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後靈泉 89 開國帝后 大結局
次日,歐陽錦玉贈給虎翼軍每人銀票五十兩算是辛苦費,龍翼軍將士帶着東方軒奕給東方定的家信離開湖南道返回長安。
歐陽林江以年事身子骨不好爲由,將族長之位傳給歐陽躍。
歐陽躍怕家裡人坐吃山空,就與歐陽騰各拿出幾千兩銀錢,在周邊置了幾百畝地、幾口魚塘。
兄弟倆帶着奴僕去種菜養魚,過起了農耕生活。
玄天老人師徒就在距離歐陽家族不遠的鎮子裡買了宅院住下,不提回潭州的事。
慕容陽厲派人來請過幾次都無法說服玄天老人,就寫信給慕容彩,讓她把玄天老人請回潭州。
慕容彩不敢直接跟玄天老人說此事,便當着歐陽錦玉的面求東方軒奕。
東方軒奕冷聲道:“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你已是歐陽家的媳婦,少管慕容家的事。”
歐陽錦玉不忍妻子夾在中間難做人,便道:“姐夫,你得給小彩說說原因,不然她心裡難安。”
東方軒奕沒好氣道:“我們去長安拿命換來十萬兩黃金,師父剛回到潭州,你爹與你哥哥就要這筆黃金。”
慕容彩不語。
“一有兇險就往後躲,一有黃金就往前衝。”東方軒奕不屑道:“師父臨離開潭州之前,特意給你爹、你哥說起你要大婚的事,他們連一個銅板的嫁妝都沒給你出,也沒派人蔘加你的大婚儀式,這次還好意思來求你,也開得了口?”
慕容彩羞愧的低頭。
慕容彩的價值十萬兩銀錢嫁妝是同門師兄弟及歐陽錦玉給的。歐陽錦玉爲了她不丟面子,一個人就給了她九萬兩的錢物。
歐陽錦華百萬銀錢的嫁妝,是慕容彩的十倍。
送信的人是厲王府的副總管——慕容陽厲的親信。此刻就坐在隔壁的偏廳,把東方軒奕的話都聽見了。
他記得王爺派小王爺到衡州參加小郡主的大婚,還給了三萬兩銀票做嫁妝。
他回到潭州之後,尋個機會將此事稟報慕容陽厲。
“這個逆子,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慕容陽厲自是知道嫡長子慕容浩什麼德性,立刻把慕容浩叫過來。
慕容浩今年二十一歲,身材高瘦,生着一雙眼珠子凸起的牛眼,容貌隨了慕容陽厲,看上去好相處,實則心胸狹窄,貪婪自私。
他早就想好了說辭,“父王,如今已是梅雨天氣,過不了多久,就是汛期,湘江發洪水,沿途百姓受災。這需要大筆的銀錢賑災。”
慕容陽厲氣道:“我問您三萬兩銀錢哪去了?”
慕容浩繼續道:“玄天與東方軒奕冒充您,騙了慕容陽霄十萬兩黃金。他們明明知道賑災需要銀錢,卻不把黃金還給您。妹妹的親事是玄天一手操持的,那就讓玄天從十萬兩黃金裡面給妹妹出嫁妝。你給我的三萬兩銀票就做爲賑災款。”
“王府現在還是本王做主,輪不到你!”慕容陽厲大怒,“你立刻把銀票還給本王,本王親自去一趟衡州。”
慕容浩長嘆一聲,跪下道:“父王,兒子已經把銀票都買成了糧食及賑災用的衣物。”
去年冬天,慕容陽厲隱居,把厲王府交給了慕容浩,沒想到短短几個月,慕容浩就掌握了厲王府的財政大權。
“難怪玄天國士棄本王而去,原來是你在中間挑撥!”慕容陽厲狠狠扇了慕容浩一記耳光,又踢了慕容浩兩腳,派人把他關起來思過。
慕容陽厲帶着重禮及銀票趕去衡州向玄天老人賠罪,又補了慕容彩的嫁妝。
一個月之後,玄天老人帶着弟子返回潭州。
這時北邊傳來消息,慕容清帶大軍將長安城圍住,慕容昂下聖旨叫親信潛出城去急召各地軍隊救駕。
慕容昂雖然登基,可是名不正言不順,且弒父霸佔先帝妃嬪,被許多世家不恥。
大華朝的軍隊將軍大部分是出自世家,不認可慕容昂,更不想跟慕容清的軍隊打仗。
於是,長安城封城,沒有地方軍隊趕來解救。
初夏的一天,慕容清的軍隊終於攻進了長安城,血洗皇宮,把慕容昂兄弟、慕容瑩、徐太后、曲澈、曲家、餘家、孔家等全部殺死。
張皇后、慕容清的兩個兒子在幾個月就被神秘人物救出皇宮。不然慕容清早就下令攻打長安,而不會等到現在。
張皇后已經成了廢人,毀容不說,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才能動,大小便失禁。
慕容清的兩個不到六歲的兒子變成了癡呆兒。
慕容清奪回皇位,可是身邊沒有一個正常健康的親人可以分享。他的性格變得十分古怪多疑,心理也有些扭曲。
遠在幾千裡之外衡州的王氏,聽到慕容清登基,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妹妹王巧芙及外甥女慕容娟,擔心的難以入眠。
一日,歐陽錦玉特意單獨見王氏,把將下屬寫來的信遞給她,“一切如我所料,她們沒有死,仍在皇宮,封號也未變,過得很好。”
前世就是慕容清殺了所有的人,唯獨留下了王巧芙母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王巧芙還給慕容清生了個兒子,被封了太子,不過這個小嬰孩沒有真龍天子的命,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王氏看信只看了一半就捂住嘴巴不想叫出聲。
“姨母把張皇后、慕容清的兩個兒子從冷宮裡偷出來,送出長安,交給慕容清。”歐陽錦玉緩緩道:“慕容清投桃送李,給姨母母女榮華富貴。”
事情自然不是這樣簡單。慕容清早在當皇子時,就跟王巧芙暗中來往,只是沒有實質的關係,不然她怎會跟還是淑妃的張皇后關係交好。
王氏哭道:“這樣噁心的榮華富貴,你姨母絕對不稀罕!”
歐陽錦玉看着王氏把信撕的粉碎,搖頭道:“娘,你未曾在宮裡呆過,也不知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什麼感覺。姨母早就不是你當年孃家的小妹妹。你莫再爲她難過傷心。”
過了幾天,王氏強迫自己都要把此事忘記了,已是新帝慕容清的貴妃王巧芙派宮人秘密送來一封長信。
信裡的內容是讓王氏說服歐陽躍兄弟回到長安,輔佐慕容清,助她當上皇后。
王氏強抑制住憤怒的情緒,讓宮人下去休息,將此事說給歐陽錦玉,而沒有告訴歐陽騰與歐陽躍。
歐陽錦玉一目十行看完信,道:“娘,你寫信告訴姨母,就說我大伯母身子骨很差,大伯要陪着她不能去長安。我爹現在是族長,族裡的事務繁忙,一時走不了。”
前世這個時候的大華朝離滅亡只有短短的幾年,局勢還沒有今世這麼複雜。
歐陽躍兄弟好不容易脫離內亂的漩渦,豈會再帶着全家人陷進去。
王氏依言行事,寫了回信交給宮人,過了十日得知冷家、丁家、於家、齊家也沒有人出仕,心裡更加踏實了。
歐陽錦玉與慕容彩一直在族裡居住,爲得就是保護歐陽家族。
歐陽錦華跟着東方軒奕去了潭州。夫妻二人與玄天老人、立冬住一個院子。
歐陽錦華的六個奴婢及徐嬸都跟過來了。歐陽錦玉還特意給了歐陽錦華四個孔武有力的奴僕。
主子四人,有十一個人侍候,歐陽錦華不缺銀錢又大方,衣食住行樣樣弄得很精緻卻不浪費,日子過得很好。
玄天老人把東方軒奕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可沒把自己當成歐陽錦華的婆婆。歐陽錦華對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心裡領情。
立冬是徹底沾了玄天老人及東方軒奕的光,以前幾年享得福合起來沒有這些天享的多。
東方軒奕的同門居所離此處不遠,常常打着看望師父、師祖的旗號過來吃吃喝喝。
歐陽錦華未出嫁之前,歐陽錦玉常帶着朋友回府用飯,在莊子時親戚就沒斷過,早就習慣了人多,沒有向東方軒奕抱怨過一次,每回都盛情款待他的同門。
玄天老人都瞧不下去,終於在一天下午巡視農田時,把弟子、徒孫罵了。
東方軒奕笑道:“師父,這不怪他們,只怪我娘子的廚房做的吃食太饞人。”
玄天老人板着臉道:“這不能是他們打秋風的理由。”
東方軒奕虎目微眯,緩緩道:“師父,我娘子一直想開個藥膳酒樓,她與錦玉在長安差點開了一座,我原想着她到了潭州開一座,現在想想不如就在家裡開,以後師兄弟來我家用飯給銀錢。”
衆人一聽大喜,紛紛點頭,而後求了好半天,終於得到玄天老人同意。
這些人大都是世家子弟,只是入門之後要守門規,八歲之後不得花家族的銀錢,想要過好日子就得自己掙銀錢。
歐陽錦華知道東方軒奕的同門手頭不寬裕,每回只收一點點銀錢,連成本都不夠。
她不但讓廚房給所有的人做飯,還讓六個奴婢給他們診脈,發現一半的人有內傷,便在飲食裡放對症的藥材,做出美味的藥膳。
“多謝嫂子。”
“謝謝師嬸。我的腿不疼了。”
“嫂子,你有沒有未定親的妹妹?”
