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蘇牧嘴角勾起一絲隱晦的弧度,隨後面色頗爲震驚,道:“這位將軍所言,當真?”
面色複雜的思量了一番,那青年軍官的目光再次掃過那李泰身上,隨即重重的點了點頭,道:“絕無虛言!”
“好!”
笑着拍了拍桌面,蘇牧道:“小子耶律牧,在這裡將軍了。”
原本臉上噙着一絲不安的神色,此時見到蘇牧居然自報姓名,那青年軍官的臉上卻是頓時涌起了一絲狂喜,在那帝都之中,什麼官二代,富二代,若是能夠主動報上姓名,那就代表着對方認可你這個朋友了,於是乎朝着蘇牧拱了拱手,道:“小將柳黎,乃是一此處的一千夫長!”
神情一冷,蘇牧心中涌上了一絲戾氣,嘀咕道:“一個小小的千夫長,就敢披堅執銳的跑到大街上來喝酒,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又能夠強到哪裡去?”
冷笑一聲,蘇牧心中不禁一撇,罵咧道:“這個左老頭,真是會派差事,搞了個廢物軍隊給我,莫不是想讓我死在衝鋒的路上不成?”
心中雖然早已問候了左丘幾十遍,但是面色卻是絲毫不變,而此時,那柳黎哪裡還有心思吃喝,當下連忙在前面引路,準備帶着蘇牧三人前往軍營而去。
“你這傢伙,真有兩下子。”
微眯着眸子望着那被蘇牧唬的一愣一愣的柳黎,符印偏過頭,朝着蘇牧輕笑道。
“這種傢伙,不來點小計,他是打死不會說的。”
冷笑一聲,望着那殷勤的柳黎,蘇牧道。
“只是,爲什麼不直接把軍印亮出來,讓他帶我們去找不就好了,何必如此麻煩?”
躊躇了片刻,符印疑惑道。
“朋友,大白天就敢披堅執銳的道大街上喝酒,你認爲這支部隊能好到哪裡去,其中的不堪之處必然不少,只有出其不意的抵達,才能看到最真實的面貌,若是咱們亮明身份,估計打死他,他都不會帶我們去軍營,違反軍規和戰前抗命,哪個更爲嚴重?”
打了個哈哈,蘇牧便是笑眯眯的在那柳黎殷勤的帶領下,朝着酒肆之外行去。
“這傢伙,倒是有着幾分門道。”
緩緩的踏着步子,跟隨着蘇牧的腳步行去,經過符印身邊時,腳步卻是一頓,旋即淡漠的丟下一句話,便是面色淡漠的踏出了酒肆。
“這傢伙......”
穿過了喧鬧的街區,蘇牧等人奇怪八繞的經過了數個僻靜的街道之後,終於是拐進了一處山林。
望着這崎嶇的山路,蘇牧微笑着問道:“柳黎將軍,這軍營還有多遠啊。”
聽到蘇牧的詢問,那柳黎立刻陪笑道:“小公子,這軍營距離街區頗遠,不過咱們現在倒是已經十分接近了,就在這虎牢山上。”
四下掃視了一圈,蘇牧眉頭一挑,疑惑道:“此處山脈倒是頗有些怪異,爲何會在城內有山呢?”
輕笑了一聲,那柳黎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這虎牢關,正是以這虎牢山爲名,虎牢關兩面環水,一面環山,這虎牢山,正是在虎牢關的南邊,而虎牢關的東西兩邊,則是汜水和千珏江,在這一十八座關隘之中,虎牢關算得上是作爲堅固的城池了。”
“再堅固的城池,沒有人守衛,恐怕也是如白紙般脆弱吧。”輕咬着嘴脣,蘇牧心中冷笑了一聲,旋即嘀咕道。
雖然心中壓抑着不滿的,但是不得不說,這虎牢山的風光,倒是頗爲秀麗,蔥蔥郁郁的綠林之中,清流急湍的轟隆之聲響徹耳邊,空氣之中,一絲甘甜的清香氣息瀰漫,直令得蘇牧心中一陣暢快,壓抑的煩躁也是緩緩的消散了些。
這般賞玩了大概?十餘分鐘之後,山勢漸緩,視線盡頭,如同白雲般的帳篷逐漸的映入眼簾。
“小公子,前面就是我軍大營了!”
