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夠了沒有,我不欠你什麼,奕柔柔你每天戴着面具做人,我都替你累。你真是天生的好演員,混到今天沒紅簡直是沒天理。”
“涼夏,你聽我說!”
奕柔柔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熟悉的車子,不顧衆人的驚訝上去抱住了涼夏,推搡之間差點撞到了行人。桂姨疑惑地看着她們,但並沒有出言阻止。
涼夏厭煩的想推開她,她們等楊嬸的地方就在馬路邊,車來車往十分危險。
眼看着前面開過來一輛東風起亞,她嘴角微微上揚,突然回抱了奕柔柔,一個麻利的轉身帶着她一塊走到了馬路上。
突然冒出來兩個人跑到馬路上,把司機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踩剎車可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着就要撞到那兩個女的,楊嬸直接就驚得坐到了地上,電光石火之間涼夏速度飛快,拉着奕柔柔滾到了旁邊。
“你找死啊!神經病,想死也不要害我!我車還沒買保險呢!”
司機顯然嚇得不輕,顧不上她們是女人就破口大罵。桂姨膽戰心驚的把涼夏扶起來,她還抓着奕柔柔,力道大的把對方的真絲裙子都扯破了。
“你……你……”
奕柔柔怎麼都想不到涼夏會有和她同歸於盡的想法,事情發生的太快,她想起剛纔那一幕就後怕,這回是紮紮實實的哭了。
“我什麼?我警告你,少打我主意。三年前我就說的很清楚了,你走你的路,你不惹我,我也不會計較過去的事情。
奕柔柔,別以爲每次裝可憐都會成功,我的命不值錢,你就未必了。惹毛了我,別說車禍,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涼夏聲音很輕,只用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說給奕柔柔聽。她的眼神像鈍刀,一刀一刀凌遲着這個所謂的姐姐。
也許是她語氣實在冷冽,眼神過於犀利,奕柔柔一時間忘了哭泣,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還想故技重施,先抱住我再假意摔倒,造成我推到你的假象。然後故作好人原諒我,製造一副我要弄死你,而你大方原諒我的畫面。
奕柔柔,同樣的招數用多了就沒意思了。你拍電影還講究創新呢,老是老三樣,觀衆也會膩的。”
“柔柔,怎麼樣,你受傷沒有?”
一股外力強行介入她,毫不留情的掰開了涼夏的手。沈楚白鐵青着臉,惡狠狠地瞪着她。
“啪!”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涼夏右臉通紅。
“你幹什麼?!”桂姨沒想到一個男人會出手打女人,趕緊擋在他們中間。
“奕涼夏,你要作死到什麼時候!這是你的親姐姐,你怎麼下得去手!推她去馬路上,你心腸如此歹毒,會有報應的。我從前真是看錯你了,不知悔改。”
沈楚白痛心疾首的控訴着,他接到奕柔柔的電話就趕過來了,原本還有點同情涼夏的遭遇,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受害者。
可剛纔他看的真真切切,柔柔差點就命喪車輪,嚇得他方向盤都抓不穩了。
什麼同情和理解,剎那間全部變成了憤怒,他記得上學的時候涼夏內向而自卑,怎麼會變成這麼歹毒的女人。
“啪!啪!!”“啪!啪啪!!”
這回不僅桂姨傻眼了,沈楚白都楞掉了。他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若不是火辣辣的滋味提醒着他,真不敢相信他被涼夏打了。
“人以羣分,物以類聚。沈楚白,你和奕柔柔纔是天生一對,一樣的賤。我再惡毒,輪不到你教訓我。
你打我一巴掌,我左右開弓回贈你四個。以後看到我記得繞道走,下回就不是兩巴掌這麼簡單了。”
涼夏回敬他又快又準,卯足了力氣,比沈楚白下手的力氣大的多。滿意地看着他嘴角流血,雖然臉上還疼着,但是暢快多了。
“你欠教訓!”
沈楚白大庭廣衆下被女人掌摑,丟進了顏面。他還想發作,只聽旁邊傳來一聲冷冰冰的怒喝。
“沈公子,這麼做不太好吧。”
桂姨不動聲色擋在了涼夏面前,高傲地睥睨着他和奕柔柔。
“滾開,你誰啊?”
“我家老太太,姓餘。冬城人。”
沈楚白頗爲驚訝,對着她懷疑的看了又看。
“聽聞沈家也是名門之後,家規嚴謹,沈公子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爲何做人處事,與沈部長差別這麼大呢。”
桂姨見他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更加瞧不起了。
“就算是餐廳的門童都知道,男人是不可以動手打女人的。看樣子你們也是舊識,對於朋友這種態度,沈公子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楚白,你的臉……”
奕柔柔心疼的捧着他的臉,淚眼婆娑。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涼夏你有什麼火衝着我來,你放過他吧。就算你是爸爸的私生女,可奕家把你養大,媽媽對你視如己出,你不看別人的面子,看爸爸的也要大度一點。
家裡人這麼擔心你,絲毫不計較你的出身,爲什麼你這麼憤世嫉俗?我的心好痛,我是你姐姐啊!”
