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堡中,士兵瘋狂地奔跑着,穿過守軍的陣地,奔向住宅區,身後的聯盟突擊隊隨即而至,戰火一觸即發,子彈打在牆上,鮮血也濺在牆上,整個地堡一片槍聲貫穿首尾。
他丟下頭盔,跑到居住區,四處張望着,推開一扇門便進去,一名聯盟士兵俘虜被捆起來跪在地上,看着他的闖入,好像知道了援軍已經打進來了,勾起嘴角笑了笑,這笑容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左顧右盼找不到躲避的地方,正準備離開這裡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情急之下,他一把拽起那名俘虜擋在身前,同時,門被炸開,兩名士兵衝進來,士兵抽出手槍指向他們,打頭的那名聯盟士兵看見俘虜後沒有開槍,一跨步過來一把扯過俘虜。
他被絆了一腳向後退了一步,一槍打在對方腹部的同時另一名聯盟士兵“砰”一槍擊中他的胸口。
他直挺挺地倒下去,那名聯盟士兵一把摘下頭盔;她竟然是個女孩子,她哭着跪坐在那名中彈士兵的身前,捧着他的頭盔一邊擦着淚水一邊顫抖。
“看着我..........看着我羅星,你會沒事的!”
看着那名士兵無力地垂下了頭,他也漸漸失去了知覺,沉入冰冷的深海中,無盡下墜......................
零五零六高地淪陷..................
——
“我們必須奪回零五零六高地,否則我們就失去第一戰線了。”落日塵埃艦上,數名軍官站在全息地圖前。
只有艾麗卡一人站在指揮席旁,看着遠方的行星,地表滿目瘡痍,遍佈戰艦殘骸和彈坑,像是腐爛蟲蛀的蘋果一般。
零五零六高地淪陷,聯盟會如流淌火一般蔓延到各處,屆時他們將要失去克林格勒,失去第一戰線。
要援軍奪回零五零六何嘗容易,聯盟軍投入二十萬兵力,用了將近三天三夜才用屍體堆出來,而帝國的援軍只有四萬,裝甲部隊還少的可憐。
要想奪回零五零六,只有一種可能,將一切推倒重來,將時間倒退回帝國軍佔領前,讓四萬軍隊死守,直到下一波援軍到來。
但是要想將一切推倒重來,只有一個方法..........
艾麗卡抿緊嘴角,眼中沒有往日的活潑和睿智,只有不可言說的恐怖和殘忍,這就是戰爭,爲了勝利,不擇手段。
“對0506高地進行核打擊。”
此言一出,艦橋寂靜的可怕,身旁的一名參謀官提起膽子拿起一個顯示電腦。
“艦長........那裡還有我們的............”
“對0506高地進行核打擊!”艾麗卡大吼道。
“是!”那名士兵猛地撂下顯示電腦向後退了一步。
戰艦導彈室中,響起了刺耳的警報,一枚核導彈解開了鎖定,引擎點火,尾部噴出火焰,拖着白色的尾跡打出戰艦,在宇宙中劃出一道弧線,飛向克林格勒....................
破曉和衆多士兵看向窗外,一顆白色流星緩緩閃着光,墜向克林格勒,期初只是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白點,後來白點漸漸擴散開來,閃出刺眼的光芒。
破曉不敢相信地瞪大了雙眼,下巴止不住地顫抖。
—(落日塵埃艦左舷十公里,灰色迷霧級重型巡洋艦)—
艦長坐在指揮席上,表情凝重地看着全息地圖,突然伴隨着身旁人的一陣唏噓,他皺眉看向戰艦右舷,看向落日塵埃艦的瞬間,瞪大了雙眼猛地起身,嚇了身邊人一跳。
他跑向舷窗旁,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個方向,皺着眉頭。
“嘁!”他冷笑一下,向後退了一步,笑的很嚇人,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戰略核導彈................這個婊 子真是瘋了................”
——
落日塵埃艦中,尤里看向身前的少女,面對着身前的克林格勒,逆光下,她呈黑色的剪影,雙腿跨立,回頭的一瞬間,瞳孔散發出駭人的光芒,讓他都嚇了一大跳。
她變了?不,她沒變,她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在她父親家裡玩戰爭遊戲,勝率極高,但是部隊的陣亡數量很是可怕,仔細看過她的戰績回放,全部都是爲了勝利而不擇手段的招數,從那時開始,他們就已經意識到了,艾麗卡-弗洛斯特,她爲戰爭而生.................
“尤里副官。”她叫他,聲音輕飄飄的,很嚇人。
“是!”尤里強裝鎮定,敬了個軍禮。
她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一旁的士兵,與她對視的瞬間都紛紛別過視線,她緩緩開口,聲音像是風鈴,透出不祥之兆:
“戰爭,不過是一場沙盤遊戲,每個人都是棋子,能預知敵人動向,便可揣摩敵方陣列,能揣摩敵方陣列,便可俯觀全局,能俯觀全局者,即上帝...................”
