然還給他們發食物，真正的食物，正常人吃的食物，而不是混在一起的殘羹豬食。
他的味蕾已經能夠想象到玉米的香甜了。
這時阿古拉側頭，頗爲驚訝地發現了玉米女神若菈妮的神像，數百個工人正在修建新的神廟，位置比以前更靠前，幾乎就在亡靈大道的側面，規模也遠超於曾經的祭壇。
“爲什麼東方遊牧民會修建玉米女神的神廟？”
阿古拉滿是疑惑，但吃飽飯更重要，在拿到了一份食物後，他開始狼吞虎嚥，緊接着有人過來一個接一個詢問他們過往的身份經歷，農民全部都是就地安置，因爲他們沒有接受過正規訓練，拉到戰場上也是送死。
但是有戰鬥經驗的人，似乎都被挑選了出來，他們被整編成了一支輔助軍團。
很快便輪到了阿古拉。
那爲首的射鵰者瞥了他一眼，看着他粗糙的手掌，又打量了一下穿着，對着身旁的一人問道：“獵人？”
一番簡單的交流，阿古拉被安排到另一處，接着有人問他是否熟悉附近的地形，能否充當嚮導。
阿古拉想要拒絕，但最後還是點頭了。
因爲他聽到了正在向衆人宣揚的事情，這些東方遊牧民是蒙受萬靈與羽蛇神的感召到來的，他們是爲了拯救這片土地的人民，推翻阿茲特克人的殘暴統治。
羽蛇神！
這個名字雖然已經漸漸消失於神話，但人們想起祂的時候，依舊會懷念羽蛇神的存在，原因也很簡單，羽蛇神統治的時期，侍奉祂的祭司不會要求大規模的血祭和人祭。
阿古拉的父親死於祭獻，在榮冠戰爭中被捕獲，活挖出心臟，然後剝皮祭祀。
阿古拉的哥哥死於祭獻，同樣是榮冠戰場中被抓走，被從數十米的神廟金字塔上扔下來，直接摔了個粉身碎骨。
他恨血祭！
阿茲特克人崇尚血祭，但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抓捕其他部落的人作爲祭品，他們只有沒有祭品了，纔會拿自己人開刀。所以這些年下來，都是附近的城邦部落遭殃，甚至是阿茲特克王國的盟友，也被血祭弄得民不聊生。
這片土地有玉米，但只有不到一千萬的人口。
可想而知，哪怕是有玉米的加持，一片次大陸的廣袤土地，人口都增長不起來，阿茲特克人的血祭到底犧牲了多少人口。
最可恨的是他們對祭品的要求還很高，一次血祭需要消耗不少的平民，還得專門抓捕戰士，以及身份尊貴的武士。這就導致了附近的原住民部落越來越虛弱，甚至有時候都男丁不足，這個時代人類繁衍本就比較困難，有限的人口消耗在祭獻上，直接到了傷筋動骨的地步。
在遠古傳說中，羽蛇神有一天會帶着祂的戰士們歸來。
阿古拉想到了傳說，視線不由望向了遠方神廟祭壇上的那個男人，據說是他召喚了羽蛇神的意志，讓祂重新迴應了祭司們的祈禱。
廢除血祭！
廢除人祭！
推翻阿茲特克人的統治！終結榮冠戰爭的殘忍祭祀！
一陣陣的歡呼聲響起。
阿古拉不知道何時，已經握緊了雙拳，只剩一人的他在這個世界上就好像是孤魂野鬼，他找不到生命的意義，但現在他好像有了活下去的信念，那就是復仇，那就是終結阿茲特克人的統治。
當羽蛇神的信仰回到這片土地，無辜的人們不會再被當做祭品殺死。
爲羽蛇神而戰！
遠處的亡靈大道上，有人在給原住民分發武器盾牌，他們將作爲輔助軍團存在，彌補東方遊牧民缺少步兵的弊端，附近的人們踊躍加入，這是信仰的加持，也是他們對人祭血祭已經痛恨已久。
時代終要向前邁進。
阿古拉也加入了他們，他被挑選作爲嚮導，跟隨東方遊騎兵一起行動。
羽蛇神神廟。
來自草原的薩滿祭司興奮歸來，他沉聲道：“我們在這裡招募了一千個戰士。”
