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原本聽奕輕城解釋聽得正痛快,涼夏不是傻子其實大致上也看得出來今天的這一切都是宮溯離故意安排的。
至於其中的道道兒還不定是怎麼一回事,卻沒有想到原來如此簡單。
不過是兩面三刀的幾句話,幾個身份,就把他們幾個大人玩得團團轉。要是能把這勁頭都用在外國人身上,這祖國新一代的花朵其實還是挺有盼頭的。
“我跟那個老師什麼事情都沒有,都是誤會……”
審人的因爲一句話驀地變成了被審,她自知理虧,有點不敢面對他逼問的眼神。便假意看風景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向窗外背對着他。
“完啦,就這麼幾句話把我打發了?”
不給對方任何逃避的機會,奕輕城的心其實很寬,能忍受的東西也很多。但是不包括自己的女人在外面跟別的男人有瓜葛。
別說是喜歡的涼夏,就算是不喜歡的女人哪怕是爲了面子,東窗事發的時候該下的狠手一點都不會留情。
“完了,他喜歡我想追我,我沒答應他不死心而已。”
故意將事情說得輕描淡寫,女人一臉悠然的望向外面的風景,覺得這個度假村還真是名不虛傳。
“不死心就來強的,這不是無賴嗎!”
牙齒咬得咯咯響,一回憶起那個讓人青筋暴跳的畫面,奕輕城就覺得像是自己的蘋果讓陌生人啃了一口一般的憋屈。
幾個大步上前將女人緊緊的摟在了懷裡,他擁抱着這種“失而復得”的美好觸感,又是恨又是怨的哇哇大叫起來。
“不是纏着你嗎?那好辦,我找幾個人保證讓他消失的一乾二淨。”
“誒誒!你別動他哈,我不理他不就完了!”
聽了男人的話涼夏心裡一驚,明白他這是要下“殺手”啊……雖然討厭陌生人的輕薄,但是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對方何其無辜。動不動弄死人太殘忍了。
“那不行,不給點教訓以後還要再犯。”
“你趕緊給他找個老婆就得了,別整那些虛的。”
眼看着身後殺氣畢露自己就快要攔不住他,未免無辜的人受害,情急之下涼夏隨便出了個主意。
“……”一時之間,他被噎的啞口無言。想到這裡,他心頭一熱。
一股在心裡藏匿已久的衝動涌上喉來,讓他不由自主的將懷中的女人環的更緊。那力氣大的就像是要將她活活勒死一般。
“丫頭……我的丫頭……”口中呼着熱氣,他在她耳邊深情的呼喚了起來。
第二天沒課,涼夏去了趟公司處理事情。隔天再去學校,那個老師已經走了。
她心知那件事之後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放學的時候,坐旁邊的男同學和她有說有笑的一起出去。
纔到門口,就見奕輕城的車堵在校門口,不時有人回頭看看。
受不了他這個囂張和丟人的勁兒,女人只好婉拒了同學就說“我朋友接我來了,你先回吧”。
而後匆匆忙忙的上了他的車,在一羣學生的好奇的目光中迅速的消失在無不遺憾的視線裡。
“你怎麼來了?”
將肩上的書包卸下來抱在胸口,涼夏望着男人那有些陰沉的臉隨口問了一句。
“剛纔跟你說話的男人是誰?”
哪知他所問非所答,比起她的問題,他更在意自己的問題。只見他一邊單手掌握着方向盤,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來叼出一根兒點上。
俊臉上陰惻惻的,很是不好看。似乎對她隨便接受陌生男人搭訕頗有微詞。
“哦,同桌而已,又怎麼了……”
一聽見他這個口氣,涼夏就忍不住皺眉。怎麼就這幾天的功夫,這男人是越來越小心眼兒了,現在就連她跟別的男人說話都不行了。
“我就問問,不行麼?”
聽出了女人口中的怨氣兒,奕輕城也知道自己一副妒夫的模樣很丟臉。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生怕他一個不留神這小妖精就又跟別的男人跑了。
“行行行,你隨便問。”
自從上次的吵架之後,涼夏脾氣漸長,而他也越來越拿她沒轍。見女人答完話就靠在車座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似乎懶得理自己,男人忍耐了半天卻還是先軟了下來。
“中午想吃什麼啊我帶你去,我看你上學挺累的今天就別做飯了,行不?”
經過紅綠燈的時候奕輕城停了下來,伸出帶着淡淡菸草味兒的大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蛋,眼神中充滿了討好。
“真的?”
擡起眼皮兒半信半疑的睨了他一眼,說實話,今天的他看起來真的很詭異。
“真的,你說吧。”豪爽的笑了幾聲,他將菸蒂摁息在菸灰缸裡。
“那行,我想吃溫州米線。”
“……那是什麼?”
