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義氣
東方軒奕伸手握住了歐陽錦玉的肩膀，絲毫不掩飾心裡的氣憤，大聲道：“我兄弟錦玉坐在這裡，一沒說錯話，二沒做錯事，只是跟別人一樣拒絕上鬥獸場，怎麼就令二皇子不悅了？若是二皇子看不得我兄弟，那就別讓下人給他發請帖。錦玉今年十三歲還未成年，連媳婦都未娶，沒睡過女人沒留下種還不想死！”
這些話說得糙，卻是表達了好幾層意思，衆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自然就明白了慕容峰安排的人獸鬥是專門針對歐陽錦玉。
衆目睽睽之下，慕容峰若是聰明，也就打個哈哈，自嘲兩句揭過，而後再用話語激歐陽錦玉下鬥獸場，偏偏不是聰明人，也不願意掩飾情緒，陰聲道：“這是本皇子的莊子，可不是國公府。世子若覺得本皇子安排的不好，離去便是！”
“世子爺，你剛來長安，怕是沒聽說過，以前歐陽家的人曾說過，歐陽錦玉身懷絕世武功，比本朝第一高手也就是東方國公爺還要略高一籌。您不想瞧瞧歐陽錦玉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嗎？”
“二皇子是替國公爺打抱不平，要親眼瞧瞧歐陽錦玉的身手！”
一下子涌出許多人來爲慕容峰說話，挑撥歐陽錦玉與東方軒奕的關係，硬要把歐陽錦玉推向鬥獸場，甚至有三人還是剛纔在湖邊跟歐陽錦玉親熱說話的同窗。
東方軒奕義憤填膺喝道：“我齊叔乃本朝三品武將，保衛疆土斬殺匈奴，史書上都留名的民族英雄。你爲引錦玉下鬥獸場竟讓齊叔跟狼鬥供人賞觀，害得齊叔的腿差點被咬斷。你對名將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安排的可真是好！”
聞言，衆人均是羞愧閉上嘴巴。
“齊將軍是三歲小兒嗎，我讓他去跟狼鬥，他就跟狼鬥，我讓去死，他可會去死？”
“原來在你眼裡，我齊叔這樣的民族英雄就是三歲小兒，能任你玩弄於股掌之中。”東方軒奕冷笑幾聲，譏諷道：“此事你再多辯也無用。”
慕容峰被激得火冒三丈竟是無法辯駁，卻被燕十一的乾咳聲打斷，回頭望向燕十一，認爲他看上歐陽錦玉的姿色要求情，很是不悅道：“你瞧不得血腥就離開。”
燕十一湊上前來，被慕容峰不耐揮手派奴僕將之帶走。
“我的手比較重，不願輕易動武。”歐陽錦玉用鐵骨長扇拍碎了身前桌上的一個茶碗，右手猛的將扇子啪的一聲打開，扇的正面繪着幾個金色的骷髏頭，反面繪着幾支金色的人蔘。
慕容峰盯着扇子正面的骷髏頭瞧，覺得在哪裡聽說過。
歐陽錦玉緩緩道：“你沒有看錯，這是醫聖峰的一件寶物，陰陽鐵扇，代表着可以救人亦可以殺人。”
慕容峰纔不管什麼醫聖峰，看死人似的看着歐陽錦玉。
歐陽錦玉給了東方軒奕一個放心的眼神，朗聲道：“我可沒說要去殺獸。我是個生意人，無利不起早。你與他們想讓我去鬥獸，得看賭注有多少？”
慕容峰譏諷道：“一個小小的秀才，你的命能值多少銀錢？”
“原來二皇子不把天下讀書人放在眼裡。”東方軒奕看到幾十個奴僕將三隻蒙着黑布的大鐵籠擡進場，心裡一怵，暗自苦笑，這回怕是要拉着歐陽錦玉當回逃兵。
科考的第一步就是秀才，在場的舉人都是從秀才考過來的。
慕容峰的幾個幕僚見所有的舉人都面露怒意，把東方軒奕祖宗八代都罵一遍，趕緊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本朝的文官都曾當過秀才，二皇子剛纔只是說笑。”
“二皇子願意下注黃金三萬兩。”
“二皇子乃是長安書院的博士，生平最敬重讀書人。”
“我不缺銀錢。”歐陽錦玉搖搖頭，又道：“我瞧這座莊子不錯，若不是御賜，那就用它來下注，如何？”
“本皇子就如你所願。”
歐陽錦玉起身擡腳踹翻面身的八仙桌，待場上寂靜一片，環視衆人喝道：“不止是二皇子，剛纔叫囂着讓我下鬥獸場的，是爺們的就用身上所有的物件下注，是娘們的就別下注！”
慕容峰這一刻終於發現歐陽錦玉身上沒有半點的女氣，而是非常的有男子氣概。
衆人均有些猶豫。
這時莊子的奴僕將鐵籠的黑布扯下來，現出三隻偌大的生着長長尖角十分雄壯的黑色野牛。
幾位幕僚陰陰笑着宣佈歐陽錦玉要跟三牛相鬥。衆人搶着去下注賭歐陽錦玉輸。
“場中有三頭野牛，場外還有弩箭手。這分明是個死局。”
“錦玉，你怎麼得罪了二皇子？”
“你快向二皇子陪不是，讓他放你離開。”
幾個同窗不怕得罪慕容峰，均是過來勸歐陽錦玉，有一個矮胖的少年見他不以爲然，跺腳急道：“我知道你爹爹歐陽大人的臨時衙門就在灞河附近，我去找你爹爹，讓他趕緊來救你。”
“你現在去找我爹也是晚了。不用。”歐陽錦玉一把握住矮胖少年的肩膀，道：“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信我就是。”
東方軒奕與歐陽錦玉並肩而立，朗聲道：“我與你一起去。”
“好哥哥，剛纔一直得你關照，感激在心裡放着，你就不用下去沾血腥，待我殺了野牛，跟你一起痛飲野牛血吃野牛肉！”
東方軒奕得了歐陽錦玉的一聲好哥哥，心情有些複雜，目光執着，道：“我若不跟你同去，豈有資格做你的好哥哥？”
歐陽錦玉笑而不語。
東方軒奕肅容道：“走，好兄弟打虎齊上陣。這三頭野牛比虎都厲害。”
歐陽錦玉不再隱瞞，低聲道：“我若是沒有自保的能力，豈會去送死？”
“輕敵乃是大忌。”東方軒奕知道歐陽錦玉身懷絕世武功，可是場內有三頭野牛，場外有四名軍中弩箭射手，這樣的情況下，也就是爹爹東方定與師父玄天老人能夠屠牛平安而歸，歐陽錦玉不過十三歲，從孃胎裡學武功也不會有這麼厲害。
“你若跟我上場去，我們兩個人殺了野牛，二皇子肯定不會認帳。”歐陽錦玉用更低的聲音道：“國公爺是本朝的民族英雄，乃是我生平敬重的人之一。你是他老人家的獨子，絕對不能以身犯險。”
東方軒奕搖頭道：“輸贏是小，性命是大。我跟你同去，二皇子多少有些顧忌，不敢下殺手。”
歐陽錦玉不容置疑道：“你就站在場外，我若有危險，你那兩個隨從出手相助就行了。”
東方軒奕還要說什麼，歐陽錦玉已經如同羽毛般飄走，耳邊還回蕩他的聲音，“你昨夜多次腹泄導致步虛無力，上了場也是累贅拖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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