她又笑了,恢復了往日那個18歲少女的陽光笑容,只不過這次,她陽光的笑容讓尤里覺得恐怖。
——
戰火,炮火,如流星閃電一般的高射炮彈飛馳而來,打在眼前,炸出流星一般的花火,火花如傾盆大雨澆在戰機上,刺耳的蜂鳴聲已經變成了可有可無的背景音樂。
破曉看着四周,宇宙,遠方的克林格勒,戰機像一葉小舟,在漫長漆黑的永夜中飄蕩,前後前後。
突然,眼前的屍體越來越多,漂浮在空中,撞在戰機前,被推開,凍凝的鮮血是殷紅的飄帶,輕輕一碰就會斷裂。
眼前被屍體填埋,破曉想說話,但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瞬間,一具屍體趴在了前擋風,臉緊貼着玻璃,破曉嚇了一跳,但是他想動卻動不了。
即使滿面鮮血,但是他依舊能認出他的容顏,零度。
他沒死,沒死吧,扭動着身軀,敲打着玻璃,無神的雙眼死死盯着一個方向,像是看他,又不像。
突然,堅硬的前擋風伴隨着一陣敲擊而破裂,零度爬了進來,擋風玻璃邊緣的碎片將他的腹部劃開,腸子流了出來,與鮮血和胃液一同漂浮在空中。
零度伸出手,破曉嚇壞了,想要驚叫,但是無論如何都喊不出聲來,同樣,他也動不了。
零度死死掐住破曉的脖子,掐的他喘不過氣來。
“救我.............”
“救救我.........”
“一言爲..........”
——
破曉瞬間睜開雙眼,心臟在胸腔中狂跳。
他從牀上摔了下來,大口喘着氣,眼前模糊一片,後背已經被冷汗澆透。
夢魘..............
“破曉,你沒事吧,剛剛檢測到你的心率很快,是否做噩夢了?”鬼面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房間中的橙色檯燈亮起,照亮了房間的一隅,讓破曉感到些許的安心。
“沒事........”破曉揉了揉額頭,剛剛閉上雙眼,眼前再次出現了零度沾滿鮮血的臉。
“該死的!爲什麼!”破曉捂着頭痛苦地大吼道,一拳砸到了舷窗上。鬼面一言不發。
“破曉.............”
“你閉嘴!”破曉大吼道。
“破曉!”
“都說了你閉嘴!”
“戰爭後遺症...........”
此言一出,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破曉不敢相信地看向天花板:“戰爭後遺症?”
“沒錯,士兵很常見的心理疾病,需要快速治療,否則危害面積很廣,從戰友到家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傷害。”
破曉嘆了口氣,咬了咬牙:“抱歉,鬼面,這種疾病怎樣才能治療...............”
“你需要暫時離開前線,需要從零度的犧牲中走出來。”鬼面的聲音一下子變的溫柔了不少。
“現在是戰時啊。”破曉無奈地笑了笑。
這時,電腦屏幕上顯示接收到了一份郵件,是晨光發的,說是上面的命令,給他幾天的時間回到家鄉去,將零度的遺物帶回去,順便散散心,希望能走出戰爭後遺症的影響。
“那克林格勒戰役怎麼辦?”破曉站起身來看向舷窗外,茫茫深空什麼都沒有。
“克林格勒戰役?已經戰敗了。”鬼面似乎對於他的發問有些驚訝。
“戰敗!”破曉不敢相信地看向窗外,茫茫深空,什麼都沒有..................
“是的,五小時前我們失去了克林格勒的控制權,現在艦隊返航,退守百萬公里外的領土前線。”
——
看着身後愈來愈遠的星系,艾莉卡坐會指揮席上,嘆了口氣。
用戰略核彈將高地推平確實是能增加帝國獲勝概率的行動,但是即使這樣,他們仍然低估了聯盟的兵力投入。
戰敗,艦隊被召回,退守百萬公里外的黛博拉星系,準備迎接聯盟的下一輪攻擊,保家衛國。
第一次出征就吃了敗仗,雖然並不是她的錯,但是她還是心中有些莫名的不爽,明知道克林格勒是戰略要地,上頭仍然過於相信陸軍的實力,要知道帝國的驕傲在於空軍而非陸軍,相反,聯盟經過了百年的沉澱,地表突擊部隊綜合作戰能力遠超帝國。
“媽的............”艾麗卡爆了個粗口,捏了捏眉心。
——
次日清晨,破曉很早就起牀,收拾好了行李,帶上了零度的衣服和遺物,揹着行李包去到停機坪。
要是平常日,有這樣的假期他會很開心的,不過這次不同,他很害怕,怕見到零度的家人,也怕見到父母和橙香。
他這兩天失眠的很嚴重,只能依靠鎮靜藥物來讓自己安睡,醒來的時候冷汗照樣出了一身,噁心和恐懼的感覺蔓延到了身體的各處,戰爭給他的內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五點多鐘,空曠的停機坪只有少量的地勤和保潔人員在。
他走到運輸機停靠的位置,在一個彈藥箱旁邊將行李放下來,準備歇一會的時候,看見不遠處停放代達羅斯戰機機位的地方站着一個男人,背對着他。
“飛行員嗎?起的好早.........還是壓根沒睡,他在做什麼?”破曉皺着眉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