“他們願意幫助我們擊敗阿茲特克人。”
僅僅是一個城邦部落，他們就招募瞭如此多的輔助步兵，要是一直打下去，肯定能滾雪球，越滾越大。
鄧肯微微點頭。
這些輔助軍團作用沒那麼大，只是幫助佔領地盤，打硬仗他們是不行的，還是得靠遊牧民的精銳騎兵。
“只是……大人……”
那薩滿祭司神色遲疑，吞吞吐吐道：“許多部落的勇士都不太願意服從你的命令。”
“他們更希望等待克烈可汗康復。”
這就是威望不足了。
鄧肯雖然有着萬靈眷顧的名號，可是卻不能征服所有人，依舊有人不願意聽從他的命令，哪怕是有薩滿祭司團的支持。
“沒關係。”
鄧肯的臉色很平靜，淡淡道：“現在他們可以不臣服於我。”
“但是上了戰場，他們會敬畏我如鬼神！”
只要勝利。
所有人都會臣服在他的腳下，那些草原精銳還沒見識過鄧肯的手段，有點不服氣是正常的。
這次的戰爭跟根源世界的世俗之戰不一樣。
鄧肯不但要擊敗阿茲特克王國，還得斬殺這片土地的血祭舊神。用遊戲裡面的說法，他現在就是奎爺，帶着斯巴達軍隊征戰四方，擴張古希臘神系的信仰版圖，不但要滅國滅城，還得把那裡的神靈給砍了，以後讓他們信仰希臘諸神。
好在他已經硬說服了羽蛇神，有羽蛇神的大旗在，征服的反抗力度會降低許多。
一夜無話。
第二天，鄧肯先率領數千騎兵出發，隨軍的薩滿祭司有十多個，他們不但可以施展咒法，還能一定程度改變氣候戰場，類似於三國裡面的‘妖術’，能夠混亂敵方的部隊。
當然，這些薩滿的施法能力遠不如黃巾軍，萬靈信仰極少誕生十分強大的薩滿祭司。
格雷蒙特城。
阿茲特克王國建立的時候，附近有數十個部落，外加大大小小的城邦，可後來都被他們吞併，有些因爲血祭人祭逐漸消亡，最終只剩下了三個同盟城邦。
德斯科和特拉潘是僅存的兩個盟友，平時也沒少拿來血祭，如今已經淪爲了附庸國。
漫長的血祭讓他們十分虛弱不堪。
狂風呼嘯。
萬靈的意志在注視着眼前的戰場，在一片廣袤的平原地帶，鄧肯的身影正率領數百先鋒騎兵摧枯拉朽般地擊潰了敵方數千部隊。
他的手中拿着一柄戰弓，搭弓射箭連殺十餘人，直接將敵方的將領斬殺，等到敵人大潰敗時，己方的傷亡僅僅寥寥數十人，整個戰鬥全程不到十幾分鍾，你在平原地帶抓幾千只羊都沒這麼快。 戰鬥的全過程宛如藝術般優雅！
鄧肯上帝視角全開，先是率領可汗親衛一輪騎射干掉了敵人的主力親衛，然後抓住一個薄弱點，僅僅是衝了一輪，便讓敵人的陣型完全大亂，最終數百騎兵殺得手都軟了。
等到他策馬歸來時，附近左右的遊牧精銳騎兵看他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天人！
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
他們這輩子就沒有打過這麼痛快地勝仗，只要跟着砍人就行，什麼都不用想，跟着衝，跟着殺，一直砍到手軟，敵人就全面潰敗了。
女巫格蕾雅的神色也十分震驚，她沒想到鄧肯率領騎兵部隊，打出來的戰果比帶領蠻族精銳更誇張。
不過跟在鄧肯身邊久了，她其實已經有點麻木了。
這個男人有着太多的秘密。
就如鄧肯說的那樣，只要一場勝仗，這些東方遊牧民就會敬畏他如鬼神，當鄧肯騎着烏黑的駿馬返回營地時，沿途所有的草原精銳全部都俯首低頭，徹底臣服於他可怕的能力。
那宛如神話中戰神、軍神、兵主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去過東方，他們對鄧肯的稱呼有點微妙。
