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章沒說話。
他之前確實沒考慮到這一點。
他之前想的都是他家人的感受和看法，倒是沒想到他也和皇室沾邊，算是外戚，確實得考慮到皇家的尊嚴和麪子問題。
那他難道就真的不能讓嫿兒做他的妻子了嗎？
齊章有些不甘心。
“姐夫，這真的是最後的辦法了嗎？”
晏泓點頭：“沒錯，這就是唯一的辦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都看你自己的。如果你答應，那我可以幫你，但是如果你不答應，我肯定也不會勉強你，只不過後面的事我也管不了。你好好想想吧，儘快給我個答案。”
齊章沉默了。
晏泓也看得出齊章現在確實很苦惱。
不過晏泓想不明白，就爲了一個青樓女子，至於讓他苦惱成這樣嗎？
晏泓覺得不值得。
不過每個人的想法和觀念都大不相同，他覺得不值得的事，在別人看來未必一樣不值得。
所以他還是那句話，他可以幫忙，但是他能幫的有限，也只是他剛纔說的那樣，其他的就不行了。
他尊重齊章的選擇。
“我是真的想信守我的承諾……我之前答應過她的。”
“我知道你答應過她，關於這件事你已經跟我說了很多遍了。但是你之前答應的時候怎麼就沒想想你有可能會做不到呢？”
齊章失落地低下頭。
“我當時想的其實很好，我也沒想着做不到，在我的設想中，其實這本來應該很順利的。我只是沒想到因爲我的不注意，她竟然這麼快就懷孕了。我本來想的是先和她在一起半年的時間，等這半年的時間過去，我就把她從燕子閣裡面贖回來，讓她完完全全屬於我，然後我再帶她到另一個地方，爲她改頭換面，讓她暫且隱姓埋名地在那裡生活一段，製造出真實的生活經歷……這樣之後我覺得應該就輕鬆多了。我想的是，只要他們不知道嫿兒本來是誰，他們比知道嫿兒曾經做過什麼，就算嫿兒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他們也不會太介意。畢竟我是真的要成親了，這是他們一直期待着的。”
“但是你想的真的很簡單。”晏泓冷笑，“別說她現在懷孕了，就算她現在沒懷孕，按照你剛纔所說的都未必能順利，你簡直就是異想天開，竟然想瞞天過海幫她改頭換面。就算你這些都成功了，如果秦嫿專門和你過不去，那你都沒辦法說什麼。再說了，秦嫿本來在燕子閣就那麼有名，你想幫她改頭換面得有多難？我想見過她的人不在少數，到時候只要她這張臉一出現，那些人也就知道她到底是誰了，就算換了名字也沒用。”
“但是這世間長相相似的人應該不少。”
“如果真的有人有心去查了，那你還覺得他們發現不了這些秘密嗎？”晏泓拍了拍齊章的肩膀，“我覺得你現在真是應該醒醒了，把你腦子裡的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修正一下。你說說你成天想的到底都是什麼？
真要有那麼簡單的話，那也沒這麼多麻煩了。”
齊章嘆了口氣。
“那好吧，我知道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你要不要我幫你？”
“要。”齊章苦笑，“現在姐夫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還能做什麼啊？”
“嗯，好，那我就幫你，我可以給她找一個還能看得過去的身份，但是還是那句話，她只能做妾室。”
“我知道了，我會和她說的。”
“如果她不同意怎麼辦？”
“不同意？”齊章抿了抿脣，“我覺得她應該不會不同意，就算是做妾室，那好歹也是可以和我在一起的啊。雖然我沒有按照之前答應過她的去做，但我還是娶了她，這也算是信守了一部分的諾言吧。”
“希望那個秦嫿能理解你，希望她是個好說話的人。”
“嗯。”
齊章嘆了口氣。
其實齊章心裡想的是，就算到時候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應該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是，他確實沒能遵守之前對秦嫿的承諾，但是這也只是暫時的不是嗎？就算現在還不能讓她成爲他的正妻，但是將來總歸會有機會的， 所以他其實也沒那麼擔心，沒那麼緊張，只要好好和秦嫿說說就行。
齊章回去之後就和秦嫿商量這件事。
“嫿兒，你現在懷孕了，你得儘快嫁給我了，不然到時候你的肚子就大了。”
秦嫿羞澀地點了點頭：“嗯，我也準備好了，我早就準備好成爲你的娘子了……不過，你呢？你準備好了嗎？我的意思是說，你和你的家人說了我們的事情嗎？”
“我今天去找了我姐夫。”
“你說的是太子殿下？”
“是啊，我去找太子殿下談過了。其實我之前也有計劃，但是我當時計劃的時候你還沒懷孕……我也確實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懷孕了，一切都有些措手不及，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但是我想問題應該不大，畢竟我有姐夫的幫忙。”
