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事成
東方定猶豫片刻，見東方軒奕站在一旁肩膀顫抖用袖子抹淚，想起這些年對他的虧欠，不能再失去他，再者慕容玉是堂堂公主有俸祿及封地，和離之後可以再嫁，說不定嫁的人會很好，便道：“好。我去找公主和離。”
原來東方定就沒跟慕容玉同房過，夫妻情分一直是名存實亡，只是礙於是先帝賜婚，就在國公府讓她擁有國公夫人的待遇，不過比起元配小鄧氏還是差很多。
這些事東方軒奕通過聽風堂早就查清楚。
東方軒奕淚水嘩嘩流不停，哽咽道：“老頭子，我派兩個師侄跟着你。他們拿了和離書直接去長安官府備案。”
東方定心裡難過，忍不住伸手摸摸了兒子的頭髮，勸道：“莫哭。我去去就回。”
東方軒奕朝錢管家使個眼色，後者以爲看錯了。
“國公爺，小的跟您一起去。”錢管家怕東方定在路上想明白這是東方軒奕設的計就不跟公主和離。
東方軒奕待東方定一行人騎馬走遠了，鬆開攥着辣椒粉的手掌，而後箭般跑至歐陽府廚房的井邊，打了井水洗手衝眼睛。
歐陽錦玉一直站在牆頭關注着父子的動靜，趕緊過來問道：“你還真哭了一場？”
“我不哭能讓老頭子舍掉酒鬼？”東方軒奕好一通洗，眼睛仍是辣得流淚，卻是問道：“叔叔、姨、華妹都在府裡？”
歐陽錦玉看在東方軒奕爲了娶到長姐這麼拼的情況下忍住不笑，“沒在。他們還在我大伯家沒回來，家裡就我一人。”
“那就好。”東方軒奕接過歐陽錦玉遞過來的帕子擦臉，低頭看衣衫前胸溼了一大片，便道：“我去換身衣衫。”
歐陽錦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指着東方軒奕紅紅的眼睛，“你的眼白都是紅的。”
東方軒奕想到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讓歐陽錦華看到狼狽的一面，急道：“賢弟，你快想個法子把哥哥的眼睛弄好了。”
過了半個時辰，歐陽騰夫妻及歐陽錦華姐弟三人回府。歐陽錦華怕王氏不喜慕容彩，便沒有帶着她，直接讓她去了長安東市旁邊的宅子。
“爹、娘，孩兒有要事跟你們說。”歐陽錦玉將歐陽騰與王氏請到了偏廳，“東方伯伯將派官媒來咱們家裡爲東方哥哥求娶姐姐。”
歐陽騰驚詫道：“這麼快？”長女上午剛行了及笄之禮，下午東方家就來求親，他這個當父親的想到長女馬上要嫁出去，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
王氏驚喜之餘自豪道：“軒奕今個瞧見那麼多貴婦來參加錦華的及笄儀式，怕明個咱們府的大門被官媒踏破，立刻就讓國公爺派官媒來說親事。”
歐陽騰板着臉道：“太快了。我想等到明年開春給錦華定親事。”
王氏挑眉道：“不快。”放低聲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錦華剛進過宮，已被張淑妃娘娘相中，差點就成了三皇子妃。”
歐陽騰低聲道：“你可別亂說話，張淑妃那是在給侄子瞧看侄媳婦，不是給三皇子。”
歐陽錦玉沒想到老爹會不同意，道：“爹，張淑妃中意姐姐這是事實。你若不趕緊給姐姐定下一門好親事，只怕張淑妃定會請聖旨給姐姐指婚。”
王氏想到今日陸老夫人話裡話外對自己的親熱勁，以及餘夫人十句話有九句誇讚小兒子張少楓，便道：“張淑妃若是讓陛下給錦華賜婚，男方八成是張淑妃的侄子張少楓。”
歐陽錦玉見歐陽騰一聽到張家竟是有些意動，連忙道：“其實東方哥哥剛纔特意來了一趟給我們家報個信，東方伯伯就在來我們家的路上。”
歐陽騰與王氏均是有些激動的起身。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這麼大的事，你吞吞吐吐不一次說清楚。”歐陽騰竟是有些語無倫次，道：“快派人把你奶奶、大伯請來商議兩家聯姻的大事。”
“我已派人去請了，還請了大伯孃。”
“對。我差點忘記你大伯孃。”歐陽騰拍拍腦門。
王氏失聲道：“夫君，國公爺竟是親自來咱們家提親事。”
歐陽騰稍稍冷靜坐下來，感慨道：“軒奕是不錯，只是你上次說過，國公府只是外表光鮮罷了，錦華在咱們家過慣了好日子，嫁過去怕是會吃苦。”