指了指前方那規模頗爲壯觀的營地,柳黎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隨即臉上擠出一絲欣喜,朝着蘇牧道。
輕點了點頭,蘇牧也是逐漸收起了賞玩的心思,然而,臉上的微笑尚未持續多久,卻是陡然之間化作了一絲戲謔。
“千戶大人,你這大軍,果然是虎狼之師,這營地居然?都不捨守衛,這等自信,我想帝國之內,無人敢敵啊!”
眸子緩緩的從那空蕩的大寨之上收回,蘇牧臉上的笑容更勝,旋即嘲諷口氣幾乎?沒有掩飾而出。
“這......”
望着那空無一人大寨,柳黎臉上也是閃過一絲愕然,旋即訕訕的笑了笑,解釋道:“現在正是換防時間,所以暫時軍營大門無人看守。”
話音一落,自知此話真假的柳黎都是不敢去看三人臉色,只得催動着馬匹,朝着軍營內行去。
冷冷的望了那柳黎一眼,蘇牧餘光一瞥,卻是剛好望見那李泰愈發暴怒的臉色,作爲禁軍統領,雖然並未來過這帝國邊境,但是軍營之時,大都相似,這柳黎此語,無疑是將他們都當成三歲孩童一般戲耍,這如何令他不怒!
暗自搖了搖頭,蘇牧臉上卻是噙着一絲笑意,催動着馬匹跟隨着那柳黎的行跡進入了大寨。
眉頭微皺,那李泰見蘇牧這般舉動,也是隻得憤憤的將心中的怒過壓抑了下去,於是狠狠拍了拍身下的烈馬,跟隨着二人衝了出去。
進入了軍營片刻,那柳黎的臉色也是由開始的得意,逐漸陰沉了下來,望着那幾乎毫無設防的軍營,他的心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
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柳黎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朝着蘇牧道:“小公子,今日隊伍應該是拉到山地之中操練,所以這軍營之中暫且無人,我看咱們現在還是?回到?城中,我爲小公子找一所客棧安頓下來?,待明日我整頓大軍,再讓小公子過來,可好?”
輕笑了笑,蘇牧頗有些遺憾的道:“唉,我本想看看千戶的大人治下的軍隊是如何的彪悍,奈何來不逢時啊。”
尷尬的笑了笑,那柳黎此刻,也是渾身直冒冷,他本來就是想巴結蘇牧,奈何這一次到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拍馬屁卻拍到馬腿上了。
正當蘇牧一臉掃興的打算撤離之時,那軍營深處,卻是我兀自爆發出一陣振聾發聵的喝聲。
面色古怪的變了變,蘇牧隨即眸子微眯,撇向柳黎的目光也是夾雜着一絲莫名的意味。
“柳千戶,看來這軍營之中,倒還留守了不少人啊,看來小子這一次,倒是可以見識一下了。”
無視柳黎那近乎慘白的面色,蘇牧笑眯眯催了催身下的?馬匹,循着那聲音的源頭找去。
勉強的笑了笑,那柳黎的臉色,此刻也是極盡陰沉了下來,狠狠的拍了拍身下的馬匹,隨着逐漸深入軍營,那道喝彩之聲,也是愈發的響亮了起來?。
“大大大!”
腳掌一落,蘇牧四人便是停留在一處營帳之外。
笑眯眯的望着?這頗爲闊氣的營帳,若是?蘇牧所料非虛,此處?,應該就是這?支部隊的中軍大帳了,而此刻,這營帳之內,卻是頗爲熱鬧。
笑眯眯的瞥了一眼柳黎那難看的面色,蘇牧緩緩的掀開了營帳,頓時,一道火熱的暴喝之聲,便是如同九霄悶雷一般,在耳邊炸響開來!
“買大買小,買定離手啊!”
營帳之內,擁擠着二三十位赤膊着上身軍漢,三五成羣的圍在桌子前,泛着誘人光澤的靈幣,此刻便是如同小山一般的堆在桌面之上。
“看來這軍營之中,娛樂活動倒是挺豐富的。”
淡漠的輕笑了一聲,望着這一羣毒得正酣的軍漢,蘇牧那略顯冰冷的?聲音,卻是緩緩的?飄出,隨即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柳黎的心頭。
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他的本意,是想讓蘇牧見識一下他軍營之中的氣勢,結交面前的這個富家子弟,卻是萬萬沒想到,軍營之中,會是這般場景!任他蘇牧如何的昏聵,恐怕對於他的映像,也是降到了最低點。
笑眯眯的饒了一圈,蘇牧便是再度站到了柳黎的身邊,令他心驚的是,在場的軍漢,無一人回過頭看他一眼,若是今日?進入的是獸人族大軍,恐怕他們早就死了,這等防衛,連普通的傭兵,都尚且不如,哪裡能夠保衛邊境?!