“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爲這而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呢……”秦嫿無奈嘆氣，“其實我也沒想到這個孩子來得這麼早，確實出乎我們的意料了。”
“傻瓜，你怎麼能這麼想呢？要是讓我們的孩子知道我們是這麼想的，那他得多難過？”齊章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撫摸着秦嫿的肚子，“寶寶，你孃親剛纔那是在開玩笑，你來的正是時候，我和你孃親都很歡迎你，我們都很喜歡你，很期待你的到來，知道嗎？”
齊章畢竟是第一次當爹，心情確實很激動，也很緊張。
他覺得更多的還是緊張個，他擔心自己做不好，更擔心他不能給秦嫿一個合適的身份。
“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你把我們的事情和你的家人說了麼？”
“沒有，現在只有我姐夫知道我們的事。”
“那……”
“不過我姐夫會幫我，所以你不用那麼擔心，沒什麼問題
的。”
“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好，你又是太子妃的親弟弟，我擔心你的家人不接受我。你和太子說了這件事，那太子是怎麼說的？”
“他說可以幫我，不過現在時間緊張，沒有辦法一下子就讓你做我的正妻……畢竟你的身份確實……”
齊章的話還沒說完，秦嫿手裡拿着的杯子就滑落到地上了。
“你說……你說我不能做你的正妻？”秦嫿恍惚地說，“那你是要我做你的小妾嘍？”
看着秦嫿這個樣子，齊章很心疼。
他抓住秦嫿的手，哄着秦嫿說道：“傻瓜，你別這麼想啊。你要知道，我對你是有感情的，我很喜歡你，這些你都很清楚。我之前答應讓你做我的正妻，這也沒錯，我也沒反悔。只是怎麼說呢……現在時間上確實倉促了一些，我之前的計劃，我之前的那些想法現在都沒辦法用上，所以才變成這樣。我只能找我姐夫幫忙，他說他能給你找一個體面一點的身份，但是你只能做我的妾室，這是他的交換條加。不過我覺得其實沒什麼，只要你能在我身邊，就算現在是妾室，那又能怎麼樣呢？對吧？總之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肯定都會好好對你的，我不會辜負你……”
“可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我是個妾室，那我的孩子就是庶出。我知道在你們大戶人家裡，嫡庶之間有着很大的區別，如果相處不好的話，嫡子會欺負庶子……我不是爲了我自己，我是爲了我們的孩子，我不想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註定要受苦，就註定要忍受嫡出的欺負。你現在沒有正妻，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長子，將來他要被他的弟弟妹妹欺負，他的尊嚴何在？”秦嫿苦笑，“是因爲你答應我要讓我最你的正妻，所以我纔沒有控制，我也想有一個我們的孩子，但是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局的話，那我寧可沒有這個孩子，我不能讓他來到這個世上跟着我這個沒本事的孃親一起受苦。”
“嫿兒，你別這麼說……”
“齊章，若是你不能讓我做你的正妻，那你就放我走吧。這個孩子……我也不要了，我不能害了他。不過你放心，我不怨你，我也不恨你。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什麼身份，其實像是我這樣的人，我有什麼權利能去爭這些？是我認不清現實，是我自己癡心妄想，我錯了。”
秦嫿一邊說着，就一邊流淚。
她不是那樣大哭，而是委屈地忍着……其實這樣更讓人心疼，齊章看着這一幕簡直忍不了了。
齊章覺得自己很痛苦，其實他也不想這樣啊，但是他也無可奈何。
畢竟現在如果晏泓不幫忙的話，那他更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所以可能晏泓願意幫忙，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一個進展了。
但是不可否認，他最終還是背信棄義，沒能達成當時對秦嫿許下的承諾。
“嫿兒，是我對不起你，你別哭了好不好？嫿兒你別擔心，我會好好陪着你的。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將你扶正……我最後還是會讓你成爲我的正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