戰鬥與戰爭。
不同於跟蠻子時的經歷，鄧肯一場戰鬥，就贏得了戰神與軍神的稱號，蠻子們口中的戰神，更多是個人武力恐怖，而東方遊牧民口中的戰神，則是軍事上戰無不勝。
短短數日時間，鄧肯便滅亡了德斯科城邦，當他掄起祖父戰斧，直接一斧頭劈開了城門時，身後所有的東方遊牧民都瘋狂了。
土爾扈特部本來就十分好戰，統帥如此勇猛，指揮宛如軍神，簡直就跟開了掛一樣。
局部戰場上，區區一兩百人的騎兵部隊，由十幾個草原可汗親衛率領就敢直接正面衝一千多的敵人，而且他們還衝贏了，在鄧肯沒有親自統帥的情況下，士氣高昂的他們僅僅付出一點點傷亡，就俘虜了近千的敵人。
一個擁有百萬人口的城邦國迅速淪陷！
還沒等消息傳到阿茲特克的首都，很快便有另一道消息傳來，東方遊牧民搗毀了他們的聖域，傳說在午夜時分，有一道燃燒着熊熊火焰的身影浮現，緊接着天邊好似出現了千軍萬馬，宛如海市蜃樓般摧枯拉朽地衝入神廟聖域內。
最終一切平息時，那神廟內的雄偉雕像轟然倒塌。
快！
快如閃電。
消息傳播的速度，遠遠跟不上鄧肯進軍的速度，當消息送到阿茲特克的首都，蒙特馬二世緊急召集軍隊時，他已經打到了另一座軍事重地，位於次大陸的交叉口，特拉潘的首都。
戰火紛飛。
世俗層面的戰鬥事實上已經結束了。
因爲鄧肯率領的精銳可汗親衛已經攻破了城門，只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但超脫現實層面的真正戰鬥纔剛剛開始。
維度空間。
投影頁面中，眼前的一切跟現實分割，鄧肯前方的神廟跟現實空間重迭，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國度。
——蒂特拉卡萬（戰神）（奴役者）（嘲弄者）（血色骷髏標記）！
這是神靈的面相之一。
祂的本體是泰茲卡特里波卡，亦是司掌戰爭的一位神靈。
在鄧肯的視線盡頭，一個黑身、黑臉、黃頭帶，以鏡代足，持有箭、盾、擲矛器的雄偉身影浮現，但他擊鼓吟曲時，附近的聞者莫不爲其所迷，紛紛不由自主地跳起舞來。
傳說中，這片土地的君王在登基前，有個繁瑣的儀式，必須有一晚要在泰茲卡特里波卡神像前，全身赤裸地禱告，這個儀式被稱爲“泰茲卡特里波卡的笛”。
“什麼鬼東西。”
鄧肯一聲戰吼，直接開啓原初狂暴，萬靈的神力從天而降，他的身影漸漸化作了一個十多米高的龐大巨人。
神話形態。
——奎恩-明斯克（人間體）（神力）（神恩）（萬靈庇護）（蒼天之怒）（金色骷髏標記）！
當鄧肯舉起了手中的死靈之槍，在他的身後，浩浩蕩蕩成千上萬的精銳騎兵浮現，這些都是皈依於萬靈信仰的戰士靈魂，他們尚未轉化爲祈並者，而是類似英靈英魂的形態。
“碾碎他們！”
鄧肯胯下的駿馬宛如神話般長出了龍鱗，數之不盡的精銳騎兵好似從天而降的重錘，如神之怒，蒼天之怒般，正面碾過了前方的一切，亡靈大道上浮現的所有亡魂，不管是侍奉神靈的祭司，還是被血祭的凡人，又或者是屹立於神廟前的神侍，統統都被浩浩蕩蕩的草原鐵騎踩踏成了肉泥。
爽！
難怪上帝之鞭阿提拉一點都不把北歐諸神的信仰放在眼裡，難怪他一路伐山破廟搗毀聖域，腳步都沒有停下過一次。
太爽了！
鄧肯還是第一次打這麼富裕的仗。
他率領數萬騎兵衝鋒陷陣，這些人都是戰死的草原英魂，已經跟萬靈融爲一體，若是將來萬靈轉化爲信仰諸神，以蒼天的意志凝聚神位，那麼這些草原英魂就會變成神國的祈並者。