“師嬸,你孃家還有未定親的女子嗎?”
“你們都一邊呆去。歐陽家只有一個女兒,已經被我娶了!”東方軒奕經常自豪的說類似的話。
炎熱夏季到了,潭州成了一個大火爐子,歐陽錦華每天製出許多冰解暑。
這一日,衡州歐陽家來了信,冷寧霜與丁微櫻婆媳同時懷孕,歐陽躍與歐陽錦業都要當爹了。
“伯母終於懷上子嗣。”東方軒奕有些感慨。
他記得小時候聽姥爺一家人說冷寧霜爲了保持體型,不願意給舅舅生孩子。現在看來在冷寧霜心裡,舅舅不如歐陽躍重要。
歐陽錦華問道:“你想什麼呢?”
“心肝,我這麼辛勤的耕耘,你何時能懷上我們的子嗣?”東方軒奕伸手去歐陽錦華平平的腹部,虎目精亮。
歐陽錦華想到大婚至今日多次的,伸手指給了東方軒奕一個爆慄,“之前我跟你說過的,等我十八歲骨盆發育好了才懷孕。”
東方軒奕笑容不太自然。心道:沒有子嗣,我覺得你會跑掉。
歐陽錦華伸手撫摸東方軒奕的臉頰,柔聲道:“師父跟我說天下會大亂幾年。我尋思有了子嗣,跑路就添了幾分兇險,還是等太平了要吧。”
“天下太平。我曉得了。”東方軒奕吻了吻愛妻飄着梅香的白嫩小手,虎目緊閉。
初秋,慕容清派出二十萬大軍攻打慕容陽周。
慕容陽周謀反已有十個月,手裡的軍隊的人數由三萬擴張到近五萬,再加上長江天險易守難攻,只要糧草充足,能守個五年。
可是他怕慕容陽厲在這個時候出兵與慕容清的軍隊對江夏形成夾擊之勢,於是派使者到潭州提出聯盟。
慕容陽厲不想在史書上落個臭名聲,不同意聯盟,卻暗中資助了慕容陽週一些糧草。
戰爭一直從秋天打到次年的開春,慕容清的大軍戰亡六萬,慕容陽周的軍隊也損失了一萬多人。
就在這時,匈奴皇帝冊封匈奴太子爲大元帥,領軍三十萬攻打大華朝。
慕容清立誓要滅掉慕容陽厲,且性情大變,聽不進衆位大臣的進言,非但沒有讓大軍返回,反而下旨必須在今年拿下江夏城。
東方定帶着龍翼軍日夜兼程奔向北地與匈奴交界的邊境。
幾十年前,匈奴皇朝出兵二十萬,從草原一直打到了青城城下,一路殺光搶光,血流如河,慘無人道,若不是天降軍神東方定,青城將被攻破,城裡十幾萬百姓性命不保,甚至整個大華朝危矣。
現在東方定已經年過六旬,龍翼軍由當年的兩萬人精減變成三千人,匈奴皇朝兵力卻增加至三十萬。
這樣實力相差很大的戰爭,還沒有開始打,就讓大華朝的百姓心生深深的恐慌,認定會打敗仗。
“師父,我要去北地助我爹一臂之地。”東方軒奕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去見玄天老人。
“匈奴又打過來了。”玄天老人目光幽幽,沒有看着東方軒奕,而是望向窗外的天空,似在回憶往事。
東方軒奕問道:“師父,你要去北地嗎?”
玄天老人緩過神來,肅容道:“你們都去,你們的家眷誰來照看?我留守潭州。”
“師父,你的意思是師兄弟也跟我同去。”
“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你們都去北地殺匈奴保邊疆。”玄天老人沉思片刻,便召集所有弟子,宣佈派他們去北地打匈奴,特意指令他們聽從東方軒奕調遣。
衆人得令,這就拜東方軒奕爲將軍,把這些年在湖南道秘密組織的五千人隊伍全部拉了出來,讓東方軒奕檢閱。
歐陽錦華得知玄天老人一系藏有私兵,且人人都配備嶄新的盔甲兵器,心裡猜到玄天老人對慕容陽厲早有二心,只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反了。
東方軒奕見歐陽錦華一臉淡然絲毫沒有不捨,心裡有些驚詫,還以爲她不知道去北地是極兇險之事,想到她這樣美好年少,不應該爲他耽誤一生,可是一想到她會改嫁別人,就會心如刀絞。
於是他內心激烈鬥爭了幾個時辰,做出了一個決定,“華妹,我此去北地,不知何時回來。我若是戰死,你不用給我守節,尋個好男子再嫁。”
“呸。別亂說話。”歐陽錦華往地上輕輕啐了一口,心裡卻是被東方軒奕的這番話感動,“我跟師父說好了,我與你同去北地。”
“你怎麼沒跟過透露半句?”東方軒奕抵制住心裡的狂喜,又搖頭道:“北地條件極其惡劣,你去了那裡不但吃苦,還要日夜爲我擔驚受怕。我不能讓你去。”
歐陽錦華閉目緩緩道:“你不在我身旁,我吃飯都不香。你在北地打仗,我在這裡不一樣是擔驚受怕。與其兩地相思,兩個人都放心不下對方,不如在一起,共同面對困難。”
東方軒奕激動道:“你把北地打仗的事想得太簡單。那裡的城府一年四季風沙很大,瓜果蔬菜很少,邊疆的縣鎮更是貧窮破落,還時常乾旱,有時夏季井裡連一滴水都沒有。如今匈奴軍隊打過來,那裡遍佈殺機,也許一夜之間,整個鎮子的百姓就被匈奴軍隊殺死。我不想讓你過那樣的日子。”
歐陽錦華靠在東方軒奕堅實的胸膛,不容置疑的道:“我在夢裡去過北地,草原的條件是惡劣,可也沒有你說的那樣。我練了兩年的詠春拳,有自保的能力,身邊又有小茼她們幾個保護。匈奴軍隊來了,我打不過逃還不行嗎。我與你已是夫妻,你過什麼日子,我就過什麼日子。”
東方軒奕感動無比,失聲道:“華妹,你嫁給我,我沒有讓你過一天住進高樓大宅的日子,你從不抱怨,如今還要跟我去北地受苦。我東方軒奕有何德何能,得此賢妻?”
歐陽錦華微笑道:“你沒臉沒皮,油腔滑調會哄人。”
東方軒奕將愛妻緊緊摟於懷裡,心裡暗暗發誓,此生若是得了富貴權勢,絕不負歐陽錦華。
同門師兄弟師侄得知歐陽錦華要隨同去北地,對她更是尊敬。
歐陽錦華關係交好的六個師兄弟夫人得知了此事,在幾經斟酌之後,有四位夫人決定同去。
玄天老人、東方軒奕去厲王府,詢問慕容陽厲是否派湘軍去北地打匈奴。
慕容陽厲正在爲玄天老人私自擁兵氣惱,再加上他的湘軍是用來攻打長安皇宮奪帝位,豈能去打匈奴軍隊,便婉轉的回答道:“此去北地要經過周王的江夏,周王肯定不會放行。本王準備等朝廷的大軍攻下江夏,就出兵北地打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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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軒奕嘲諷道:“王爺不願出兵就不願出兵,別把責任推到周王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告別。”玄天老人起身便走。
師徒二人把慕容陽厲的原話告訴同門,衆人自是對他失望透頂。
“你們到了北地,一切行事聽軒奕安排。”玄天老人當場把佩劍交給贈給東方軒奕,囑咐道:“若有人不聽你的命令,你就地把他逐出師門,嚴重者就地格殺!”
東方軒奕率軍隊從潭州出發,奔向北地,來到江夏城附近,慕容陽周的軍隊出現。
東方軒奕身着銀甲,高聲道:“吾乃東方定之子東方軒奕,現帶龍翼軍右軍前往北地打匈奴,擋着滅之!”
慕容陽周的軍隊大將軍一聽是攻打匈奴,若是阻攔,那就成了大華朝的千年罪人,人人得而誅之,立刻派人嚮慕容陽周稟報,得到許可之後,這就放行。
東方軒奕早就等得不耐煩,喝道:“你們阻攔本將軍整整三個時辰,延誤戰機,立即送上金銀賠償,不然便殺你們千人。”
“東方軒奕,你不要得寸近尺!”