“我們給錦華的嫁妝不會少，錦華今年賣製冰方子也賺了不少銀錢，錦華三輩子都夠花了。”王氏出生幾百年的豪商之家，自小會經商，從未爲銀錢發愁過，“不過，國公府現在名義上的主母是公主。”
歐陽錦玉乾咳一聲，也不隱瞞，“東方伯伯正在與公主和離，若是順利，今個就能辦成此事。”
歐陽騰夫妻面面相覷。
“東方哥哥從未叫過公主一聲母親，更不想讓姐姐叫公主母親。”歐陽錦玉想到東方軒奕兔子似紅通通的眼睛，不禁微笑。
王氏喜出往外，笑道：“國公爺若是能與公主和離，錦華嫁過去沒有繼婆婆壓着就是當家主母，再好不過。夫君，這門親事極好，我們應下。”
一個大奴婢得到同意進來，“夫人，明個三少爺要去潭州，您看派誰跟着去合適，還有都帶什麼物品？”
王氏春風滿面，揮揮手道：“我與老爺正說着要事，你去問問小姐。”
歐陽騰道：“夫人，等錦華訂了親事，娘、錦業兩口子、錦雷再去潭州。”
王氏一聽也是，便道：“那我這就派人去跟那邊說，明個娘幾個不走，晚兩天再說。”
歐陽錦雷的奴僕收拾好箱籠擺放於偏廳，讓歐陽錦華過目。
“小姐，這箱裡面裝得都是三少爺最喜歡的玩具。”
“帶着吧。”歐陽錦華擡頭看見三弟哭得通紅的眼睛，柔聲道：“你去了那裡能交到許多新的朋友，跟在長安學堂一樣。”
歐陽錦風雙手抱着歐陽錦雷，“三哥，我有許多玩具，你去挑喜歡的拿走吧。”
歐陽錦雷問道：“你捨得給我？”
“捨得。”歐陽錦風點點頭，拉着歐陽錦雷往他住的院子走。
小茹進來滿臉激動的附在歐陽錦華的耳邊低語幾句，後者臉頰通紅，喃喃道：“他來得可真快。”
小茹輕聲道：“小姐，此時國公爺正在與公主和離，要是辦成就好了。”
“那就看東方伯伯有多疼愛軒奕。”
歐陽錦華在國公府時知道了東方定雖不與慕容玉同住，但是每月將俸祿及田產收成的五成給慕容玉，供她吃喝玩樂。
可是慕容玉自從嫁進國公府，沒有盡到一府主母的責任，壓根沒有爲東方定做一件事，一年到頭只知道找一羣狐朋狗友酗酒。
歐陽錦華心裡自是期盼東方定甩了慕容玉這個大包袱。
且說東方定一行幾人騎馬從灞河趕到公主府，守着府門侍衛見是百年不來一回的國公爺，連忙恭敬的請他進去。
慕容玉正與幾個男子、婦人在花園的亭子裡飲酒，還叫了幾個美貌少年少女在花園裡跳舞助興。
有兩個男子喝醉醜態百出，只穿着裡衣跑進花園裡調戲舞女。
有一個紅裙婦人身份是寡婦，擁有幾分姿色跟許多官員有染，名聲很臭，此時摟着一個舞少年拼酒。兩人身上都灑了酒水，抱成一團說着不堪入耳的話。
慕容玉從上午一直喝到現在近兩個時辰，已經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趴在桌子上打嗝。
跟着東方定同來的隨從師侄看到這一幕自是目光蔑視。
滿面羞愧的大宮女焦急的在慕容玉耳邊說了三遍，慕容玉都沒有清醒，不知道東方定來了，拍桌子發出古怪的哈哈傻笑聲，叫道：“誰不喝就罰脫衣。”
“我來跟你和離！”東方定喝了一聲，虎目目光復雜。這些年聽了無數回別人說慕容玉的醜事，都抱着眼不見爲淨的心態，從不踏入她住的院子，今日親眼目睹，更加堅定了和離的心思。
幾個大宮女撲通跪倒在地，紛紛替慕容玉求情。
錢管家低聲喝道：“國公爺的輪不着你們管！”
幾個酒客怕被渾身釋放戾氣的東方定一拳打死，只顧着遮掩醜態，哪裡顧得上幫慕容玉說句好話。
東方定不管慕容玉是否清醒，取出和離書走至，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湛出鮮血，在和離書上按了手印，而後抓起她的食指蘸了他的鮮血在和離書上。
一式兩份的和離書。一份留下，一份帶走。
幾個大宮女哪裡敢阻攔，只能眼睜睜的瞧着。
慕容玉的嫁妝一直放在公主府。兩人和離，東方定不用還她的嫁妝。
就這樣東方定進府到出府前後不到半刻鐘，只說了一句話，就把和離的事辦了。
“國公爺，這下你與公主沒有半點關係。”錢管家竟是高興的落下眼淚，很想說恭喜的話，又覺得公主到底是皇室的人，這門親事又是先帝所賜，而先帝在東方定心裡地位不一般，還是不要道喜了。
東方軒奕的一個師侄隨從要走了和離書，這就去了長安府的衙門登記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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