令涼夏開心的結果就是奕公子開着他那輛小跑車一路向北,東拐西拐差點沒把他車那底子巔掉了。
最終拐進了一個老居民區裡,在一座光禿禿的小花園旁邊找到了那家用麻袋片搭起來的簡易棚子和幾張桌子的小米線店。
“不會吧……”
沒有停車位,他只好將車停在棚子旁邊自己一擡眼就能看見的地兒。
原本他在吃飯上也沒有那麼講究,一般的快餐店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兒。但是這地兒方確實將他結結實實的給雷到了。
而且,被雷的不止是他一個。
自打他那小跑車一開進來,所有在這個地方吃東西的人也是一樣的驚異。只見好幾十雙大眼睛聚光燈似的“刷刷刷刷”投射到他和他那車上頭。
還有幾個買菜的大爺大媽直接走過來,圍着他看怪物似的轉了兩圈。
“這什麼情況……”
人嘛,沒有不虛榮的。開始時受到這般矚目男人還有些納悶,直到後來他發現人們臉上多了一些羨慕的表情,這心裡頭情不自禁就飄了起來。
“你說這幫人爲什麼看我啊?”
涼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找張乾淨的桌子坐下,而後愛答不理的哼出了一句。
“別介意,也許是因爲你長得平平無奇。”
“……”
她叫了碗肉沫米線,一碟滷豆乾一碟鹹菜,沾着辣椒油吃得很香。奕輕城也是一碗肉沫米線,可是那肉沫就真是“沫”。
對於一個嗜肉如命的大男人來說,這簡直就不夠塞牙縫的。
見男人苦着臉,食慾不振的翻弄碗裡的幾根米線條。涼夏搖了搖頭,又給他加了一碟臘腸和魷魚須。
“湊合吃吧,下次別跟來了。”知道他是委屈了,可是看着他那樣兒,她心裡也同樣不好過。
其實早就應該明白吧,不管兩個人怎麼親密,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就算是其中的一個拼命努力試圖去靠近另一個人,可是距離永遠存在。
因爲他們之間橫亙的是用過去堆積起來永遠填不平的溝壑。
“太少了。”忍了半天,最終還是一摔筷子,奕輕城對着做米線的老闆大喊了一句。
“給我加點肉行嗎?我加錢!”
“抱歉了,給你加了別人就沒有了。大家都是這樣的。”
笑呵呵的陪着笑臉,但是老闆的意思很堅決。這肉的數量和米線的數量都是計算好了的,一天就這麼多,賣完了收攤,明天再上新鮮的。
給他加了肉米線就浪費了,這種買賣他是不會做的。
“……”
見他一臉怒意,涼夏也放下筷子,盯着他半天,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大叔,你還不明白嗎?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用錢是買不到的。”
“哦?我怎麼不這麼覺得呢。”
男人正在氣頭上,現在又聽見女人這話對他而言無疑是嗆火。什麼叫用錢買不到的東西,他想要,還能難到了天上去。
眼見他又開始犯渾,涼夏不再說話低下頭去心事重重的接着吃東西。而奕輕城等了半天不見她回答,心下一急,看着眼前這碗“素”米線越看越來氣。
竟是捧起來就用筷子往自己嘴裡連喝帶吃的猛劃拉。將所有的怒氣怨氣都發泄在這份食物上。
開始吃的時候他還算得上是賭氣,沒辦法欺負她他就只好猛嚼嘴裡的米線條。但是吃到後來,男人是真吃出香味來了。
別看這裡簡陋,老闆的手藝真不是蓋的。米線本身煮的又Q又糯,非常筋道。配上一點山西老陳醋壓口,再加上鮮嫩的菜絲與滷得鮮香十足的肉沫。
轉眼間兩碗米線下肚,他咂咂嘴巴居然還意猶未盡。
“誒誒!別叫了!暴飲暴食的撐壞了你。”
見奕輕城一揚手似乎是打算再要一碗,涼夏原本心情壓抑現在見他真吃得開心了也就跟着高興了起來。
要不怎麼說做人糾結呢……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捅你一軟刀子就哄你吃塊糖,給了你失望之後又會給你更多的希望。到最後,說不清、道不明、放不下、捨不得……
倒是叫人該拿他怎麼辦纔好啊……
“這怎麼能叫暴飲暴食吶,我才吃個半飽而已。”
一邊不甚滿足的繼續用筷子夾切成薄片的臘腸和魷魚須沾辣椒油吃,一邊拿眼瞟她吃剩下的半碗米線。男人吞了吞口水,眼裡流露出對食物的渴望。
“這還有很多好吃的呢,你不是要吃肉嗎?對面那個小窗戶口是賣炸雞的,每天都排老長的隊。今兒個咱來得早,應該還有賣。我去給你買半隻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