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像是蘇怡憶的身份，可能就決定了她的脾氣。
她是個將軍，所以現在脾氣顯得沒那麼好，其實這也很正常。
畢竟如果身爲將軍，脾氣特別好，到時候說要殺了敵人，結果卻在那猶猶豫豫的，死活不下手，那不是要命了麼？
不過這樣的脾氣就是帶到生活中來不是那麼平易近人了。
不過蘇怡憶覺得，在這個時候平易近人是非常不好的選擇。畢竟她要替柳嬌嬌討回公道啊。
柳嬌嬌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柳嬌嬌嘆氣，“現在把事情鬧大，對我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我還是要回去的……如果現在把這件事鬧大，那我還怎麼回到燕子閣？”
“天吶，嬌嬌你是不是瘋了？你還想回去？他們都這麼對你了，你竟然還想回去？”
“我是燕子閣的人，我怎麼可能不回去？不回燕子閣，那我就沒地方可以去了。燕子閣就是我的家，雖然我並不喜歡這個家，我也不喜歡那裡的人，但是我除了燕子閣，沒有別的地方能去，我沒有選擇。”
“當然不是。現在我們已經搬出來了，現在我有了自己住的地方。你就算不去燕子閣，還是可以來找我的啊。你住在我家裡吧，你現在身體也不好，先住在我家養病。反正我家的宅子也不小，你就算住在我家也沒關係。”
“我不想耽誤你們兩個人的生活。你們兩個人才剛成親不久，你們還得培養感情呢。”
“我們兩個人的感情有什麼好培養的？我們兩個人的感情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需要培養。現在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體。總之燕子閣的人他們對你太無情了，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他們都不管你，那你還留在那幹嘛？”
“你很清楚我要留在燕子閣的原因。”柳嬌嬌低頭，“我娘還在燕子閣，你說我可能丟下我娘不管嗎？如果我現在走了， 那我娘怎麼辦？我必須要替我娘着想。這也就是爲什麼燕子閣的人對我那麼放心的原因，因爲他們很清楚我是走不了的。我娘在他們手裡，不論如何，我也不會拋下我娘自己走。”
“我們可以把你娘救出來。我現在可以把你救出來，同樣可以把你娘救出來。”
“太難了。這麼說吧，如果真的有機會的話，那我不會和我娘等到現在。這麼多年，我們一直被困在這裡，哪兒都去不了，這也是有原因的。”柳嬌嬌嘆氣，“這就是我的命，說實話，我現在已經認命了，真的，我也不想別的了。我想現在就希望我娘能好好的，我自己無所謂了。我現在還不夠失敗嗎？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還以爲能託付終生，結果就是這樣的結果。現在燕子閣也有新的要捧的人了，我就無所謂了。現在在他們眼裡，我大概就是個沒用的廢人。其實他們一直都不看
好我，因爲我不聽話。對於他們來說，他們需要的是聽話的人。所謂聽話的人就是聽從他們的安排，願意按照他們說的去做。可是我呢？首先我就不願意聽他們的，我不願意去接客，就憑着這一點，他們就沒必要對我太好，因爲他們知道就算對我再好，我也不會去按照他們的想法接客。他們知道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成爲他們想要的那種人，所以他們沒必要對我那麼好。他們也知道，就算他們對我再不好，我也必須要留在燕子閣。我娘是我最大的軟肋，也是我唯一的軟肋。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牽制住我娘，我哪兒都去不了。”
張藝興覺得奇怪，問柳嬌嬌：“燕子閣的人這麼對你還有你娘，那你就沒想過把你娘救出來嗎？你要是把你娘救出來，那就不用受牽制了。”
“想過。以前想過，後來不敢想了。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曾經也試着救我娘麼，可是最後失敗了，然後他們就不讓我見我娘。原本我和我娘每隔三天可以見一次面，後來就變成了十天才能見一面。從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敢這麼做了。我孃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她不可能自己逃出來，這太難了。看着我孃的人有很多，他們武功 高強，我不會武功，根本什麼都做不了，不然我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我娘受苦呢？”
張藝興看向蘇怡憶。