這位大將軍話音未落,就聽得震耳欲聾的三個“殺”字,那是傳自東方軒奕的軍隊。
“罷了,這就當我們陛下給你們的賞賜,對攻打匈奴出一份力。”大將軍惱怒之餘,無可奈何送上戰馬二百匹、盔甲二百套、黃金二千兩。
已在江夏等候數日歐陽錦玉、慕容彩跟東方軒奕等人匯合,而後夫妻二人坐船過長江去了慕容清的大軍軍營。
徵南大元帥鄧業是一名老將,今年已有六十三歲,比東方定還要大一歲。
鄧業以前鎮守大華朝與大理國之間的邊疆,是軍方南派的首領人物。
曾經有人說“北有東方定,南有鄧業,大華朝江山牢固!”
可是實際上無論是武功還是兵法,東方定都比鄧業厲害許多。鄧業這麼有名氣,只是因爲南派的名將太少了。
慕容彩道:“鄧大元帥,世子爺率軍隊過江前去攻打匈奴,還望您行個方便放行。”在這樣的場合,郡主身份比歐陽錦玉醫聖峰少峰主管用。
鄧業蹙眉問道:“一共多少人?”
慕容彩答道:“四千人。”
“讓他分成四批渡江。”鄧業懷疑慕容陽周與慕容陽厲聯手,東方軒奕的四千軍隊是先鋒軍隊。不過四千軍隊分成四批,一批只有一千,不足爲患。
夫妻抱拳道謝。慕容彩渡江將消息帶給東方軒奕。歐陽錦玉則留在軍營,防止鄧業變卦。
秋風瑟瑟,江水陰涼。打着東方旗幟的四千軍隊分成四批次乘大船渡過長江。
事隔幾個月,歐陽錦華再次來到這個十幾名龍翼軍士埋骨之地的碼頭,心裡悲傷,想到這裡已經死了幾萬的大華朝將士,更是無比感慨。
東方軒奕親自去向鄧業道謝,特意大聲說從慕容陽周的軍隊得到的馬匹、盔甲、黃金。
“我這一生的心願就是能夠與令尊並肩殺匈奴。可惜老天不讓我如願。”鄧業長嘆一聲,低聲道:“你此行去北地,我送你兩千人。”
東方軒奕大喜,連聲道謝。
“先別急着謝。兩千人當中的八成受了傷,朝廷撥的藥不夠,我不能眼睜睜瞧着他們不治而死。”鄧業定定瞧着東方軒奕,“我知道你義弟兼小舅子東方錦玉乃是醫聖峰的少峰主,你的軍隊肯定不缺藥。不過,你若不同意,那你就只帶走四百人,受傷的人仍給我留下。”
東方軒奕望着鄧業滿頭的白髮,心裡輕嘆一聲,“您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就都收下他們。”
鄧業拍拍東方軒奕的肩膀,“賢侄,你放心。我給你的傷兵傷勢並不重。”傷勢重的將士早就死了,哪能活到今天。
東方軒奕低聲道:“兩千人可不是小數目,您如何瞞得過朝廷?”
“我將他們都說成陣亡,朝廷就能立刻給他們的家眷撫卹銀錢。”鄧業挑挑白眉毛,“唉,朝廷已有兩個月沒發軍餉,說是等我們打了勝仗補發。”
一夜之間,東方軒奕的軍隊人數增加到六千。
從長江碼頭至北地長達幾千裡,東方軒奕就讓一千六百名傷兵在百里外的一個鎮子紮營養傷,隨從的醫聖峰弟子留下八人給傷兵瞧病。
這些傷兵的傷勢本來不重,只是江邊潮溼陰涼,傷口發炎生膿,輕則發燒,重則整條胳膊都快要廢掉。
歐陽錦玉下令火速調來方圓五百里醫聖峰幾座分堂的藥物及弟子,確保傷兵在半個月之內痊癒。
歐陽錦華將前世關於戰爭的詩背誦,東方軒奕抄了幾十份,讓同門師兄弟沿途貼在城鎮有名的學堂門前,讓學子讀了詩四處向百姓傳播,號召全朝萬衆一心打敗匈奴,絕不當亡國奴。
東方軒奕的大軍每過一處,就在當地掀起從軍保國的熱潮。
東方錦玉的幾位同窗從洛陽書院趕來,加入東方軒奕的大軍。他們不會武功,可以給不識字軍官當文書,總能盡些力。
曾經在去年年底暴動的一支七百人的義軍向東方軒奕投誠,接着又有一支一千二百多人義軍效仿。
這兩支義軍正是去年玄天老人贈金讓他們謀反的那兩支。
他們開了個頭,河南道、河北道的四支義軍聞訊趕來歸降。
東方軒奕未到北地,就不費吹灰之力就令朝廷頭痛的七支義軍歸降,一下子名聲大躁,傳遍整個大華朝。
他把七支義軍的人拆散,編入原有的正規軍,讓正規軍在最短的時間裡同化義軍。
他讓義軍的首領進行比武,武功高強者任命的職務高。
這一日傍晚,一名義軍青年首領酒後抱了小茼,摸了她的屁股,還出言不遜,被小茼打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
東方軒奕得知之後,以調戲良家女子的罪名把此人綁了打三十軍棍。
這名青年首領不服氣,帶着兩個心腹夜裡逃走,而後四處傳播流言詆譭東方軒奕的名聲。
此事只是其中一件,另有幾件事情更加棘手,弄得東方軒奕焦頭爛額,氣憤無比,飯都吃不下去。
衆人紛紛來勸,東方軒奕聽後仍是想不通。
歐陽錦華勸道:“義軍不是正規軍。以前他們鬆散慣了,又幹了許多壞事。你想讓他們轉變,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現在後悔收下這羣惡人。”
“義軍以前大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百姓,能比匈奴還惡?”歐陽錦華緩緩道:“匈奴最惡。惡人還得惡人磨。讓義軍去殺匈奴最好不過。”
東方軒奕突地一笑,搖頭晃腦的道:“知我者華妹也。”當初他定計收服義軍,就是帶着這個目的。只是發生了一連串的事件,讓他忘記了初衷。
他想通了,胃口自然就好了,吃飽飯深思至半夜,定下一個個計策。
這一路,歐陽錦華一直是與幾位夫人睡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也不願意讓夫君落個壞名聲被將士瞧不起。
幾位夫人年齡相仿,她們的夫君是同門,長途跋涉去同一個地方,又是同一個目的,友誼比在潭州時更深了幾分。
軍隊抵達青城時,已至三月中旬,以冷族的冷太傅、齊族的人爲首的青城望族及官員出城十里相迎。
冷太傅激動的道:“虎父無犬子。世子從南地至青城一路爲國爲民做的事我們都有所耳聞,實是敬佩。”
冷族在得知匈奴來襲之後,立刻組建冷家軍,等到東方定帶着龍翼軍來了,除了把一半人數冷家軍交給東方定,還捐了十萬兩銀票。
齊湛滿臉迫切期待,“世子爺,我爹已帶着三百齊家軍追隨國公爺去了邊疆。我想去,他不同意,讓我守家。匈奴都要打進來了,我堂堂七尺男兒,又不是婦孺,豈能縮着脖子在家裡呆着。我要跟你一起去打匈奴。”
齊家來到青城不到一年就趕上了匈奴攻打大華朝。齊海濤的身子骨正好被歐陽姐弟治好了,這就帶着兒孫齊家軍去邊疆。
他擔心兒孫全部戰死,特意留下了最小的孫子齊湛,讓齊湛明年一成年就把於子禧娶回家。
青城的官員是歐陽躍任吏部尚書時調任,均是十分痛恨匈奴人,當場表示傾全城之力保障東方軒奕軍隊的糧草供應。
因歐陽錦玉有前世的記憶,知道匈奴攻打大華朝,今世就特意選中幾名正直的官員,向歐陽躍推薦他們。
冷族的男子凡是會武功的全部去了邊疆。冷離予第一批就去了。族裡只剩下冷太傅及一羣婦孺。
冷族空下許多院子,冷太傅就安排東方軒奕及幾十位軍官住了進去。
衆人用過飯之後,冷太傅見着歐陽姐弟想到了遠在衡州的女兒,感慨道:“你們伯母給我來信,若不是懷了身孕,也跟着你們夫妻到這裡打匈奴。”
“伯母巾幗不讓鬚眉。”歐陽錦華知道冷寧霜的性子會做出從軍的事。
冷太傅看着女扮男裝的歐陽錦華欲言又止,到了晚上特意單獨見東方軒奕,“東方國公爺就你這麼一個兒子,此次你們父子同上戰場……老夫說句喪氣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東方家就斷了香火。你該把錦華留在青城,等她懷上你的子嗣,確定是男嬰,你再去戰場。”
東方軒奕前兩天收到遠在江蘇道蘇州的姥爺的親筆信,信裡的內容也是如此,不由得感激道:“多謝您老提醒。我回去與華妹商議此事。”
歐陽錦華聽了之後,輕聲道:“之前說好我們一起去邊疆。你上戰場,我就在戰場外的鎮子裡等着。”
“我以前認爲你有主見是好事。現在看來不然。”東方軒奕摟住了愛妻。
大軍在青城調整兩日,就帶着糧草出發,五日後抵達邊疆前線。
東方定已在半個月就帶領龍翼軍殺入匈奴草原,留守邊疆的軍隊是北地的兩萬將士。
東方軒奕見到了分別數年的母族的大舅舅二舅舅、七個表哥、十二個表侄及三百名鄧家護衛。
他大婚時都沒來得及請母族的人蔘加,這次在戰地相見,先是向他們行禮陪罪,而後介紹歐陽錦華。
七表哥的性子大大咧咧,看了歐陽錦華好幾眼,笑着嚷道:“軒奕,你個臭小子,難怪不願娶我妹妹。”
大舅舅慎重其事的道:“你姥爺讓我們到這裡,一切聽從你們父子。你爹上了戰場,我們連他的面都沒見着。如今你來了,我們就聽你安排。”
東方軒奕初到此地,還沒有掌握情況,便讓衆人稍安勿躁。他把衆人都安置好之後,主動去見了駐地的幾位將軍,而後從他們口裡得知東方定的戰略。
原來東方定不等匈奴軍隊打過來,就先一步主動攻打匈奴皇朝在草原的遊牧部落,而後把匈奴軍隊一點點的引到埋伏圈殲滅。
“世子爺,國公爺帶領的龍翼軍不止三千人,至少是五千人。”
東方軒奕聽到這個好消息,興奮不已。
“世子爺,此次您帶的軍隊有多少人?”
