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重打六十大板
“可是汪廠公他確是太監啊,這樣宣告天下豈不是矇騙百姓,實在不妥。”
“那就娶本郡主之時,順便昭告天下,本郡主只能獨寵卻沒有生兒育女的能力,這樣就不會矇騙天下人了。”林紫雲氣極敗壞的冷笑道,帶着十足的諷刺意味。讓齊靖寒在一旁只差笑掉大牙,這姑娘啊太厲害了,弄不到個兩年三年恐怕就要把整個朝廷都逗翻過去。
“這這這…不成體統啊…”其他大臣再一次議論起來。
他們還不知皇帝覺得此事不成更好,汪直便永遠不能碰春華,而自己可以一輩子看着她純潔無暇。
皇上撐着額頭不耐煩臣子們爭吵,一會兒後便憤怒道:“朕說過,有事啓奏無事退朝,你們還在爭論什麼?恩?!”
臣們見皇上發怒,再不平定後果很嚴果,於是不敢再猜議,可汪廠公的好事也就如此順成,臣們暗裡嘆息,然只得異口同聲的道:“臣等願遵照皇上的吩咐,明日爲汪廠公舉行昭告儀式。”
爲說成此事,林紫雲白天黑夜的廢了不少心思,多日艱熬,終於磨過今天,可她苦笑: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麼是我可以爲他做的了。我還能幹什麼?
汪廠公一次次罵她是**、賤女人,當這樣醜陋的字眼用在她身上時,心聲當即是深刻受到錐心刺骨的打擊,難以想象再回到被那人罵後,自己再黑着臉皮委屈求留的賤樣,但是目前只有西廠是她的家,那卻不能回,等於她就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朝堂之上安靜的氣氛也忽然轟隆一響,是天花板塌下?還是自己倒下?眼前一片黑暗,林紫雲已不知發生何事。
“明音郡主,明音郡主…”皇上正想從此以後她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擾,安安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哪料她竟當場昏倒,嚇的文武百官亦不知所措,只心道:看來郡主此體質不能生孕是真,否則平白無故怎也會昏倒。幸得我等沒有將她搶入自己府下,許配長子。
大臣們這才互相對眼,昭告儀式看來真要明日落定!
林紫雲再度被送往太后.宮中,算是與賢妃碰了個面。第二天,爲汪廠公昭告儀式正式舉行,宮內四處通告,宮外城鎮上各個地方貼上相關告示,一大清早,就爲此事忙活。城鎮上百姓們也紛紛感嘆這窮兇惡極之徒,竟然還是真男人,可以結婚生子,老天太不公平了。
汪廠公自己接到這等消息後也是拱眉吐氣,不由看了看身下,想到那小東西還在,以後可以正大光明的讓春華哦不,應該是現在的林紫雲懷上孩子,真是可喜可賀,只是這十月懷胎自己當然不會讓她在宮中呆着,一定會待孩子生下來,再回宮中宣傳是從宮外借來,這豈不是皆大歡喜?“哈哈哈哈”汪廠公大喜如妄的步在走廊上,同時在心中謝過林紫雲,“哎…你此時在哪呀。”
隨後汪廠公來到後.宮,向皇上和皇太后行過大謝之禮,便準備回到自己房中慢慢等待林紫雲到來音訊,哪料被太后當場叫住,“慢着,你給哀家站住。”
汪廠公一聽太后這語氣,似乎自己欺負過她老傢伙一般,詫異轉回頭:“汪直遵命。敢問太后娘娘所爲何事?”由於汪廠公是太后幹孫女的丈夫,所以不能在此自稱“奴才”,否則就是對太后大不敬。
“所爲何事?哀家心疼郡主都來不及,你竟然還將郡主折磨成那樣?你敢說不是你虐待過郡主,雖然她嘴上不說跟你有關,可是哀家看的明白,就是你對她不好才使她徹夜不眠、無精打采,枉她還一心爲你出頭,你還這樣對她,你還是人嗎你,不行,哀家今天非罰你不可!”
真是天大的冤枉,汪廠公真有種百口莫辯的滋味,急的心猿意馬,一句話沒來的及說,竟被太后從頭到腳的罵個通遍,還讓人活嗎!