蘇怡憶和柳嬌嬌的關係那麼好，如果柳嬌嬌的母親是這種情況，那蘇怡憶怎麼可能不管？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不是沒管，我很久之前管過，但是太早了。”蘇怡憶嘆氣，“當時我武功還不到家，我不但沒幫上什麼忙，還讓他們盯上了嬌嬌和她娘。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他們也不會到後面見面都那麼難。”
蘇怡憶說這話的時候也很懊惱。
估計這就是爲什麼蘇怡憶對柳嬌嬌不太一樣的原因。
說白了，蘇怡憶對柳嬌嬌心懷愧疚……因爲之前幫忙，但是卻沒幫上什麼，這讓蘇怡憶很懊惱，覺得很抱歉。
雖然柳嬌嬌一直說自己不介意，而且都是過去那麼長時間的事情了，但是柳嬌嬌說不介意，這和蘇怡憶自己心裡真的不在意是不一樣的。
意義截然不同。
“這樣啊……”
張藝興現在也覺得很尷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沒關係，都過去多久了。而且當時你願意幫我，我就很感謝了。其實你當初要是沒幫我，我自己也要救我娘出來。但是你知道，當時你的武功雖然沒有那麼好，但是比我好啊……你好歹還是會武功的，我呢？我會什麼？我什麼都不會，哪怕連花拳繡腿都不會。如果是我當時自己去做，沒有你的幫忙，我一樣還是會失敗的。所以不管你幫沒幫我，結果都不會改變，那我爲什麼還要怪你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但我現在是真的想幫你。我現在已經有能力幫你了
……我就是想彌補我之前的過失。”
“但是我不介意啊。我真的不介意……之前的事我都不在乎了。但是我知道現在想把我娘救出來簡直難上加難，根本不可能。現在我娘年紀大了，我知道她也不想折騰了。對於我娘來說，她的大半輩子時間都是在這裡度過的，對於她來說，雖然這裡並不好，但這就是她的家。我之前曾經問過我娘，我問她如果有機會的話，她願不願意離開這裡……她說她不願意。她不想離開這裡了。既然她不想，那我怎麼能逼着她呢？”
“那你們母女兩個人就要一直在燕子閣……”
“這就是我們的命。我娘不願意走，那我就不可能走，我就一定得留下來。我知道我娘想讓我離開這，我娘說我可以不管她，只要我能離開就好，但是我怎麼可以這麼做？其實在這件事上，我們兩個人差不多。你娘也是被困在了蘇家，不能離開，你想帶她走，但是她不能走。但是你比我幸運，你幸運在就算你娘不能離開蘇家，但你還是可以的，你可以嫁人，你可以嫁給你喜歡的人，然後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你真的應該好好珍惜你現在的幸福生活，畢竟能像是你這麼幸福的，真的很難得。我呢？我這樣的身份，這輩子都別想着能找到一個真愛的人了。什麼真愛不真愛的，在我這就是最荒謬的事。可能在其他人看來，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談愛，我根本沒資格說真心、真愛，畢竟我是自己就這麼浪蕩……”
“我覺得柳姑娘你這麼說就是太瞧不起自己了。”張藝興說，“雖然你的職業是這樣，但是你這也不是自己選的，你都是被逼無奈，也沒有選擇，所以才這樣的，這也不是你的問題，對吧？你要是這麼說、這麼自責的話，其實對你自己來說也不公平。而且別的不說，你娘應該也不希望你一直留在這裡，對吧？哪個爹孃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過日子，能好好的。你現在這樣肯定不是你娘願意的，我之前聽憶兒說，當時你娘是無奈纔回去的，而且更是無奈才帶着你回去的啊。其實當時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你娘肯定不想帶你來到這。現在你要是有機會能走，你娘一定很欣慰。我知道你不想留下你娘一個人，但是你娘希望你能好好的啊。我是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是不是應該先離開燕子閣……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把你娘救出來。”
“不可能的。如果我離開燕子閣，那我娘就會被嚴密地看守。他們肯定能想到如果我走了，我接下來就會要把我娘帶走。這樣一來，我要是想把我娘帶走的話，那就更難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怕他們會傷害我娘。”
柳嬌嬌的態度很明確。
她知道自己不能走，絕對不能離開這。
如果她離開了，後面她的母親會受到什麼樣的苦，這都是現在想不到的，也是不可控制的，她不允許有任何不確定的可能性發生，這個賭注她輸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