“你不是我姐姐,我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今兒我最後一次說,沈楚白你聽好了。
從前那些破事,我可以爛在肚子裡,你和奕柔柔要昇天還是要下地獄,和我沒關係。你們白頭偕老也好,斷子絕孫也好,請不要再來騷擾我。
否則,我不好過也不會讓你們自在。”
涼夏接過楊嬸手裡的包,鞠了一躬。“謝謝楊嬸,我在奕家這麼多年,您對我跟女兒一樣,我很抱歉,沒有給您好的照顧,還要添麻煩。”
“二小姐,不要說了,別說了。”
楊嬸泣不成聲,抱了抱她,“我年紀大了,早該退休了。只是二小姐你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你要多保重啊。”
“我會的,有空我會去看您。還有桂姨,抱歉了讓您看笑話,耽誤您的正事了。”
桂姨淡淡一笑,隨着涼夏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從頭到尾,她們都沒有再看奕柔柔他們一眼,彷彿是陌生的路人。
“楚白,你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緊,回家擦點藥膏。”
他摟了摟哭的梨花帶雨的女人,在她額頭親了親。正欲離去,奕柔柔拉住他的衣角,怯怯地問:“那個老婦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回去再說。”
沈楚白眼裡滲出毒意,恍若絲絲吐着信子的毒蛇。冬城姓餘的並不多,倘若她說的是真的,那麼奕涼夏怎麼會和餘家扯上關係。
奕柔柔乖巧的點頭,望着他的側面若有所思。
“桂姨,我很抱歉,沒有及時和您說清楚我的身份……”
到家後涼夏先道歉,她還一直誤會自己是奕輕城的女朋友呢,自己當時沒有糾正過來。她也說不清楚爲什麼不去解釋,也許私底下她是希望別人誤會的吧。
“不要緊,是我太魯莽,沒有問清楚。我相信少爺把你帶回來,自有他的用意。唉,就是可惜了,你和少爺如此般配,唉。”
桂姨惋惜的搖頭,原來這個丫頭也姓奕啊,不過看起來日子不好過。
“當初大小姐執意要嫁入奕家,老夫人一怒之下就斷絕了往來。這麼多年老夫人雖然不說,可我知道她很掛念女兒。
少爺回外婆家的時候,老夫人哭的一塌糊塗,說大小姐沒能尋一份好姻緣,小少爺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
涼夏不出聲,她實在插不上什麼嘴。奕家的人從來沒有提及過奕輕城,對於他過世的母親也是三緘其口。
聽起來奕啓東貌似爲了孟春語辜負了他的結髮妻子,纔會使得兩家人老死不相往來。
再聯想自己的爸爸,還有奕長治,也就不奇怪他們的品性差了。爺爺沒起個好頭,所以兒子也沒教好。
她記得,在日本的時候有一次去京都,偶遇了一個非常有名的漫畫家。外界對她評價很高,但是她很低調,很少有人知道她有過一次不幸的婚姻。
涼夏和她一見如故,分享了設計的靈感。漫畫家告訴她,寵和愛是兩種境界。一個人愛你,會在心裡時時記掛着你,一個人很愛很愛你,會在平時處處縱容着你。
只有那些把你看得比他自己還重要的人,纔會寵着你。相愛的人適合一起風花雪月,寵你的人才適合一起慢慢變老。
她們只是一面之緣,這些話卻對涼夏觸動很大。以至於很多年後不論走到哪裡,她都會一字不差的記起這段話來。
奕輕城晚上回來,桌上擺滿了各式的菜餚,非常豐盛。涼夏穿着毛茸茸的保暖衣在門口等他,小鼻子凍的通紅。
突然就覺得暖暖的,像小妻子等待自己丈夫一般。
“今天啊是夏夏做的飯菜,手藝真好。你看這顏色,還有這味道,現在能做一手好菜的女孩子不多了。”
桂姨很喜歡這個安靜如蘭的小丫頭,除了做飯,她幾乎所有時間都在奕輕城的書房。若不是她也姓奕,該多好。
“看得出來,桂姨一起坐。”
奕輕城脫去羽絨服,涼夏在背後接過幫他掛到衣架上,兩人很有默契,彷彿以前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動作。
老房子都是平房,一到下雨下雪格外的冷。潮溼自然不必說了,供暖還很不方便。因爲沒法像小區裡那樣佈置地暖,所有大部分房間都裝了空調。
只是菁城環境特殊,沒有地暖溫度明顯差了不少,翻新好後奕輕城也是第一次在這邊吃飯。