汪廠公急道:“太后娘娘,汪直真的冤枉啊,汪直就算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欺負太后娘娘的寵兒啊,不然太后娘娘命春華自己和汪直說理,大家纔可弄的明白啊。”
“哀家要罰你,你還敢狡辯?要不是看在郡主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哀家就算要了你的腦袋也不解心頭之恨,來人吶,把汪廠公拉下去,打他六十大板!看他還敢狡辯!”太后甚是動怒,只因爲郡主違反了她老人家意思,執意要跟着汪廠公,最後反而弄的萎靡不振,所以她要將這不悅統統發在汪廠公身上。
汪廠公悶心苦笑了笑,知道她老人家早看自己不順眼,那麼今天自己就算要斷手斷腳也只能認命,更何況只是大打六十大板,於是他正兒八經的認道:“是,汪直這就認命。”轉回頭,便要隨剛踏入後.宮兩位來打自己板子的太監而去。
“太后娘娘…,春華只當您說說而已,您怎麼真打呀。”林紫雲其實剛纔聽到汪廠公要被處罰的消息,根本不知太后之前如何貶低他,然而只是隨機應變的突然闖出來,並且硬挺着精疲力竭的身子道。
汪廠公聽到此,隨即轉回頭,迫切的望向她去,發現她精神頹廢,眼幕都擡不起,心中立愧疚。但她也正好向他看來,兩者目光接觸那一剎那,彼此撼動,但不知是怨恨還是尷尬,都沒有太過留念又迅即低下頭,而林紫雲繼續對太后如若嬌慣道:“太后娘娘,看來您硬是要逼出春華的老底了。”林紫雲故做惱羞難耐的樣子。
惹得殿下妃子與皇上以及皇太后匪夷所思,她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令自己這般狼狽,還跟汪廠公無關的。
林紫雲見情甚好,裝做愧不敢當的道:“其實,春華前晚因爲今天一定會成了心中之事,一心想要出宮歡喜歡喜,於是一個人悄悄的飛出宮,運氣不好遇到壞人攔路劫劫..”色,“我嚇的驚慌失措,本想快點飛離,可是竟然因太慌張逃不了了,幸好廠公即時趕到,要不然春華當時就慘了。
就因爲此事,春華一回去被廠公大罵一頓,因太傷心又不敢再去宮外,所以就在御花園歇了一宿,結果一醒來就成了...這樣。”想讓太后看到自己的愧疚和對廠公一樣的關切,然而又故意慢慢的溜到廠公身邊,做了個害羞不已的樣,使大家渾然沌中。
此次連陰險狡詐的汪廠公也摸不着頭腦,一陣虛汗,再是突然身邊來了一隻冰涼的手漸漸的牽上自己,僅次而已。沒能讓他恢復清晰理好的思緒。
可這場表演效果不錯,使林紫雲自己反蝕其果,皇太后竟然因怪罪她無理取鬧,私自出宮惹下大患,還差點因此事冤枉汪廠公,所以要反過來打她二十大板以示懲戒。
汪廠公都不知太后是糊塗,還是故意取鬧,可又想不通她爲何故意這樣,想到林紫雲身體弱不禁風,哪裡還承擔的起二十大板,連忙道:“太后娘娘!且慢,如果要讓體態病弱的郡主受罪,倒不如讓汪直受了那六十大板。汪直這就自行領命。”
汪廠公覺得有林紫雲爲自己這般說情,即使真的受了六十大板,也沒什麼不值,於是毫不客氣的隨同打板子的太監而去。
林紫雲看了看汪廠公,他此時頭也不回,似乎是認真,再看看太后也沒什麼表情不對,都不知這戲唱的是乃一出了,太后怎麼會毫不發話的真讓他去領命呢。林紫雲眼幕一閉,眼淚清楚的落下,這是自己真正爲汪廠公而落。
她沒有發現太后悄悄的察了察她這憔悴的面色,暗中發笑呢:孩子啊,如果不這樣,哀家怎麼看的出你們倆說的是真是假,所以哀家今天只看汪直挨完這六十大板,就相信你們的話和你們的感情果真如你們所說那般好。
宮外朝陽初升,這還是早上,又是冬天,打在屁股上,難說不會一陣冷麻木,林紫雲和太后以及後面緊隨的皇上和妃子,這回親眼所見太監高高的舉起板子,然後“一、二、三、…”果真落了下去。
萬貴妃看到對自己忠心耽耽的汪廠公挨板子,也搖了搖頭:這世間到底情爲何物啊。
皇上看着,則是一陣腦僵:這倆人到底搞什麼明堂。母后又不會是棒打鴛鴦辯真情吧?哎…
林紫雲可是一陣糊塗,越看,眼中的淚水滾落不定,只見汪廠公臉上一大顆顆的汗滾落,也不喊疼一聲,她知道那是怎樣的滋味,更因爲自己曾經吃過這樣的板子。
汪廠公卻被打出一面心德,越打越明白:這板子應該是太后故意棒打鴛鴦識真情吧,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這六十大板捱過去的。
決定了一下,他在挨痛打之中,慢慢的將自己的衣袖圈成一大團,然後放進了嘴裡咬起。
“三十、三十一…”三十大板已像捱過半個世紀一般,這可是真的折磨人啊,汪廠公的衣服都被咬破咬爛。
林紫雲原本披頭散髮的憔悴樣,此時又快要衰竭,她忽然耐不住走上前,想要上前幫他一把,可是無能爲力,不久又看到汪廠公的屁股上被打出血來,這時她終於大氣一鼓奔上去,用身法驀地一同掀開兩個高舉板子的太監:“住手!——嗙嗙嗙嗙…”太監因摔倒,手梗粗的棒子也滾出去。
林紫雲隨即瞌頭請命:“太后娘娘剩下三十板子還是讓春華自己承受吧。”我真的不想欠廠公太多啊...
其實她已承認自己是愛上了汪廠公,可就不願相信自己這麼快見異思遷。何況還在懷疑汪廠公此時又在耍什麼花招,然而仍堅決不信他會突然對自己獻真情。
面前,太后正因林紫雲的違抗反應感到觸目驚心,本以爲看到他們兩人雙雙哭的喊天喊地才叫真,但現在看來不用了。太后沒有回答林紫雲,反是首先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半晌才道:“郡主啊郡主,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哈哈哈哈免了就免了唄,本來那二十大板就是虛的呢,好,我們走…接下來你們自己處理吧。笑死哀家了哈哈哈兩個小孩子啊...”
皇上和萬貴妃對視一眼,不由搖頭,母后是越老越精,啥事落在她手上都會水落石出、水滴石穿。兩人到了半路上也忍不住樂笑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