東方軒奕道:“我從潭州出發時四千人,如今已有一萬二千人。不過,其中一半人是義軍。他們沒有受過正規訓練。我準備從明日起就嚴格訓練他們。到時少不得要你們幫個忙出點人跟他們比試,狠狠挫挫他們的銳氣。”
“世子爺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幾位將軍自是滿口答應。
歐陽錦華與幾位夫人被東方軒奕安排住在離邊防三十里遠的沙棗鎮。
歐陽錦玉讓慕容彩守在沙棗鎮保護歐陽錦華。他則按着東方軒奕的計謀消失在衆人的視野之中。
歐陽錦華沒有閒着。
她把鎮裡的十幾座民宅買了下來,做爲傷軍收容所,而後把醫聖峰的弟子安置在此,又派人挖了許多山洞地窖準備冬天給過往的將士住,還在周邊開墾種下藥草及能當糧食吃的土豆、玉米,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過了幾日,東方軒奕及兩位將軍在軍營裡被一名武功極爲高強的匈奴刀客暗殺受傷。
此事以極快的速度傳播至整個大華朝,便連心理有些扭曲的慕容清都氣得在早朝上大罵匈奴皇朝卑鄙無恥,更何況軍隊的將士及北地的百姓。
東方軒奕單臂把滿臉淚水的歐陽錦華摟於懷中,用極低的聲音道:“錦玉出手,誰人能擋。他怕你心疼,沒讓我多流血。”
歐陽錦華身子一怔,“你們到底在做什麼?”
“日後你就知道了。”東方軒奕目光詭異。
四月底,匈奴草原傳來大捷報,龍翼軍殲滅匈奴軍隊三萬。
匈奴太子意識到被東方定牽着鼻子走中計,立刻不去追擊龍翼軍,而是下令匈奴大軍日夜兼程趕向兩國邊疆,要在龍翼軍趕回來之前,一口氣打到青城。
東方軒奕得到消息,趕緊將此事派人用八百里加急軍報送往長安,嚮慕容清請示增援。
此時邊防的大華朝軍隊已有四萬人,不到二十七萬匈奴大軍的零頭。
五月中旬,蝗蟲般的匈奴大軍出現在大華朝北地邊防,黑壓壓的一望無際,隨着匈奴太子一聲令下,大軍潮涌般殺去。
東方軒奕與同門師兄弟早就在邊防十里沿線設下針對匈奴騎兵的各種各樣的機關埋伏。
這樣一道兩裡的邊防線,從黎明一直到正午,匈奴大軍共發起四次總攻,遇到大華朝的軍隊誓死反擊,死了六千多人,包括一百多名軍官,愣是沒有拿下。
匈奴太子下令停止,令大軍五里外駐營做飯,待歇息好了再進行下一輪的攻打。
匈奴大軍分批次撤退,匈奴太子黑着臉騎着馬跟一旁的軍師低聲咒罵。
就在這時,大華朝的軍隊那邊傳來許多人齊聲吶喊,響徹雲霄,用的是匈奴語,來回就是兩句話,“斯熱死了,烏蘭巴日登基當上皇帝。”
斯熱是匈奴皇朝的皇帝。烏蘭巴日是皇朝的王爺,也是匈奴太子同父異母的弟弟。
匈奴太子身子一震,耳邊傳來幾位將軍的疑惑聲,“太子,大華朝說的是真還是謠言?”
“太子,我們已有半月未接到陛下的親筆信。”
“太子,這些事若是真,那您回去就無法登基。”
“太子,我們還要攻打大華朝?”
“烏蘭巴日這頭野狼,終於暴露他的真實面目,竟然奪了太子的皇位,真是可恨!”
八成的匈奴將士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向大華朝軍隊那邊,臉上的表情震驚迷茫。
匈奴太子見軍心晃動,連忙大聲道:“我父皇正值壯年,武功高強,壽命與天地一樣長久。我弟弟憨厚善良,處處敬着我。這是大華朝的奸計。爾等不要被大華朝的謠言蠱惑心智!”
匈奴大軍繼續保持隊形退去。
大華朝的軍隊不再喊那兩句,改成用匈奴語齊聲高喊“烏蘭巴日殺死阿日斯蘭的七個兒子,睡了阿日斯蘭的女人。”
匈奴太子的名字叫阿日斯蘭。匈奴語阿日斯蘭的意思是雄獅。雄獅是草原之王。
阿日斯蘭面色鐵青,心神俱震,等軍隊紮營之後,派四名親信立即返回皇都。
大戰之際,主帥心神不安乃是大忌。
接下來的十天,阿日斯蘭一邊不緊不慢的攻打大華朝,一邊焦急無比的等待皇都的消息。
在這些天裡,阿日斯蘭的父皇斯熱仍然沒有派人送來親筆信。這讓阿日斯蘭及幾位將軍更加的擔慮。
終於在第十一天,阿日斯蘭收到了來自皇都的信,不是他的親信寫的,也不是斯熱寫的,而是太子妃臨終前寫的血書。
時間倒退到二十天前,斯熱在用晚膳時突然間七竅流血中劇毒死亡。
斯熱剛死不到兩個時辰,遠在千里之外的烏蘭巴日及大軍從天而降,包圍了整個皇都,而後進入皇宮將反對他登基稱帝的官員全部殺死,去東宮佔有了太子妃。
太子妃是個烈性女子,拿釵子把烏蘭巴日刺傷。
烏蘭巴日大怒之下,殺死太子妃的四個兒子,又把別的妃嬪爲阿日斯蘭生的三個兒子也殺了。
太子妃沒有保住孩子,無臉再見阿日斯蘭,便寫下這封血書自盡。她的隨從冒着生命危險,躲過烏蘭巴日的人重重追殺,把信送到了阿日斯蘭的手中。
“烏蘭巴日毒死父皇,還殺死我妻兒臣,奪我皇位。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喂狼!”阿日斯蘭心懷巨大仇恨,下令五萬大軍留在此地繼續攻打大華朝。他帶着二十萬大軍返回國都奪回一切報仇。
一夜之間,匈奴大軍只剩下五萬人,且留守的將軍並非名將。大華朝軍隊壓力倍減。
就在三日後的黎明,一直失聯的龍翼軍隊突然間出現在五萬匈奴大軍營地的後方偷襲,而在邊防駐守的東方軒奕的軍隊也潛伏至匈奴大軍營地的前方夜襲。
一天一夜之後,五萬匈奴大軍只有一千多人逃走,其餘人全部陣亡。
大華朝軍隊取得了開戰以來第二次大勝,殺敵四萬八千餘人,得到了匈奴戰馬一萬多匹,盔甲兵器無數,以及暫時的安定,不過六千將士壯烈犧牲。
月上梢頭,北方偏僻小鎮的一座幾進的宅子空氣裡飄漫着濃郁的血腥味。
龍翼軍的重傷病人包攬了所有的屋子,醫聖峰的六個弟子忙得兩天一夜沒有閤眼拯救他們的性命。
龍翼軍出征時共有六千二百人,現在活下來的只有兩千六百人。匈奴草原及幾十裡那一大片樹林成了三千六百人埋骨之地。
兩千六百人當中有二百多人身受重傷。
第五進院子的一間臥房,幾盞油燈靜靜燃燒。東方定雙眸緊閉,身上蓋着薄被,一動不動躺在牀上。
牀邊默默哭泣的東方軒奕虎眼佈滿血絲,俯視着東方定兩鬢白髮及滿臉的灰白色的鬍子,不過幾個月不見,東方定彷彿老了十幾歲。
“軒奕,爹爹的傷勢無礙,只是太累睡着了。”歐陽錦華端着一碗香氣噴噴的飯菜進來,“你吃了飯就在爹爹旁邊睡一覺。爹爹醒來就看到你,心也踏實。”
東方軒奕沉默不語。
歐陽錦華把碗放在桌上,拿着帕子溫柔的給東方軒奕擦淚,“龍翼軍的二百多人的命都救下來了。你這樣下去要是毀了身子骨,我可怎麼辦?”
