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之間,一聲輕靈的聲音打破了蘇牧的思緒。
“哥,你醒了?”滿含欣喜的望着蘇牧,一雙水眸猶如清泉一般閃爍着望着蘇牧,蘇婉坐在牀榻邊,道。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微笑,對於自己的親人,蘇牧可是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艱難的伸出手掌,揉了揉蘇牧的小腦袋,道:“辛苦你了。”
連忙擺了擺手,看到蘇牧醒來,蘇婉顯得各位開心道:“不辛苦不辛苦,哥哥醒來就好。”
望着面前笑顏如花的妹妹,蘇牧此時的疼痛都是消了大半,環視四周,隨後問道:“這裡是哪裡?我睡了多久?”
面色一愣,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淚花,卻被蘇婉巧妙的拭去,趴在病榻之上,蘇婉道:“這裡是葉家的療養之地,哥你可是昏迷了三天三夜,幸好及時救治,否則就危險了。”
話音至尾,蘇婉那噙着淡淡笑容的臉上閃過一抹深深的擔憂,一雙眸子之中,含着絲絲血色,看來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妹妹幾乎沒有休息,一直再病榻前照顧自己。
心中猶如針尖刺痛一般,蘇牧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道:“放心,哥現在不也沒事麼?”
見到蘇牧那滿含自信的微笑,蘇婉也是極其乖巧的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蘇牧現在具體所做何事,但是多年來兄妹之間相處,使得蘇婉對於蘇牧有着無條件的行人,他堅信,不論蘇牧做什麼事情,那都是值得做,也應該做的,至於其他,她並不多問。
望着若有所思的妹妹,蘇牧心頭也是閃過一絲溫暖,他能夠順利踏入武道一途,更多的,是母親和妹妹無聲的支持,直至今日,兩人都未曾過問自己一句,好在如今母親已經能夠如同正常人一般行走,僅此一項,蘇牧便未曾後悔踏入武道一途。
“小婉,你知道比試的結果麼?”忖量了半晌,蘇牧輕聲問道。
四族大比,這可是四大家族最爲轟動的事情,雖然蘇婉往日裡與葉家之人並無交集,但是也是知曉一二,與自己的傷勢想必,現在他倒是對於比試的結果頗爲好奇。
自己答應葉重幫助葉家在四族大比之中奪得魁首,卻在首輪就和武淵站成重傷,若是判罰雙方落敗,那麼自己倒還真是有愧與葉重的期望。
望着目光閃爍着期待的蘇牧,蘇婉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雙眸子略顯責怪的意味道:“你都這樣了,怎麼還這麼關心比試的結果?”
尷尬的撓了撓頭,蘇牧笑道:“我答應葉重前輩參加比試的,總不能最後落敗了,那就不好看了。”
白了對方一眼,對於四族大比,蘇婉自然知曉,這可是名震四族的大賽,雖然由於母親的囑咐她並未前去觀看,但是比試的結果卻是張貼在葉家一些宣示處,她也是留意了一些。
伸出皓腕撩了撩額間的青絲,蘇婉沉吟道:“據說這一次比試的第一名,是武家的武紀。”
“什麼!”
面色愕然的望着蘇婉,蘇牧手掌陡然攥着牀單,震驚道:“最後比試的結果是武紀獲勝?”
點了點頭,蘇婉道:“是的,據說你受傷之後,最後的決賽是武紀和一個李毅的人,最後兩個人都住院了,他們就在你的隔壁。”
“啥?”
目光一滯,蘇牧眨了眨眼睛,面色一抖,笑道:“他們傷的重不重?”
“好像挺重的,那個李毅包的相隔糉子一樣,可比你現在還慘呢。”
似乎是響起了對方的悽慘模樣,蘇婉掩着紅脣輕笑的回答道。
摸了摸鼻子,蘇牧無奈道:“這葉家幾個老頭也不仗義,一場比試而已,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輕笑了一會兒,蘇牧接着問道:“那其他人呢?”
手指點着紅脣,蘇婉回憶般想道:“第二名是李毅,第三名是哥哥你。”
“我還有名次?”