望着蘇牧那逐漸淡漠的臉色,柳黎心情也是?糟糕到了極點,當下陰沉的面龐一抖,蘊含着靈氣的聲響幾欲將棚頂掀翻一般吼出。
“都給我停下來,列隊!”
滾滾悶雷般的聲響,霎時間在衆人耳邊炸響開來,聲音的餘波,將那營帳都是直接掀開了一角。
“將?,將軍,您回來了!”
在這聲嘶吼之下,那一種軍漢終於是注意到營帳?之內出現的四人了,當下將目光撇向柳黎,旋即?滿臉堆着笑容,道:“將軍要不來玩兩把,押一賠十!張百戶今天可是發了大財了!”
望着那興致沖沖的軍漢,居然是要邀請自己加入,那柳黎的面色,也是陰沉到了極點,當下?深吸了一口氣,旋即一道爆炸聲響自?最終狂撲而出。
“都他們給我列隊!”
略顯猙獰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旋即手掌一招,一柄開山大斧便是?落入手中,斧刃之上,泛着些許寒冷光澤在一衆軍漢的眼中閃耀。
見到這一改往日習性的柳黎,在場的軍漢皆是一愣,隨即搖頭嗤笑道:“將軍往日比我們更愛耍,怎麼今日?改了習性,莫不是那城中的小娘皮沒有伺候好將軍?,才讓將軍發了?這麼大的火?”
話音一落,一衆軍漢的臉上皆是閃過一抹狂笑,原本略顯趁機的氣氛,便是再度火熱了起來。
猶如望着白癡一般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柳黎心中不禁哀嚎起來,自己怎麼就找了這麼個人當手下,這樣的?人不就是個移動的飯桶麼?
然而,雖然心中哀嚎,手下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
輕呼了一口氣,原本陰沉的面色略微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下一秒,柳黎那沉寂的身體,卻是陡然一震,一股兇悍的靈氣,便是毫無保留的爆發而出?。
“鏘!”
眼中泛着一絲殘忍的精光,手中的?開山大斧,便是朝着先前那調小的手下毫不留情的怒劈而下,看那模樣,殺意已決!
見到面前陡然發生的變故,那名軍漢也是面色一變,旋即渾身一顫,想要躲閃,然而?,實力的差距豈容他有所動作,眼見那逐漸放大的寒光斧刃,一股無盡的恐懼用上心頭。
當那?斧頭即將落下之時,一柄鋼刀卻是出乎意料的擋在了軍漢的?頭頂之上,頓時,金鐵交鳴的清脆聲響?將衆人震得一陣耳鳴。
緩緩地收回了手中的鋼刀,李泰那黝黑的面色之上閃過一絲笑容,道:“即使違反軍規,也當按?軍規處理,別這麼着急判他生死!”
感受到手掌之中傳來的麻痹之感,柳黎的心中也是涌起了萬分驚駭,旋即?望向李泰?的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凝重,雖然之前便是覺察到對方實力不俗,但是此番交手之後,他方纔大致知曉對方的實力!
自己是武者八階,而這李泰,卻是能夠輕鬆的將自己毫無徵兆的一擊如此輕鬆的化解,其實力必然比低於武者九階,甚至,更高!
乾澀喉頭略一滾動,旋即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那凌在半空之中的開山大斧,方纔緩緩的垂了下來。
“呼!”
望見那泛着幽然光澤的斧刃緩緩垂下,那一衆目瞪口呆的軍漢,此刻皆是吐了一口氣,心中的那抹燥熱,此刻也是盡皆化爲了虛無。
而那斧刃之下的軍漢,更是雙腳一顫,便是趔趄了一下,栽倒在地,粗獷的面龐之上,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
目光緩緩的從李泰身上收回,旋即冷冷的望了一眼面前的一衆軍漢,口中的號令尚未喊出,只聽聞沉寂的營帳之內,一道清朗的聲音響徹開來。
“全軍集合,我要檢閱!”
面色一愣,見到蘇牧這般發號施令的口氣,饒是柳黎忌憚他的身份,卻依舊有些不爽,當然,下一秒,那尚未轉換神色的面龐便是僵硬了下來,旋即,頭倒入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