東方軒奕依言坐在桌前吃飯菜。
歐陽錦華給東方定把過脈,就坐在東方軒奕旁邊,見他眼袋烏黑,嘴角出了幾個血泡,想到他幾天幾夜未眠就心疼不已,柔聲道:“爹爹的脈像比兩個時辰前更好了呢。”
東方軒奕問道:“錦玉可好些?”
“弟弟好多了,已經恢復了八成。”歐陽錦華說起長弟,心都是揪着。
誰能想到歐陽錦玉在這幾個月做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按着東方軒奕的計策,跟着吐蕃國的商隊混入匈奴皇朝,通過吐蕃商人把消息遞給王爺烏蘭巴日,而後男扮女裝進入皇宮,下劇毒神不知鬼不覺把匈奴皇帝斯熱毒死。
烏蘭巴日登基之後,歐陽錦玉爲了讓匈奴皇朝更加混亂,返回大華朝時每過一城府,就殺死當地的幾名官員,這樣直到前幾天遇到了太子阿日斯蘭狂奔向匈奴國都的大軍。
歐陽錦玉跟蹤大軍兩日,放火燒了三成的糧草,而後趁亂殺死三名匈奴大將,只是他也受了內傷吐了兩口血。
之前有匈奴刺客刺殺東方軒奕,所以大華朝派刺客刺殺匈奴的將軍就是禮尚往來,不會被各國指責。
“錦玉爲國立下大功。可惜這些事情不能公佈於衆。”
“他冒死做這些事不是爲了名。他能活着回來,我就知足。”歐陽錦華忍不住熱淚盈眶。
東方軒奕忙哄道:“心肝,莫哭。我們現在都活着。”
歐陽錦華心志已在這些天變得堅韌無比,當下收了眼淚,讓東方軒奕快去歇息,而後端着空碗離開。
就在全朝上下一致叫喊痛殺匈奴的時候,慕容陽厲父子帶着四萬湘軍從潭州出發,打着助戰殺匈奴的旗號,順利通過厲王的地盤,渡過長江,被鄧業的軍隊放行,一路暢行無阻進入了陝西道,而後攻打長安。
慕容清一直以爲慕容陽厲是要去支援北地,等到明白過來,湘軍已經距長安不到一百里。
慕容清大驚,緊急調動周邊的軍隊守護長安,而後做好了逃出長安的準備。
慕容陽厲的湘軍乃是玄天老人的弟子訓練過的,比起大華朝各地駐守城府的軍隊都厲害。長安城裡面又有慕容陽厲早就安插進去的奸細。二者裡應外合,三天就攻破長安城。
慕容清及他的兩個白癡兒子已由賀慶真護送逃出皇宮。他走時要帶上王貴妃母女,可是母女倆失蹤了。
慕容陽厲進入皇宮,王貴妃母女出現。
“王爺,娟娟的生辰八字是……”王貴妃嚮慕容陽厲坦白,慕容娟其實是他的親生女兒。
當年王貴妃剛懷上慕容娟,就被慕容陽霄用武力得到,而後去了皇宮。
那時王貴妃的妹夫歐陽騰是皇宮的太醫,爲了保住王貴妃母子性命,謊稱是慕容娟早產嬰兒。
歐陽騰就是因爲此事覺得皇宮太陰暗,棄醫從文,參加科考。
“原來本王還有一個女兒。”慕容陽厲王語氣不喜不悲,目光落在王貴妃絕色的臉蛋,這麼多年過去,此女仍是美得讓他驚豔。當下派人把王貴妃母女帶出宮外,準備等坐穩江山,把她們迎回來。
王貴妃沒有跟慕容清逃走,除去這些天被他心靈扭曲施暴打怕了,怕死在他手裡,還覺得慕容娟是慕容陽厲的親生女兒,慕容陽厲會庇護她們。
十日之後,慕容陽厲登基稱帝,冊封張王妃爲皇后,下旨以重金高官懸賞慕容清父子的人頭。
慕容清狼狽不堪逃到長江邊投奔鄧業。
“朕被厲王騙得好苦。厲王是個卑鄙無恥之極的小人,謀反奪了朕的帝位。當初朕就應該殺死他!”慕容清盯着鄧業,“愛卿,你這就帶兵隨朕去長安奪回皇宮!”
鄧業不承認慕容陽厲這個皇帝,但是對剋扣軍餉的慕容清也沒有多少好感,“陛下,您一路勞頓,已傷了身子,兩位皇子年幼再受不得顛簸,依臣所見,您在此休息幾日再上長安。”
軍中的軍醫稟報道:“陛下,大皇子已經高熱兩日,小皇子受了驚嚇昏迷不醒。”
慕容清幾天幾夜沒閤眼,早就疲憊不堪,聽得衆人所言,便同意歇息三日。
誰知鄧業手下的幾名軍官爲了重金高官懸賞,在賀慶真的飯菜裡下了毒,把他殺死,而後將慕容清父子五花大綁,悄悄帶出軍營送到長安。
“你手握重權大軍,卻在短短的時間裡兩次丟掉皇位,廢物一個,死不足惜。你爹在世時多次要置朕於死地,朕於你爹早就恩斷義絕。今日送你去陰曹地府跟你爹團聚!”慕容陽厲在這個時候無需再裝仁慈,直接一杯毒酒賜死慕容清父子。
秋末,慕容陽厲冊封慕容浩爲太子。
慕容浩是個小人,在潭州時若沒有玄天老人一系盯着,不知道會幹出多少欺男霸女的壞事,如今得了濤天的權勢,又沒有人盯着,如同脫籠兇獸,在長安無法無天。
短短一個月,權貴人士談起慕容浩就紛紛搖頭,百姓給慕容浩起了幾個十分難聽的綽號。
張皇后孃家張族擁立慕容陽厲立下大功,到了長安之後,沒有得到高官,卻是得到許多封地、商鋪、宅院。慕容浩眼紅得不行,就派東宮的人去搶奪。
張皇后見孃家被慕容浩狠狠打壓,強壓怒火,打聽到王貴妃母女的存在,爲了討得慕容陽厲的歡心,聽了孃家的建議,親自出宮把王貴妃母女接進宮,讓王貴妃仍是住在原來的宮殿,還許諾給慕容娟找一個好駙馬。
慕容陽厲得回王貴妃,自是感激張皇后,把她的兒子慕容嶸封爲嶸王,還重用了張族人,也是變向的警告慕容浩不要太過分。
王貴妃侍奉大華朝四代皇帝,且四帝都對她寵愛有加。她的名聲雖臭,卻是讓許多女人敬佩不已。
張皇后見王貴妃獨寵,心裡大恨。
冬季,北地邊疆糧草告急,東方定派親信帶着奏摺嚮慕容陽厲請求支援。
慕容浩對東方軒奕的厭惡已上升到仇恨,便道:“父皇,若是東方定與玄天老人聯手攻打長安,那可如何是好?”
“他們父子不會叛變。”慕容陽厲倒是對東方定父子深信不疑,只是不信任私自擁兵的玄天老人。
慕容浩心裡大急,問道:“父皇可要給北地送糧草?”
慕容陽厲不動聲色的道:“這幾年連年打仗,國庫早就空了,糧草也沒有。朕下旨讓玄天國士在湖南道籌集糧草給東方定送去。”
數日後玄天老人收到聖旨後,派人把旨意抄寫幾十份,送往本朝各地,讓各大世家及百姓瞧瞧慕容陽厲的真實嘴臉。
“慕容陽厲自私自利,無視匈奴入侵,拋棄整個北地的百姓及守衛邊疆的軍隊。”
“如今才知道,以前慕容陽厲在湖南道做的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都是玄天國士及東方世子所做。慕容陽厲佔了玄天國士與東方世子的功勞。”
“關鍵時候見人心。縱觀慕容皇室,幾代皇帝都不管北地百姓的死活,豈配我們效忠!”