目光一滯,蘇牧愕然道。
點了點頭,蘇婉道:”哥,你難道不知道麼?聽他們說,你和那個武淵在戰鬥的最後,雙方都遭到重創,只是那個武淵最好落在了場外,所以那場比試,最後的勝利者是你。”
目光一滯,蘇牧無奈的苦笑道:“沒想到我拼死拼活,最後卻靠着這一手獲勝。”
看着蘇牧這般可惜的模樣,蘇婉笑道:“怎麼,難道你們兩個還要拿起刀來在場上火拼麼?不是我說你,哥哥,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進行這麼危險的打鬥了,你不知道,媽這一次可被你驚嚇了一番。”
看到蘇婉那擔憂的模樣,蘇牧心頭一陣溫暖,語氣也是瞬間緩和了些許道:“放心,這一次是哥最後一次受傷。”
“那你是不是想說,這樣的比賽你還會參加?”素手上揚,柳眉微凝,此刻的蘇婉,面色陡然一變,看上去頗有些凶神惡煞的模樣。
“不敢不敢!”
連忙擺了擺手,自己此時的這副模樣,就算是一個三歲孩童,他也只有招架之功,還無還手之力,遑論蘇婉,若是這一巴掌打下來,恐怕又要多躺上幾天了。
看着驚恐如孩童一般的蘇牧,哪裡還有一絲在演武場內獨佔武淵的那股豪氣干雲,在看他那蒼白如紙的面色,即使蘇婉心中有着怒意,卻也心如刀絞,最終是緩緩的點在了蘇牧的額間,道:“如果下次你在這樣,我就讓媽收拾你,現在想起小時候被老媽用掃帚打屁股的慘樣了吧。”
狡黠的笑了笑,一雙秋水眸子呼呼閃爍,似乎響起塵封在記憶之中的事情。
緩緩的嘆了一口氣,蘇牧也是眼神迷離的唸叨:“是啊,以前不聽話,被老媽揍得沒地方躲,就只能在李嬸家待着。”
偌大的房間之內,一對兄妹似乎響起了塵封已久的往事,嘰嘰喳喳的歡笑之聲好似輕鈴一般響徹。
在牀上躺了半月有餘,某一天,蘇牧正百無聊賴的撥弄着病榻前方的風鈴,門外的走廊之內,陣陣清脆的腳步聲兀自響起。
雙耳豎直,這般沉重的腳步之聲,並不屬於蘇婉,而在病牀之上躺了半月的蘇牧,每天的事情,就只有聽聲識人這一件事情可以坐,早在一週之前,他的傷勢便已然癒合,奈何在母親和妹妹的雙重監督之下,連下牀都不被允許。
心中思量了一番,蘇牧也只得屈服在兩人的威嚴之下,自己再過不久就要進入界外空間,與母親相處的時間並不多,這一去,更是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但是,那個頗爲詭異的趙家,總是讓他有着一絲隱隱的擔憂,若是自身實力無法突破,遲早會遭到對方的暗算,更何況界外空間十年方纔開啓一次,這對於蘇牧來說,簡直是莫大的誘惑。
因此,雖然心中頗爲不捨,他也只得捨棄現在的生活,進入界外空間。
“嘎吱!”
木門被一股大力自門外推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響起。
目光微擡,蘇牧微微笑道:“葉重前輩,安好啊!”
嘴角微含着笑意的老者緩緩的捋了捋鬍子,一雙渾濁的老眼閃過一絲隱晦的驚訝之色,笑道:“你這小子真是小強一般,傷成那般,竟然還有這心情嬉鬧。”
“騰騰騰!”
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陣沉悶的聲響響徹空蕩的房間,臉色傲然的望着面前的老者,蘇牧笑道:“我早就痊癒了,只是在老媽的威脅之下,只得呆在牀上。”
餘光一瞥,胸膛之上,一道足有半尺之長的傷痕猶如蜈蚣一般猙獰,一直延伸道手臂之上,即使隔着這般距離,卻依舊清晰可見。
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般傷勢之下,不過半月就生龍活虎,要知道他的對手,現在還躺在病牀之上,醒來沒幾天呢。
輕笑一聲,葉重笑道:“既然你已經傷愈,那老頭子我就放心了,免得到時候賀老先生來了,我沒法交代。”
眼眸一亮,蘇牧欣喜道:“家師要來?”
