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猛地擡起頭，看着楊憲，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想到了那個名字，可心裡還是有些不願相信。
爲什麼都已經到了他那個地位了，那個男人還想要造反。
楊憲平靜看着朱標，微微點了點頭，告訴他自己心中的猜想得並沒有錯。
“水開了。”楊憲提起一旁的水壺，給朱標倒了一杯茶水，開口道。
朱標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很快便是冷靜了下來。
這就是大明第一太子。
朱標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堅毅道：“楊卿，那現在我該怎麼做？”
楊憲開口笑道：“陛下既然在引蛇出洞，那麼他自己必然是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殿下只需要靜觀其變就是了。”
朱標微微點頭，他清楚自己那個父皇的手段。
要知道老朱可不是什麼承平年代的皇帝，而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從異族手裡奪回漢人江山的開國帝王。
再加上起於微末，出身草莽，一路過來什麼陰謀詭計、暗算手段沒有見過。
一念及此，朱標心中大定，他看向了楊憲，臉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既然楊憲同樣猜到胡惟庸的這場叛亂，朱標很想知道楊憲又爲此做了什麼準備。
朱標心中如此想着，也是這樣問的。
楊憲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笑容，開口道：“不是早就告訴殿下了嗎，我在忙着製造馬克沁菩薩。”
“馬克沁菩薩。”朱標頓了頓，接着開口問道。“是指方纔在院子裡看到的那個機器嗎？”
此時此刻，朱標自然不會再認爲這世上真有一尊叫做馬克沁的菩薩了。
楊憲點了點，開口道：“實際上這是臣發明的最新火器。”
“火器？”朱標更疑惑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火器，既不像火槍也不像火炮。
楊憲開口道：“如果說洪武步槍的發明讓大明火器水平往前進了一大步的話，那麼馬克沁機槍則是直接讓其跨過一個重大的臺階。”
聽了楊憲的話，朱標心中無比震驚。
大明之所以能夠達到如今的地步，能夠以最小代價拿下北元，朝鮮，更甚者如今以一國之力同時征討八國，靠的就是洪武步槍！
正是因爲洪武步槍的存在，讓大明的軍隊的軍力與周邊國家有了斷檔式的領先。
洪武步槍出現之前，大明軍隊雖然也採用了火銃，而且老朱也十分看好火銃的發展前景，可由於受制於當時火銃本身的性能，仍舊不能作爲主戰裝備。
在楊憲來之前，大明火銃最大射程也就一百多米，有效射程那就更短了，最多也就五十多米，而且距離越遠殺傷力就越弱，想要對一名全副武裝、身披甲冑的敵軍造成真正致命殺傷，三十米這個距離纔有絕對把握。
因此洪武步槍前的火銃，與弓箭相比是各有優劣，純看適用範圍，從射程來看，只有在近距離的威力上佔優，畢竟弓箭射程同樣能到100多米，射速上更是大大落後。
而如今大明軍隊，洪武步槍就是絕對的主力武器，之所以弓箭還未被完全淘汰，不是因爲洪武步槍不好，而是產能還不足以武裝全軍。
越是明白洪武步槍的強大，朱標才越是對楊憲方纔所說的話感到震驚。
楊憲看着朱標的神情，不急不緩道：“如今洪武步槍有效殺傷射程大概在一百多米，每分鐘能開四到五槍一分鐘大概就是八九個彈指的時間。”
洪武步槍本就是楊憲發明，對於它的參數，沒有比他更瞭解的人了。
朱標微微點頭。 楊憲接着開口問道：“那麼殿下猜一猜，這馬克沁步槍每分鐘能夠開幾槍？”
朱標擡起頭看着楊憲那張面帶微笑的臉龐，有些不確定道：“十槍？”
在朱標看來，射速能夠翻一倍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
要知道射速翻一倍意味着，同樣的兵力火力投入，能夠多消滅一倍的敵人！
楊憲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殿下再猜。”
“難道是二十槍？”
朱標一邊說着，一邊自己連連點頭。
是了，也只有這樣才配得上楊卿方纔所說的質的飛躍，這可是楊卿！
這樣的創舉也就只有他能夠做到了！
只可惜當朱標擡頭看向楊憲時，發現對方還在搖頭。
“還是少了，殿下可以放開大膽地猜。”楊憲微笑道。
還少了？
這一次朱標沒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細認真想了一下，這纔開口道：“六十槍？”
這已經是朱標想象的極限了，在他看來，一分鐘能，就算是裝填彈藥等其他所有條件都不管，只負責一直扣動扳機，極限射速大概也就這樣了。
說完這話後，朱標趕緊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讓自己鎮靜一下，然後擡起頭小心等着楊憲的答覆。
楊憲伸出一隻手掌，翻了一遍，開口笑道：“再翻上十番。”
噗！
楊憲話音未落，朱標直接將嘴裡的茶水給噴了出去。
“多，多少？”朱標瞪大了雙眼，無比震驚道。
朱標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表現過如此震驚的樣子了。
楊憲平靜開口道：“馬克沁重機槍理論射速最快能到600發每分鐘，最慢射速也能到100發每分鐘。”
朱標張大了嘴巴，已經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如今被世人認爲是神器的洪武步槍一分鐘也就只能開四五槍而已。
而楊憲的話還沒說完。
“有效殺傷距離能到2000步。”
2000步！
這個距離發動攻擊，對方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就知道有多麼恐怖了！
如果敵方有這麼一件武器，朱標想想都覺得可怕，不由後背一陣發涼。
朱標擡起頭看着楊憲，心裡這才平復了下來。
好在發明這件武器的人是楊卿。
“這麼一件武器，怕是抵得上千軍萬馬了。”朱標感慨道。
楊憲微微點了點頭，當論殺傷力的話，在冷兵器時代確實可以這麼說。
要不怎麼會將加特林和馬克沁這些重機槍稱爲菩薩呢，菩薩慈悲，自然是想要超度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