玄天老人做了這件事之後,去了一趟江夏,以慕容陽周的兩個兒子性命要挾,從慕容陽周這裡要到了一部分糧食,又去了一趟蘇州鄧家——東方軒奕的母族,籌到二十萬巨銀,以東方軒奕的名義買下糧草,派幾個弟子帶着一羣綠林好漢送往邊疆。
她出了蘇州沒有回潭州,而是去了一趟長江北岸跟鄧業長談了一夜。
“好一個慕容陽厲,使出這樣下作的計策離間我爹與師父!”東方軒奕拍桌大怒。此時的他已對慕容陽厲失望透頂。
次年正月國宴之後,張皇后與張族人發動宮變,殺死慕容陽厲、慕容浩,奪下皇宮,扶持不滿十歲的嶸王慕容嶸登基。
張皇后當上太后,垂簾聽政,第一道旨意就是賜死已經懷有身孕的妖妃王貴妃,剃光慕容娟烏髮將她丟進深山的庵堂。
誰知慕容嶸在龍椅上連十天都沒有坐到,就被張族人毒死。張太后被嫡親的大哥與兩個侄子殺死。
張族的族長自稱爲帝,改國號爲大望,下令三品以上官員入長安面聖。
鄧業自是不承認大望朝,可是投奔死敵慕容陽周就是天大的笑話,只有按照玄天老人所說帶大軍從長江北岸撤退,北上投奔東方軒奕。
鄧業大軍前腳離開,慕容陽周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後腳帶着軍隊渡江殺向長安。
誰知,張族人早就下令御林軍及陝西道的官兵在陝西道通往長安的官道、小路設下埋伏,把慕容陽周的軍隊殲滅。
慕容皇室的人內鬥你死我活,最後江山易姓便宜了張族人。
“張家想要稱帝,門都沒有。”
“我們李家絕不認可大望朝。”
“張家連至親骨肉張王妃都殺死,滅絕人性,不配坐上龍椅!”
各地世家及名士紛紛反對張家,更不要說三品以上的官員。
遠在幾千裡之外北地邊疆的東方定得知慕容皇室的男子都死光,張家人得了天下,盛怒之下帶着兩千龍翼軍火速奔向長安。
玄天老人趕至,召集弟子,當場宣佈爲了不讓千萬百姓受苦,必須立即推出一個愛民如子的人當皇帝,此人就是東方軒奕。
“師父,我何德何能,怎麼能當皇帝?”東方軒奕此時再不明白玄天老人這麼多年精心栽培的用意就是傻子了,可是如果他稱帝,就與張家沒什麼區別,就會跟忠於慕容皇室的親生父親東方定成爲敵人。
玄天老人激動的道:“北地邊疆若是沒有你,匈奴大軍早就打進來。你有勇有謀,文武雙全,睿智英明,愛民如子,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皇帝!”
衆人紛紛贊同。
玄天老人派人把鄧業等幾位將軍叫來,將此事說了,不出意料的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東方軒奕經過一夜深思之後,早上起來問枕邊人歐陽錦華,“你想不想當皇后?”
歐陽錦華想到未定婚之前,就爲東方軒奕日後稱帝擁有三宮六院的事煩惱過,面無表情反問道:“你想不想當皇帝?”
“我自是想。”
“那還來問我?”
“我怕你住不慣皇宮。”
“這個地方我都住得慣,皇宮有什麼住不慣的。當然你要是往後宮塞人讓我受氣,我便住不慣搬走。”
“心肝,我怎會讓你生氣。我愛你都來不及。”東方軒奕緊緊摟住歐陽錦華,似要把她揉進骨血裡。
“要是我生不出兒子怎麼辦?”
“我的心肝只有一幅,那就是你。你就算一個蛋不下,我此生也只愛你一個。”
歐陽錦華沒好氣道:“呸。你才下蛋。”
“下蛋很辛苦,我要是能下,定替你下了。”東方軒奕撫摸歐陽錦華平平的腹部,聲音帶着磁性道:“這些年我沒有給你一個好窩,害得你連蛋都下不了。”
“什麼下蛋。我又不是母雞。”歐陽錦華話未說完就被東方軒奕堵住嘴脣。
這個時候東方軒奕只想跟歐陽錦華纏綿。等過些天進了皇宮,定會非常忙碌許久。
四月,歐陽錦玉、慕容彩潛入皇宮,殺死張族族長及十幾位族人爲慕容陽厲父子報了仇。
慕容彩控制住了御林軍,沒有以大華朝公主身份登基成爲女帝,而是聽了歐陽錦玉的話,大開長安城門、皇宮宮門,迎接東方定。
東方定仍是沒有進皇宮,而是回了國公府。
歐陽錦玉夫妻去拜訪東方定。
東方定問道:“錦玉,我曾聽軒奕說過,二皇子慕容峰有一對兒女在潭州。你可知他們還活着?”
慕容彩是頭一次聽到這件事,驚詫道:“我二堂哥的兒女還活着?”
歐陽錦玉反問道:“伯父是想扶持慕容峰的兒子回長安稱帝?”
東方定點點頭道:“是。”
“他們在去潭州的路上夭折了。”歐陽錦玉目光閃爍。
慕容峰兒女不是夭折,而是兒子被一個神秘人殺死,女兒被這個神秘人送進了道觀當了道姑。
慕容峰託付的人——燕十一,愧對慕容峰,在慕容峰的兒子死去、女兒失蹤之後就吞金自盡。
神秘人的武功跟他一樣深不可測。
歐陽錦玉猜測神秘人是東方軒奕最親近的人。
歐陽錦玉爲何會知道此事,那是因爲前世就是這樣,今生在聽到燕十一的名字之後,就暗中留意他,而後就知道。
歐陽錦玉把這個秘密埋藏於心。
慕容彩輕嘆一聲,“難怪我從未聽表哥說過此事,原來我那堂侄堂侄女都已經死了。”
歐陽錦玉低聲問道:“伯伯,皇室如今只剩下兩位公主。一位是慕容陽霄的庶妹慕容玉,一位就是我夫人慕容彩。我夫人無意當女帝。你可是要扶持您的前妻慕容玉稱帝?”
慕容彩用古怪的眼神瞅着東方定,不等他開口便道:“我堂姑是個酒鬼,豈能當女帝?”
東方定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能作罷。
沒過兩天,玄天老人、東方軒奕、冷太傅、歐陽躍父子、丁郡公等人返回長安。
玄天老人帶來了北地、湖南道、江蘇道的幾十個世家及北地幾十萬百姓聯名請求東方軒奕登基稱帝的萬民信。
冷太傅與幾位老大臣聲稱願意輔佐東方軒奕。
四月中旬,東方軒奕登基稱帝,冊封歐陽錦華爲開國皇后,立國號爲勝。
幾百年的大華朝、幾個月的大望朝已經徹底成爲歷史。勝朝拉開了序幕。
遠在萬里的匈奴皇朝仍是陷入內鬥之中,烏蘭巴日與阿日斯蘭爲了帝位打得不亦樂乎,哪有功夫派兵攻打剛剛成立的勝朝。
戰亂不斷的勝朝終於得到了喘息,開國皇帝東方軒奕勵精圖治,下達減田賦兩成、重開科舉、鼓勵商業、解除海禁等一道道旨意。
丁氏被東方軒奕封爲正一品誥命榮國夫人。
東方軒奕特意下旨撥亂反正恢復丁氏是已亡歐陽林海的原配身份。
歐陽躍一直痛恨做慕容汐的兒子,這次有了聖旨,立刻去把慕容汐的墳從歐陽林海的墳旁邊遷出。
冷寧霜爲歐陽躍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歐陽錦安。
冷寧霜並未因爲自已有了兒子,就苛待歐陽錦業夫妻,反而對他們更加好了。
歐陽躍語重心長的跟長子道:“錦安比你小二十幾歲,他將來長大,我與錦安的娘都老了。他需要你這個當大哥的扶持。”
歐陽錦業自是點頭應下。
丁微櫻爲歐陽錦業生了個兒子,後來又生了兩個兒子,夫寵子孝,長輩疼愛,真是苦盡甘來。
東方軒奕下旨派歐陽騰修建灞河河堤,費用由國庫承擔。歐陽騰如願以償。
王氏回到長安時,妹妹王巧芙已慘死多日。
王氏打聽到慕容娟被張皇后生前送到了庵堂,派人到處尋慕容娟,整整找了三年,才把她找到,連忙去接她。
慕容娟在離長安幾百裡遠的洛陽附近的一個村子,已經嫁了人,有了一個女兒。
原來庵堂日子清苦,慕容娟吃不了苦,就跟着給庵堂賣香少年逃了。二人在賣香少年的老家做了夫妻。
賣香少年生得倒還行,只是不識字,言行舉止十分粗鄙,可是對慕容娟極好。
“姨母,我不想回長安。”慕容娟已經成了農婦,皮膚黑而粗糙,眼睛裡沒有半點靈動,十幾歲看上去像二十幾歲。
王氏見慕容娟自卑的頭快要低到胸脯,回想到幾年前她的雍容華貴,禁不住淚如雨下,當即給她在當地買了大宅院及奴婢,又給她留下兩萬兩銀票。
歐陽騰去找歐陽躍,讓歐陽躍給賣香少年在當地城府的衙門尋了個清閒的差事,隔年把他提爲正八品上的給事郎,雖是小吏,好歹有個一官半職。
午時前,東方軒奕從繁忙的國事之中抽身去與歐陽錦華用午膳,“華妹,今個我見你悶悶不樂是不是覺得宮裡太無趣,想要出宮走走?”
“不是。”歐陽錦華搖頭,便說了慕容娟的事。
東方軒奕一邊吃着美味佳餚一邊淡淡道:“她沒死就不錯了。”
“你希望她死?”
“拋開你我的關係,我個人覺得她該死。”
歐陽錦華美目一瞪,氣道:“你這麼心狠?”