點了點頭,葉重道:“賀老先生傳話過來,再過半月界外空間開啓之時,他會親至葉家。”
“這老頭神秘兮兮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現在又跑到哪裡逍遙去了?”撓了撓腦袋,蘇牧撅了不滿道。
滿眼黑線的望着面前肆無忌憚評價自己老師的少年,即使是葉重,也不禁有些汗顏,心中嘀咕道:“自古以來,弟子對於老師都是無比尊崇,這般評價老師的不消子弟,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更遑論是那人的弟子,真沒法想到,賀老先生居然有着這般愛好。”
擦了擦鬢間的冷汗,對於賀老的手段,他可是相當瞭解,他的徒弟可以對他評頭論足,他葉重卻是沒有這個膽子,當下不敢在這個話題多做停留,笑道:“如果蘇牧小子現在傷勢痊癒,那麼我想你們前三名的獎勵,今日可以前去領取了。”
“還有獎勵?”眉頭一挑,他當時可是答應葉重要取得四族大比的魁首,如今只得了第三,還是僥倖之下所得,本以爲葉重此番前來是興師問罪,沒想到對方全然沒有此意,還有獎勵所奉?
捋了捋鬍子,葉重笑道:“這是自然,每一屆四族大比,魁首都能夠獲得一部武技,這武技嘛,自然是當年舉辦家族所出,只是今年參加的只有三族,因此,取前三名進行獎勵。”
話音至尾,葉重的老臉之上也是不禁閃過一絲肉痛之色,看來被人套路的感覺並不爽啊。
點了點頭,心中有了主意,雖然自己對於葉家的武技沒有什麼想法,但是既然對方都已經奉送上門,自己也沒有不收之禮,堂堂葉家,說不定還有這一些不爲人知的武技呢!
望着若有所思蘇牧,葉重暗忖了半晌,隨後輕聲道:“蘇牧小子,我有些事情與你商議。”
目光微擡,望着一臉嚴肅的葉重,蘇牧也是收起了玩意之色,道:“前輩請說。”
餘光一瞥,身邊跟的守衛緩緩退了出去,葉重面色擠出一絲微笑道:“這一次的獎勵,還請蘇牧小子能夠......”
手指點指蘇牧,葉重那渾濁的老眼微眯起來,略含深意的望着病榻之上的蘇牧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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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滿臉皺紋扭曲在一起的葉重,蘇牧心底升起一股惡寒,眨了眨眼睛,道:“前輩的意思?”
一雙橫眉抖動了一番,頗顯“曖昧”的目光遞給了蘇牧,直叫蘇牧一個激靈,連忙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道:“小子省得。”
滿意的收回了目光,葉重語重心長的道:“蘇牧小子也莫怪老頭子我吝嗇,你師傅那裡有的是上好武技,我葉家的這些凡階武技,對你也無大用,倒不如留給我葉家小輩所用,不說是吧。”
連忙點了點頭,蘇牧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道:“前輩所說極是,今日前去,蘇牧不碰武技可好?”
目光緩緩的落在葉重臉上,只見他那眉宇之間散發着淡淡的滿意之色,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心中狂吼道:“一個大家族的掌門人,居然也是這般吝嗇。”
當然,雖然心中頗有不滿,蘇牧臉上卻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道:“前輩,我們何時前去?”
“就是現在!”笑了笑,似乎是對自己的計劃成功頗爲得意,此刻的葉重心情極好,大手一揮,腳步已然踏出門外。
取出一套勁服套上,蘇牧也是緊跟着老者的腳步竄了出去,半月只來未曾出的房門,每一步踩下,都有着一種無比的暢快之感,甚至於蘇牧幾欲仰天長嘯。
出了房門,跟在葉重的腳步,兩人來到了隔壁病房,如果蘇牧所急無誤,這裡正是李毅的病房。
腳步剛一踏進,只見病榻之上,一道白色繭甬正在不斷的蠕動。
疑惑的望着身邊的葉重,蘇牧指了指病榻之上被紗布包裹的密不透風的長條身影,眉頭微挑,卻見葉重笑道:“李毅小子,你在幹什麼?”
話音一落,那不斷蠕動的白色繭甬渾身一顫,隨後緩緩的扭曲了一番,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笑道:“葉重前輩,我這是被紗布纏住了。”
目光一滯,片刻之後,一股狂笑猶如勁風一般,席捲着偌大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