大概率萬靈的神國，也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遼闊草原，有着數之不盡的馬羣，讓這些戰死的草原勇士能夠肆意馳騁。
一道道奔騰的鋼鐵洪流沖垮了一切！
萬靈的神力沒有絲毫吝嗇，可勁兒地往鄧肯體內輸送，雖然沒有賜予神器，但是他手中的死靈之槍，已經凝聚出血色與金色交織的雷電長槍。
它們很窮，在傳說中沒有什麼神器，可是它們大力出奇跡，它們的神力可一點都不弱。
真要硬比較，萬靈的神力池比奧丁還要強一點，但它們很分散。
——“蒼天之怒【超凡神力】：萬靈與你一體！它們的神力即是你的神力，只要萬靈的信仰尚未耗盡，你所擁有的法力條與神力條將會源源不斷地恢復，在蒼天之怒的狀態下，你被視作爲萬靈信仰在凡間的唯一代言人，神選中的神選。”
（人間體隨時可以開啓神話形態。）
（人間體得到萬靈信仰的位格，等同於中等神力的神靈。）
（在特定情況下，你可以祈求萬靈的偉力，將蒼天之怒轉化爲超凡神力-天神下凡。‘若是東方世界則轉化爲類法天象地的神通’。）
（萬靈的偉力可以滲透東方衍生世界。）
蒼天之怒！
碾碎一切！
維度空間下，投影頁面中的神力條紋絲不動，不管鄧肯怎麼用，它一剎那間就全部補滿了。
——“草原英魂【超凡神力】：當面對神靈級的存在時，你可以召喚那些戰死的草原英魂，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要萬靈的眷者們尚未消亡，他們便會迴應你的召喚，摧毀阻擋萬靈前進的一切聖域神國。”
一把全部梭哈。
萬靈信仰在這個世界積累了幾百年的家底，從最初蒼天的意志誕生，一直到東方遊牧民歸來，這數百年的時間，萬靈積攢的神力，積攢的英魂，統統推上了牌桌，並且全部由鄧肯所主導。
“這要是不砍死太陽神！”
“我都對不起萬靈押下的重注！”
轟隆隆。
雷蛇狂舞！天崩地裂！
在鄧肯與敵人碰撞的一瞬間，就連投影頁面中的空間都浮現一道道的裂痕，萬靈在怒吼，萬靈在咆哮，它們輸了太多次了。
這一次，哪怕是壓上一切！
它們也要贏一次！
阿茲特克的諸神們，面對蒼天之怒吧！
咔嚓。
一道道的空間裂痕浮現，隨着鄧肯率領浩浩蕩蕩的草原英魂踏碎神廟，眼前的聖域也浮現數之不盡的裂痕，最終所有的一切轟然崩塌，萬靈的虛影如山崩海嘯般歡呼，數之不盡的靈魂虛影，彷彿是魔戒中剛澤之戰的亡靈大軍，吞沒前方的一切，甚至啃食着神靈神使的殘骸軀體。
蒼天的意志已經降下，這片土地的舊神血神都將被埋葬！
轟隆隆。
隨着聖域被數之不盡的草原英魂踏破，鄧肯從神靈的殘骸中拔出了死靈之槍，現實位面中，那座雄偉的高達數十米的神廟金字塔也轟然倒塌，聖域的裡世界和外世界一起崩塌，這片土地上，屬於泰茲卡特里波卡的神像都開始破碎。
當年怎麼踏碎薩爾瑪提亞人的神廟聖域，這一次就怎麼踏碎阿茲特克人的神廟聖域。
當初上帝之鞭阿提拉有的，鄧肯全部都有，並且萬靈給得更多！
別說是阿茲特克諸神。
現在就算是一神教在這，上帝的天使們降臨，萬靈也敢正面剛一波。
它們拿着阿提拉這張英雄卡都敢衝北歐衝羅馬，橫掃歐亞的信仰，現在手握鄧肯這張SSS級不朽者卡，哪怕是面對最強大的太陽神-阿曼神，萬靈如今都敢直接衝臉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