東方軒奕輕聲道:“心肝,你聽我說完。當年慕容陽霄在孔氏的牀上中毒而亡。你可知毒藥是哪裡來的?”
歐陽錦華雙脣微張。
“慕容陽霄武功很高,又長期吃滋補的靈藥,一般的毒無法取他的性命。王巧芙讓慕容娟向錦玉求得醫聖峰排名第一的毒藥三更離魂。世人只知徐貴妃母子與孔氏殺死慕容陽霄,卻不知王巧芙母女是背後的幫兇。”
歐陽錦華面色倏變。
東方軒奕反問道:“一個弒父的女子,不該死嗎?”
歐陽錦華問道:“這件事你與錦玉爲何瞞着我?”
“這些破事聽了會污耳朵,還是少聽爲好。”東方軒奕放下碗筷,拿起歐陽錦華的碗,給她餵飯菜,“心肝,你不能心情不好就不吃飯,你得像我一樣臉皮厚心寬,雷劈下來胃口都好得能吃下一頭豬。”
歐陽錦華菀爾,張嘴由着東方軒奕餵飯菜。
旁邊的宮人對帝后光天化日之下膩歪已經習以爲常。
帝后用過午飯去御花園散步兩刻鐘,就去午休。
東方軒奕打仗時幾天幾夜不眠,精神極度緊張,熬壞了身子,等進了皇宮,生活穩定之後,歐陽錦華就逼着他起居飲食規律,把他的身子補好了。
歐陽錦華稱霸後宮,其實也沒啥可霸的,三宮六院就她一人。
女人少事就少,後宮屁事沒有。
歐陽錦華除去管着三品以上的誥命夫人,富餘的大把時間就用來做想幹的事。
歐陽錦華與歐陽錦玉的玉華大酒樓閒置了幾年終於開張了,生意空間火爆。
姐弟又在勝朝的各大城府開了分店。
歐陽錦華漸漸將藥膳推入民間。她特意寫了兩本藥膳書,自費印了幾百冊,發給各地的名廚,且每年舉辦一屆藥膳大會。
經過她不懈的努力,藥膳進入了普通老百姓的餐桌。百姓心存感激,稱她爲“藥膳皇后”。各大廚系的傳人給她立了生祠,供她爲廚神。
勝朝三年的秋天,開國皇后歐陽錦華終於懷上子嗣,次年夏天生下一個皇子,過了一年懷上一胎,又生下一個皇子。
東方軒奕冊封長子爲太子,穩固江山,安定朝堂。
東方定在東方軒奕登基的那一天,覺得愧對先帝,離開長安雲遊四海。
清明將至,東方定來到皇陵,竟然發現所有的墳墓都被挖開,所有皇帝的屍體不翼而飛。
“何人如此滅絕人性,竟是毀掉大華朝歷代皇帝的墳墓?”
“我。”一個沙啞的女子聲音響起。
東方定見是一個穿着黑衣面容清秀的中年女子,竟然有幾分面熟,怒道:“你是誰?”
中年女子淡淡道:“一個被慕容峙害得九族被滅的人。”
慕容峙就是慕容陽霄的生父,也是當年讓東方定當上國公的先帝。
東方定氣道:“人死不過頭落地。你不該挖了大華朝所有皇帝的陵墓,毀掉他們的屍體!”
中年女子絲毫不懼怕,挑眉道:“我在族人屍體前立下誓言,定要讓慕容峙斷子絕孫,挖了他祖宗八代的墳,將他們的屍體挫骨揚灰!”
東方定盯着中年女子,喝道:“先帝在世時,下令滅九族的人都犯的十惡不赦的罪。”
中年女子冷笑一聲,“犯下大罪的是我們家族的姻親的人。我們家族一點關係都沒有!”
東方定面色驚詫,上下打量女子,問道:“你是南陽郝家的人?”
當年慕容峙給十幾位大臣的兒女賜婚,郝大人是其中之一。
郝大人的兒子已經定了門親事,慕容峙知道此事,卻仍是賜下婚事,女方是周家的嫡女。
沒過兩年,周家通敵匈奴,慕容峙盛怒之下,把周家及有聯姻關係的郝家誅了九族。
幾百年的大世家南陽郝家就這樣在一夜之間滅亡。
如果沒有先帝賜婚,郝家豈會跟周家聯姻。郝家的滅亡,是慕容峙一手造成。
這件事老臣都知道,每每提起來,都對郝家充滿同情,對慕容峙頗有微詞。
東方定的岳父鄧大學士就是因爲此事下令全族的男子退出官場,不再爲慕容皇室效力,還曾經苦口婆心的勸過東方定,讓他一定要小心慕容峙。
中年女子幽幽道:“不錯。”
“不對。此事已經過了六十年,你怎麼這般年青?”
“你已經六十幾歲,可是看上去不也頂多是四十幾歲。”中年女子冷哼一聲,下巴微擡,目光蔑視,緩緩道:“東方定,慕容陽霄間接害死你的原配小鄧氏,還兩次毒殺你的兒子。”
東方定虎目圓瞪,“一派胡言。”
“當年你娶了小鄧氏,慕容陽厲娶了大鄧氏。慕容陽霄怕你與慕容陽厲聯手奪他的太子之位,便傳播小鄧氏與人有染的謠言,你中計把小鄧氏趕走,後來小鄧氏傷心過度難產死去。你是真兇,慕容陽霄是間接殺死小鄧氏。”
“不可能。我當時派人查了此事。”
“你查的時候,慕容峙也在查,他比你先發現,爲了替慕容陽霄遮掩,也爲了讓你打消疑惑,趕緊把慕容玉嫁給你。你得了慕容玉,就把小鄧氏給忘了,不再去查她的死因,甚至連軒奕兩次中毒都不深查。”
東方定痛苦的搖頭道:“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我懶得跟你這個蠢人說話。”
“你說清楚再走!”東方定上前出手阻攔。
“就你這個豬腦子,被慕容峙父子耍得團團轉,也就打打比豬還蠢的匈奴人。”中年女子竟是輕鬆閃到一邊,手裡揚起一枚刻有天字的木牌,“放肆。滾一邊去!”而後在東方定震驚的目光中風般掠走消失。
東方定心裡已經知道中年女子另一個身份玄天老人,也就是他多年前去世的師父的師妹。
原來一直不曾蒙面的玄天師姑是個女子,還是郝家的遺孤。
那麼剛纔玄天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東方定想到紅顏薄命的小鄧氏,悲從心起。他爲仇人賣命幾十年,到現在還因爲仇人跟親生兒子有了隔閡,真正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貨。
“國公爺,原來您在這裡。”一直追隨東方定的錢管家帶着四個隨從騎馬趕至,見東方定虎目含淚,環視四周,連忙氣急敗壞的道:“誰如此缺德,把慕容皇室的墳給挖了?”
“不用管了。”東方定無力的擺手。
錢管家心道:今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國公爺竟是不管慕容皇室的事。暗自歡喜,金魚眼睛眯成一條縫,問道:“國公爺,我們去哪裡?”
東方定望向長安方向,若是回去找兒子,就得忍受兒子那張跟淬了毒一樣的嘴。
錢管家微笑道:“世子夫人生了兩個兒子,大少爺已經兩歲,小少爺半歲。兩位少爺還沒見過您這個爺爺。”
東方軒奕已經登基稱帝幾年。可是東方定氣憤他奪了慕容皇室的江山,不承認他的帝位,錢管家只能一直叫他世子。
東方定想起兩個孫子,又想到當年東方軒奕被岳父接走時也就一歲多,心裡全是愧疚,這般回到長安就算被東方軒奕天天臭罵,也該忍着纔是。
老人家想通了就回了長安,到達的當日,就被東方軒奕夫妻接進了皇宮。
出乎意料的是東方軒奕沒有罵東方定,也沒有譏諷嘲笑,“爹,你走這麼多年,一封信都不給我寫,虧得錢叔時不時的給我寫信說說你的情況。”
歐陽錦華一直對東方定很尊敬,這次見老人家終於回來了,爲了留住老人家,就把長子跟着老人家住,還常讓二兒子去看望老人家。
東方定沒有帶過兒子,心裡一直很遺憾,這下帶上了孫子,天天都特別高興,將畢生的武學、軍法傳授。
龍翼軍上下對東方軒奕極爲敬仰,早就在幾年前歸順勝朝,如今龍翼軍的大元帥是已被封爲王爺的歐陽錦玉。
龍翼軍衆位軍官得知龍方定歸來,很是激動,由歐陽錦玉做東在這幾年食風風靡勝朝的玉華大酒樓包場,擺下四百桌給東方定接風。
“伯伯,你回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不用呆在長安,能夠去天下各地到處走走。”歐陽錦玉滿臉的喜悅,已是三個兒女父親的他更加的俊逸,氣質裡添了幾分成熟,不愧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稱號。
“國公爺,這些年我們弟兄都非常想念您,您快回來天天收拾我們。”
“國公爺,王爺將您住過的營房一直保留着,就是等着您回來。”
“國公爺,屬下夢見您的次數比夢見媳婦的次數都要多,媳婦都吃醋了。”
“我們這羣賤骨頭,以前時常抱怨國公爺治軍太嚴,如今幾年不見國公爺,還這麼想念他老人家。”
東方定朗聲大笑。自此每天帶着大孫子去郊外軍營訓練龍翼軍。恢復了以前家、軍營兩點一線的生活。
勝朝七年的冬天,歐陽錦華生下第三個兒子,又過了兩年,在立春的第三個晚上生下第四個孩子。
歐陽錦華生產時痛暈過去醒過來有氣無力的問道:“男孩?女孩?”雖說早在懷上這一擡的六個月時就知道是兒子,但是還是抱着僥倖心理。
“恭喜皇后娘娘,您生了一個小皇子。”
“又是男孩啊。”
東方軒奕瞧着滿頭大汗的嬌妻,心疼無比,柔聲勸道:“咱們沒有生女兒的命。我沒有穿小棉被的福氣。你就別再受罪,不用爲我生了。”
“我就不信生不出女兒來。”歐陽錦華心心念着要得一個軟軟的女兒,這第四個兒子剛出生在旁邊哭着,她就想着懷五胎生女兒。
東方軒奕緊緊握着嬌妻的手,自責感慨道:“你懷胎太遭罪。我要是能生就好了。”
歐陽錦華盯着英俊不凡百看不厭的東方軒奕,“我早就跟你說好了要兒女雙全。”
“心肝,不如我們把小四當成女兒養。”
“那怎麼行。”歐陽錦華不幹了,不遠處被奶孃抱在懷裡的小嬰孩似乎聽懂了爹爹的話,抗議的大聲哭鬧。
次年,帝后的造人計劃成功,歐陽錦華懷上第五胎,這一回東方軒奕比她還緊張,若又是兒子,那她還得接着生。
東方定是個孤兒,只有一個兒子,現在膝下已有四個孫子,非常知足,對歐陽錦華肚子裡這個是男是女都沒有要求。
到得秋末,皇宮裡傳出喜訊,勝朝的第五個皇子出世了。
轉眼又過去五年,歐陽錦華在這期間又爲東方軒奕生了兩個兒子,此時她的三弟、四弟都已經成親大婚了,她的長子也快要成年。
“難道我真的沒有生女兒的命嗎?”已經步入而立之年的歐陽錦華身材沒有一點走形,容貌傾國傾城,還添了少婦的嬌媚妖嬈,看上去十八、九歲,豔冠全朝。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對於勝朝最尊貴的女子歐陽錦華來說,這一生卻是相反,她不如意的事少之又少,有了七個兒子卻沒有女兒一直讓她耿耿於懷。
歐陽錦華把歐陽錦玉與慕容彩的女兒歐陽茹倩視爲親生女兒,讓東方軒奕封歐陽茹倩爲公主。
歐陽茹倩的容貌隨了歐陽錦玉,在很小的時候就漂亮的讓人移不眼睛,少女時更是美如天仙,不過她跟歐陽錦玉夫妻學了一身高強的武功,鞭子、長劍都是貼身武器,性格直爽,脾氣火爆,就是朵帶刺的玫瑰,不像歐陽錦華那般溫柔隨和。
匈奴皇朝在經歷了十年內亂,阿日斯蘭成爲最後的勝利者,得到了皇位。
他利用了五年時間治理亂成一盤散沙的匈奴皇朝,迅速讓皇朝恢復元氣。
他爲了懷念剛烈自盡的太子妃,登基之後只是冊封了幾個妃嬪,沒有冊封皇后。
匈奴人的密探從長安帶回來歐陽茹倩的畫像獻上,阿日斯蘭竟是對畫像上的歐陽茹倩有了異樣的感覺,就派使者帶着重禮到長安求娶她當皇后。
“不說本朝與匈奴皇朝是死敵,就說阿日斯蘭一個一條腿邁近棺材的糟老頭子妄想娶朕與皇后的掌上明珠外甥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門都沒有!這個混帳東西根本就不該說這個事!”東方軒奕大怒之下把重禮扣了,叫宮人把使者及隨行的三百匈奴侍衛打了一頓,派人把他們丟回匈奴皇朝。
歐陽茹倩得知此事,沒有覺得是榮耀之事,也是十分氣憤。她的幾個表哥表弟從皇宮出來瞧看她,紛紛許諾日後一定要攻打匈奴皇朝,爲她出口惡氣。
阿日斯蘭受了侮辱,怒不可遏,竟然不顧百姓死活下聖旨派出大軍二十萬向勝朝發動戰爭。
勝朝的一些官員上奏摺請求東方軒奕把歐陽茹倩嫁到匈奴,這樣勝朝不用犧牲幾萬將士,北地百姓的性命也不會受到威脅。
歐陽錦華得知後比東方軒奕還氣憤,找來幾個才華橫溢的婦人,寫了一篇長賦,意思是一個家庭靠犧牲女人討好死敵離毀滅不遠矣,一個國家想靠通過女人跟敵國換來和平,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一個人就捐出三百萬兩巨銀支持東方軒奕派兵攻打匈奴。
歐陽錦雷、歐陽錦風在勝朝參加科考先後中了探花,如今已是正四品的一方主官,朝廷的棟樑,這次上書要去北地。他們文武雙全,軍官文官都可任。
軍隊世家的丁家、齊家除去未成年的男子,聯名上書請求出徵匈奴。
齊湛的夫人於子禧已是三個兒女的娘,她在後宅一直沒有停止練武,這回要隨夫同去打仗。
歐陽茹倩進宮先見了歐陽錦華,而後去見東方軒奕,“姑父,我要成立女子軍隊!”
“我有個條件。”東方軒奕緩緩道:“你們只能參加守城之戰。”
歐陽茹倩大喜,出宮之後就召集女兵。
於子禧就直接加入了女子軍隊,通過考覈成爲一名女軍官。
侍候過歐陽錦華的六位奴婢已在幾年前,嫁給了北地軍官。歐陽錦華給她們寫信說了女子軍隊的事,她們連夜騎馬趕到長安參加女子軍隊考覈,全部被歐陽茹倩任命爲女軍官。
冷寧霜爲了參軍跟東方躍吵了一大架,丁氏、歐陽騰夫妻都來相勸,東方躍只能眼淚巴巴的放她去。
冷寧霜及她的隨身奴婢全部加入了女子軍隊。
歐陽錦華特意給女子軍隊制了價值二十萬兩銀錢的藥。
女子軍隊出征時,歐陽錦華騎馬送她們出城十里外。
“匈奴是狼。我們就得是虎獅,比他們還要兇狠殘忍。如果我們怯懦如兔,膽小如鼠,就會被他們撕碎滅亡。此戰必打!”東方軒奕跟朝中保和派的官員發怒之時,歐陽錦玉夫妻已經秘密進入匈奴皇朝。
東方定以八十年高齡帶一萬龍翼軍北上,同行的還有未成年的太子。
勝朝十六年,匈奴大軍與龍翼軍及十萬湘軍、北地軍隊大戰。
匈奴皇帝阿日斯蘭突然間駕崩,由於他之前沒有設立太子,導致三個兒子的母族紛紛挾皇子以令諸侯,國都混亂,很快就變成整個皇朝大亂。
匈奴大軍打了敗仗狼狽無比退回匈奴草原。
龍翼軍從天而降阻擊,而後一路殲滅匈奴遊牧部落,所過之處殺光搶光燒光,於初冬之前滿載而歸返回勝朝。
匈奴皇朝敗落降爲王朝。匈奴人對龍翼軍恨之入骨,然而又畏懼尊敬無比。
勝朝三十六年,已經年過五旬的東方軒奕向匈奴王朝發動戰爭,一年之後,匈奴王朝向勝朝臣服,於長安簽下條約,匈奴王朝每年向勝朝進貢黃金二百萬兩、大牛千頭、駿馬兩千頭、肥羊五千頭。
勝朝三十八年,東方軒奕退位,他與歐陽錦華所生的長子太子登基。
夏初的一個早晨,碧空如洗,萬里無雲,海水蔚藍,白白的沙細膩如泥。
海岸有一大片椰樹,每棵樹都結了幾個青綠的椰樹。
一個穿着米色半袖齊膝短褲的俊美的中年男子飛身上樹摘了椰子放進背後的竹簍,想到中午就能吃到心心念的愛妻做的椰子飯,嘴角上翹。
他站在椰樹上眺望遠處,海天一色,海鳥飛翔,視線開闊,這可比瞧了幾十年灰撲撲的皇宮順眼多了,最重要的是沒有人來煩他,不由得暗贊愛妻英明。
椰林不遠處的小山腳下,一座竹樓前的院子,左邊種着青菜,右邊的圈裡養着雞鵝,一隻生着灰白毛的小狗搖頭尾巴跟在一個穿着淡紫色長裙極爲美貌的中年女子身後。
一個時辰之後,中年男子滿載而歸,除了一竹簍椰子,還有一兜紅殼活海蟹、兩尾活海魚。
夫妻相視對望,均是露出幸福安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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